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城墙之上,叛军将褚时英与丽姬一齐推到最前,嚣张的让秦歧玉选,留谁的命。
秦歧玉不耐烦地拉起弓,瞄准。
城墙之上褚时英一跃而下。
成功掉进雪堆里的褚时英暗骂:选什么选,城墙下面海厚的雪,能摔死谁,她要是不主动跳,秦歧玉的箭就要把丽姬射穿了!
二选一?秦歧玉从不做选择。
片刻后,秦歧玉将人从雪里扒出来,脸色铁青。
世人都说褚时英好命,虽娇蛮任性,却有偌大家产,卷帙浩繁做嫁妆,一嫁就嫁给了郑王郑季姜。
对此,褚时英嗤之以鼻,她有钱,嫁谁不能嫁,没有她的钱,郑季姜能当上郑国的王?
双方不过各取所需,他给她安稳和夫人位置,她给他钱助他成功。
可他千不该万不该,和她妹妹搅和到一起,“丽姬,弱水三千我只取你一瓢,怪只怪时英阻扰。”
褚时英震惊,褚时英无语,褚时英冷笑,你娶啊,谁不让你娶了!?得了便宜还卖乖,啊呸!
然后城破了,褚时英重生了。
郑季姜来求娶的时候,她看着妹妹红红的眼圈说:“别啊,我成人之美,我们还是退婚吧。”
她眼珠转转对着祖父身后的长随秦歧玉说:“要不你娶我吧?嫁妆全给你,助你返回国度,踏平四国,一统天下。”
然后等你早早病亡了,我就是太后了,哈哈哈。
结果她等啊等,秦歧玉身体养的愈发好?
同样重生,吸取教训,认真养病的秦歧玉,呵。
小剧场:褚时英:我有钱有权有颜,干什么不行
秦歧玉沉思:嗯……找别的男人嫁不行
长了八百个心眼的病弱公子秦歧玉 VS 一心想当寡妇太后垂帘听政的褚时英
试读:·
说要请人帮着一起查账的褚时英,因遇到大雨,又拖了三日才动身。
郸阳城内的商队见她一点动静都没有,彻底不将她当回事了,有不少交账的掌柜的都暗自后悔,账交早了,早知道商队会归来,等他们撑腰好了。
一个立不住的伯英,不必放在眼中。
这种情况褚时英早有预料,待骄阳将地面湿气烘尽的时候,她便告诉秦岐玉套牛车,准备出发去郸阳城请账房。
秦岐玉就如那地里随风摆的弯头麦穗,即使查账、做饭、掌管家里大小事,让他累得疲惫不堪,但还是能强打精神,用带着点委屈的声音问:“伯英,可是奴账查得不好?”
褚时英睨了他一眼,他这副哀怨的语气怎么回事,“这还只是让你查郸阳城的账本,等外地账本一到,你想一直窝在屋中查账?”
她这样说,倒是对自己很有自信。
若是这次郸阳城查账的事都处理不好,对没交账本的掌柜的没有处罚,外地掌柜的不可能会送新的账本来。
一连多日没能睡好觉,秦岐玉憋回一个哈欠,眼里蓄满了泪,看着水光荡漾,惹人心怜。
表完忠心,见褚时英给递了个台阶,他顺势就下了,“伯英英明。”
“那便走吧。”
此行去郸阳城,只有褚时英与秦岐玉二人,秦岐玉听从褚时英吩咐,进了城直奔城中最破,破到城中士兵都不去巡逻,所有人默认那里的人自生自灭的聚集地。
牛车停在巷子口,秦岐玉声音传进来,“伯英,再往前,牛车便进不去了,需下车步行。”
褚时英掀开车帘,探头一看,只见前方巷子内,因地处阴面所以路面泥泞不堪,且巷子过于狭窄,牛车只会卡住。
秦岐玉就候在牛车旁,修长又干净的手伸到她的面前,似有些羞涩道:“前面路面难走,望伯英见谅,奴抱着伯英过去。”
褚时英先是看了一眼自己面前掌心干燥的手掌,又看了一眼他瘦削的身体,轻轻将手搭在他的手心,跳下了牛车。
没料到她直接下来,本想圈住将她抱起的秦岐玉,垂下头,“是奴鲁莽了。”
和泥泞路面格格不入的俊美公子,微微垂眸,让人想将他拉出这脏污的环境。
然而褚时英只是分给了他半个眼神,“行了,你身子骨本就弱,而我也不是那娇气的连路都不了的人。”
说完,她便弯腰提起裙摆,将裙摆在膝盖处系了结,一马当先往里走。
秦岐玉跟在她身后,收起自己楚楚可怜的神情,冷漠地盯视着坐在道路两边,每一个垂涎褚时英的人。
褚时英抬起袖掩住口鼻,越往里面走,气味便越不好闻,地面上随处可见排泄物,每一步都需谨慎。
“伯英,我们要在这里请账房吗?”
