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对风险,优先杠铃策略-李存勖平叛,有始无终|闲话残唐五代

大卫的平行宇宙 2024-09-07 11:00:59
一.小小疑问

不知道小伙伴儿是否为类似的疑问所困扰? 即:【面对风险,如何应对】?

二.现实困境

事实上,只要经历过以下这些令人伤脑筋的场景,小伙伴儿都会对这个疑问感同身受。

投资时,如何妥善配置资产才能在保持资本安全的同时,不放弃获取高收益的机会?

经营企业时,如何在保持稳定收入的同时,还能追求创新以及高增长?

在职场中摸爬滚打,如何能保持现有工作的稳定之余,还能探索新的机会与项目?

三.历史遗产

残唐五代用【李存勖平叛,有始无终】这段毋庸置疑的史实,沉淀出的非物质文化遗产,恰好可以回答这个疑问。

这个宝贵的非遗就是:【面对巨大的风险,应该在两个极端之间分配资源,而不是采取中间路线。】!

后人应该能够学以致用……吧?

我是大卫的平行宇宙,欢迎关注!

四.五代故事0.对抗巨头,既需韬晦,又得硬刚

别看如今的李存勖身上集齐了亡国之君的所有要素,想当初,人家也是有志向(三支箭)、朝气蓬勃(刚一上位就敢向围攻潞州的强大梁军)、人格魅力逆天(收复魏州时,能够"缓带轻裘"直面银枪效节都)、靠实打赢硬仗(柏乡之战)、坚韧不拔(胡柳坡之战与夹河之战)、战略级眼光(确定先平蜀后灭吴的国策)的英武人物。

给这样的豪杰打工,可以放开手脚做一番事业,自然是要尽心竭力。

所以,立国之初,无论是元老重臣李存审,还是首席智囊郭崇韬,无论反复横跳的朱友谦,还是过往有污点现在立大功的李嗣源,都既没有谋乱的动机——江南还有大把割据势力等着帝国雄狮收割呢;也没有兵变的胆量——谁敢跟“天下莫敌”的李存勖正面放对?

然而,当李存勖粗暴地以莫须有的罪名处死勋臣郭崇韬、朱友谦,情况就不一样了。而之后李存勖一连串政治小白一般的骚操作,更是将局面搞到无可挽回的地步。

可即便如此,也没有谁真的敢——以及更重要的,真的能——正面硬刚李存勖。所以,我们能注意到:尽管兵乱四起,可发起者全都是部队的中底层,高层反而普遍还不愿意加入变乱。

所以,李嗣源谋逆,在后唐可是引爆了一颗大伊万。

作为后唐的诸将之首,李嗣源可是真的胸有甲兵、面似平湖——即便已经搞定诸多造反要素,可面对李存勖,还是忧虑重重,不肯轻易暴露自己谋反的事实,反而一直表达自己是被裹挟的,我强烈希望重回组织的姿态。

作为对比,康延孝被速平;作为类比,孟知祥也在积蓄势能,将来也要走上李嗣源的道路。

而李存勖呢?面对一边造反、一边喊冤的李嗣源,一度雄心重振,领军平叛;然而,就在距离叛军数十里的万胜气短退兵——平叛无疾而终。

天成元年(公元926年),三月。

1.疑问:大股东?还是守财奴?

作为军事帝国,为了能够保护军队战斗力这个基本盘,李存勖明知自己的子民已经吃不上饭,还是在不久前饮鸩止渴地预先征收了河南地区的赋税。

然而,大限将至,这种副作用极大的刺激甚至连燃眉之急都搞不掂——帝国首席财政官·在灭梁之战立下殊功·能用撂挑子的方式逼着李存勖授予自己“丰财赡国功臣”的孔谦在使出十二分的气力后,还是悲哀的发现:自己敛财的速度已经远远跟不上士卒们最低限度的消耗速度。

如【适者生存 - 后唐两代财政官的不同理念|残唐五代失败学】聊过的,对孔谦而言,高质量敛财、高效率调配资源,那是他的拿手好戏;但如果帝国的财源已断,想指望孔谦刺激经济、创新开源,就是强人所难了。

无可奈何的孔谦只好在军粮的发放上做文章,比如缺斤短两啦、比如拖延军饷啊。人是铁饭是钢,连肚子都喂不饱,士卒之间的流言不可遏制地多了起来。

于是,李存勖不得不面对“不惜透支未来,却依然无法争取到必要的战略缓冲”的窘境。这对于被誉为天下莫敌、刚刚击败世仇、自命不凡、众星捧月的人而言,无异于致命的打击。

后唐所有权自然属于李存勖,但帝国高层同样对本组织的发展存续牵肠挂肚——谁叫他们个人的利害已经深度与后唐的政权绑定在一起呢。

得知士卒之间流言四起,帝国权贵再也坐不住了,由宰相带领,百官上表建议:

国库空虚到连作战部队的温饱都保证不了,为天下计,必须想办法予以赈救,以免士卒思变闹事。

至于办法吗?希望陛下能暂时开放内库,以为缓解。

我们都相信:陛下富有四海,熬过灾年,国库、内库,必然再次充盈。

不等李存勖下决心,刘皇后抢麦:

吾夫妇君临万国,虽藉武功,亦由天命。命既在天,人如我何!

