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我们和罗先当局签订过合同，免费为中小学生产校服，当时虽然觉得这项条款有点强人所难，但我们三兄弟商量后，最终答应了，毕竟我们接手制衣厂占了便宜。老马让我处理好平壤事务，尽快返回罗先，和罗先学校负责人沟通。

挂断老马的电话，我一边给手机充电，一边翻看相册。看到张平日和他对象的合照，我忍不住笑了。在火车上给他们拍照后，张平日让我把照片冲洗出来，去他们学校送给他，或是邮寄给他。张平日就读平壤铁道大学，我并不打算把照片冲洗出来，因为太麻烦，我和张平日萍水相逢，他还蹭了我一顿饭。

接着，我又翻看到金湘玉的雪景照，扎着马尾辫的她，站在雪中格外动人。我没有保留这些照片，全部删掉，因为被金孝珠看到了不好。我正在删照片，黑车司机打来电话。接通电话，黑车司机在电话那头笑道：“胡总，你去平壤旅游大学了吗？”

黑车司机的闺女考上了平壤旅游大学，我来平壤之前，他让我去看看她女儿，给她女儿送点生活费过去。黑车司机没上过大学，对大学充满向往。女儿考上了平壤的大学，前一阵子，黑车司机别提有多高兴。

我跟黑车司机道：“路上耽搁了，今天才到平壤，还没去旅游大学。”黑车司机问：“胡总什么时候有时间过去？”我跟黑车司机道：“忙完正事就过去，旅游大学外不能随便进去，你得先跟你闺女沟通，看她什么时候有空，我在校门口等她。”

黑车司机道：“这个有点麻烦，我女儿没手机，我也联系不到她。”我跟黑车司机道：“那我不一定能见到你闺女了，我办完事了，去学校问问。”黑车司机道：“一定去问问，见到她的话，帮我给点钱她。她去学校之前，带的钱有点少，担心她在学校没钱花。”

我问黑车司机：“给她多少钱？”黑车司机道：“五千朝鲜，到时候从我工资里扣。”我笑道：“我身上没朝元，只有中国元和美元。”黑车司机道：“那就给两百中国元。”我跟黑车司机道：“见到她就给，见不到就没办法了。”

挂断黑车司机的电话，我正准备打一杯咖啡，有人咚咚咚敲门。我以为熊兴回来了，转身开门。开门之后，没见到熊兴，倒是见到一个金发碧眼的俄罗斯女人。我惊讶不已，好奇地问：“请问你找谁？”

我不会讲俄语，只能用中文询问。俄罗斯女人一愣，用生硬的中文道：“豹子在吗？”俄罗斯女人说找豹子，我忍不住想笑，显然她来找熊兴。我跟俄罗斯女人道：“他有事出去了，你找他什么事？”俄罗斯女人扫视一眼屋内道：“你是谁？”

我笑着道：“我是他朋友。”俄罗斯女人打量着我道：“我也是他朋友，豹子回来了，让他去找我，我叫安吉拉，我就住楼上。”我冲她点头道：“我叫胡伟，很高兴认识你。”

安吉拉道：“我在平壤做生意，我叔叔是外交官。”安吉拉这么一说，我顿时明白怎么回事。我笑着道：“豹子回来了，我就让他去找你。”

安吉拉也笑着道：“谢谢你。”安吉拉个子很高，臀部发达，胸部曲线明显，俄罗斯女人都显成熟，我无法判断她的年龄，应该不超过三十五岁，俄罗斯女人超过三十五岁，会明显衰老，变成臃肿的大妈。

在平壤生活的外国人不多，平壤的外国人以中国人，俄罗斯人和古巴人为主。美西方很少有人来平壤生活。生活在平壤的外国人，居住地比较集中，活动范围也会受到限制。下午四点多，我饿得受不了，又吃了一桶泡面。

五点多，熊兴回来，给我带了朝鲜版汉堡。我边吃汉堡边问：“刚才有个 叫安吉拉的俄罗斯女人找你。”熊兴笑着问：“她现在人呢？”我跟熊兴道：“她说就住楼上，让你回来之后上楼找她，你们怎么认识的？”

熊兴道：“大家住一栋公寓，她也在平壤经商，碰到过几次就认识了，我跟她说我爸是国内的高官，她就经常找我来聊天。”我拍拍熊兴的肩膀道：“你牛，竟然敢冒充官二代。”

