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斋故事:人狐奇恋

长岳和文化 2025-03-14 20:36:39

暮春时节,细雨绵绵。

书生李慕白垂头丧气地走在山间小路上,身后跟着背着书箱的书童阿福。他刚从省城参加完乡试归来,却名落孙山。雨丝打湿了他的青衫,也打湿了他的心。

"少爷,前面好像有座宅子!"阿福突然指着前方喊道。

李慕白抬头望去,只见雨幕中隐约可见一座气派的宅院。朱漆大门上挂着两盏红灯笼,在风雨中摇曳生姿。他心中诧异,这荒山野岭怎会有如此豪宅?

正犹豫间,大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身着翠绿罗裙的少女探出头来,笑吟吟地道:"两位可是要避雨?快请进来吧。"

李慕白与阿福对视一眼,跟着少女进了门。穿过回廊,眼前豁然开朗。只见庭院中假山流水,花木扶疏,处处透着雅致。正厅中灯火通明,传来阵阵笑语。

"小姐,有客人来了。"少女脆生生地喊道。

一个身着鹅黄襦裙的年轻女子款款走出,眉目如画,气质出尘。她盈盈一礼:"奴家姓胡,名玉娘,不知公子如何称呼?"

"在下李慕白,这是书童阿福。"李慕白连忙还礼,"冒昧打扰,还望见谅。"

胡玉娘嫣然一笑:"李公子客气了。这荒山野岭的,能遇到读书人也是缘分。不如留下来用些酒菜,也好解解乏。"

正说话间,又有几个美貌少女从内室走出。一个身着红衣的少女娇笑道:"姐姐,这位公子生得好生俊俏。"她名叫红绡,眉目间自带几分妩媚。

另一个身着紫衣的少女掩嘴轻笑:"红绡妹妹莫要吓着客人。"她名唤紫烟,举止端庄。

最后出来的是一个身着白衣的少女,名唤素心,神色清冷,却难掩丽色。

众女簇拥着李慕白入席,阿福则被安排在下首。席间,胡玉娘命人取来美酒佳肴。红绡执壶斟酒,紫烟布菜,素心抚琴,一时间觥筹交错,丝竹声声。

"李公子,尝尝这桃花酿。"红绡将酒杯递到李慕白唇边,眼波流转,"这可是奴家亲手酿的。"

李慕白连忙接过酒杯:"多谢姑娘。"他轻啜一口,只觉酒香醇厚,回味悠长。

"这位是小妹胡灵儿,年方十四,最是活泼。"胡玉娘指着身旁一个身着粉衣的少女介绍道。

李慕白抬眼望去,只见那少女明眸皓齿,笑靥如花。她歪着头打量李慕白,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李公子,我听说读书人都很会作诗,不如我们来对对子如何?"

李慕白被她天真的模样逗乐了:"好啊,姑娘请出上联。"

胡灵儿眼珠一转:"雨打芭蕉声声慢。"

李慕白略一沉吟:"风吹杨柳处处春。"

"好!"众女齐声喝彩。红绡拍手笑道:"李公子果然才思敏捷。"

紫烟起身斟酒:"李公子,再饮一杯。"她靠近时,一缕幽香袭来,李慕白不禁心神一荡。

素心抚琴一曲,琴声婉转悠扬。红绡起身起舞,身姿曼妙。紫烟执壶劝酒,笑语嫣然。胡灵儿则缠着李慕白对诗,不时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酒过三巡,李慕白已有些微醺。红绡靠在他肩头,娇声道:"李公子,可曾婚配?"

李慕白脸一红:"尚未。"

紫烟掩嘴轻笑:"那可有心上人?"

李慕白摇头:"也无。"

胡灵儿眨着大眼睛:"李公子,你看我姐姐们如何?"

众女闻言,纷纷娇笑起来。胡玉娘嗔道:"灵儿莫要胡闹。"

红绡却是不依不饶:"李公子,你看我美吗?"她凑近李慕白,吐气如兰。

李慕白只觉心跳加速,连忙后退:"姑娘国色天香,在下不敢唐突。"

紫烟笑道:"李公子害羞了呢。"

素心冷冷道:"你们莫要欺负老实人。"

众女又是一阵娇笑。胡灵儿拉着李慕白的袖子:"李公子,我们再对诗好不好?"

李慕白点头:"好。"

胡灵儿想了想:"月下花前酒一杯。"

李慕白对道:"风中柳畔诗千行。"

"好!"众女齐声喝彩。红绡执壶斟酒:"李公子,再饮一杯。"

李慕白推辞道:"在下不胜酒力。"

紫烟娇笑道:"李公子莫要推辞,这可是我们姐妹的心意。"

胡玉娘也劝道:"李公子,再饮一杯吧。"

李慕白只得接过酒杯,一饮而尽。酒意上涌,他只觉得眼前众女越发娇艳动人。

突然,一声炸雷在头顶响起,震得屋瓦簌簌作响。胡灵儿吓得惊叫一声,扑进了李慕白怀里。李慕白下意识地搂住她,只觉得怀中人儿瑟瑟发抖。

"轰隆!"又是一道惊雷劈下,这次直接击穿了屋顶。李慕白抬头望去,只见电光中,胡玉娘和其他几个少女的身影开始扭曲变形。

"啊!"一声惨叫传来,李慕白惊恐地看到,胡玉娘的身体正在迅速变化,转眼间竟变成了一只巨大的黄鼠狼!红绡变成了一只红狐,紫烟化作一条紫蛇,素心则成了一只白刺猬......