刘皇后一开腔就占据政治正确的制高点——搬出天命,你让一众官员如何接话?

要是普通的小事儿,既然老板娘都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百官只能放弃。

但帝国的经济基本面接近崩溃,这可不是小事儿,即便刘皇后拿大帽子压人,宰相还得据理力争。当然,老板娘的面子还是要照顾的。于是,宰相拉着李存勖到便殿开小会。

结果,同样不肯放弃的,还有刘皇后——她也跑到便殿的屏风后列席旁听。当李存勖立场动摇,有开放内库的迹象时,刘皇后再次果断出手——将自己的妆具、三个银盆交到宰相手里,然后拉过来三个年幼的皇子,就在便殿哭诉:

大家伙儿都说皇家有内库,宫里钱财无数。可谁又知道陛下赏人花了多少钱?

眼下,宫里能拿出来的就这么多。

请诸位拿去变卖了犒军吧。

你看这刘皇后绝对是搞政治正确的好手:先在道德制高点PUA百官,再演苦情戏抢占同情心的谷底。

一套组合拳下来,宰相无话可说,只能叹息一声,散会了事。

宰相嘛,说破天也就是公司的CEO,只要关注组织的生死存亡这种简单的事情就可以了;但拥有所有权的刘皇后,【需要考虑的事情可就多了】[1]——那可是天命欸。

至于**李存勖?他老人家在这个事关生死的会议中,全程打酱油。

当然,也有另一种可能:刘皇后的做法根本就是李存勖授意的,但他不愿意出来背黑锅,只好跟老婆表演一个红脸一个白脸的把戏。

无论事实如何,作为董事长,组织最大的受益者与最终的责任人,李存勖都要为所有的决策买单——哪怕并不是自己真是意志的表达。

2.实锤:李嗣源谋逆

就在洛阳乱成一锅粥的时候,李存勖最不想听到的坏消息由元行钦呈报过来——李嗣源谋逆,已与邺都叛军合流。

你看,安重诲、霍彦威所料不错吧。既然平叛失利已经不可逆转,那元行钦自然要尽可能将责任甩出去。至于谁是最佳背锅侠?除了李嗣源,还有谁能担此重任!

既然早已预判了你的预判,李嗣源立马行动起来——接二连三的向洛阳送去自己的奏章,极力为自己被叛军裹挟开脱。

李存勖相信自己的辩白最高;哪怕老板不信,只有他多少犹豫一下,不就给李嗣源争取出战略缓冲窗口嘛——面对巨大的困境,李嗣源应对以“杠铃策略”。

塔勒布在【反脆弱:从不确定性中获益】中,为投资者科普了杠铃策略,即:面对风险,在两个极端之间分配资源,而不是采取中间路线。

之于李嗣源,即便打定主意造反,也要在表面上极力营造自己蒙冤忠臣的形象。所以,他一面积极筹备谋逆,一面反复申辩清白。

接到元行钦的报告,理性告诉李存勖:帝国的诸将之首确实叛变了,自己应该赶紧筹措兵力、妥善部署、予以平叛;但近来沉迷于享乐,他的理智已经退居感性之后。因此,他自欺欺人地安慰自己:李嗣源追随自己父子已久,应该、也许、大概……不至于走到叛变这一步吧?

作为最后的挣扎,他找来时任金枪指挥使的李嗣源大儿子李从审(一说是李嗣源的侄子),安排他去招抚李嗣源。

堂堂一国之君,如此低姿态的对待一名潜在的叛将,实在有辱国格。但,从实用主义角度出发,这其实是一名成熟政治家应有之义——因为这也是面对巨大风险时,采用杠铃策略的表现。

最坏的结果:除非是儿子投靠了老爹,再也不回来了。这对“债多不愁”的李存勖而言,无非是“一只羊也是赶两只羊也是放”的区别,边际损失可以忽略不计。

好的结果:因为李存勖展示了足够诚意,不太有底气以一镇之兵反抗朝廷的李嗣源,没准就坡下驴,以此打消了谋逆的计划。

成本低、收益高,遇到这种投资机会,无论成功概率如何,都值得尝试一下。

更何况,在想方设法招抚李嗣源的同时,李存勖也没忘记筹兵备战。

只可惜,李存勖的对李嗣源的召唤魔法意外被自己人打断了。

李从审刚走到卫州,就被元行钦抓住。按照元行钦本来的打算,是要杀了李从审以免其资敌。但李从审解释:既然你不信任我爹地,那我就没有可能抵达前线去招抚他。与其白白死于此地,不如让我回到自己的岗位上,为老板竭忠尽力。

