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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述:夏金凤
整理:水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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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2022年中秋节的中午,我们一家五口正在吃团圆饭,突然有人敲门,打开一看,我惊呆了,原来是五年未见面的侄女于岚。
只见她手里拎着两样礼品,风尘仆仆衣衫破旧,看到我眼圈一红,哽咽喊了一声:姑,我来看你了。
我这才如梦方醒,一把抓住她的手,眼泪不由自主直流。
我把她往屋里拖,一边拖一边问:岚岚,你怎么来了?你为什么5年不跟我联系?你这丫头心太狠了。
还没等她回答,儿子儿媳与坐在轮椅上的老伴都过来迎接,岚岚懂事地一一打招呼。
拉着她坐下,我去厨房盛饭递过去道:快吃饭快吃饭,有什么话吃过再说。
有人会问,既然是你家侄女,怎么跟你不是一个姓呢?
这其中的原因,说来话长,大家看过下文就能明白一切。
大概十五年前吧,也就是2007年秋后,远在成都打工的大哥突然回到家,后面跟着一对母女。
大哥比我大三岁,当时都四十岁了,由于小时候调皮,每天跳上跳下,一个没注意,右眼被一根树枝戳瞎,成了残疾人。
等他到了娶妻年龄,由于家中贫困,他自己既没手艺嘴巴也笨,再加上一只眼睛看不到,导致没有一个姑娘愿意嫁给他。
三十五岁那年,我父亲病故,他跟随当地一个工程队去了成都干活,这一干就是5年,只有过年的时候才会回来一趟看看年迈的老娘。
这次突然回到家,还带回一个陌生女人和一个三岁的女娃,着实把我们弄的吃了一惊。
母亲已经失去劳动力,行动也不方便,我嫁的不远,所以,平时都我每天抽空回家照顾她。
当时,我正在院子里替老人刷几双鞋子,看到大哥进门,我站起来喊了一声:大哥,你怎么回来了?
大哥笑眯眯的不接我话,转身从背后拉出那女人介绍道:
小妹,我替你带回一个嫂子,她叫张腊梅,这是她女儿于岚。
然后又对那女人说:这是我小妹金凤,平时我妈就由她照顾,不会麻烦你的。
女人哼了一声,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黄板牙。
我看了极不舒服,听了大哥的话,我更是不舒服,总感觉话中有话。
这时,老母亲听到动静也走了出来,大哥又是一顿介绍,那女人仍然不冷不热的。
母亲倒是十分高兴,赶紧把那对母女迎进屋。
也是啊,宝贝儿子都40岁了还没成家,如今好歹带回一个女人做老婆,这可是喜事一桩。
02
当年的九月十八两人结了婚。
结婚前女人提出要求,让我母亲出去另过,家里三间旧瓦房归他们一家三口居住,
所谓出去另过,意思就是让我把母亲接回我家去照顾。
大哥为难地看着我,母亲也眼泪汪汪看着我,我能不答应吗?
打量着软弱的大哥与糊涂的母亲一番,为了大哥的幸福生活着想,我只能把老人带回我家。
本以为大哥与那女人会好好过日子,谁知他们结婚才三个月,就开始吵闹不休。
女人才28岁,长得又矮又胖貌不惊人,脾气却是大的很,她不但好吃懒做,还喝酒抽烟,怪不得一口黄板牙。
她依仗大哥对她的宠爱,天天在家作威作福,要吃要喝要玩。
翻过年来,大哥提出仍然去成都打工,她不允许,她的理由:你走了,谁做饭给我吃?家里的活谁干?
大哥说:我如果不出去挣钱,哪里有钱养活你与小岚?
女人说:你不是有七八万存款的吗?拿出来用啊。
大哥道:我小妹去年盖房子,都借给她了。
女人一听,一蹦三丈高,大叫道:你立刻去给我要回来,如果不是你说手里有钱能养活我与小岚,我怎么会嫁给你这种老丑男人?
