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年我在东莞跑摩的,邂逅一位年轻大嫂,她成了我的红颜知己

名著茶话会 2024-03-31 08:45:50

97年,也就是香港回归的那年,我南下广东打工,在东莞的虎门晃荡了十几天,最后在老乡的介绍下进了一家五金厂。

五金厂在镇口的工业区,每天十二个小时的班,据里面的老员工说,一个月全勤下来也就四百多五百不到。

这个消息肯对我肯定算不上好消息,不安分的心思就此萌芽。

可在现实面前,我也不得不服软,口袋里没钱就寸步难行,五金厂的工资虽然低点,好歹也能吃个不饿还有个床位,不至于被查暂住证的人追得满天飞。

人也是有惰性的,虽然我最开始真的只是想做个过渡,但慢慢和大伙熟络了,做事也没有了压力,嘻嘻哈哈一天天过去,竟然就忘了要另谋高就的打算。

有一天难得不加班,我和几个工友约好去富民那边逛夜市,逛到十点多腰酸腿软实在不想走了,看到路旁的摩托车,既狠心叫了一辆摩的,花了五块钱送我们回镇口。

我们四个人叫了两辆摩的,摩的师傅甚至还是并排着走的,沿着虎门寨那条路转到博美,然后从博头路口那里进了镇口。

我们几个彼此大声说着话,想不到摩的师傅竟然搭腔了——竟然也是我们的老乡。

那年代打工人的心里,老乡是最值得信赖的人,我就和摩的师傅聊了起来,得知他一天竟然能挣好几十上百块钱,简直就是我们辛苦上班的几倍,我心里的就痒痒的了。

于是,第二天开始,我就到处物色旧的摩托车,花了一千二百块钱买了一台旧珠江,在工业区里练了好几天。

对骑摩托车我也挺有天赋的,三五天下来就自信满满,决定用这台车来找副业了。

也不得不说,97年的摩的行业,确实是个不错的致富手段,难怪有那么多人,全靠一台摩托车就能养家糊口。

跑摩的不需要别的技巧,良好的骑车技术不出交通事故,剩下的就是你舍得干不怕辛苦,早出晚归就行。

那时候的流动人口太多,镇口工业区在虎门算是比较偏远的地方了,但每天早上一出来,没几下就有招手叫车的。

从镇口去虎门总站是最常见的路线,大概十分钟时间就能收到5块钱,除了一点油费之外,几乎全部都是利润。

我偷偷跑了三个晚上就赚了一百多块钱,第四天就果断从五金厂辞职,成了一名专职的摩的佬。

虽然工业区是大家的工业区,其实摩的司机们会有默契地各守各的地盘。

一些好地段如虎门总站那样的黄金客源地,我这样的新手就不敢逗留,顶多送客人去,下了客马上就得掉头走人。

走得慢了点,就大概率会被治安抓住,摩托车被没收就是最基本的损失,而始作俑者,就是同行的通风举报而已。

为了省钱,我在更偏远一些的东引租了个小房子,早出晚归风雨无阻,一般都是在镇口和解放路一带转悠,虽然是新手,也很少有载不到客放空走的时候。

因为我在工业区上了两个多月的班,自问更懂得打工族的心理,所以还是最喜欢去工业区附近转。

工业区的客流比较集中在两个时间段,一是早上,可能是要去车站坐车,也可能是去找工作。这时候的目的地,基本就在虎门的几个车站,虎门总站、黄河车站和中心站。

其次就是下班后,有的工厂是五点下班,有的是八点下班,打工人下班后就会去虎门镇区玩,要不就是谈恋爱的约会。

这两个时间段的目的地主要集中在百家商场和黄河商场。路途都不远,而且还都是回头客,虽然跑一次只有5块钱,可架不住来钱快。

一个月下来,我算了一下账,自己比以前大手大脚多了,还要付房租,竟然就把买摩托车的钱挣了回来不算,还剩下一百多块钱。

这一个月顶得上我在五金厂干三个月,心里的干劲就越发十足,每天蒙蒙亮就出门,晚上十一二点才回家。

一天早上,我从出租屋去镇口的路上,经过老德胜厂门口的时候,一个女孩伸手拦车了。看样子依稀还有点面熟,应该是以前也坐过我的车。

女孩直接报了地址,竟然是太平医院。想到这么一个姑娘大清早的去医院,不由得也有了点同情心,但毕竟是不认识的人,也就不好说什么。

太平医院在运河路,从德胜厂去那里也顶多五分钟时间,女孩在医院门口下了车,熟门熟路地给了我一张五块的钞票就朝里走。

我心里那么抽了一下,开口把走到门口的女孩叫住,她面无表情地问我什么事,我连忙从口袋里掏出张一块的纸票给她,说只收你4块。

女孩不可思议地看了我一眼,接过钱就走,走了两步又回过头对我说,你要是没客,一个小时后来接我吧。

