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采对手|假如我是叔本华

尼采梦荒唐 2025-03-16 18:20:08

我是叔本华。

这个糟糕的世界没人懂我。同样。我也不喜欢这个糟糕的世界。

虽然我的祖辈是名门望族。我的父亲是商界大鳄。我的母亲是文坛才女。

我左手荣华富贵。右手功名利禄。

但我依旧不快乐。

或许我在这个下降,没落的世界里注定悲观。

1788年,在波兰格但斯克我含着金钥匙出生了。

我的父亲海因里希很有商业头脑,但性格暴躁。喜欢自由主义和共和政体。早些年读了很多书,很有自己的想法。

我的母亲约翰娜很聪明,有文学才华。喜欢写小说。富有浪漫主义气息。

他们两个相处的不是很和睦。

我的性格来自父亲,智慧来自母亲。两种力量在我身体内拉扯。所以我又是天才,又是怪种。

在我五岁的时候,我生活的城市被普鲁士占领。我的父亲认为自由被抑制,我们举家搬到自由市汉堡。因为德意志民族的侵略性太重。在家庭的耳濡目染之下。我从小就不喜欢我的祖国。我的父亲更是想让我成为世界公民。

家里人脉广泛,商界,文界。一多半都来我家吃过饭。看惯了商人逐利的丑恶嘴脸。相对于他们的庸俗市侩。再加上我天性喜欢孤独。我觉得做学术更适合我的人生道路。

可父亲觉得我年纪小,更觉得文人命蹇。建议我去商海遨游。但又不忍心直接扼杀我的梦想。给了我两个选择。一是去读书,二是去旅行。

于是我在14岁的年纪。开启了周游列国的日子。荷兰,英国意大利。法国,瑞士,奥地利。

历时两年,愉快的旅行生活结束了。我叔本华要投身商业了。在父亲朋友的店里实习。

我发现我确实不喜欢这种生活。找到机会我就看书,发呆。

正当我在思考活着有什么意义的时候。收到了一个不幸的消息。父亲去世了。在家旁边的河里发现的尸体。真正的死因我不得而知。迁居到汉堡之后,家里的生意有点不如人意。我的祖母和叔父都曾患过精神疾病。父亲可能也受遗传影响。我感觉世界那么的不美好。

我的母亲约翰娜。本就不喜欢汉堡的商人阶级。她带着一部分遗产和我的妹妹移居到了魏玛。魏玛有歌德和一些文人。他们经常举办文化沙龙。过的潇洒。

我的父亲希望我经商。我也答应过我的父亲。于是我留在了汉堡。这可能是我一生中最黯淡悲惨的岁月。我其实和我的母亲很像。我也厌倦与商人交际。甚至可以说是痛恨。痛恨庸俗,虚伪。

我写信给我的母亲,希望她能同意我去做别的事情。我想去读书。

终于三年之后。她同意了。

我很珍惜这来之不易的自由。

当我踏上哲学道路的时候,我就认定自己是天才。哲学可以给我这悲惨世界中的抚慰。

我也可以在哲学当中追问世界为何悲惨。

我非常感谢哥廷根大学的舒尔茨教授。他向我推荐了柏拉图和康德。

在这几年,我近乎疯狂的学习。也显露了自己的天资。学习古典文,教授认为我会成为优秀的古典文学者。学习英语,英国人以为我是老乡。希腊文,拉丁文,我都如鱼得水。

但我知道我最终的归路是哲学。

1811年,我来到柏林大学。因为我听到费希特的种种传说。希望可以在他这实现哲学路上的更近一步。但我失望了。我喜欢条理清晰,合乎逻辑的文章。费希特傲慢,巧辩。像柏拉图笔下古希腊的智者。我想与他争辩,寻找他的错误。我认为费希特只是对康德哲学的低劣模仿。

我对自己的立场无比的确信。我对康德的理解不会让费希特去评判。于是我将我的博士论文。论充足理由律的四重根放到耶拿大学。顺利取得博士学位。同样我也将这本书送给母亲。可她欣赏不了。嘲讽说,你的烂书根本卖不出去。我也不甘示弱。回敬她,你的书连破烂都不要的时候,我的书还会有人读。将来你只会因为我这个儿子而名流后世。

对懂行的来说。我的博士论文已经揭示了康德的大部分真理。我才是康德嫡传。尽管我是批判的继承。只有我能实现康德的遗愿。通达物自体。

并不是所有人都不识货。我敬爱的歌德对我颇为器重。一次酒会。我在窗边站着,思索黑格尔的漏洞。几个女孩子边喝酒边开我的玩笑。我懒得回应。歌德看到了说。不要取笑这位少年,将来他会比我们更了不起。