熊兴道：“我和她也没什么，她在平壤做生意，希望通过我的关系到中国做生意。”我跟熊兴道：“你都四十了，安吉拉也就三十岁，还想老牛吃嫩草啊。”熊兴道：“不到三十岁，二十多岁。”

我跟熊兴道：“你冒充官二代骗人不好。”熊兴道：“她又不知道我在欺骗她，大家各有所图嘛。”我跟熊兴道：“你在玩火，她叔叔可是外交官，搞不好引起外交纠纷麻烦就大了。”熊兴道：“我又没见过他叔，谁知道是不是外交官，有可能她也在骗我。”

我跟熊兴道：“咱出国在外，底线是不能给祖国抹黑。”熊兴道：“我不会给祖国抹黑，一直给祖国争光，晚上七点去海棠花馆吃饭，薛总已经订好包厢。我先去看安吉拉找我什么事。”

我跟熊兴道：“要不要我陪你一起去？”熊兴道：“不用了，你等我一会儿，我去去就回来。”熊兴说去去就回，结果我等了半个多小时他才回来。我问他怎么去了这么久？熊兴说安吉拉家的马桶坏了，他帮忙疏通马桶。

六点多，我们出发前往海棠花馆，海棠花馆以铜碗餐和朝鲜小火锅闻名。薛总提前订餐了，我们刚到不久，薛总就过来了。外务省的金局长也跟着过来了，金局长就热情地跟我打招呼：“胡总，咱们又见面了。”

我和金孝珠结婚，多亏金局长帮忙。我高兴地伸手道：“很荣幸再次见到金局长，您今晚能过来是最大的惊喜。”金局长道：“薛总今天专程找到我，约我出来吃饭，我本来不想出来，薛总说胡总来了，我就想来见见胡总。”

薛总笑道：“还是胡总面子大，我请了金局长好几次，金局长都不肯出来，听说胡总过来了，金局长马上就来了。”金局长摆摆手道：“话不能这么说，只要在我们朝鲜投资，为我们朝鲜经济发展做贡献的商人，面子都大。”

熊兴不认识金局长，见薛总对他如此客气，知道此人来头不小，立刻笑着打招呼：“你们都见过金局长，我今天第一次见金局长，心里又紧张又激动。”

薛总微微一笑，指着熊兴介绍道：“熊兴，我们华商会的秘书长，从事光伏方面的贸易。”金局长闻言，点头道：“希望熊兴同志能把更多高质量的光伏产品卖到我们朝鲜。”

熊兴郑重地点头道：“我一直在努力，希望朝鲜人民都能用上物美价廉的光伏产品。”薛总指着海棠花馆的大门道：“金局长请。”金局长走在最前面，我们几个像保镖跟在后面，门口迎宾员认识薛总，我们进餐厅后，被带进包房。海棠花馆属于涉外餐厅，朝鲜人一般不能来这里吃饭。

金局长是朝鲜人，这里的服务员甚至厨师都认识他，可见他来过这里吃饭。薛总悄悄告诉我，平壤的涉外餐厅，都归他们外务省管。薛总这么一说，我才明白金局长这个朝鲜人为什么能来涉外餐厅吃饭。

我们进包房后，酒水和菜早就上桌了。桌上准备了五个人的餐具，我们只有四个人。金局长好奇地问：“还有客人没来吗？”薛总道：“还有一名中国记者朋友没来，不用等她了，我们先吃。”

金局长拿起筷子又放下，笑着道：“还是等人到齐了一起吃。”熊兴闻言，立刻给陆白雨打去电话。挂断电话后，告诉我们陆白雨正打出租车赶过来，还有十多分钟到，陆白雨让我们先吃，不要等她。

我和熊兴业觉得让金局长等不合适，劝金局长先吃。金局长也不再客气，拿起筷子开始品尝铜碗餐。所谓铜碗餐，就是菜都是用铜碗装着。每个座位前摆上九个铜碗，菜品丰富，但份量很少。除了铜碗餐，薛总还给每个人点了小火锅，此外还点了大同江啤酒喝高丽人参酒。

金局长喝啤酒，我们喝白酒。天气冷，我觉得冬天喝啤酒有点冻牙齿，金局长却喝得很开心。朝鲜人胃功能强大，春夏秋冬，都爱喝凉的东西。

海棠花馆主要接待外国旅游团，一般不接待私人订餐。因为薛总和餐厅负责人认识，提前和餐厅沟通过，所以餐厅接受了订餐。如果不是薛总带我来，我一个人来这里吃饭，海棠花馆不会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