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I与人类进行过两次伟大的对决，第一次交锋是1997年，IBM借助超级计算机“深蓝”战胜国际象棋冠军卡斯帕罗夫，最近的一次颠覆则是2016年AlphaGo击败了围棋世界冠军李世石，跨越了整整20年。目前，人类与人工智能几乎实现了在竞争中共生共长，其中生成式AI的发展尤为迅猛。

自GPT-3 API在2020年9月公开以来，国内外AIGC公司呈爆炸式增长。国内科技大厂也不甘人后，百度、腾讯、阿里、华为等等都推出了有竞争力的产品。相关统计数字显示，今年6月时，中国境内有80个大语言模型，11月，这个数字则涨到了238个。所有人都清楚明白，被时代甩下意味着什么，这也就能理解，这一次面对AI大变局，国内科技企业们为什么如临大敌全都第一时间上阵了。

AIGC野蛮生长，多数目光聚焦大厂之际，人们往往忘了还有一家老牌国民企业，已跨越软盘时代、Windows时代、互联网时代、移动端时代，大步跃进AI时代，它就是金山办公。

图源：WPS AI官网截图

11月6日，金山办公的WPS AI和其它8家公司的大模型产品一起通过了国家审批，正式获准面向全社会开放。11月16日，WPS AI开启公测 。

然，开局不利。WPS AI刚上线就被用户举报《WPS隐私政策》中存在涉嫌侵犯用户隐私，舆论还在持续发酵。

图源：秒画

01

《WPS隐私政策-金山办公隐私保护中心》中有一句“文档或将被当做AI训练材料”，用户发现为提升用户使用相关AI功能的准确性，金山居然对用户主动上传的文档材料，在采取脱敏处理后作为AI训练的基础材料使用。这无疑戳中了用户对于隐私保护的敏感神经，外界用“背刺”用户一词形容金山办公WPS的行为。对于用户而言，无论是个人还是企业级的文档，都含有大量个人或者商业机密。截至目前，个人客户业务占据金山办公一半以上营收，用户隐私保护重要性不言而喻。

深夜，金山办公WPS官方微博致歉声明称，“更新了《WPS隐私政策》，去除了容易引起误解的表述，并确保其内容与其实际操作严格对应。”此外还郑重声明称，“所有用户文档不会被用于任何AI训练目的，也不会在未经用户同意的情况下用于任何场景。”

来源：金山办公WPS官博

金山办公的澄清动作够快，最新版的《WPS隐私政策》中已搜索不到此前的内容，但用户还是没能打消疑虑，有用户吐槽，“训不训练用户也无法知道”，“这可不是容易引起误解的描述”，“用户没有隐私”……

事实上，WPS并不是第一次陷入用户隐私争议。

去年七月，“WPS被曝会删除用户本地文件”的词条上了热搜第一，当时有用户称，WPS似乎带了某种敏感词和谐功能，被探测出来后，不单储存在云盘上的会被删除，就连本地文件也会被删除。

金山办公给出的辟谣被媒体批判是避重就轻，对于用户隐私、平台审核权限、违规和敏感词的界定并不清晰。海量的信息与隐私数据集中于云上，背后的审核合规性、隐私安全性等问题不容小觑，商业机密算小事，若是涉及到重要企业或者政府部门，那就不是简单的信任危机草草了事了。

02

回归到公司及业务本身来说，从上世纪90年代至今，Office软件上市已有30年。其明星产品WPS直接对标的是美国微软的Office。

首款WPS 1.0诞生于1989年，初出茅庐的金山靠解决了DOS系统无法兼容中文系统的问题，用数月时间即占领国内市场的90%，但随着1994年Office进入中国市场，WPS就进入了萎靡期，直到2005年，金山办公发布WPS 2005版并面向个人版免费，这才起死回生，三个月时间WPS市场渗透率就达到了20%。

十年后，金山办公WPS及一站式办公发布，开启订阅服务模式，这也奠定了此后金山办公的业绩增量。

近三年以来，金山办公光鲜的业绩下却暗潮涌动。

2020-2022年，金山办公实现总营收分别为22.61亿元、32.80亿元、38.85亿元，同比增长43.1%、45.1%、18.4%；净利润分别为8.781亿元、10.41亿元、11.18亿元。可以看出，2022年以来，金山办公的营收高增长趋势戛然而止，到了2023年前三季度增长率则再降至16.99%。

另外，通用软件这一行的毛利率极高，但金山办公整体毛利率也在缓慢下降，从2020年的87.71%，下降至2022年的85.01%，2023年前三季度略有回升，为85.7%。