就这样,李从审又返回洛阳。李存勖感叹他的忠心,将其收为养子,改名李继璟,继续重用——这还是刚刚成本低、收益高的投资,无论成功概率如何,都有必要尝试思路的延续。

经历过这么一番小插曲,元行钦意识到李存勖还对李嗣源心存幻想。为了【坚定老板平叛的决心】[2],元行钦干脆扣下李嗣源所有辩白的奏章。

再也收不到老板的回复,原本就忐忑不安的李嗣源更加惊惧忧虑了。这是人之常情,无论是否谋逆,极为佩服李存勖军事能力的李嗣打心眼儿里不愿意与其正面放对。

事到临头,老大却畏首畏尾,造反的事儿怎么可能成功?心里着急的石敬瑭决定推老大一把:

自古以来,办大事儿想成功,只能坚定果决;犹犹豫豫只能误事儿。

老大,你啥时候听说过:身为大将,被叛军裹挟进贼窝,后来还能得善终的?

大梁,战略要地。只要三百精骑,我愿为老大夺取大梁。

以此为支点,您亲率大军急攻洛阳,大事方有成就的希望。

你看看你看看,人家石敬瑭的人设始终就这么稳定:

现在建议老板临大事要果决;将来自己创业的时候,做的比如今还要不留余地。

战略眼光足够老辣:如今清楚欲得天下,需先取大梁;将来更明白,想争取外援就得献出幽云十六州。

李嗣源依旧下不了决心,身为胡人的突骑指挥使【康义诚】[3]赶紧补刀:

主上无道,军民怨怒,公从众则生,守节则死。

既然康义诚已经撕下了虚伪的面具,李嗣源也不好再扭捏了,安排安重诲发布檄文,召集诸道兵马向自己靠拢。

3.谋逆:李嗣源广撒英雄帖

让我们看一下被李嗣源邀请来的A轮投资人都是谁吧。

齐州防御使李绍虔,即王晏球。

在【五代时期的暗杀与兵变文化 | 资治通鉴的平行宇宙】中,王宴球凭借过人的观察力,轻易平定了发生在后梁皇宫的叛乱。

而在【李存勖革故鼎新 - 威福自用|闲话残唐五代】中,改名为杜宴球的老王同学又用过人的观察力,判断李存勖大势已成,于是不放一枪就投降后唐——这才能在李存勖手下继续升官发财。

泰宁节度李绍钦,即段凝。

作为有名的二臣,他可是李存勖在突袭郓城得手后,能够迅速灭梁的第二大功臣——仅次于首席智囊郭崇韬和一线大将李嗣源。

贝州刺史李绍英,即:房知温。 一来,此人是收复魏州时,从后梁跳槽过来的贰臣。

二来,邺都之乱的源头可就在贝州,天晓得李存勖会不会因此而迁怒于房知温?

这些人本来就首鼠两端,只要振臂一呼的人实力足够强大,他们多半会乐意加入进来,去对抗李存勖——毕竟,不同程度上,李存勖都有处理这些人的合理动机。

北京右厢马军都指挥使安审通。

此人是安金全的侄子。作为曾在晋阳保卫战【详见:王檀二袭晋阳 | 资治通鉴的平行宇宙】中发挥关键作用的大将,安金全对后唐的忠诚毋庸置疑。

由此推论,根正苗红的安审通应该与之前的三人不同。多半是在私交上,与李嗣源关系莫逆。

显然,这是李嗣源又一次施展杠铃策略:

如果大家伙儿听令前来,李嗣源手里的筹码就迅速增加,造反成功的概率随之水涨船高。

即便这些受到召集的人并没有如期赶来,只要他们愿意骑墙观望,李嗣源的最基本目的就已经达成了——与对待李存勖一样,如此,至少也能给李嗣源争取来宝贵的战略缓冲窗口。

3.1.力保后院不起火

之前【110.A.善战者无赫赫之功 - 李嗣源谋叛的重重迷雾|闲话残唐五代】中提到,随着兵乱四起的,是李存勖派驻各地的监军为了老板的利益,纷纷主动从军事主官手中抢班夺权。

作为最大的一支叛军,李嗣源所在的成德军镇更是需要重点照顾。不过讽刺的是,监军们对李存勖的忠诚虽然不打折扣,但行动力可就无限趋近于零。与之前发生在安义军镇、武宁军镇的情况类似,不等监军发难,李嗣源的虞候将王建立先下手为强,直接干掉了监军,将成德军镇打造成李嗣源坚不可摧的后花园,确保他再无后顾之忧,只管向前冲就好了。

诸君是怎么看待李嗣源这种“想睡觉就有人递枕头”的创业环境?这当然可以归结于命运——但“靠运气赚得钱,最后靠实力全亏回去”。

五代是个大乱世,朱友珪、李从厚都坐上过铁王座,但实力不行,既逃不脱横死的结局、也得不到历史正面的评价。

而李嗣源可是在皇帝宝座上安安稳稳干了七年,得到了五代时期除后周两位皇帝之外最高的评价——也许,连郭威都不见得一定能全方位碾压他。

就算李嗣源最终还是因变乱而受惊崩逝,但那时他已经六十七岁,在中国四百多位皇帝中,寿命超过70的,不过区区14人,李嗣源的年龄已经可以让他在第二集团中,牢牢占据领头羊的位置了。

这样一个有能力、得人心的豪杰,在亲眼看到李存勖贵为天下莫敌的战神,却因为后院四处起火而迟迟无法平定邺都之乱后,难道不会意识到:想要成事,自己的后院就得构筑起足够强大的的防火墙吗?

