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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精明能干顶门立户独女vs“大家闺秀”官家病秧子
十二岁之前的孟半烟,家庭美满生活幸福
家中算不得有钱人家但从小就未曾为了吃喝发愁
没什么心愿,整天乐乐呵呵胡吃闷睡的,谁都没她过得舒坦
过了十二岁天塌地陷,爹死在外面死不见尸
孟半烟身为家中独女,只能咬牙扛起孟家的体面
此后孟半烟就给自己列了一个心愿清单
一:替守孝期满的娘再找个好人家嫁了 千万不能一辈子守寡
二:给阿爷阿奶妥当体面的养老送终 不能叫外人笑话了孟家
三:去衙门立女户梳发髻自己顶门立户过日子
谁知就在把清单一条一条打钩完成之际,死了八年的爹回来了
爹成了京城有名的赘婿,嫁了侯门生了孩子,还已经做主把自己许配出去
清单也成了废纸一张
【男主文案】
身为户部侍郎府上唯一的嫡子,武承安生来就体弱
还有好些庶弟庶妹觊觎有“户部金钥匙”诨名的爹手里万贯家财
娘从小把自己平安养大已经操碎了心
再想要个病秧子文武双全守住家业绝无可能
只好听爹娘的话娶了据说特别能干特别厉害,能一个打十个的媳妇
【高亮】
女主出场十九岁 男主二十四岁
1v1
试读:·
都说世事无常,这话向来不假。
就在张家以为这事说定了,已经开始张罗采买成婚所需的东西时,孟家这边却逢了大变。
清明节扫墓踏青都离不了酒,孟半烟自然也跟着不得闲。忙过清明后一段时间,才找了个天气好的日子,带着准备好的东西去了县衙。
县衙并不是天天都有人告状,县令更加不可能整天坐在堂上摔惊堂木审案子。
甚至因为老百姓大多惧怕衙门和官吏,有什么矛盾绝大多数时候都会选择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除非出了人命案或是实在按不下的仇怨,才会有人上衙门来告状。
毕竟告状是要花钱的,不管是请状师写状纸,又或者见了大人打官司上下疏通,即便最后告赢了大部分时候也还是吃亏,最终得好处的只有衙门的人。
所以衙门平日多是找关系走路子的商人学生们上门,也不一定事事都要找县令,就算想找也没那么大的脸面,县太爷是普通老百姓说见就见的吗。
县衙里还有县丞主簿,底下还设有六房书吏,再往下还有各种杂吏衙役。
这些人大多都是祖传父父传子的差事,世世代代都在这潭州城里住着,比起外来做官的县令,大家还是更习惯找他们办事。
孟半烟早前就已经和县衙里的孟主簿把事情谈妥了,今日过来本是打算直接找户房典吏拿放妻书,却不想帖子递给门房上的衙役,就没了回音。
每天来衙门上求事的人不少,不管大事小情总得给看门的几个辛苦钱。
门房上的人也机灵,摆几张条凳放在门房外面背阴的地方,再弄个大壶弄点茶叶沫,夏天冷茶冬天热水,好叫人等得住。
孟家在潭城县是富户,酒坊的生意又比别的更加能和官吏打交道,再有王春喜这一层关系在,平时她有事来求从来不用等太久。
这天却不知道里头出了什么岔子,帖子递进去就没个消息。眼看着一起坐在条凳上的人一个一个往里面去,孟半烟心中也不免打起鼓来。
她怕是孟家那些族老听着风声要坏自己的事,又掏出个荷包塞给门房上的杂役,央他进去把王春喜给找来。
