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海三十年(下)|第二章面试

鲁鲁阅览旅游 2024-12-16 02:42:34

因为金得厂这次招聘并没有打任何招工广告,王佐不知道张勇军是怎么在厂里处理的,所以他不好说是来招工的。他担心有个意外被保安挡驾,那将前功尽弃。稍想了一会,他对保安客气地说:“我们约好的,有重要的事情。”一个保安大声嚷嚷:“员工上班时间不能见人,不能处理私事,等他下班吧!”王佐求着说:“我不是私事,是有关技术上的事情,我是企石镇过来的,您通知一下张勇军吧。如果是私事,张勇军能带我进你们厂吗?我时间紧,你们通知一声吧!”工厂之间人员往来,一般是坐车过来,最起码也是货车,保安将信不信。忽然,他看见王佐手拿一个A4纸大小的塑胶文件袋,这不是找工作吗?还骗老子!“我说过,上班时间员工不能会客,不能办私事,等下班吧。”说完,保安就不理王佐了。无可奈何,王佐又跑到十字路口一家小店给张勇军挂了个电话。张勇军说马上出来,王佐如释重负。

等到王佐再次来到保安室外,一个矮壮长发的男人刚好也进了保安室,跟保安打了声招呼,隔着窗子问王佐:“你是企石来的,叫王佐吗?”王佐点了点头说:“我是,你是张勇军吧!”但他心中却说,这就是张勇军呀!画图设计的工程人员,怎么搞得像个画画的?既不勇也不军嘛。这世人的名字往往与人对不上号。袁世凯,能做世人的楷模吗?李自成,最后还是成功不了。这时,保安已开了小门,招呼王佐进去,张勇军领着他向大门正对面办公室走去。路上,张勇军问:“听黄稀说,你是学机械的,以前在家乡国营厂上班?”黄稀就是介绍王佐今天来应聘的那位老乡,现正在王佐去年上半年打工的那家灯泡厂做采购。“是,是的,我是学机械的。在读中学时我就认识黄稀,他比我低两届,去年又同在企石灯泡厂打工呢。”“我听他说过,我这不正要走吗!过年的时候我跟他在一起聊天,他说你在一家机械厂做制图,我就叫他问问你,想不想跳过来……正是太巧了,呵呵,你正好愿意跳槽!”“我只在机械厂做过,不知能不能拿得下来?”“一百个放心,机械厂那叫制图,真正的技术,这里的画图是最简单的,对你来说那是牛刀杀鸡。”“不会吧?”“来了你就知道了,就是画一些零件图,标一些尺寸和公差,对你来说小儿科,小儿科,呵呵呵……”

张勇军的几句话,使王佐信心倍增。原本,他还以为隔行如隔山,心中把这次应聘当作一次学习罢了。心头轻松,脚步也轻快多了。他环顾四周,发现金得厂像东莞大多数标准厂房一样,是个长方形的院落,大门对面是栋四层楼的员工宿舍,两边各有一栋三层楼的厂房,中间围成一个大大的场地;宿舍前面有栋两、三百平米的两层楼房,那就是写字楼了。

快到写字楼时,张勇军忽然停下来说:“老板出去了,一时面试不了,我带你去样品室看看。”说着,张勇军领着王佐来到左手边厂房一楼,进了一楼车间。王佐发现偌大一大片场地,码着小山般整整齐齐已包装好的产品,都挨着天花板了。车间中间有一条生产线,却空荡荡的没有人,靠保安室方向沿墙一带有十多台机器,几个工人正在“轰轰”的操作,与其说是车间,不与说是仓库。张勇军介绍说:“这里是成品仓库,那条生产线是返修时用的,那一排机器是用来加工铁线的,不过大部份铁线都是外发加工,包括其它配件,都是外发加工,厂里只是负责采购组装,所以画图设计人员是个重要岗位,是仓库和生产的源头。”王佐若有所思,这是他以前所不曾接触过的,既感到新鲜,又有强烈地了解欲望,是故看了这个仓库兼车间的厂房足足有三十秒。张勇军接着说:“走,我们去样品室看看。”王佐跟着张勇军走着,这才发现进车间大门右手边有一堵墙,前走尽头有一小门,那就是样品室。

