周五下午,张明正准备下班时,接到了老家的电话。电话那头是母亲急切的声音:“明明,你大伯病得很重,医生说可能撑不过几天了,你能不能赶紧回来一趟?”
张明的心猛地一沉。虽然这些年他和大伯的关系并不亲密,但毕竟是亲人,大伯把他拉扯大的点滴瞬间涌上心头。他没有多问,匆匆请了假,赶了最早一班车回乡。
一路上,张明的思绪翻腾。大伯虽然年纪大了,但身体一直硬朗,怎么会突然病危?电话里母亲含糊其辞的语气也让他有些不安。
等到晚上抵达老家,张明推开大伯家那扇熟悉的木门时,迎接他的却不是病床上的虚弱老人,而是正在客厅抽烟、气色红润的张大成。他一见张明,竟带着几分笑意说:“明明,你回来啦,快坐!”
张明的眉头微微一皱,他环顾四周,看不到丝毫病危的迹象,心中疑惑渐起。
张明忍住心头的不解,挤出一丝笑容:“大伯,听说您病了,特地赶回来看看。您看上去还挺精神啊,怎么回事?”
张大成摆摆手,轻咳两声,叹了口气:“唉,明明,病倒是没大病,可我这心病啊,拖着人都快散了。”
这话听得张明更加疑惑,他转头问坐在一旁的母亲:“妈,之前电话里说得那么严重,到底是什么情况?”
母亲低下头,神色尴尬。张明正要追问,堂哥张强从屋里走了出来。他笑呵呵地说:“明哥,这事儿说起来也不是啥大事,咱爸年纪大了,有些事情过于操心。你回来一趟也好,咱们一家人好好聊聊。”
张明愈发觉得气氛古怪,沉声道:“到底什么事?大伯要是没事,那我就不耽搁了,明天还得赶回去上班。”
张大成见状,连忙起身拉住张明,声音低了几分:“明明,你别急着走。其实我这次让你回来,是想跟你商量一件事。咱张家啊,讲究的是兄友弟恭,你也知道,强子马上要结婚了,可新房的首付还差点钱。我寻思着,你不是在城里买了房吗?就让强子借用一下,结婚用完了再还你。”
这话一出口,张明只觉得胸口一阵堵得慌。他盯着大伯,语气冷了几分:“大伯,您让我回家,是为了让我把房子借给堂哥?”
“不是借房子。”张强接过话茬,有些心虚地笑了笑,“是让你把房过户到我名下,毕竟我这边用你的房子不好操作,过户之后就当是借个名额。”
张明只觉得这话荒谬至极,他忍着怒气:“大伯,强子,我房子是用贷款买的,还没供完。这是我辛苦多年才攒下来的,怎么可能随随便便过户?”
张大成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语气也变得强硬:“明明,你可别忘了,当年要不是我拉扯着你和你妈,你们早就饿死了!现在你出息了,帮帮弟弟是应该的。张家的家风,不能坏在你这一代手上!”
张明顿时明白,这哪里是病危,这分明是一场精心设计的逼迫。他的眼神冷了下来,语气不再客气:“大伯,您说得对,当年您确实帮过我们,但这不是让我牺牲自己小家的理由。”
大伯的脸色变得铁青,堂哥也不说话了,屋里的气氛瞬间凝固。
张大成一拍桌子,怒道:“张明,你这话什么意思?良心都被狗吃了?我辛辛苦苦养你这么多年,就算不是亲儿子,也比你亲爸亲妈对得起你吧!现在让你为张强做点贡献,你就推三阻四?”
张明不为所动,冷静地说:“大伯,养育之恩我永远记在心里,但这并不代表我得把一辈子的积蓄送给别人。再说了,养我不过是您为了照顾您自己的弟弟一家,这是亲情,谈不上交易。”
张大成见这套说辞无法打动张明,索性耍起了无赖:“你不给过户,我就闹到村里,让所有人都知道你张明白眼狼,发达了就不认长辈!”
这时,张明的母亲终于开口了:“大哥,你这是欺负我儿子啊!你心疼张强结婚没房子,可明明的房子也是他拼了命才买下的。你们这样做,不就是打算用我们全家的努力成全你们家吗?”
张强小声插话:“婶儿,话也不能这么说。大家都是一家人,房子过户也就是个形式,反正我们以后会还的……”
“别说得那么好听!”张明打断了堂哥的话,冷冷地看着他,“你们是真的没钱,还是因为懒得自己去挣?我劝你们别把算盘打到我头上,我的房子一个字:不行!”
张大成被噎得半晌无言,气急败坏地指着张明:“好!张明,这可是你说的!从今天起,我们两家恩断义绝!”
张明不再理会,拉着母亲起身离开。他的背影挺得笔直,心里却感到深深的失望:原来血缘和亲情,真的无法抵挡贪婪的欲望。
回到家中,张明母子心情复杂。母亲叹了口气说:“明明,这事儿虽说你没错,可大伯他们以后怕是更不会放过咱们了。”
张明冷静地回答:“妈,我们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就行。亲情该珍惜,但不是让人无底线地利用。”
后来,张明听说大伯因为这次“病危”伎俩,在村里被人议论纷纷,不少人对他和张强的行径嗤之以鼻。而张强的婚事也因此变得更加困难。
反观张明,他没有因为这次风波而动摇。他更加珍惜自己的生活,用努力去换取更加稳固的未来。他相信,真正的亲情是互相扶持,而不是一方剥削另一方的无私奉献。
至于大伯一家,张明再没联系。对他来说,有些人披着亲情的外衣,却早已失去了亲情的本质。与其纠缠不清,不如干脆远离。
这个冬天,虽然寒冷,但张明却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亲情的枷锁被打破,他终于能为自己而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