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从广东省客运站经过,发现一楼居然变成了一个商场了!
在无人注意的角落,曾经熙熙攘攘的汽车客运站正悄然退出历史舞台。
福州汽车南站、湖北仙桃市汽车客运总站、武汉傅家坡汽车客运站……这些承载着无数人乡愁与远行记忆的站点,如今只剩下空荡的候车厅和锈迹斑斑的站牌。
全国范围内掀起的“关停潮”,不仅是一张张停运公告的堆积,更是社会交通方式迭代的缩影。

客运站的衰落,直接源于客流的“雪崩式”下滑。
交通运输部数据显示,2012年至2023年,全国公路营业性客运量从355.7亿人次暴跌至110.12亿人次,缩水近70%。
这一趋势的背后,是高铁网络的迅猛扩张和私家车的普及。
截至2024年底,中国高铁里程已达4.8万公里,覆盖90%的50万人口以上城市,350公里/小时的速度让大巴车的平均60公里时速相形见绌。
例如,成都至宜宾高铁开通后,两地大巴票价从106元腰斩至60元仍难挽颓势——高铁仅需1.5小时,而大巴需耗时3.5小时。
与此同时,私家车保有量突破3.53亿辆,平均每5人拥有一辆车,加之网约车“门到门”服务的普及,长途大巴的“大站集散”模式逐渐沦为“下下策”。
乘客不再愿意忍受颠簸的座椅、逼仄的空间和偏远站点的额外时间成本。
转型求生:从单一站点到多元综合体面对生存危机,客运站并非坐以待毙。
2023年交通运输部等部门的《关于加快推进汽车客运站转型发展的通知》为行业指明了方向:从单一运输功能转向综合服务枢纽。
例如,南昌昌南客运站被改造为婚宴酒店,杭州九堡客运中心站候车厅变身篮球培训场,上海长途客运南站则利用闲置空间开设羽毛球馆和充电桩。
政策层面,河北省提出到2027年建成“网络化、便捷化、多元化”的客运服务体系,鼓励客运站拓展物流、旅游、商贸等功能,甚至与邮政、快递企业合作,打造农产品展销窗口和旅游集散中心。
玉林旅游汽车客运站则通过“客运+”模式,推出定制班线、上门接送服务,并利用闲置场地发展汽车租赁和充电业务,成功吸引新客源。

技术赋能也成为转型关键。
早在2018年,东莞厚街汽车客运站便引入自助售票机和二维码检票系统,将购票时间缩短至20秒。
荆州城区汽车站则启用“刷脸进站”,实现票、证、人三合一核验,提升通行效率。千里达客运票务系统等智能化平台更通过数据分析预测客流,优化车辆调度,为行业注入科技活力。
农村刚需与公益难题:最后一公里的坚守尽管城市客运站收缩,但农村地区的出行需求仍不可忽视。
四川凉山州普雄镇的村民依赖黄色面包车就医赶集,辽宁、内蒙古等地也因班线停运导致农牧民出行困难。
对此,多地政府通过公交化改革、恢复线路运营保障基本服务,但如何平衡公益属性与经营压力仍是长期挑战。

正如上海长途客运南站负责人所言,行业的未来需要“以市场需求为导向”。
定制化服务成为突破口:杭州推出“医疗专线”,北京开通“通勤定制快巴”,江西与滴滴合作城际定制线路,日均售票量增长400%。
这些尝试证明,细分市场的精准服务仍具潜力。
客运站的消失,是时代发展的必然,但转型与重生同样充满可能。
它们或许不再以“车站”之名存在,却可能化身商业综合体、物流枢纽或社区服务点,继续承载城市的脉搏。
正如一位从业者所说:“长途客运的未来,不是一句夕阳产业就能终结的。”
这场转型不仅是交通行业的自我革新,更是城市化进程中功能空间的重构。
当锈迹斑斑的站牌被赋予新使命,消失的或许只是形式,而服务与连接的本质,仍在延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