是的,歌德说得对。我的朋友只有他。那些所谓的学者和俗人没什么两样。我的寂寞和痛苦。是成就叔本华是天才的关键。

如果在生活中处处随心所欲,过得舒坦。莎士比亚,歌德的诗剧又怎么会诞生。康德怎么会写出纯粹理性批判。

我和母亲的关系越来越疏远。在魏玛的交际应酬也太频繁。1814年她把我赶出了家门。她一向以自己为中心。行为不庄重。在我父亲病重的时候,她不管不顾。在我陷入绝望的时候。她不听不闻。她只希望我顺从她。成为她交际的一个炫耀品。我和她一次又一次的争执。谁也说服不了谁。

这样也挺好,要么孤独,要么庸俗。这下降的世界本不就是痛苦吗。

我决定离开魏玛。歌德深知我的孤独和对世界的绝望。他对我说说。如果你爱自己的价值,就给世界更多的价值吧。

我知道我的价值只能在哲学当中寻找。

和大多数哲学家一样。我也想看懂这个世界。给这世界一个合理的解释。去往自由和解脱。

我的老师康德。终止了唯理论和经验论的争斗。并且以理性批判理性。我承认他确实为理性划出了一道界限。但也划出了一条不可调和的二元论鸿沟。并且把最终解释权放在上帝那里。

我知道这个世界该变一变了。以往的理性被捧的过高。人类生命受制于理性。理性主义稳居宝座的时间已经足够长了。

1818年。我一生中最重要的作品出版了。《作为意志和表象的世界》

世界是我的表象。这是一切常识的基础。是一切认知的可能。是一句不用验证的真理。

总会有人觉得世界没有了我还是世界。不会有一丝一毫的变化。但这个说法有一个前提。已经包含了我对于世界的种种视角。这个世界在我的眼中才会是如其所是的样子。至于世界本身的样子。脱离我的视角,我一无所知。这是我的老师康德所说的物自体不可知。

我不可能从第一批判的角度去反对我的老师。但我也不会满足世界是我的表象。

世界是我的表象。那我的身体呢。我的身体也只是我的表象吗。

我的意识主体很显然不仅止于表象。柏拉图有三个说法。理性,意志,欲望。

康德已经把理性阐释到巅峰。黑格尔只是个小丑。

我将命运深处,潜藏的,不可操控的,无法理性介入的力量。称为意志。

这是一双看不见的大手。它谱写着我人生的轨迹。显示出来的样子是人格或性格。

我更喜欢把他叫做命运。

自我降生到这个世界。我的性别,我的国家,我的民族。我的家庭,我的性格。一切的一切。都已经注定。这些外在之物透过生命内化到我的意志。成为根源性的力量。我的一切行为都是这种力量的显现。我对这种力量可以感受。可以猜测。可以揣摩。但无法解脱。一切已经命中注定。我的自由从始至终就是一个伪命题。

人是被意志决定。而不是被知识决定。知识改变命运,那是因为意志允许。意志允许他的奴仆有一点点的自由活动范围。

命运操控的不仅仅是个人。无论任何时代,任何地域。人类社会总是那么的精致复杂,井然有序。这不是统治者的刻意安排。统治者也没有能力去安排。这是人类意志。

社会有巨大的自我清理能力。不需要理性的引导。就可以流畅运行。

不只是人类。水獭可以用树枝建造出复杂的数学网络世界。蚂蚁可以建造出庞大的地底世界。

花草树木,甚至岩石。都遵循着各自的法则。

这是世界意志。

意志内在于生命,是生命的过程。意志又注定了生命的轨迹,是生命的结果。

生命的过程和目的融合。既是过程,又是结果。

同样世界意志也不是外在于世界,而是内在于世界之中。推动世界成为世界。

没有创世神,只是世界本体。

这双重身份的背后。是盲目。

纵观以往时空。世界意志不会在乎个体。只关心种族的延续。而且一切生物存在的核心是生存竞争。

我仿佛处在一个巨大的马戏团。周遭的一切都是我的同事。幕后的世界意志在观看表演。并且以此为乐。而且我无法拒绝表演。也无法临阵脱逃。临阵脱逃是最大程度的对世界意志谄媚。无法反抗,无法顺从。

毫无疑问,我对整个世界是悲观的。对个人来说,不出生更好。对世界来说,没有那个世界比这个世界更糟糕。人类存在中所能得到的任何满足都无法弥补生命中所必须包含的苦难。我们应该希望不仅我们自己没有存在过,而且我们必须受苦的这个世界也不曾出现过。

“一千种欢愉都弥补不了一种痛苦”。

悲观永远是保证真实生活的一个放大镜。苦难让人清醒。

人呐。总是不甘世事平淡的落寞。又不准繁星灿烂的那一刹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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