张勇军掏出钥匙开了门,在门边劈哩叭啦按通了所有的开关,眼前的景象令王佐眼花缭乱,目不暇接。样品室足有三百多平米,天花板上挂满了各种铜质玻璃吊灯和水晶吊灯,四周墙上布满了各种台灯和嵌灯,还有各种形状的两根铁线组成的道轨,道轨上等距间隔安装了各种形状的灯头,整个样品室里的灯光,五颜六色,五彩缤纷,仿佛进了皇宫中一般。王佐新奇地看着这些富丽堂皇的灯具,由衷赞叹:“太漂亮了!长这么大我还没见过这么多灯呢,这就是所谓的灯饰吧!这都是你们厂生产的吗?太了不起了!”张勇军说:“哪能生产这么多,每家灯饰厂都有主打产品,我们厂主要产品就是那些道轨灯,还有些台灯和嵌灯,其他灯饰装在这里是用来贴金的,营造一种产品丰富的氛围罢了……坐吧!”

王佐注意到,样品室中间是一张椭圆形暗红色会议桌,十多把黑色皮质椅子围绕桌子四周整齐排放。二人坐了下来。王佐环顾四周说:“真没想到,这么精美壮观的灯饰产品是你们生产出来的,你们太了不起了!”张勇军笑了,说:“其实这些东西很简单,只不过把一些玻璃和金属配件装在一起罢了,而这些玻璃罩金属管罩之类的配件并不是我们厂生产的,我们只是组装而已。要说了不起,那些生产配件的厂家才真正有技术。你看,那些金属雕塑工艺配件,哪一件不是模具做出来的,还是你们做机械和模具的人厉害!”王佐说:“我们搞机械和模具的人再怎么花心思设计制造一套模具,也只不过是产品上的一个配件,今天啊,真是大开眼界呀。”张勇军说:“以后见多了,就不觉得什么了。你来上班后不忙的时候就进来看看,拆装拆装,拆了几次也就不新鲜了……这把钥匙你来上班后就归你保管了。”

王佐不解地问:“假若有机会来这里上班,这把钥匙是我保管吗?我随时都可以进来看吗?那真是太好了!”张勇军中气十足地说:“那当然!画图设计人员不看产品,不看样品,谁有资格看!这可能和你们机械模具行业不一样,你们那一行学问太深了,这些东西都是小儿科,不算什么!看看也就会了。”王佐真诚地说:“这些轻工产品对我来说真如隔山一般,看到这些以前没见过的精美灯饰,我还真是有兴趣,只是不知以后有没有机会来这里上班呢。”张勇军说:“你放一百个心吧,我走了,厂里一定要招一个画图设计员,这个台湾老板就相信介绍的,你放心面试好了。不过,你可千万不要说你接触过灯饰,你这样粗略看看,也说不出什么,老板可精明了……好吧,我们现在去写字楼看看,说不定老板回来了。”

二人走进写字楼,张勇军跟前台文员打了声招呼,他便把王佐领到写字楼左边一角一个小会议桌旁坐下,对他说:“我进去看看,你先等一下吧。”

金得厂写字楼除了王佐坐在那里的一间大办公室以外,从大办公室右手边一扇门进去还有一间小办公室,那是老板办公的地方。再从老板办公室向里走,又是一间小办公室,那就是财务部和工程部共用的办公室。台湾老板讲究风水,老板堵住财务部,防止财产外流,是很正常的事。但工程部也如此安排,可见技术和图纸是一家工厂最重要的机密,岂可小觑。

最里面那间办公室两边沿墙各有四张办公桌,分别是财务部和工程部。此时,工厂管生产的台湾人徐经理正在这间办公室里说笑。外面那间大办公室是采购、生产、船务、人事、后勤等等部门办公的地方,人多事杂,大多是徐经理管辖的手下。徐经理一般不会在大办公室聊天。财务部和工程部的职员不属于他管辖,相对安静,不像大办公室那些八婆采购们骂骂咧咧。因此,徐经理在老板外出时自己又忙完了之后,往往会到这间办公室闲扯。

此时,徐经理正对财务部第一张办公桌的出纳说:“今天什么日子知道吗?情人节!什么是情人节,那就是情人过的节日,是男人向女人示爱的好日子!今天有没有男人送花给你啊?没有的话,我吃完晚饭去东坑买一朵玫瑰花,送给你,好吗?”

