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夏天里的冰雹 ■素材：李秋月

（本人用第一人称写故事，素材有原型，但情节有所演绎，请勿对号入座！）

我是个挺倔的人，这么多年来，有件事一直憋在心里。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嫁给陈浩五年了，他每月都会定期给前妻打钱，一分不差地打了五年。

这事儿想想都觉得不是滋味，可偏偏我又拉不下面子去问。

记得那是去年深秋的一个傍晚，我正在幼儿园收拾教具。天已经擦黑了，教室里只剩下我和同事张莉。她一边帮我整理小朋友的手工作品，一边用手肘碰了碰我：“秋月，这段时间你都无精打采的，是不是陈浩又惹你生气了？”

我停下手里的活计，苦笑了一声：“莉姐，你说我是不是特别没用？结婚五年了，连问都不敢问。”

张莉一头雾水：“问什么啊？”

我从包里掏出手机，翻开支付宝转账记录给她看：“你看，每个月15号，雷打不动的3000块钱。一开始我以为是他做生意欠人家的钱，后来偷偷打听才知道，这钱是打给他前妻的。”

“啥？给前妻？”张莉瞪大了眼睛，“他俩不是早就离婚了吗？”

我点点头，眼泪不争气地在眼眶里打转：“是啊，都离婚了，可他还每月给人打钱。我问他为什么，他就说是欠人家的，让我别多问。”

说到这儿，我想起第一次发现这笔转账时的情形。那天我正给陈浩整理衬衫，他的手机突然响了一声。我瞟了一眼，是支付宝到账提醒。本来我没在意，可那个备注“给王若曦”几个字却让我心里咯噔一下。

王若曦，这名字我听陈浩提起过，是他前妻。

那会儿我刚和陈浩认识没多久，在朋友婚礼上遇见的。他穿着深蓝色西装，站在角落里安安静静地抽烟，一点也不像个做建材生意的老板。后来朋友告诉我，他离过婚，我也没太在意。

可谁知道，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和前妻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要我说，你就直接问清楚。”张莉收拾完最后一个小熊玩偶，拍了拍我的肩膀，“憋在心里多难受啊。”

“我也想问啊。”我抹了把眼泪，“可每次我一提这事，他就躲出去抽烟。有时候半夜起来，还能看见他坐在阳台上发呆。”

张莉叹了口气：“男人心里藏事儿，就是这德性。”

回家的路上，我心里七上八下的。天已经完全黑了，路边的梧桐树被风吹得沙沙作响。这条路我每天都走，可今天却觉得特别漫长。

进了家门，陈浩正在厨房里忙活。锅里咕嘟咕嘟地冒着泡，飘出阵阵香味。

“回来啦？”他端着一碗番茄蛋汤出来，“今天做了你爱吃的。”

看着他围着围裙忙前忙后的样子，我心里又是一阵难受。这么好的男人，为什么要给我留这么大一个心结呢？

晚饭后，我收拾碗筷的时候，发现陈浩的钱包掉在地上了。捡起来的时候，一张泛黄的照片从里面滑了出来。

照片很旧了，边角都翘起来了，背面还写着几个字：“永远的怀念，愿天堂没有痛苦。”

我的手一下子抖了起来，照片上是个漂亮的年轻女人，正对着镜头甜甜地笑着。虽然我从没见过王若曦，但我知道，这一定就是她。

翻看陈浩的转账记录，我才发现一个更让我困惑的细节：收款人不是“王若曦”，而是“王妈妈”。

这是怎么回事？

我一下子坐在了地上，脑子里乱成一团。

难道，这钱不是给前妻的？可为什么陈浩从来不解释？为什么每次问起，他都像是被戳中了痛处一样？

我决定去找陈浩的发小刘东问个明白。刘东在我们小区附近开了家修车铺，平时没少帮我修车。

那天下午，我特意开车去他店里，说车子有异响。刘东一边检查车子，一边跟我闲聊。我装作不经意地问起王若曦的事。

刘东的扳手突然掉在了地上，发出“咣当”一声响。

“嫂子，你问这个干啥？”他的表情突然变得不自然起来。

“我就是好奇。。。。。。”我强装镇定，“听说她是陈浩的初恋？”

刘东擦了擦手上的机油，欲言又止：“这事儿。。。还是让浩子自己跟你说吧。”

“东哥，求求你了，你就告诉我吧。”我几乎是带着哭腔在求他，“我真的很需要知道真相。”

刘东叹了口气：“若曦确实是浩子的初恋，他们高中就在一起了。后来结了婚，可好景不长。。。。。。”

“后来呢？”

“若曦出事了，在一场车祸中去世了。”刘东的声音很低，“浩子整整失魂落魄了一年。”