这样一个有城府、善谋划的枭雄,既然能一离开洛阳就完美地部署好邺都乱局,难道不会一并安排好自家后院的小事情?

所以,王建立先下手为强的背后,会不会也有李嗣源料敌机先的因素在内呢?

3.2.各方豪杰云集

随着安重诲檄文的发出,原本隶属李嗣源的嫡系部队迅速反应:

养子李从珂自横水率所部兵由盂县出发,赶到镇州与王建立汇合,之后急行军追随李嗣源。

侄子李从璋亦自镇州发兵,走南线过邢州。

邢州人审时度势,认为这可是十年一遇的好机会。急于上车,不惜向李从璋奉上了军镇留后的印信。

眼看形势一片大好,李嗣源亦随之心中大定,赶紧趁热打铁:

派石敬瑭率三百精骑做前锋。

自己坐镇中军。

李从珂殿后。

如果说只有邢州投敌,那仅能证明邢州人有投资或者投机的眼力与勇气。但现实情况是叛军一路行军、一路壮大,还没过河,河朔诸镇基本上全成了李嗣源的原始股东了。

整个河朔集体倒戈,只能说,既得益于李嗣源本身的强大号召力,亦得益于李存勖不遗余力的作死。

无论如何,彼时的天平已经向着有利于李嗣源的方向倾斜——还是那种不可逆转的倾斜。

4.平叛:李存勖应对失据

癸酉(十七日),李存勖下诏,安排怀远指挥使白从晖率所部骑兵扼守河阳桥,以防李嗣源自怀州、孟州攻击洛阳。

此次与前不同,为了能激励士卒们发挥主观能动性,李存勖带着以景进为首的佞幸集团拿出真金白银犒军。

有人说“迟到总好于不到”,但对此时的士卒而言,迟到基本上就约等于不到——大家伙儿一边取走赏赐,一边相互抱怨:早干什么去了?我们老婆孩子都已经饿死了,现在才发这些东西,还有什么用呢?

这事儿干的,的确是李存勖失策!

经营公司,能赚钱固然是必要的;如果不会花钱,比如:购置产业升级的固定资产、内部员工的培训、规章制度的更新、新产品的研发……公司也断无前途可言。像李存勖之前搞得那样,连一线士卒的都不满饷,还怎么指望他们会为后唐而战!

从资金的时间价值角度看,同样的一两银子,今天的购买力就远高于一年之后——通货膨胀这事儿古已有之,时逢乱世更是如此。

可惜,这些道理就是入不了李存勖的法眼。

甲戌(十八日),元行钦从卫州返回洛阳。李存勖赶紧跑到鹞店迎接——能尽快从一线人员处了解到前线的最新进展,对后续的行军安排,有绝大助力。

元行钦知无不言:邺都叛军派出翟建白攻取博州,打算以此为支点,渡河袭扰郓州、大梁。随后给出自己的建议:陛下当代战神,只要您能赶赴汜水关以东,温言招抚,乱兵必将弃暗投明。

前一句是事实,本身并无可供指摘之处;后一句是建议,考虑到后唐如今的状况,必要性、可行性都说得过去。所以,元行钦确有将才?

当然……不是了!

元行钦所言属实,然而,并不全面——他只谈及邺都的赵在礼,却无视危险性更高的李嗣源部——李嗣源可是已经定好计划并认真落实直驱大梁的策略了。对李嗣源而言,这不过是重走当年取胜之路罢了。

对了,不久之前,李存勖也搞过一次“重走灭梁路”的活动。只可惜,与李嗣源的真刀真枪不同,李存勖那次,完全就是自我陶醉的炫耀之旅。

这话放在以前,妥妥的好主意——李存勖是谁?

是连最强大的敌人都要承认的“天下莫敌”——契丹皇后述律平语。

是面对刚刚投降的魏博牙兵,敢于"缓带轻裘"搞安抚工作的自信说客——银枪效节都从此效忠李存勖。

是沉迷于与敌军精锐近身搏杀的狂热战士——元行钦本人就从敌人重围中救出过自己的老板。

是面对困境永不气馁,用十余年时间耗死强敌的绝世统帅——即便粮草断顿、北方契丹多次掠边,李存勖依旧打赢了夹河之战。

是胸怀天下高瞻远瞩的成熟政治家——定下先蜀后吴的平定南方大战略。

这一切,多是作为心腹的元行钦所亲见的,所以他才在最为危机的时刻提出御驾亲征的建议;这一切,也是李存勖亲身所为,所以当用尽其他手段却不见成效时,果断采纳了元行钦的提议。

在君臣眼中,只要李存勖能拿出之前灭梁时一半——也许小一半——的坚韧勇武,平叛之事便可手到擒来。

然而,彼时的李存勖还能拿出之前一半——哪怕一小半——的坚韧勇武吗?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这可是不易之真理,如今的李存勖到底是“你大爷还是你大爷”?还是“你大妈已经不是你大妈”了呢?