在险些踩到黄色粪便时,秦岐玉终于忍不住问出了声。
这年头,识字会算数的人是少数中的少数,但凡展露才能都能被铺子重金聘去,怎么可能住在此处。
褚时英没回答他,站在一处同周边相比,要干净许多的屋子前,示意秦岐玉上前敲门,“就是这里了。”
躺在屋外草杆上的人沙哑着嗓子说:“你们是找健的?他做工去了,不在这里,若你们给我一个郑大刀,我便带你们去寻他。”
两人未理会,秦岐玉抬头敲门,刚敲一声,门就开了。
屋内的人显然已经听见了外面的动静,苍老至极,连背都挺不起来的老人,用浑浊泛白的眼睛盯视着秦岐玉,“健不在,你们留下名字,我会告诉他你们来找他。”
只是短短一句话,他说得都十分费力。
褚时英走到秦岐玉身边,看着老者满头白发,心酸难耐,她说:“顺叔,我们不找健,我们就是来找你的。”
老人听到她唤自己顺叔,明显怔愣了,已经,许久,许久没人这么叫他了。
他眯起眼,仔细打量褚时英,“你,你是?”
“顺叔,不如让我们进屋说。”秦岐玉跟着叫了顺叔,用身体阻拦三三两两过来盯视褚时英的人。
顺叔腿脚有些不便,慢慢挪动着步子让开了路。
门框不高,褚时英与秦岐玉低头进了屋,关上门,屋内昏暗的很,仅有从窗边透出一条缝隙照明。
再观屋内,用家徒四壁来形容都是对这个屋子的夸奖,地面上摆放着大大小小接水的盆,靠墙处有两张榻,很显然,有一张已经坏了,上面盖了个破门。
屋内狭小,也不分什么厨房卧房,顺叔打量了一圈,都不知该让他们坐在何处,只好烧壶水招待他们。
见墙脚堆积的柴火都要用完了,而屋内还十分寒凉,便知这点柴火都是平时舍不得用的。
褚时英连忙制止了顺叔,她道:“顺叔你便别忙了,都是一家人,用不上那些虚礼。”
曾几何时见过她跟外人这么亲近,秦岐玉打量了老者片刻,也想不出褚时英来此的目的。
顺叔身子不好,摸着榻坐下了,“我这腿脚年轻时受过冻,老了老了遇到阴天下雨,便疼得不行,实在是站不下去了,两个娃娃你们到底是谁啊?找我这个老不死的何事啊?”
褚时英蹲下身,“顺叔,我是时英啊,褚时英,那个被你和父亲褚鲜抱着举高高,骑小马的时英啊。”
说到最后,她声线不稳,带着些哭腔,“顺叔,你可还记得我?”