从最近的2023年第三季度来看，金山办公的个人业务实现营收6.50亿元，同比增长25.64%，而机构业务（机构订阅+机构授权）共计实现营收3.79亿元，同比减少7%。除此之外，金山办公仍有广告收入6782万元。

个人业务还是占大头，几乎全靠WPS担着，另外两项业务均显现出了颓势。目前公司的广告业务还有明显减少的趋势，在业绩承压的情况下，业界有担忧会影响公司的整体业绩。

值得注意的是，金山办公营销费用近年也在攀升。参考有券商测算Office 365 30%以上的复费率，WPS销售导向的措施，目的很明确，提升用户复费率，这也侧面体现出金山办公当下的获客压力。

业绩增长乏力的背后，是金山办公的用户规模正在面临考验。截至2023年第三季度，其主要产品WPS Office及金山词霸的月活跃设备数为5.89亿，同比增长仅1.9%，用户规模增长已经接近天花板。其中，WPS Office PC版月活跃设备数为2.59亿，同比增长8.82%；移动版月活跃设备数为3.27亿，同比下降2.68%。未来其业绩增长或将难以为继。

另外，其账上的现金及现金等价物高达50多亿元，远超总负债，应该说偿债能力很高，另一方面也是资产闲置浪费的情况比较严重。原有的产品已经成熟，搞人工智能或者其他前沿产品，这点钱似乎又太少了，可能是突然发现，用户的数据可以用于AI训练，这可是花费少，产出可能较大的好方案，于是就有了前面提到的故事？

如今金山办公的市值超过千亿，对标全球第一软件公司微软，但和微软之间又差了近20倍；与之相对的，和十年前的产品对比，产品上并没有发现什么实质性的增量。

金山确实需要发力AI来赶上和破局。

03

AI技术最先冲击的，也许是生产关系。从目前生成式大模型落地角度来看，办公场景无疑是充满想象力。

金山办公CEO章庆元曾介绍金山办公AI战略的定义，金山办公要做大模型的应用方，这或许也是将所谓大模型对下游生产力释放的另一层理解——办公作为人类不得不面对日常场景，无疑会将生产关系的改变更彻底的落地。

金山办公紧随Microsoft 365 Copilot之后，于今年4月份，发布了代号为WPS AI的同类型产品。值得注意的是，也是在这个阶段，金山办公的股价开始一路高涨至529.77元每股，达到金山办公上市以来的股价最高点，股价在接下来的三个月里维持高位。

图源：腾讯自选股截图

WPS的AI主要从三个角度出发，AIGC、Copilot、Insight ，分别对应内容生成、人际交互、知识提炼三方面功能，并按计划将这些功能逐步嵌入到文件、表格、演示、PDF四大组件当中。其实这三大角度都是为了一件事——让用户使用WPS更加便捷，具有高度的AI实用价值。

具体拥有的能力上，Office 365 Copilot和WPS AI其实是差不多的。有所差别的，应该是在能力的呈现效果上。

目前，WPS AI除了内容生成、理解文意、输入主题一键制作PPT之外，在表格场景中的表现较为领先，已具备书写公式的能力，用户选中数据后，以对话的方式向WPS AI描述需求，即可生成复杂的函数公式，秒出结果。虽然与Office相比还是差了一些，总算基本实现了落地，但金山办公的新故事要想讲下去，似乎并不容易。

金山办公对“WPS AI”大模型技术方面的“摇摆”，也一直让人诟病。

此前，章庆元曾对外表示，主要合作外部技术打造AI办公产品，“第一条路，我们会选择和技术服务商合作，通过他们的技术赋能来进行AIGC产品的研发；第二条路就是投资的形式，有些创业公司很不错，我们也在持续接触”。

在金山办公正式发布“WPS AI”之时，对外介绍道：“WPS AI”是由国内合作伙伴MiniMax提供的大模型所制。但后面的“技术开放日”活动中，金山办公一改往日“口风”，宣布以自研模型作为补充。

从合作外部技术的效果来看，并不理想，不少业内人士认为，使用其它公司的大语言模型来开发自己的“WPS AI”，也许会对金山办公未来的商业模式造成威胁。

图源：WPS官方社区截图

自研大模型是“必须走的路”，庞大的资金基础是必要条件，金山办公的研发投入与大厂相比显然不是一个量级，未来依然艰难。

办公软件市场的竞争格局瞬息万变，不少竞争对手都在加大对AI及大模型产品的投入，其中不乏钉钉、飞书、企业微信、科大讯飞，甚至Microsoft 365等等，金山能否突出重围还未可知。

押注AI，是金山办公实现产品第二成长曲线的必然一步，能否实现层级跃迁，且行且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