君臣问对时,都刻意回避了这个关键的假设前提,那……就只能让事实说话吧。

5.失策:错误处置降国之君

就在李存勖被国内的兵乱搞得焦头烂额之际,王宗衍一行人已经到了长安。

作为老板的贴心小棉袄,景进认真思考了一下,觉得就眼下的情况而言,这些人实在是极其不稳定的地雷,恳切建议:

任圜得力,迅速平定康延孝叛乱。

但,西川终究只是刚刚拿到手的新地盘,人心不稳,恐怕将来还会发生变乱。

王宗衍虽然不成器,其家已经在西川经营了前后两代,还是有一定号召力的。

您率领大军东征,天晓得会不会有人借机搞事情?

不如除之以绝后患!

一定程度上,景进所言并非虚妄。君不见,皇甫晖在贝州搞事情,非要拉上杨仁晸、赵在礼、王正言、李嗣源,不就是因为自己地位低、官职小,没有足够的影响力嘛。

王宗衍本人当然不成器,但这并不耽误其他人拉他来做大旗啊——陈胜打出”大楚兴陈胜王“、赤眉军拥立刘盆子,不都是出于这个考虑嘛。在这件事儿上,曹操看的最透彻——表面上”奉天子以令不臣“;私底下”挟天子以令诸侯“。

但,后唐的状况与之上的三个案例都不相同——李存勖自己才是那个天子啊。

可惜,彼时的李存勖已经极端厌恶损失,完全没有考虑到诛杀王宗衍会给自己带来什么样的不良影响,当即同意景进的建议,派向延嗣执行诛杀令。

杀人这么大的事儿,当值的枢密使自然有义务过问。张居翰拿过敕令一看,中间大字明晃晃写着“王衍一行,并从杀戮。”其上皇帝签字、中书印章齐全。冷汗顿时渗出,心想杀王宗衍已经背信弃义,还要把前蜀投降的大小官员一并杀戮,实在灭绝人性。事态紧急,也不跟李存勖商议,直接把敕令按在殿柱上,取笔划去”行“字,改成”家“字。才放向延嗣出发。

一字之差,前蜀”百官及(王宗)衍仆役获免者千馀人“。打工人都知道不宜滥杀无辜,李存勖会不清楚?只是,彼时的李存勖已经顾不得了!

坦白讲,彼时的王宗衍确实是一块烫手的山芋:杀了,天怒人怨;放了,风险爆表。所以,在那个时间点上,李存勖也像绝大多数人那样,没能逃出重压之下乱决策的怪圈,做了一个极其糟糕的决定。

但,李存勖可是要统一天下的,绝不能将自己归类到绝大多数人那一档。所谓”欲戴王冠,必承其重“,如果你自己放弃了义务与责任,远大的抱负、留名青史的业绩也就自动远离你了。

这不,连王宗衍的老妈都在临刑前诅咒:信义俱弃,吾知汝行亦受祸矣!【详见:消灭制造问题的人不能消灭问题 - 郭崇韬惨遭暗杀|闲话残唐五代】

至于你问我,”设身处地,如何为李存勖提一个可行、合理的建议“?那我只能说:复杂问题的解法不在当下,而要上溯之前的落子。事到如今,强如李存勖也拿不出可行、合理的方案——谁叫他当初随意冤杀勋臣如郭崇韬,以至于大失人心呢。

6.头铁:元行钦诛杀李从审

李存勖终究是久经战阵的宿将,既然已经决定御驾亲征,他的行动力绝对在线,前一天拍板,后一天就踏上征程——乙亥(十九日),大军自洛阳东出,开启了平叛之旅。

丁丑(廿一日),进抵汜水。戊寅(廿二日),派元行钦率骑兵循河而东。

彼时,在李存勖身边,也还有不少李嗣源的亲属、党羽。眼见大军动起来后,原本的监视力度有所下降,这些人都抓紧时机溜之大吉。嗯,李存勖猜忌李嗣源也不是全无根据啊——只可惜,无论时机还是方式,李存勖都错的离谱。

