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荷糖与白大褂》

雪狼行者 2025-04-12 21:11:45

我叫周念,28岁,独立珠宝设计师。每天在工作室对着蜡模修细节时,指尖总会沾着薄荷糖的清凉——那是许明远送我的,说我的设计像薄荷糖,初见清冽,久了便甜得化不开。

直到那天,我在他抽屉深处翻到红本本,烫金字“结婚证”刺得眼睛发疼,妻子栏写着“林晓梅”,登记日期是三年前。

许明远推门进来时,我正盯着结婚证上的合照。他常说自己单亲家庭,最向往两个人的小窝,此刻却用皮鞋碾过我掉在地上的薄荷糖纸:“念念,她有躁郁症,离婚会刺激她自杀——”

“所以你就骗我三年?”我攥紧蜡模刀,刃口在掌心压出红痕,“上周你说要攒钱买房,原来钱都汇给了‘生病的妈妈’?”

他突然跪下,指尖掐进我手腕:“晓梅家有背景,她爸爸是精神病院院长!你报警的话,我会被送去强制治疗——” 话没说完,窗外传来刺耳的警笛声。

我甩开他的手,后颈突然一阵刺痛,模糊中看见他举着注射器,薄荷糖的气味混着消毒水涌进鼻腔。

再次睁眼时,我躺在泛着霉味的病房,白大褂男人举着病历本:“周念,偏执型精神障碍,家属说你总幻想自己被已婚男人欺骗。”

我去抓他的袖口,手腕被约束带勒出淤青:“我有他的结婚证照片,在手机里!” 护士突然按住我,针头扎进静脉时,我听见走廊传来许明远的声音:“她最近总说胡话,连我是她大学同学都不记得了。”

三天后,临床的李姐趁护工打盹塞给我半块薄荷糖。她指甲缝里嵌着紫药水,低声说:“上周有个女人被送进来,说老公伪造她的病历,和你情况一样。”

糖在舌尖碎成锋利的渣,我想起许明远曾说“精神病院的档案最容易篡改”,此刻终于明白,他早算好了一切——用我对薄荷糖的依赖做心理暗示,用“单亲家庭”的人设让我放下戒备。

“周念,你母亲来看你了。”护工打开门,母亲手里攥着我设计的银手链,链子上刻着我和她的生日。可她张口却说:“念念,跟医生认错,明远说你只是压力大。”

我猛地站起来,约束带扯得床头吱呀响:“妈,你忘了爸当年被误诊抑郁症,在病房待了三个月吗?” 母亲的手突然抖得厉害,银手链滑落在地,露出内侧刻着的“晓梅”——那是许明远未婚妻的名字。

深夜,李姐帮我撬开窗户。铁栅栏外的梧桐树在月光下摇晃,像极了工作室窗外的那棵。

翻围墙时,我听见许明远的车声逼近,后背被手电筒光圈锁住的瞬间,突然有警车鸣笛划破夜色。穿制服的警察扶起我,袖口带着雨后的潮气:“我们收到匿名举报,有人非法拘禁精神病人。”

派出所的审讯室里,许明远的律师拍着桌子:“她有严重的被害妄想症,连结婚证都是伪造的——” 我掏出从他手机里导出来的转账记录,每个月五万块汇往“林晓梅”的账户,附言写着“项目分成”。

“林晓梅根本不是他妻子,”我盯着许明远煞白的脸,“是他公司的财务总监,你们伪造婚姻证明,就是为了吞掉我设计的‘薄荷系列’专利。”

后来在许明远的办公室,警察搜出二十份假病历,每一份都对应着被他欺骗的女性设计师。

李姐说的那个女人也找到了,她躲在楼梯间啃薄荷糖,指甲上涂着和我同款的紫药水——原来我们都曾为他画过设计图,都被他用“精神病”的标签抹去存在。

母亲在医院走廊等我,手里捧着我落在工作室的薄荷糖罐。“对不起,”她摸着我手腕的淤青,眼泪滴在糖罐上,“明远说你爸的误诊记录还在档案里,要是闹大了,你的设计师执照会被吊销……”

我抱住她颤抖的肩膀,闻到熟悉的薄荷味——这次不是许明远给的,是母亲连夜去便利店买的,她记得我最爱草莓味。

三个月后,我在法庭上看见林晓梅。她穿着和我被送进医院时同款的米色风衣,眼里没有半点愧疚:“周念,你该感谢明远,他让你从籍籍无名的小设计师,变成了有‘故事’的艺术家。”

我举起新设计的项链,吊坠是碎成两半的薄荷糖,中间嵌着微型摄像头——那是我被捕前藏在工作室的,录下了许明远伪造病历的全过程。

现在的工作室换了位置,窗台上摆着李姐送的薄荷盆栽。每个来咨询的姑娘,我都会给她们看抽屉里的结婚证复印件——不是伤疤,是勋章。

许明远判了三年,入狱前寄来封信,里面夹着颗完整的薄荷糖:“你知道吗?第一次见你,你在咖啡厅画设计图,阳光把你的睫毛影子投在糖纸上,像只准备起飞的蝴蝶。”

我把糖扔进垃圾桶,却留着那张糖纸。就像父亲当年被误诊的病历,就像母亲藏了二十年的愧疚,有些伤痛不该被原谅,但可以成为照亮前路的光。

现在的我依然爱薄荷糖,但学会了先看清糖纸下的真相——就像设计珠宝时,总要先打磨掉多余的杂质,才能让宝石绽放真正的光芒。

李姐出院那天,我给她戴上新做的手链,链坠是两个背靠背的小人,手里各攥着半颗薄荷糖。她摸着链坠笑:“原来我们不是疯子,是没被驯服的风。”

窗外的梧桐叶沙沙作响,这次没有铁栅栏的影子,阳光直直地照进来,把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长到足以跨过过去的深渊,走向真正属于自己的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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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狼行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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