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乌云娜，34岁，阿尔山牧区的民宿老板娘兼麻将馆常驻庄家。

右手戴的银镯子嵌着算盘珠，左手无名指留圈戒痕——自从十年前那达慕大会上巴图用套马杆卷着戒指求婚，我就再没摘下过，即使现在他总说我指缝里麻将牌油味熏死了爱情。

周五傍晚七点，我蹲在蒙古包前削风干牛肉。落日把草原染成赌桌绿毡，东南角羊圈传来规律咩叫——和昨晚麻将桌上三家输钱时的哀叹同频。

手机在围裙兜里震动，是牌友群第99条邀约："娜姐，今晚敢不敢让张瘸子的新牌桌见血？"

张瘸子掀翻麻将桌时，檀木牌九突然立起排成箭头，直指我家地窖方向。他假肢撞击水泥地咚咚作响："怪不得十一年没见你输，原来养着小鬼借运！"

表弟朝鲁醉醺醺砸门："姐夫说你再赌就离婚！"他怀里的草原白酒瓶印着蒙古文，正是我上月在地窖角落扫出的那款——瓶底还粘着巴图常用的马鬃手套纤维。

巴图举着马灯冲进麻将馆，灯影里拖出条细长铁链："你每晚往地窖送饭，养的是赌鬼还是姘头？"他靴底沾着蓝莓酱——那是我每天清早给"地窖客"特制的抗疤药膏。

巴图把结婚照摔在麻将桌，玻璃裂痕正好劈开我妹其其格被火烧毁的半边脸——十年前她为我挡下醉酒赌徒的汽油瓶。

朝鲁晃着赢来的金戒指，戒面狼头眼睛闪着监控探头红光——和他上个月帮我装在地窖入口的同款。

女儿把羊拐骨抛进火塘，炸开的火星拼成其其格的脸。她手里攥着从我围裙掉出的药单：抗排异反应注射剂，日期始自十年前。

当巴图扯开地窖铁链时，我正给其其格溃烂的后背换药。她突然抓起麻将砸向透光孔，幺鸡牌在阳光下投射出蒙文数字——正是十年前火灾日期。

原来那晚她冲进火场，是为找回阿爸临终前塞给我的作弊牌九。

爆破队从地窖暗格挖出青铜瓮，里面99张泛黄X光片显示：其其格的脊椎每年植入一节磁铁。

法医举起她溃烂的皮肤组织，荧光下浮现蒙古包立体地图——每处病灶对应我十年来的赢钱方位。

我在法庭砸碎作弊牌九，碎屑却自动聚成其其格的脸。女儿突然举起儿童手表，公放出十年前火灾录音："姐，快走！阿爸的牌九藏着奶奶的..."

沙尘暴卷走判决书时，其其格终于走出地窖。她背上磁铁吸起漫天黄沙，在草原拼出巨大蒙文"原谅"。

巴图把套马杆系成输液架，其其格在霞光里第一次摸到真实的麻将牌——那是用我银镯熔铸的，刻着所有输家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