又是一道闪电劈下,那些现出原形的精怪纷纷被击中,化作焦黑的尸体。李慕白紧紧抱住胡灵儿,将她护在身下。他能感觉到怀中的少女也在颤抖,但她的身体依然保持着人形。

雷声渐渐远去,雨也停了。李慕白松开胡灵儿,发现她已是泪流满面。

"对不起......"胡灵儿抽泣着说,"我们都是修炼成精的动物,今日是天劫之日。若不是你护着我,我也难逃此劫......"

李慕白心中震惊,但看到胡灵儿梨花带雨的模样,又生出一丝怜惜:"你......你也是......"

"我是狐妖。"胡灵儿低下头,"但我从未害过人。我们在此修炼,只为躲避天劫。今日若不是遇到你......"

李慕白沉默片刻,伸手擦去她脸上的泪水:"不管你是什么,在我眼中,你都是那个天真烂漫的胡灵儿。"

胡灵儿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惊喜:"你真的不介意?"

李慕白摇摇头:"你救了我们避雨,又与我谈诗论道,这份情谊岂是身份可以改变的?"

这时,阿福战战兢兢地走过来:"少爷,这宅子......"

李慕白这才发现,周围的建筑正在迅速腐朽,转眼间变成了一座破败的古墓。只有他们所在的这个房间还保持着原样,但也开始慢慢坍塌。

"我们快走!"李慕白拉起胡灵儿的手。三人匆匆离开古墓,回头望去,只见一座巨大的古墓矗立在月光下,周围散落着几具焦黑的动物尸体。

李慕白带着胡灵儿和阿福回到家中时,已是深夜。李父李母正在厅中焦急等待,见儿子平安归来,这才放下心来。

"这位姑娘是?"李母打量着胡灵儿,眼中满是疑惑。

李慕白连忙解释:"母亲,这位是胡灵儿姑娘。我们在路上遇到大雨,多亏她相助。"

胡灵儿盈盈一礼:"伯父伯母好。"

李父捋着胡须笑道:"既是恩人,快请坐。"

李母拉着胡灵儿的手,细细打量:"好标致的姑娘,可曾许配人家?"

胡灵儿脸一红,低头不语。李慕白见状,鼓起勇气道:"父亲,母亲,孩儿有一事相求。"

"何事?"李父问道。

李慕白深吸一口气:"孩儿与灵儿姑娘情投意合,想娶她为妻。"

李母闻言大喜:"好啊!我正愁你年过二十还未成亲,如今有了心上人,真是天大的喜事。"

李父却有些犹豫:"这......灵儿姑娘家世如何?"

胡灵儿轻声道:"伯父,灵儿自幼父母双亡,一直随姐姐生活。如今姐姐......"说到这里,她眼中含泪。

李慕白连忙握住她的手:"父亲,灵儿虽无家世,但品性纯良,才貌双全。孩儿真心爱慕,还望成全。"

李父见儿子态度坚决,又见胡灵儿确实端庄贤淑,终于点头:"好,既然你们两情相悦,为父也不阻拦。"

婚事定在下月初八。李母忙着张罗喜事,胡灵儿则帮着操持家务。她心灵手巧,绣得一手好花,裁得一手好衣,深得李母喜爱。

成亲那日,李家张灯结彩,喜气洋洋。李慕白身着大红喜服,牵着凤冠霞帔的胡灵儿拜堂成亲。宾客们无不称赞新娘子貌美如花,新郎官才貌双全。

婚后,夫妻二人恩爱非常。胡灵儿每日早起为公婆奉茶,操持家务。李慕白则专心读书,准备来年再赴科考。闲暇时,二人或吟诗作对,或赏花观月,日子过得甜蜜温馨。

转眼一年过去,胡灵儿有了身孕。李母喜出望外,亲自照料儿媳。十月怀胎,胡灵儿顺利产下一子,取名李承志。

小承志生得粉雕玉琢,聪明伶俐。胡灵儿悉心教导,李慕白更是疼爱有加。一家三代同堂,其乐融融。

三年后,李慕白再次赴考,终于高中举人。喜报传来,全家欢庆。胡灵儿抱着承志,眼中含泪:"相公,你终于如愿以偿了。"

李慕白握住她的手:"这一切都要感谢你。若不是你一直支持我,我恐怕早就放弃了。"

胡灵儿摇头:"相公才华横溢,本就该有此成就。"

李慕白将她拥入怀中:"灵儿,这一生能遇见你,是我最大的福分。"

夕阳西下,夫妻二人相拥而立。小承志在院中嬉戏,笑声清脆。远处,炊烟袅袅升起,勾勒出一幅温馨美好的画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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