出纳虽说来自于湖南农村,高中毕业,但打工几年了,也算见多识广。她满不在乎地说:“好啊!有人送花还不好吗?我就怕你太太看到了,晚上罚你跪搓衣板!”

徐经理大大咧咧地说:“我太太虽说是西安人,但在我的管教下,相夫教子,服服帖帖。哪像你们大陆男人,被太太管得死死的,阴盛阳衰,世风日下,那还得了!”

出纳扬起头说:“别在这里吹牛了!估计我们徐经理天天晚上得打洗脚水哦!”

办公室哄堂大笑,工程部第一排办公桌美工老孙说:“徐经理,我们大陆女人哪会过什么情人节!这不刚洗脚上田吗?既不懂情调,也不懂情趣……要不,徐经理晚上去东坑多买几朵玫瑰花,送给我们金得厂的这些不开窍的小芳们;培养培养,心智开了,便略识风情,以后我们这些光棍们也好找机会下手嘛。”

办公室所有人又笑开了,出纳说:“老孙,狗嘴吐不出象牙!”

这时,张勇军走进来了。坐在财务部最后一排的会计主管韩墨问:“张勇军,怎么你一个人呀!你不是带人来应聘吗?都半上午了,人呢?”

张勇军看着韩墨说:“来了啊,不是在外面会客的地方坐着吗!江老板还没回来,总不能让他干等吧。要不,徐经理,你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帮忙去面试一下,我面试要避嫌呢。”

徐经理朝大办公室看了看,说:“就那个人吗?好像还挺精神的。不过,我不去!你们工程部财务部不是我的地盘,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嘛。”

出纳娇笑着说:“徐经理,你就是我们全体的老大,老板不在的时候还不是什么都听你的,你不去面试谁去?劳驾去一下啦,让人久等多不好!”

韩墨抢着说:“对,对,徐经理不去面试,还有谁能面试,难道我们去面试不成?”

徐经理微微笑着说:“好吧!今天我就再当一回老江吧,谁叫我是经理呢?”

王佐坐在大办公室一角,正好可以全部看到大办公室里所有的人。大办公室里电话声不断,吵吵闹闹,有时还有人破口大骂;不时,有人进进出出,他完全能分辨出这些进出的人员哪些是厂里其他部门的,哪些是外厂送货的。他发现,这间大办公室的工作人员几乎全是清一色的娘子军,她们大多穿着黑色的皮裙子。他想起黄稀对他说,那家厂的文员可漂亮可性感啦,超短黑皮裙,高跟鞋,你不去那里应聘就太对不住老天了,看来果然不假。

王佐正看着眼前的无限风光,忽然发现张勇军带着一个高大魁梧相貌堂堂的中年男人走了过来。他立即站了起来。张勇军说:“这是我们厂的徐经理,我们老板还没回来,徐经理是从台湾总公司派过来的,管全厂所有的部门,他先面试你。”王佐正想说什么,只听徐经理盯着他说:“本来这个岗位是老板亲自面试的,既然老板不在,我先给个零件你画画图吧。哦,你坐,你坐,坐嘛。”说着,徐经理叫一个文员拿一个零件来,张勇军已去拿纸笔和油标卡尺了。零件和纸笔拿来之前,徐经理随便问了王佐几句,王佐如实回答。

徐经理走了之后,王佐认真地画起零件的三视图来,脑中还在想着徐经理。这位徐经理讲着一口标准的普通话,就像国企职工一样,那身材那形象也像是个国企干部。如果真是国企走出来的人,那就好了,我们可就有一定的共同点。若能进这家厂,那可易于相处啊!