却不想等了半晌连王春喜也没等到,杂役出来摇着头只说里面忙着没见到王捕快,让她不如先回去,明天再来。
本来没找王春喜之前孟半烟也想先回家算了,现在连小舅舅都见不到,孟半烟就更不敢走了。来回踱步两圈又静下心来继续等,一直等到傍晚太阳都要落山了,才被门房上的杂役请出来。
“姑娘,要不要去王家,小舅爷白天忙晚上总要回家。”
“不,先回家吧。”
如果今天是孟家族老从中作梗,别说在忙,就算是刀架到脖子上了王春喜也一定会想方设法给自己传信儿。
既然不是,那肯定就是被更棘手的事绊住了,连给自己送个信也不方便。既然是这样那自己现在就不该去外公家,一动不如一静,先等等看吧。
枯坐了半日,孟半烟只觉得全身酸疼疲倦得厉害。县衙离家不过两条街的距离也懒得再赁轿子,就带着翠云慢慢往回走。
谁知刚走进巷子口就撞见自家门前停着个轿子,轿子旁还站着个秋禾,一见孟半烟就赶紧迎上来了。
“孟姑娘安。”
秋禾唇角微微上扬眼眸低垂,离孟半烟还有三两步的距离便停下道了个万福,礼仪规矩比孟半烟在知府家中见过的太太小姐们还要周到。
“秋禾姑娘怎么这时候还在外面,轿子里不会是你家公子吧。”
送酒那日之后,过了三天武承安就差人送了谢礼上门。一碗烧刀子换了四匹绸缎两匹烟罗纱,还有各色干货鲜果,摆了个满满登登,看得王春华直咋舌,直说这礼送得太重不敢收。
谢礼送上门的时候孟半烟不在,等她回来看过东西倒是觉得武承安送的东西十分合心意。
武承安是京城来的官家公子,就算只是来养病散心手头也一定有不少好东西。
他要是真挑几个贵重摆件花瓶送过来,才是打人脸。那不是谢礼,那是摆明花钱买自己那一碗酒,是不想跟自己打交道的意思。
布料干活鲜果再多,只要不是贡品也贵不到哪里去。况且四匹布料两匹颜色鲜亮两匹颜色素净,一看就是用心准备的,孟半烟很满意。
本来是想着等家里的事忙得差不多了,再带些东西上门去走动走动,没想到这少爷先出门了。
“还能是哪个呢。这两天公子身子骨见好,就有些坐不住了,总想着只差奴仆上门道谢不像话。”
秋禾边走边同孟半烟解释,还不忘扶一把刚从轿子里出来武承安,“这不刚能下地走动,就过来了。”
两家门对门住着,要孟半烟说就算把两家宅子走个对过儿也就是一抬腿的功夫。偏武承安体弱多病不敢让他劳累半分,竟弄了个轿子把人抬出来。
上次见面武承安没下床,这次孟半烟才发现这人生得还挺高。比自己高了大半个头去,粗粗一算也是将近六尺的男儿。
只是太瘦了,挺拔的背脊看上去像青竹,瘦得春衫穿在身上都有些打晃,着实有些形销骨立的劲儿。好在脸色不算难看,看得出来是真比之前好了不少。
“问了门房上的人,说孟老板出门了没回。家中只有夫人在家不敢贸贸然上门,今天天气好就干脆在外头等一等,想着等不到就回家,过几日再来的。”
武承安难得出门一趟,不愿就这么回去,干脆等一等。不敢站在外头吹风,更不好让路过的人瞧见自己一个男人守在孟家家门口,孟家一个寡妇一个未成亲的女子,容易遭人闲话。
便坐在轿子里等,没人的时候撩开轿帘往外看看,来了人把帘子放下来,旁人也不知道轿子里坐着的是谁,也没人在意这些。
倒是武承安心中难得有些别样感触,往日自己病得再厉害,出了府门也是正经爷们,从没有什么不敢叫人看见的时候。
现在坐在轿子里避着人,倒真有些像家中那些娇养的姊妹女眷了。怪不得二妹妹每次出门都说没意思,不是带着帷帽就是坐车坐轿,还生怕别人看了去,是没什么意思。
