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史学家钱穆在其《国史大纲》中对曹操和司马懿的评价很有意思,总结翻译如下:
曹操因为自己出身问题(父亲是宦官的养子),有意打压当时的豪门世家。有名的“魏武三诏令”明说唯才是举,只要是人才,哪怕“不仁不孝”也可以录用。曹操就是想要用实用主义的法治精神,来建立他的新政权。
但是曹家政权的前半期,挟天子以令诸侯,借着汉相名位铲除异己,依然仰仗的是东汉中央政府的权威。但曹家后来的谋朝篡位,却没有一个坦白响亮的理由。
曹操自称:“如果没有我,不知几人称王,几人称帝?”,但这并不能成为篡位的正当理由。
曹操和他的儿子们没有像成汤、周武王那样直接革命,学尧舜禹禅让,用的手段却不光明、不磊落。总之,政权的后面,没有一个值得人信服的理由可以支撑。
接下来,司马家趁势而起,也暗中联合贵族家庭篡夺了曹家的天下,同样没有正当的理由。
司马家试图通过提倡名教,来收拾曹氏所不能收拾的人心。然而他们只能提提倡“孝道”,但仍然抛弃了“忠诚”的价值观,这说明他们也只是为了自家的利益行事。
曹家与司马家这种阴谋篡位的方式,不足以镇服想要反对他们的人,这让他们不得不用残酷的手段来镇压反对者。例如曹操之对汉献帝与伏后,司马师,司马昭兄弟之对曹昭与曹髦,都是如此。这样的做法让他们很难得到人心的真正归附。直到五胡乱华时期的石勒,都说:“曹孟德、司马仲达用阴谋诡计把天下从孤儿寡妇手里抢过来的做法,不是大丈夫所为。”
司马家族在贵族圈子里传了好几代,历经数十年,他们一直在暗中搞阴谋诡计,谋朝篡位。晋朝开国皇帝也是继承了这种风气,他的辅佐大臣们也大多来自贵族家庭,没有新鲜血液,完全没有体会到民间疾苦。所以晋朝从一开始就是一个腐败的官僚集团,和从民间兴起的新政权不同。
王室既然有此弱点,再加上当时社会状况不好,国家衰弱,还有胡人在内地杂居,外部威胁加剧,晋朝就更容易出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