不少人也劝已经更名李继璟的李从审:少爷,你也找机会逃命吧——李存勖是不可能真心信任你的;回到李嗣源身边,不仅性命无忧,前途也更为光明。

李从审毫不犹豫地拒绝了。甚至,当李存勖安排他去招抚李嗣源之时,可以奉旨叛逃的李从审依旧态度坚决:不去。如果陛下不信任我,我愿以死明志。

以死明志?这对李存勖而言毫无益处。因此在得到李嗣源进驻黎阳的确切消息后,李存勖对李从审下了死命令:还是去招抚你爹地吧。

李从审无奈,只得上路。结果路遇元行钦,被后者杀了——李嗣源曾经的养子杀了自己的儿子(也可能是侄子)。

残唐五代是个流行下克上的时代。在这种背景下,强大如李嗣源,一旦被卷进叛乱的漩涡,就算他自己想重回组织,手下诸将也绝不可能同意——杨仁晸可是用自己的性命实名点赞过——更何况,彼时的李嗣源,本人也是谋逆优先的。

尽管李从审见到李嗣源,也不太可能扭转叛军的意志;但,终究还存在一丝侥幸,可以有所期盼。而随着元行钦刀子落下,最后一丝侥幸也没有了,剩下的,只有你死、我活的零和博弈了。

7.失衡:实力对比此消彼长

庚辰(廿四日),李存勖大军重新踏上征程。你问我为什么要在这里休息三天?我只能如此猜测:李存勖还是将平叛的希望强烈地寄托在李从审的招抚上。所以,他才会在驻足不前;也才会在得知元行钦杀了说客之后不情愿地率军开拔。

李嗣源不同于李存勖,前藩汉内外马步总管已经逼上梁山了,所以一刻也不能耽搁。辛巳(廿五日),李嗣源部进驻白皋。恰好从山东来进贡绢帛的大船也于此时来到白皋,这可是能拿来赏赐士卒的硬通货。李嗣源老实不客气地将之占为己有。

然而,不少士卒想着多吃多占——安重诲的手下直接登船开抢。如果放任不管,天晓得这伙叛军会不会搞出内部兵变。好在,行营马步使陶意识到问题,挺身而出,直接斩杀了几个闹得最凶的家伙。至此,李嗣源部军纪肃然——算是彻底夯实了叛军的战斗力。

大后方被自己人经营的如铁桶一般,主力部队不但人数越滚越多,原本还有一些涣散的军纪也得以匡正,在如今的李嗣源看来,后顾无忧,正当戮力向前。于是,他亲率大军渡过黄河,进驻滑州。

考虑到反叛的数量总是多多益善——就算没有战斗力,声势总是可以造起来的——李嗣源决定继续摇人,他派人联系上符习。既然已经干掉了监军,符习清楚,自己实在不好走回头路去站队李存勖,于是爽快地率军赶赴胙城与李嗣源会师。

很快,安审通也率兵赶来会师。

而身为知汴州的孔循,也深谙杠铃策略,干脆两头下注——一方面派人上表李存勖:希望他赶紧率兵进驻大梁,以免这个战略要地被叛军抢得先机;与此同时也秘密派遣使者,送款于李嗣源,告知”大梁已向您敞开怀抱,只要能比李存勖早到,这儿就是你的家!“

8.气短:李存勖沮丧撤军

收到孔循的消息之后,作为老牌的名将,李存勖和李嗣源都敏锐地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与紧急,当机立断,派出得力人手疾驰大梁。

李存勖派出的是满城人骑将西方邺。李嗣源则选择当初建议急取大梁的石敬瑭。

石敬瑭派裨将李琼率精锐攻袭大梁的封丘门,自己随后由西城门抢入大梁——讽刺的是,这座城门,孔循原本是为李存勖留的。

一定程度上,这就是石敬瑭的成功密钥——主打的就是你猜不透我。如今急袭大梁如此,将来出卖幽云十六州亦如此。

当然,在石敬瑭看来,我出卖幽云十六州怎么了?当初你李嗣源的半壁江山不都是靠我打下来的嘛!自我得之、由我失之,有何不妥?

一套组合拳打得西门邺措手不及,为了保命只好投降了石敬瑭。

石敬瑭急报李嗣源,催促其速至大梁会师,以免兵力有限的自己抵挡不住李存勖潜在的反攻。壬午(廿六日),李嗣源率部进驻大梁——前一天,李嗣源还在胙城召集符习,一接到军报,马上动身,一日行军一百二十里,可谓神速。

作为对比,此时的李存勖,刚刚抵达荥泽东。此处距他两日前的出发地汜水,仅有四十五里。

自己行军慢就算了,李存勖还丧失了当初身先士卒的锐气。他没有选择亲自领兵,急趋大梁;而是安排龙骧指挥使姚彦温率领三千骑兵做先锋。之所以如此决定,李存勖给出的理由是:我要是派别人带队,恐怕骚扰了当地的百姓。你们是后梁的旧人,原本就住在大梁,办起事来事半功倍。

随之厚赏姚彦温所部,才派其发兵。

生死关头,突然顾忌人情世故,李存勖不但锐气尽丧,连权力运行的底层逻辑都已经捋不清了,不亡何为?