“赶紧进来坐坐吧,幸好碰上了,要不让公子白跑一趟我心里也不舒服。”
孟半烟笑着把人让进门来,又差婆子去东小院跟王春华说一声,这个时辰了总要留人吃顿饭,王春华愿意过来就来,懒得见生人就独自把饭菜摆在东小院也行。
“那天去大公子屋里,瞧见大公子的茶斋实在心痒,可惜我这边地方小没个花园子,要不然我也要把这堵墙给砸了。”
两人在书房坐定,孟半烟不问武承安身体养得如何了更不打算一上来就问你外公好不好,你家长辈怎么放心让你一个人来潭州养病这样不上道又招人烦的话。
挑了个自己真心羡慕又不出错的事当话头儿,就当是闲聊只要别四目相对没话说就行了。
“我第一次见那茶斋也觉得好,听孙管事说这宅子的舆图是外公亲手规划,园子里的一草一木也是从山上慢慢移栽下来。要不是近几年外公年纪大了又要守着书院,怕是我也不能独自占了这么个好地方。”
武承安这么一说,孟半烟也想起来自己还小的时候对门确实也常常有人进出,只不过那时候自己年纪小,对门那家没有年纪相仿的玩伴儿,就不在意那些。
两人一个是潭城县的地头蛇,一个是来了潭城县又基本不怎么出门仿佛没来的病龙,都有意互相交好,一时间聊得很好。
晚上王春华没过来,孟半烟做生意这么些年早没有男女大防这一说,留人吃饭武承安也没推拒,席上还假模假式装作不经意的问起上次的酒。
“武公子还在养身体,那么烈的酒还是少喝为好。”
“我不是酗酒之徒,只是这潭城县里的酒水实在淡了些。我这病是胎里带来的,还能活几年我不知道大夫也说不好,便只好活着的时候尽量不亏待自己了。”
北边的酒比南边的醇厚也更烈,京城更是什么好酒都不缺。武承安虽然身子差但酒量却不错,来了潭城大半年也没喝到过适口的酒,实在是有些馋了。
武承安说起自己的病弱十分坦然,这让孟半烟对他的印象又更好了一点,自己的心情也好了一点。
她从小在外公那里见多了讳疾忌医的人,有些明明是自己的病还要怪大夫给看坏了,更有些人病的时候哭哭啼啼求上门,好了就连路过都要绕着医馆大夫走说是嫌晦气,实在是气人得很。
心情好了,干脆让翠云去库房里打了些自酿不卖的米酒来,“那酒太烈,就不给公子尝了。不如试试这个,虽是米酒滋味却好,我向来不卖。”
孟半烟酿的米酒颜色米白质地微稠,打开封坛的泥酒香很快散开,不算浓却悠长,入口更是醇厚浓香不涩口,喝得武承安眼睛一亮:“好酒!”
武承安好久没喝到这么适口的酒,眼睛一下子就亮了。原本还有些拘束的人放松不少,借着酒遮脸的劲儿,还连问了孟半烟好几回这酒能不能再卖一些给他。
孟半烟摇摇头还是咬定了这酒是她自酿的,好是好但是还能更好,现在不能卖。要是喜欢可以送两坛过去,不妨事。
两坛酒听着不少,可看看桌上巴掌大的坛子,武承安被吊起的胃口瞬间就泄了大半。
好在武大少不是个骄纵不讲理的,人家的酒还未大成自然不能卖。自己再馋也不好误了孟半烟的事,买不了那就趁这次机会多喝一点解解馋,也是好事。
打定主意要厚脸皮赖一赖孟半烟的酒,武承安三两口喝尽了碗里的酒水,又让一旁伺候的婢子盛满了。
秋禾和翠云看着都想劝,但一个被武承安摆摆手拦下,难得出趟门没人捧着哄着,或是明里暗里想要跟自己父亲或是外祖搭上关系,不愿扫兴。
一个对自己的酒心里有数,反正他再怎么喝自己就拿出来一坛,全喂了他也不至于出人命,便由着他高兴。
如此这般宾主相得,最后的结果自然只有一个,第二碗酒见底武承安就醉得连人都要认不得了。