张勇军回到里间办公室坐下,同事们叽叽喳喳,问他有关来应聘的这个人的情况,特别是出纳还问:“那人多大了?帅不帅呀!有没有女朋友?”张勇军笑着说:“帅不帅你去看看不就知道了,据我所知,人家还是光棍一条呢,你们机会来了。”韩墨取笑说:“对,帅不帅你去看看啦,人家如果不来我们厂上班,以后可就看不到了。”出纳对韩墨说:“你去看看嘛,代表我们去看看,大家同不同意?”所有同事齐声起哄说:“同意!”

韩墨站了起来,豪爽地说:“我去看就我去看嘛,你们装什么装?”韩墨和张勇军同是江西人,又分别是财务部和工程部的主管,她早就知道张勇军找了一个江西老乡来接替他的位置,是故她对来面试的新同事特别好奇。今天手上事忙完了,跟同事们打趣也挺有意思的。

韩墨走到门边,抬头张眼向外面小会议桌看去。只见那人白衬衣黑裤子,头发稍短,面庞清秀瘦削,斯斯文文,正聚精会神一丝不苟地画着图呢。韩墨怔了怔,不禁倒吸一口冷气,心中“咯咚”跳个不停,“好一个儒秀的男人!”韩墨大学毕业才两年,因为从小爱好文学,对有学有识文质彬彬的男人情有独钟。此刻看着王佐,她一时不禁愣在门边。

下班时,江老板还没回厂,张勇军带着王佐来到长安塘十字路口一家叫做“蜀香园”的川菜馆吃饭,同来的还有张勇军的女朋友金得厂的采购白丽丽。人如其名,白丽丽高挑白晰,靓丽大方,穿着高跟鞋竟然高出张勇军一头。王佐心中不禁感叹:“丑男配美女,帅哥边上往往是个矮冬瓜,世上事就那么怪,这月老是怎么牵线的!”

看来白丽丽是个常客,菜馆老板娘递过来一张卷了角菜谱,她看也没看,连珠炮似地说:“泡椒鸡杂,回锅肉,剁椒鱼头,外加一个西红柿蛋汤。”张勇军对王佐说:“她知道我们是老乡,爱吃辣的,路上就想好了菜呢。”王佐看着白丽丽问:“你是四川的?”白丽丽头一扬,说:“湖南人不是更辣吗?你们九江人不也一样?又不是只有四川人才吃辣的!”

王佐一时语塞,好一个快言快语的漂亮女郎。吃饭时,张勇军一再说,你和黄稀以前都是有工作的人,一个做老师,一个在军工企业,你们出来打工真是不简单啊?以前,我以为出来打工的都是家里没工作的人,或者是我们农村富余劳动力,遇上黄稀后才知道大错特错。王佐感到很是不好意思。出门打工四年来,他并没有感觉到自己的身份比农村人强多少,甚至不如。就拿眼前的张勇军来说吧,他已经是一个老资格的产品设计师了,自己还得靠他的台阶跨越一步呢,真是惭愧!听黄稀说,张勇军比王佐还要大几岁,高中毕业,没考上大学,在景德镇陶瓷学院学了几个月美术,后在家乡开画店,没什么业绩,老婆也娶不上。谁知到了东莞,张勇军如鱼得水,不但职场风生水起,成长为一名优秀的灯饰设计师,而且很快有了一个漂亮的女朋友,令打工仔人人羡慕,真是人移活树挪死啊!

吃完中饭,一行三人走到金得厂,王佐又坐在会议桌旁,检查上午画好的零件图。

过了半个小时左右,张勇军把他带到江老板办公室。五十多岁满脸横肉的台湾人江老板正对站在他旁边的漂亮女助理交待这交待那。助理一脸春风,不时点头说好。一会儿,电话响起,江老板抓起电话,同时挥挥手,助理回到江老板前面的办公桌坐下,王佐和张勇军耐心等着。江老板宽大的老板桌上摆满了各种零件和各种纸质资料,简直可以和街上的摊子比美叫卖了。大声讲电话的江老板不时拿根白烟嘴的香烟抽上两口,还没抽完,就摁灭在一个超大的玻璃烟灰缸里,同时又拿起一颗槟榔大口嚼咬,满嘴鲜红,令王佐很不自在。

好一会儿,江老板讲完了电话,张勇军适时插话,不失客气尊敬地说:“江老板,这位是来应聘画图的,制图几年了,您看看,这是他上午画的图纸……”

江老板抬眼看了一下王佐,王佐隐隐感觉那浑浊的眼睛透着一股杀气和霸气,令人不寒而栗。张勇军正想走开,江老板问:“这是你代他画的吗?干你娘!”