大哥被逼的没办法,只好去我家要钱。
一刹那我哪里能拿得出来那么多钱?还不起钱,那女人就找大哥吵架。
只要两人一吵架,大哥就哭丧着脸来我家静坐,那意思不言而喻。
老公被逼无奈,找人担保贷款还了他们钱。
从这件事上可以看出,那女人就不是省油灯。
有了这笔钱,大哥没有再去成都打工,重新扛起了锄头种地。
那女人只负责拿钱去街上晃荡,今天买件衣服,明天买只烤鸡,然后打回一斤酒,自斟自饮好不乐哉。
她不管大哥死活,连自己三岁的女儿也不多问,小丫头经常一个人在门口玩,浑身脏的像个小叫花。
大哥根本不敢说她一句,否则的话,那女人就做河东狮吼,能骂他一天一夜不歇嘴。
虽然两家离得近,大哥也不经常来看老母亲。
不是他不想来,而是一旦来了,被那女人知道,又将是一场狂风暴雨。
03
结婚第二年,女人怀孕了。
大哥兴高采烈跑来我家告诉老母亲喜讯。
老人听了热泪盈眶,嘴里喃喃向天道:他爸,你听到了吗?咱夏家有后了,咱就要有大孙子了。
大哥临走,母亲还嘱咐:儿啊,你可不能惹腊梅生气啊,要好好照顾她,不要让她干活,多买点好吃的给她补身子。
听到那女人怀孕,我也是很高兴的,心里想着,只要有了孩子,那女人应该会死心塌地跟着大哥过日子。
只可惜,我们全家希望落空。
孩子在肚子里五个月时,女人嚷嚷要吃猕猴桃与葡萄。
当时天下着瓢泼大雨,大哥哄着她,说雨一停就去街上买,可她就是不依不饶又哭又闹。
大哥没办法,只好骑车上街,可他这一走,再也没回来。
大哥买好水果半路上出了车祸,等人发现时,肇事车辆早已经逃逸,水果撒了一地。
听到这个噩耗,老母亲承受不住,两眼一翻,也走了。
一下子失去两个亲人,我哭的死去活来。
幸亏老公替我料理着一切事物,等到我平静下来,就去找那个女人拼命。
我认为她就是凶手,是她害s了我两个亲人。
可是,我找遍了每个角落,也不见她的人影,看来她这是存心躲我,知道我不会放过她。
更令人匪夷所思的是,大哥与母亲的葬礼结束第三天半夜,我听到门口有小女孩子的哭声。
打开门一看,原来是那女人的四岁女儿于岚。
一看到我,小丫头一头扎入我怀里:姑姑,姑姑,妈妈不要我了,她不知道跑哪里去了,她说让我跟着你,还说你会买好吃的给我吃。
我一听,肺都要气炸,用力一推,小女孩噗通坐在地上,她惊恐万状看着我,想哭又不敢哭的样子。
老公走出来道:你干嘛呢?干嘛拿一个4岁的小女孩撒气?她能懂什么?
我一句话不说,回家拿起手电筒飞跑出门,老公见状,把小岚交给儿子带着,也一头冲进夜幕中。
可是,我们夫妻俩找来找去,就是找不到那个可恶的女人。
04
回到家中,面对四岁的女孩子于岚,我犯难了。
这可怎么办?应该把她送去哪里?
这个小人儿也意识到了自己将要被抛弃,她一把抱住我大腿仰起头哭求:
姑姑,姑姑,你不要把我送走,我会很听话的,我还会帮你做事呢。
我会洗衣服,还会洗碗,还会喂鸡喂鸭,等我长大一点,我就帮你去地里干活。
等我以后挣到钱了,我就买好多好东西给你吃,好不好?
说来也奇怪,那女人长得就像柏油桶,又矮又黑又胖,于岚却是眉清目秀,一双黑葡萄一样的大眼睛忽闪忽闪,一点都不随她母亲的相貌。
我被她哭得心软,一瞬间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十五岁的儿子劝我:妈,你就把小妹留下吧,她那么小,你看她哭的好可怜啊。
老公也劝:我们暂时抚养着,说不定她妈哪一天来就把她接走了,如果把她送走,我们良心上也过不去啊,大人的恩怨,可不能记在小孩头上。
眼看自己有希望留下来,这个古灵精怪的小人儿,适时扑我怀里又开始新一番哀求:
姑姑,姑姑,你不要赶我走,不要把岚岚丢了,岚岚害怕,岚岚真的会很听话的。
说着,一把搂住我脖子再也不肯放开。
听着她软软糯糯的哀求,我实在硬不起心肠拒绝,只能点头答应。
看到我同意她留下,小丫头破涕为笑,把粉嫩的小脸依偎在我怀里,久久不愿意抬头。
由于她母亲的恶行,我一瞬间无法从心理上接受她,看到她,就会想起那个坏女人,口气就会不好听,脸色也不好看。
小丫头察言观色,小心翼翼地讨好我,我做什么事,她都会凑过来帮忙。
可她到底只有4岁,经常是越帮越忙。
有一次吃过晚饭,她快手快脚帮我收拾碗筷,由于过度紧张,几只碗从她手中滑落。
清脆的啪嗒声把她吓愣了,过了一会儿,大滴大滴的泪珠从她脸上滑落,她轻声说:
姑姑,我不是故意的,你不要生气,你要打的话,就打我一顿出出气吧,只是不要把我赶出去,我害怕……。
还没等我开口,老公抢步上前把她抱怀里哄:岚岚不怕,碗打碎了没事,姑父明天上街买,姑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她不会赶你走的。
可这小人儿好像知道谁是这个家里的大王,她从老公怀里挣扎着出来,重新站在了我面前哀求,解释,一副我不原谅她就誓不罢休的劲头……。
(上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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