其实,运河路这一带是摩托车最多的路段,门对面的树荫下就停着又几辆摩托车。

女孩到时候想走,完全可以随叫随到。但或许是看我退了一块钱给她吧,也许也是见我有点面熟,让她对我多了一丝信任。

看着女孩进了医院,刚好里面走出来一个男人直接坐到了我的车上,去问清目的地直赶紧就出发了,把客人送到威远代码上就掉头回来,看了看时间才刚过去一半,就在旁边买了个肠粉坐在摩托车上吃。

其实按照我的习惯,送客去了威远就不会放空回来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答应了她不想失信,反正还是急着赶了回来。

我的早餐还没吃完,女孩就从里面出来了,脸上一片凄然,却又没有什么明显的病容。

女孩走到我的摩托车旁边,却没有直接上车,迟疑了很久才吞吞吐吐地对我说:能请您帮我一个忙吗?

我恍然大悟,可能是看病买药花了很多钱,身上没钱坐车了。

这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我以前自己也发生过这样的尴尬,但摩托佬基本都会同意你到目的地再给钱的。便爽快地答应了一声,还示意她小心上车。

可女孩却告诉我,不是钱的事,而是自己要做手术,找不到家属签字,请我进去帮她代理一回家属。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她,女孩似乎也是走投无路了,咬了咬牙说:只要你帮我签字,就给你二十块钱。

看着她憔悴的样子,我实在不忍心丢下她不管,不但答应帮她,还拒绝了她的二十块钱酬劳。

停好摩托车跟着女孩进到医院我就傻眼了,竟然被她带到了妇产科门口,我这才知道,人家是来做人流手术的,可男朋友还在深圳联系不上。

都已经到了诊室门口,我也只好厚着脸皮帮她签了字。

在外面等了她半个小时左右吧,女孩脸色苍白地出来,我又跑去排队给她拿了药,这才小心翼翼扶着她上了摩托车,直接送到了德胜厂门口。

女孩下车后给了我三十块钱,还捂着肚子说了很多感谢的话。

但我只收了她5块钱,尽管我那时候确实一头钻进了钱眼里,却也还是恪守着君子爱财取之有道的底线。人家一个文弱女孩子,你怎么能趁火打劫呢?

女孩见我不收报酬,就拉着我问了我的住址,说等自己好了再来感谢你。

女孩说的感谢,我其实并没有怎么放在心上。对那时候的我来说,每天多赚钱就是第一要务,至于能顺手做点好事,让自己良心获得更多的满足,我也并不排斥。

一个星期两个星期,那个自称阿梅的女孩并没有出现,我也就彻底忘记了那回事。

直到第二个月的某个早上,阿梅竟然带着一个女伴在我每天必经之路东引桥上等我。

按照约定,那天下午我早早就收了工,洗漱完毕骑着车到了德胜厂门口接上她们两个,然后就到了镇口的一个大排档吃饭。

都坐到一起吃饭了,自然就得认识认识,陪阿梅来的女孩叫阿娟,刚结婚不久的川妹子,于是便硬让我叫她嫂子。

坐在阿梅旁边的阿娟更显娇俏,原本就容貌不俗的她,或许是已婚的缘故,身上更多了一些别样的风韵,我不由得就多看了几眼,惹得阿娟对我嗔怪起来。

慢慢和她俩熟悉了,也才知道这两个女子都是苦命人,阿梅就不说了,遇人不淑,得知她怀孕了,男朋友立马人间蒸发消失不见。

而阿娟的遭遇也不遑多让,同村的丈夫婚后第三天就到处烂赌,甚至把她都输给了别人。幸好好心人偷偷漏了风声给她,直接就从四川跑来了东莞,如今是自己养活自己,和阿梅算是真正的同病相怜。

后来才知道,阿梅是为了感谢我,认为我是个可信赖的人,这才把自己最好的闺蜜阿娟介绍给我,希望我能拯救阿娟于苦海。

那段时间里,阿梅几乎每天都会带着阿娟来出租屋找我玩,害得我耽搁了不少的生意。

经过一段时间的熟悉,阿娟显然是对我相当满意的。渐渐地,阿梅就来得稀少了,到后来彻底就是阿娟一个人。

我对阿娟并不反感,心里甚至还隐隐对她有点佩服和怜爱。这原本应该是两种不相关的情感,却就是那么奇怪地同时出现在我对阿娟的感觉里。

佩服的是,她一个女孩子竟然千里走单骑从四川跑到了广东,而且没有一丁点自怨自艾,表现出来的完全是阳光的气息。

怜爱的,也是她遇人不淑的凄凉。不管怎么说,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一个女孩子,最不幸的就是婚姻的不幸吧。