好在武承安酒品不错,喝醉了不吵也不闹就呆愣愣地坐着,孟半烟说什么他也回答,有些事答不上来就摇摇头抬眼去看孟半烟,老老实实告诉她自己不知道,并不为了所谓的脸面胡诌一气。
武承安眼睛长得好极出色,眸中含着潋滟水光看上去有些无辜,眼尾被酒气熏腾得有些泛红,本就五官精致的人又更好看了些,让人无端就想戏弄一二。
好在武承安身边还有个秋禾,见自家主人这幅模样也不敢再让他多喝多留。同孟半烟道了个万福便出去叫了小厮来,扶武承安起身回家。
孟半烟不强留人,还主动让人去酒窖里又拿了两坛子酒来给秋禾,“酒喝完了我这里还有,下回秋禾姑娘只管派人来拿就好。”
“姑娘不生气我家公子头回上门就喝成这样就好,等公子醒了酒,定还要过来赔礼道歉的。”
“别总说赔礼失礼这些,我与你家公子已经一张桌上喝过酒,这种事算什么失礼。你只跟你家公子说清楚,以后来我这里酒总是管够的,别再喝得这么着急了。”
秋禾是武承安身边的大丫鬟,也是武家的家生子。向来是个稳重妥帖的性子,她看得出武承安今天高兴,也就乐意两家多往来。这潭城县还是太偏了,连个说话投契的人都难找。
送走醉猫儿武承安,孟半烟也累得歪在贵妃榻上不动弹了。看着翠云带着人进进出出准备洗漱的器具东西,孟半烟有些怔愣,好半晌才重新打起精神。
“翠云,嘱咐孟二明天再去衙门走一趟,让他直接找小舅,要是还找不见就去王家找人。”
放妻书的事能等但是不能拖,拖久了生变。最近过得太顺了,突如其来一件没能一鼓作气就办好的事,这让孟半烟心里有些不安。
就在刚刚,她心里已经打定了主意,要是明天不能问出个结果,就得带着银子直接去找钱县令。要是还不行,就得厚着脸皮去求刚搭上关系的邻居了。
对这事孟半烟心里倒是没什么负担,人情往来本就是拿来用的。武承安也不知道能在潭城县住多久,要是这个人情还不上,大不了他走的时候自己把酿酒的方子送他一份,也不算是全然利用了。
两碗米酒,武承安喝完第二天一点事情没有,因为直接醉到第三天才醒。要不是期间除了昏睡没有别的不适,恐怕秋禾都要急死了。
武承安从未醉得这么狠睡得这么沉过,偏偏醒来以后又没有宿醉头疼的感觉,这才不禁感叹孟半烟说自己把酿酒一道琢磨通透了的话,竟没半点夸大。
“少爷总算醒了,下回可不能再这么喝了。要不是昨天孟大姑娘差人送醒酒汤来,又让那管事帮忙看了看,奴就又要去请大夫了。”
孟山岳是小作坊起的家,前些年忙的时候家中奴仆能帮忙的都不能闲着手。现在家里连赶车的老吴也对酿酒一事头头是道。别的不说,醉酒的人醉得是轻是重,好与不好还是还是有数的。
“不喝了不喝了,还不是孟老板手太严,多要一坛子酒也要不来,下回不这么由着性子来了,放心。”
武承安这些年生病的时候比好的时候多得多,这会儿不过多躺一天,双脚趿拉着软底布鞋里站起身时连眩晕踩棉花的感觉都没有,就知道自己没什么事。
来潭州,对于武承安来说起码有一半并不是情愿。外祖没让他住在书院里,虽说有大部分原因是书院的吃穿用度不如潭城县里好,但他心里也清楚,还有一小半是因为武家这些年庶子庶女太多,外公心疼母亲,对姓武的都有怨气。
昨天,不对是前天和孟半烟边吃边聊,是他大半年来吃得最舒心的一顿饭,这会儿再提起孟半烟心情还是很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