李存勖临阵犯糊涂,姚彦温却清醒的很,眼见大船将沉,哪有与之偕亡的道理——好不容易可以奉旨叛逃,岂能轻易错过机会,一到大梁,姚彦温就率众跳反。并对李嗣源表示:

李存勖的形势已经危急万分。可他偏偏被元行钦所蛊惑,搞得你的辩白无从上抵天听。

事以至此,您是无法在李存勖面前洗白了。

与其被老板冤杀,不如好好琢磨一下自己创业的事情。

能拿到李存勖现状的第一手资料,帮自己吹散了战争迷雾之一角,李嗣源自然是高兴万分;能收编对手精锐骑兵,同样是锦上添花的好事。但,鉴于对姚彦温不算了解,李嗣源对其跳反心存疑虑:到底是出于真心?还是李存勖搞出的无间道?

刨除这些疑虑不说,不算自己人的姚彦温当众讲出来的言辞,可是大大破坏了自己一直努力营造的忠臣人设。因此李嗣源痛斥:你自己不忠心,反而口出狂言,实在罪大恶极。

骂归骂,李嗣源还是兴高采烈收编了姚彦温的队伍——所谓”口嫌体正直“,不过如此。

啥,你问我姚彦温的结局?那不好意思,史书没写。不过正如之前一直强调的,中国人写史特别在意的一个原则便是微言大义,一个人物没有后续,往往意味着得了善终—— 毕竟对李嗣源而言,人设再重要,也不能真的杀了跑来投奔自己的人,否则其他还在观望的诸将不就彻底投向李存勖一方。尤其姚彦温原本身份中立,他要是开了跳反的先河,自己又善为相待,还愁后续没人亦步亦趋?

于是,诸君能看到,不久之后,驻守王村寨的指挥使潘环也带着好几万的粮草,投奔了李嗣源。而在他作出决定之前,发生了一件小事儿——李存勖派兵去他那里巡视。

显然,潘环原本的计划是继续观望的,但李存勖的巡视意味着他已经将注意力投注到自己手中的粮草上。想到投靠后的待遇与自己能献上的筹码成正比,潘环必须马上作出决定,否则就只能被迫站队了。权衡之下,他还是更加看好李嗣源的前途。

一步慢步步慢。

李存勖龟速行军,总算到了万胜,距大梁不过数十里。在这里,他获悉确切战报:李嗣源已占据大梁、诸道离叛。

这成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曾经天下莫敌的李存勖彻底丧失斗志,亲口承认:“吾不济矣!”随即下令撤军。

万胜成了李存勖距离平叛最近的地方,也成了李存勖距离平叛最不可能成功的地方。

数日之前,他带着两万五千人马离开洛阳,如今再查点人数,悲哀地发现:居然逃兵过万——看来,撤军也是有些道理的。

皇帝得回相对安全的洛阳,但战略要塞也不能平白送给叛军。李存勖留下秦州都指挥使张唐,率步骑三千,扼守汜水关。

【需要考虑的事情可就多了】[1]

对后唐这个组织而言,能够发布教令的刘皇后可是除了李存勖之外的第二大股东。再考虑他又是第一大股东的老婆,实在没有任何道理希望后唐破败乃至消亡的。

以此作为推理的基准点,当组织存在兵变的风险时,真正着急的应该是李存勖和刘皇后这样的所有者,而非宰相那些打工人。

甚至,在不久之后,连景进为代表的佞幸集团都意识到风险,开始为了组织的存续而捐出自己过往贪污的资财。实在想不通,刘皇后的觉悟怎么连这些人都不如呢?

想回答这个问题,就得向回看,找出刘皇后是如何获取以及处置财产的。

(刘)皇后……专务蓄财,其在魏州,薪苏果茹皆贩鬻之。及为后,四方贡献皆分为二,一上天子,一上中宫。以是宝货山积。 ——资治通鉴

(宝货)惟用写佛经,施尼师而已。

对了,掘了盛唐皇陵的温韬能脱罪,也是因为傍上了刘皇后这座大靠山。而他拿来打动刘皇后的,就是将自己的宅邸改建成佛寺,并在那里为刘皇后祈福。

这时,你再看她对宰相说的那些话,就能确定她说的确实是自己的肺腑之言。

即:我出身贫寒,但凭借自己的努力、娴熟的商业技巧、对市场经济的敏锐洞察以及对佛教的虔诚,终于换来诸天神佛对自己的保佑。既然天命在我,那就不必担忧士卒可能兵变。

佛祖一直都在强调“众生平等”;刘皇后呢?甚至不在意为自己打工士卒的死活。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得到佛祖的庇佑?

既然天命是伪,想保住自己的荣华富贵,就需要士卒为自己卖命。那么,就有必要保障他们最基础的生存需求。嗯,又绕回来了!

可见,尽管贵为一国之后,但刘皇后其实既蠢且坏,实在是德不配位的典型。于是,诸君就能看到:兴教门之变后,刘皇后逃跑的时候,也没忘记从内库拿走金银珠宝。只可惜,单人匹马,她又能拿得了多少呢?