这是什么鸟人,半百年纪了,张嘴就骂人,真是为老不尊。王佐正纳闷,张勇军说:“是徐经理面试的,这图纸也是徐经理交待下去画的,你去问外面的人。”

江老板看了一会图纸,问王佐:“以前在灯饰厂做过吗?”王佐从带来的文件袋里拿出几张他在永发厂画的图纸递过去,同时说:“我以前在机械厂画图,机械厂的图纸比灯饰厂的难多了,你看看这图纸——”在江老板看图纸的时候,张勇军走开了。一会儿,江老板把图纸还给王佐,骂道:“干你娘,厂里的图纸也乱拿,你有没有职业道德?”王佐愣了,但马上说:“我只是拿几张出来面试,以证明我做过画图的工作,很多老板在面试的时候要看以前的图纸,我们打工仔为了找工作也没办法……”

江老板抢过话头说:“什么时候可以上班?”

就这样通过了?王佐心中一阵窃喜,他就早想好了应对这句话的答辞:“我在那家厂已辞工了,还有十天到期,十天后就可以报到。”

江老板拿起老板桌上的一本台历看了看:“1,2,3……10,24号正好星期一,24号来报到,没来我就录用别人了——好了,就这样决定了!”

这?王佐站在江老板大大的老板桌边愣了好一会儿,还什么都没谈呢,不能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过来吧。他正要问,江老板抬头问:“愣着干嘛!不清楚吗?”

王佐欠欠身说:“清楚了,清楚了……不过,不过,待遇是不是和张勇军进厂时一样的,刚进来时1500,三个月后加到2000?”

江老板显然不高兴了,提高了八度:“干你娘,张勇军以前在宝来厂做过设计师,宝来厂知道吗?那是灯饰行业的龙头公司,你又没有在灯饰厂做过,你能和他一样吗?”

闭口干你娘,张口干你娘,活了二十多年,王佐还没有这样被人骂过娘。他真想操起老板桌上的一根铁管,朝这个肥头大耳满脸横肉的台湾资本家的头上砸去。但他还是强压下了心头怒火!他清醒也明白,要忍辱负重,不能意气用事。他是来面试的,是想换一个环境换一个行业而来这里应聘的,而不是什么自尊。自尊算什么,这年头自尊早就斯文扫地了。于是,王佐尽量保持克制,非常客气地说:“老板,其实都是画图的,不管什么厂,一通百通。图纸是工程技术界的语言,都一样。而且,你知道的,机械厂的图纸和工艺要难多了,张勇军负责的工作我完全能胜任,我应该拿他一样的待遇的……”

江老板又一次打断王佐的话头,怒气冲冲:“一样吗?机械是死的,灯饰是艺术。艺术你懂吗?艺术是无价的,艺术不但要有技术,还要有天份。你会画画吗?你懂美术吗?张勇军是画画的,是搞艺术的,不懂艺术的人怎么搞设计,你能和他比吗?”

王佐彻底无语,他没做过灯饰行业,更不懂美术,他凭什么要求张勇军的待遇?

这时,江老板又说:“这样吧,进来1200,三个月后1500,要不要来?现在就决定!”

王佐的脑瓜在飞转。不管来不来,最后还不是自己说了算,还是先答应下来吧。为了能有余地,为了换一个行业,为了前程,最起码你总得给自己一个机会吧。

于是,他非常尊敬地说:“行,江老板,虽然待遇低点,但我也给自己一个机会,多接触一些行业,二十四号我准时来报到,以后请江老板多多指教,我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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