但或许是我那时候真的情窦未开,当然,也许当时的我涉世未深,在潜意识里对阿娟“已婚”的身份有点排斥。

阿娟来找我玩,我很乐意有个说话的人,但从说话到举止上,从来没有半点越轨的地方。

也正因为如此,也惹来阿娟半真半假的嗔怪,有时候说你真是个好弟弟,有时候却又说我是个木头呆子。

一转眼过了一年,98年五一的时候,我冒着风雨送了好几趟客人,开摩的的人都知道,风雨越大赚钱越多,因为不但能涨价,客源也会更多。

下午送客去虎门总站回来时,我在博头路口摔了一跤,摩托车滑开几丈远,我自己也在地上打了好几个滚。

但你知道吗,我回过神来的第一反应就是踉踉跄跄去查看自己的摩托车。

幸好只是摔坏了一边的反光镜,之后才检查自己的身体,虽然手上脚上到处在流血,却也没有什么大碍,还骑着摩托车回了出租屋。

到了天黑的时候,阿娟又来找我出去玩。我们原本约好晚上坐我的“便车”去富民逛夜市,看到我身上到处是红的(其实也就是我自己买了瓶红药水涂了一下),吓得硬要拖着我去医院。

我不得已只好站起来跳了几下给她看,她这才作罢,但还是去小店买了一瓶络合碘回来,让我把长衣都脱掉,一定要给我消消毒。

我也是哭笑不得,但拗不过只好乖乖听话,阿娟一边给我搽药一边数落着,我就那么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等我醒过来的时候,发现阿娟就那么抱着我的胳膊伏在床边睡着了,从侧面看上去,她窈窕的曲尽收眼底,不由得让我心神一荡。

很多年后,我再想起那夜的事时,总是会想,如果阿娟还更主动一点,或许我就会彻底坠入她的温柔之中无法自拔了。

睡醒的我想要抽出自己的手,只觉得接触处尽是温柔。但阿娟也醒来了,看着我俩的样子,不由得脸上一红,赶紧松开了我。

那一晚,我们再也没有睡意,就那么在日光等下对视。

我们说了很多很多的话,我记得最清楚的,就是阿娟叹息着对我说:恨不相逢未嫁时。

阿娟说:我还是把你当成弟弟吧,最开始,我对自己的容貌和美丽很有自信,但越是和你接触久了,反倒越来越没有信心了。

我无言以对,在那一瞬间,心情说不清是轻松,亦或是遗憾?或许都有吧……

我的摩托佬生涯终究未能持续太长时间。

自从摔了那交之后,心里就有了“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感觉,骑上摩托车就有点胆战心惊。大概在半个月之后,我就把那台摩托车以原价卖掉了。

没有了摩托车,肯定得找工作上班才行,后来和一个同学联系上了,他帮我在深圳找了份不错的工作,我就离开了虎门去了深圳的宝安。

我和阿娟虽然分开了,但联系一直没有断过,只要放假有时间,我就会去虎门找她,她也来过宝安好多次。

但我们的见面每多一次,曾经有过的那点为数不多的暧昧就会减少一分。

到后来,阿娟会大大方方地叫我弟弟,我嘴里的“娟姐”也叫的越来越顺口了。

2002年,娟姐最后一次来到宝安,住在我的出租屋,我把床让给了她,自己则在旁边打了个地铺。

那一夜,我们又说了一整晚的话。

她是来和我告别的,说自己要回老家了,还让我不要担心,他丈夫已经悔过自新,在娘家跪了三天三夜才联系上自己。

也许,在娟姐的心里,也还是抱着一种好女不二嫁的传统观念吧。

我无法说什么,因为我知道她想要的事什么。但自从我摔跤的那一夜,什么都没有发生之后,我就知道,我给不了她想要的。

我为娟姐祝福,也叮嘱她和我保持联系,她都一一答应了。

娟姐走了,到家的第一天就打了电话给我,但从那以后,就再也没有她的消息……

几十年过去了,不知道曾经的娟姐,是否还记得那个在虎门的弟弟呢?再回首,人到中年的我才发现,当年的娟姐,就是我真正的红颜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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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论列表
  • 谢氏 14
    2024-04-08 17:07

    人生就是如此,错过了也就过错过了

  • 2024-04-12 11:32

    这也许是最好的结局!彼此都留下美好的回忆。

  • 2024-04-08 23:09

    老光棍还没睡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