李存勖对这样的人言听计从,兴教门之变也就水到渠成了。

【坚定老板平叛的决心】[2]

说起来,站在李嗣源的立场上看,元行钦其实并不是什么陌生人,而是渊源极深的故人。

早在桀燕的刘守光时代,两人就作为对手,以死相搏过。史称李嗣源射中元行钦八箭,自己也中了元行钦一箭。

不打不相识,见识过元行钦的厉害,在取得战役的胜利后,李嗣源向投降过来的元行钦抛去橄榄枝,元行钦也识趣地接了过来,认李嗣源为义父。

作为那个时代数一数二的勇将,元行钦身上最著名的标签,便是多次生擒敌方将领。这么卓越的表现,很快就被李存勖相中,死皮赖脸从李嗣源那里挖了墙角。

以元行钦的经历,显然对李存勖、李嗣源君臣二人都有极为深刻的了解。如果他愿意,只要李嗣源递过去一个眼神,完全能理解老领导的真实意图,应该第一时间站队曾经的义父。然后,事实却是他坚定无比的站在了李存勖这一边——其坚定程度,甚至超过了身为老板的李存勖自己。

在那个视跳槽如家常便饭的乱世,李存勖厚待元行钦似乎仍不足以得到如此忠诚——毕竟,李嗣源对元行钦也不算薄。

那么,合理的解释似乎就只有:正是因为元行钦极为了解李嗣源,知道自己即便到跳反,也难有好结局,才做出了“继续站队李存勖”这个对自己最有利的选择。

【康义诚】[3]

五代是中国历史上最为血腥、最为混乱的小分裂时期。尽管只有短短的五十三年,却深远地左右了此后中国的走向:结束了准门阀世家的隋唐第二帝国,开启了科举选士治国的宋明清第三帝国。

为什么会在这个节点上产生了如此天翻地覆的转变?用司马光的观点,就是礼崩乐坏之后的破而后立。

后梁立国

朱温为了夺取天下,不惜血腥屠戮依旧盘踞在帝国顶层的大家世族,酿成白马之祸。

但在建国这个最为关键的节点,强横如朱温,也还是要回归到传统的禅让机制上。

后唐立国

李存勖身上流着沙陀胡人的血,这是事实。但其家族已经深度汉化,以至于无论李存勖自己还是当时的其他人——哪怕是敌对的竞争者——都不将之视为异族;作为对比,契丹可就从来不被中原汉人视为自己人。

更不用说,李存勖建国可是沿用了盛唐的国号,将“自己人”的标签夯实到无人不知的程度。

简言之,无论权力更迭有多么血腥残暴,但直到此时,大家还默契的坚守最后的底线。

打开潘多拉魔盒

当康义诚喊出“从众则生,守节则死”时,当李嗣源接受了这份说辞时,一切不可逆转地发生了变化——讲道理、守底线的光景过去了;迎面而来的,是拳头大于一切的时代。

君不见,不久之后,安重荣就喊出了那句原本只能在心底默念的话:天子宁有种耶?兵强马壮者为之尔。

将造反这种事理直气壮地喊出来,好处是能最大限度激发个人的主观能动性;坏处则是将社会拉入丛林法则时代,混乱代替秩序,黎民不得不面对弱肉强食的乱世。

而打开潘多拉魔盒的,便是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康义诚。

五.底层原则

事实上,包括李存勖、李嗣源乃至孔循在内,他们都在有意无意的使用杠铃策略来尽可能的规避巨变之下自己面临的风险。

比如李存勖,一边派李从审招服李嗣源;一边听从大臣的意见,做好平叛准备,并且付诸实践。

比如李嗣源,一面不停向老板打报告表忠心;与此同时,也没耽误自己招兵买马,反攻洛阳。

比如孔循干脆抛弃所有掩饰与技巧,粗暴地两头下注。

当然,更加有效且润物细无声的例子,是历代皇帝“内法外儒”的统治框架,既用礼乐制度统一思想、减少烈性变革;又用法家体制选官用人、最大程度促使政策落地。

重要的事情值得反复强调!

敲黑板,划重点了!

面对巨大的风险,应该在两个极端之间分配资源,而不是采取中间路线。

One more thing

还记得李嗣源决定造反时,他是如何排兵布阵的吗?对,前锋:石敬瑭,中军:李嗣源自己;殿后:李从珂。

彼时,这三个人的身份都是反贼。但过不了多久,他们陆续都当上了皇帝——冥冥中,似乎早有安排。

历史评价固然褒贬不一,但,终究都是坐过铁王座的人。

参考资料:

司马光【资治通鉴】

欧阳修【新五代史】

薛居正【旧五代史】

胡三省【通鉴音注】

消灭制造问题的人不能消灭问题本身 - 郭崇韬遭暗杀|闲话残唐五代(https://mbd.baidu.com/newspage/data/landingshare?preview=1&pageType=1&isBdboxFrom=1&context=%7B%22nid%22%3A%22news_9338755865012418012%22%2C%22sourceFrom%22%3A%22bjh%22%7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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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存勖革故鼎新 - 威福自用|闲话残唐五代(https://www.163.com/dy/article/IKPRRMJM05562BHM.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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