顺叔费劲去看褚时英,看了好半晌,“时、时英啊!你长大了,顺叔都认不得你了。”
“对,是我啊顺叔。”
褚时英不想让自己哭出来,吸了吸鼻子。
顺叔是跟在二叔身边的老人,是二叔身边的副手,跟着二叔走南闯北,便是他们从赵国逃难至郑国时,顺叔都一直跟着。
二叔将全家托付给了顺叔,顺叔不负二叔期待,将他们安全带到老郑王面前,顺利得了救。
那时,二叔失踪,祖父要将她过继给二叔的时候,顺叔还抱着她,摸着她的头,哭得泣不成声。
初到郑国,即使有老郑王照拂,一切也都很难,二叔的褚商在郑国更是没有任何根基。
是顺叔,一手让褚商在郑国扎了根,结果,桃子被褚哲摘了去,人也被赶走了,一个郑大刀都没让他拿走。
没有哪个铺子敢重新聘请顺叔,一穷二白的顺叔,就这么沦落到了现在这个地步。
前世,她嫁给郑季姜,嫁妆被郑季姜悉数拿走,二叔的产业被褚哲抢走,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时,是顺叔的儿子找到了她,说,让他帮她,是顺叔的遗言。
她也只听顺叔儿子说过那么一嘴,他和顺叔曾住在哪,重生回来后,她让小乞丐们帮着自己留意。
今日,她终于可以将顺叔找回来了。
顺叔已经是泪流满面,“小时英啊。”
“我在呢,顺叔。”
她看着顺叔颤抖着手想摸她,又将手缩了回去,就将头凑过去,让他可以像小时候那样,可以摸摸她的头。
“顺叔,我来找你回家。”
“回家……”顺叔拍拍她的头,“使不得,我已是半条腿迈进了棺材中,别拖累了你。”
“怎会呢,顺叔,你可是褚商的心脏,上能出商路,下能管铺子,再没有人能比顺叔厉害了。”
“时英,也就你觉得你顺叔好,顺叔已经老了。”
“顺叔,”褚时英从袖中掏出鹿符,祈求道,“顺叔,你来帮帮我好不好,我不想让父亲的心血被他们糟蹋。”
看见鹿符,顺叔动容了,他小心又呵护地拿走鹿符,泣不成声,“但我已老矣啊时英!顺叔已老!”
“顺叔怕,帮不了你什么。”
褚时英接过秦岐玉递来的手帕,为顺叔擦着泪,肯定道:“只要顺叔你人跟着我回去,对我就是最大的帮助了。”
顺叔是褚商的老人,是褚商曾经的另一个主子,不少褚商的老掌柜,对顺叔那都是无条件信任的。
顺叔接过手帕,他哪能让褚时英帮他拭泪,他仔细摩擦着鹿符,突地道:“时英,我有两子,我让他们跟你回去。”
两子?褚时英愣了愣,她前世只知道顺叔有一子。
“我次子健马上就要回来了,等他回来,收拾东西跟你走,至于长子,”顺叔叹了口气,“他不爱归家,但我知健与他一直有联系,我让健去通知他跟你一起走。”
褚时英摇头,肯定道:“顺叔跟我们一起走。”
两人正推脱着,秦岐玉听见屋外动静,“伯英,屋外有人。”
话音刚落,一个身材健硕的人推门弯腰而入,正是顺叔的次子健,也是前世帮过褚时英一把的熟人。
他手里紧紧握着棍棒,眼神凶狠的看着屋内的陌生人,“亲父,他们是何人?”
秦歧玉呈保护的姿态护在褚时英身前,宽袖垂落,“放下你手里的东西。”
“不得无礼!”顺叔急地连连咳嗽,一张脸都犯红了,“这是时英,臭小子,过来跟我见过时英。”
健收起棍棒,“时英?”
褚时英在秦歧玉的宽袖后探出个头,“是我,我是褚家时英,今日特意来请顺叔出山。”
秦岐玉亲眼见证刚刚还凶相毕露的男子,撤去狠辣,顶着一张老实巴交的脸,又问了一句:“褚家?”
“对褚家。”褚时英回道。
两人交谈上,秦岐玉目光在健那熟悉的脸上打了个转,眼眸渐渐幽深起来。
想起来了,这不是后来鼎鼎大名的赵商健吗?
清晨,沉睡的大地逐渐苏醒,厚重的编钟声从王宫向外传出,声浪扩散到田野处停止,却有傲人的公鸡鸣叫接力。
褚卜的小院也热闹起来,到处都是呼唤秦歧玉的声音。
三三嗓门最大:“钰!我把院子扫了,牛喂了,但是扫帚让我折断了,你看咋整啊?”
褚卜是最淡定的,一边张开双臂让秦歧玉给自己穿衣,一边问道:“今儿朝食吃什么?”