我愣在原地，半天说不出话来。原来，王若曦已经不在人世了，那陈浩每个月打给“王妈妈”的钱是。。。。。。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是幼儿园的同事打来的，说有个孩子的家长要找我谈话。我匆匆和刘东道了别，开车往幼儿园赶。

谁知道半路上，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

陈浩正推着一个轮椅，轮椅上坐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他们进了路边一家养老院。

我把车停在路边，跟了上去。

养老院里很安静，阳光透过树叶在地上洒下斑驳的影子。我看见陈浩推着老人在花园里散步，还时不时俯下身来，温柔地跟老人说着什么。

老人的眼神有些呆滞，但眉眼间依稀能看出年轻时的风韵。

“您今天想吃什么？我让阿姨给您做。”陈浩的声音轻柔得像在哄小孩。

老人没有回应，只是怔怔地看着前方。

我躲在树后，眼泪不知不觉就流了下来。

我一直在外面等到天黑，直到看见陈浩从养老院出来。他的眼眶是红的，手里还攥着一包纸巾。

回家的路上，我一直在想该怎么开口。这五年来的疑惑，在这一刻突然有了答案，可我却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方式告诉他，我都知道了。

那天晚上，我做了一桌子菜。红烧排骨、清炒虾仁、还有他最爱吃的西红柿炒蛋。

陈浩看着满桌子菜，愣了一下：“今天是什么日子？”

“没什么日子。”我给他夹了块排骨，“就是想给你做点好吃的。”

他笑了笑，低头扒饭。我注意到他的眼睛又红了。

“老陈。。。。。。”我深吸一口气，“我今天看见你了。”

他的筷子顿在半空中。

“在养老院。”我轻声说，“那是。。。。。。王阿姨吧？”

碗筷“啪”的一声落在桌上，陈浩的手明显在发抖。

“对不起。。。。。。”他的声音有些哽咽，“我应该早点告诉你的。”

我摇摇头：“没关系，我都明白。你能跟我说说王阿姨的事吗？”

陈浩沉默了一会儿，点了支烟。烟雾缭绕中，他的眼神有些恍惚。

“若曦是独生女，她妈妈就她一个孩子。”他深深地吸了一口烟，“那年若曦出差，半路上出了车祸。临走前她一直念叨着她妈，说要我替她照顾好阿姨。。。。。。”

说到这里，他的声音有些颤抖。

“后来阿姨就病了，得了老年痴呆。有时候清醒，有时候又不认人。每次我去看她，她总是问‘若曦什么时候回来’。。。。。。”

我轻轻抱住他：“所以这些年，你一直在照顾阿姨？”

他点点头：“我答应过若曦，这是我欠她的。”

“不是欠，是情。”我擦掉他脸上的泪水，“你是个重情重义的人。”

那一刻，我忽然明白了这个男人身上的分量。原来他不是对不起我，而是一直在默默承担着一个沉重的诺言。

第二天，我特意请了假，跟陈浩一起去看望王阿姨。

养老院的走廊里飘着淡淡的消毒水味，阳光从窗户斜斜地照进来。王阿姨坐在轮椅上，手里捧着一本相册。

“阿姨，这是秋月，我现在的妻子。”陈浩小心翼翼地介绍着。

王阿姨抬起头，浑浊的眼睛看着我。忽然，她的眼神变得清亮起来，颤巍巍地拉住了我的手：“好孩子，好孩子。。。。。。”

我蹲下身，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

“阿姨，以后我也来陪您好不好？”我轻声说。

王阿姨没说话，只是紧紧攥着我的手。那一刻，我感受到了她手心的温度，还有那份沉甸甸的期待。

回家的路上，我跟陈浩商量：“要不，我们把阿姨接回家住吧？”

他猛地踩了一脚刹车：“真的可以吗？”

“当然可以。”我笑着说，“我们一起照顾她。”

就这样，我们把王阿姨接回了家。虽然照顾一个老人很辛苦，但看着她慢慢恢复了一些生气，我们都觉得值得。

有时候阿姨清醒的时候，会拉着我的手，给我讲若曦小时候的事。虽然她经常记不住我是谁，总是把我当成若曦，但每次见到我，她都会笑。

那笑容让我想起照片上的若曦，那么温暖，那么美好。

现在，每到月中，我和陈浩会一起给养老院打电话，问问阿姨的情况。那笔转账，也从他的手机变成了我们的共同支出。

有人说我傻，为什么要帮丈夫照顾前妻的母亲。可我觉得，正是这份责任和情义，才让我更加确信他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人。

在这个世界上，当初的承诺有几个人还记得？当初的责任有几个人还在坚守？

而我的丈夫，他做到了。

这笔钱，原来是给。。。。。。一个永远无法忘记的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