另一边褚时英踢踏着鞋,伸着懒腰隔门问秦歧玉,“苏钰,你账查完了吧,都到了外地商铺该交账的日子,郸阳城还有有多少家铺子没交账本呢。”
秦歧玉伺候褚卜,为他打水净面,又给他修剪胡须,同三三道:“扫帚先找不碍事的地方放好,回头我请老农重新扎一个。”
又同褚卜道:“早上肠胃弱,我们吃好消化的羹。”
而后像是知道褚卜要说什么一样,补了一句,“羹里奴会放野鸭块。”
褚卜满意了,颇为信赖地仰起下巴,露出自己脆弱的脖颈,任由秦岐玉用小刀片为他清理胡茬。
秦岐玉将一切收拾妥当,才走到院中,同坐在树下乘凉的褚时英道:“郸阳城共二十三家铺子,现在尚有五家铺子未给账本。”
褚时英略有些诧异,环顾了一圈院内还没被拉走的账本,“才五家?”
她还以为得有个十五家呢,看来鹿符还是好用,她前世不该将鹿符给出去的。
秦岐玉折身回屋拿出一卷帛书递给褚时英,“奴已经将这些铺子的流水明细记录在内,有几家亏空的厉害且做了假账,奴写在了最后。”
褚时英一双丹凤眼似天晴霞光映在他身上,“干得不错,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虽说她将顺叔请出了山,但他身体败坏的太厉害,巫医说需得静养些时日,她便只能留健在顺叔身边伺候。
名义上找人给秦岐玉帮忙,实则这些账本还是他一人看完的。
“那奴先去做饭了。”
“嗯,去吧。”
手里帛书轻飘飘的没有重量,但里面内容却价值千金,她仔细看着,两条眉毛越看挨得越近,险些碰上。
郸阳城作为目前褚商的扎根地,按理应是发展最好得地方,但上面流水显示,盈利逐年递减,到今年为止堪堪同损耗持平,也就是说一分没赚。
这还是她给那些掌柜的时间,让他们将账目漏洞补上之后的结果。
煊赫一时的褚商,开始呈现颓势,也不知外地和商队情况如何。
听卖布的掌柜的说,他们今日要召开秘密会议。
眼见第二个十五日之期已到,她已经给足了他们上蹿下跳拉帮结派的时间,是她该出手的时候了。
手里摩擦着鹿符,她心中大定。
“鹿符在伯英手中,我们都是褚商,自然听令于鹿符,鹿符有令,让我们将账目交给伯英,我们自然是交到伯英那,你们为什么拦我们?”
郸阳城内,几个风尘仆仆从外地而来的褚商掌柜的,被褚家商队劫拦,被迫停留在郸阳城,拉入会议中,与阻拦他们的人吵得脸红脖子粗。
与他们相熟的掌柜的劝道:“伯英一个女子,她懂什么,她拿鹿符,就相当于稚儿掌国,你们不觉得可笑吗?”
“再说,咱们褚商靠什么立于四大商之间,靠得是商队和商路,没有商队,你铺子里有东西可卖么?!”
“豪是商队领队,让你们将账本交到他那,有何不妥?”
“哪都不妥!”外地掌柜的气愤道,“豪他也只是商队领队,说白了都是给褚家干活的,他凭什么高我们一等。”
“是,商队领队了不起,但你们也别忘了,谁没干过商队,我们可都是从商队退下来,才去了铺子当掌柜的!”
其中一个外地掌柜的道:“同他们说这些作甚,你瞧瞧他们细皮嫩肉的,一看就是本地招上来的掌柜,哪是走过商路的人。”
走过商路的鄙视没走过的,那现在走商路的,自然可以碾压已经退下来的人。
山水屏风拉开,一位蓄着山羊胡须,浓眉大眼,身着宽袖长袍的中年男子正跪坐于榻上。
他道:“在我看来,商队的人重要,铺子中的人也重要,两者缺一不可,诸位不必为此产生争执。”
外地掌柜恼恨,只能跟着其余人拱手道:“见过豪。”
豪颔首,同外地掌柜道:“将账本交到我这,是主公的意思,诸位若是有意见,可以去褚宅找主公一叙。”
“诸位有何异议?”
外地掌柜敢怒不敢言:“不敢!”
“既然如此,那些账本便不用拉走了,放这就好。”说完,他又看向郸阳城已经将账本交出去的掌柜的。
“我知你们也是被鹿符逼着将账本交了上去,我暂且饶过你们,账本已经还给你们的,重新将账本交上,没还给你们的,去找伯英讨要。”
屋内气氛为之一静,有人小声嘀咕了一句,“伯英说不交账本的,逐出褚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