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望和社会交往

紫易觉悟兴时态 2024-03-16 22:04:38

《欲望和社会交往》

一、欲望的根源

欲望就是感官感受,对新鲜的经验和刺激的感受,攀登地球最高峰的感受,对权力和地位的感受。所有这些限制了大脑的能量。欲望提供了安全的假象,需要安全的大脑则鼓励并维持着每一种形式的欲望。

如果我们不理解欲望的位置,它就会引起心灵的退化。理解它是非常重要的。思想是欲望的运动。想得到更多感受的欲望,以及对安全感那种虚幻的确定性的追求,驱动着我们发现的好奇心。

欲望是我们生命中最急要最强劲的驱动力。所有的宗教中都说到若要忠于神明,便要克服欲望、毁灭欲望、控制欲望。此外,所有的宗教教义还提到用一种思想创造出的形象来替代欲望,基督教如此,印度教等其他宗教亦然,即用某种形象替代实在,而实在便是欲望,熊熊燃烧的欲望。

在他们看来,人们可以通过其他代替物克服这种欲望。或者是将自己臣服于你心目中的主人、救世主,或是上师,这同样也是思想中的活动,是所有宗教的思维模式。

因此,去理解欲望的本质,探寻它为什么在我们的生活中扮演了如此重要的角色,这些都是非常重要的。

我们为什么要把欲望从心灵之中分离出来?说出“欲望产生问题,因此,我必须解放于欲望”的那个主体又是谁?我们必须理解什么是欲望,而不是因为欲望产生苦恼,就去问如何摆脱欲望,也不是去问欲望是不是心灵制造出来的。首先我们必须知道欲望是什么,然后我们才能更深入地探究它。

确实,欲望是通过知觉或者观看、接触、感觉而后产生的。是不是这样?

你先看到一辆车,然后又有了接触和感觉,最后才产生拥有这辆车、开这辆车的欲望。然后,在试图得到这辆车的同时,就存在着冲突。所以,在满足欲望的同时,存在着冲突,存在着痛苦、折磨与快乐,而你想要留住快乐,抛弃痛苦。

这就是在我们每个人身上真实发生的。

那个由欲望所造就、追寻快乐的主体说道:“我想要摆脱那些不快乐的东西,那些痛苦的东西。”我们从来不说:“我想要摆脱痛苦和快乐。”我们想要留住快乐,抛弃痛苦,但这二者都是由欲望产生,不是吗?

欲望通过知觉、接触和感觉而产生,被认定为“我”,那个想要留住快乐并抛弃痛苦的“我”。但是痛苦和快乐都同样是欲望的结果,是心灵的一部分,它不在心灵之外。只要有一个主体说道:“我想要留住这个抛弃那个”,就一定会有冲突。

因为我们想要摆脱一切痛苦的欲望,留住那些令人快乐和有价值的东西,我们从不考虑欲望的全部问题。当我们说,“我必须摆脱欲望”,那个试图摆脱某种东西的主体是谁?那主体不也是欲望的结果吗!你明白了吗?

二、最悲催的事

闲的时候,其实我也没什么正事可干,所以应该说大部分时候,我喜欢在街边溜达,然后找一个阳光充足视野开阔的街角蹲下,摆一个无视云卷云舒的淡然表情看人来人往。

我喜欢阳光照在背上的感觉,这样就可以在面前留下一个沧桑的身影,我的脸隐藏在阴影中显得特别深邃,有些世外高人的感觉,更重要的是我的眼睛也显得很深邃,这样我就可以肆无忌惮地看一些想看的风景——瞧!那边走过来一个姑娘,小腿很修长。

春天真是个美好的季节啊!我不由得感慨,也许我真的就是个诗人,有人说过只要有颗诗意的心就有个诗意的世界,我觉得他说得很对。阳光灿烂,春风微曛,我蹲在路边看你摇曳而过,裙角飞扬,还有比这更诗意的世界吗?

我常常以为自己很特别,因此而沾沾自喜,但很快我就发现自己错了,错得厉害。没过几分钟,我身边就蹲了好几个人,看来我挑地方的眼光还是不错的,我很欣慰。

不远处是条繁华的大道,车来车往,临街有一排装修精致的商铺,人进人出,一派浮华景象,而我们这块儿俨然是闹市中的桃源之地,云淡风轻,傍花随柳。

突然有人开口了:“你们觉得什么是这世界上最悲催的事?”

大家一片默然,那人接着道:“你在对人感叹这诗意的世界时,对方在埋头摁手机;你在抱怨这冷漠的世界时,对方还在摁手机;当你要告别这个世界时,对方仍然在摁手机。”

大家一片黯然,有的开始点头了,还有的已经把手机掏出来了。

一个人接道:“不对!我觉得世界上最悲催的事是我对你说我爱你的时候,你在摁手机;我说我恨你的时候,你还在摁手机;我说我要离开你的时候,你头都不抬地说了声帮我交点话费,流量快用完了。”

另一个人说:“我觉得世界上最悲催的事是他们说房价会降我信了,更悲催的是房价真的降了我还是买不起。”

又一个人说:“我觉得世界上最悲催的事不是我爱你你却不知道,而是你知道我爱你却不知道我真的很爱你。”

另一个人说:“我觉得世界上最悲催的事是在不知道爱的时候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却在知道什么是爱后找不到一个可以爱的人。”

又一个人说:“我觉得世界上最悲催的事是做着不喜欢的事陪着不喜欢的人过着别人喜欢的生活。”

说着说着,大家都哭了,泪流满面。

最后,我觉得自己有必要说点话了,我强忍着泪水站了起来,叹道:“兄弟们,对于我们这世界上最悲催的事是能给钱的好心人越来越少了,更悲催的是空气越来越脏了,看把你们都熏得眼泪流个不停,讨的几个钱还不够买口罩的,都散了吧!”

三、接纳“爱”的缺失

人生是很苦的,但我们并不是因为要受苦才来到这个世界的,尽管我们谁都逃不脱此生必将历尽艰辛的命运。

生活似乎总有一些我们“本不必经历的苦难”。但事实上,我们从来没有那么幸运,比如,本来我们可以获得作为一个人原本就应该获得的信任、尊重、独立,原本我们作为一个人可以被爱、被欣赏、被支持......

结果,很多人一生经历的,是被剥夺、被贬低、被虐待、被控制,是各种各样的被伤害。

放弃自己正常又合理的需要,已经很难了,还要在资源极其匮乏的条件下为自己开拓一条新的路,就更难。

1. 承认现实,接受自己过去不曾得到,未来也不会得到这样一个现实是困难的。

生而为人,面对现实是特别困难的一件事,因为现实带给我们的挫败性体验常常会让我们难以承受。所以人类会发展出各种回避现实的方式:

把期待放在未来:万一将来可以得到呢?那我现在就不用付出太多努力;

把期待放在过去:如果当时没有发生这一切,我就不会有现在的痛苦;

但他独独难以将注意力放在现在,因为现在就意味着无法回避的现实;

把期待放在他人身上:万一有人能拯救我呢?

把愤怒放在他人身上:如果不是他那样对待我,我现在就不会痛苦。

独独难以将注意力收回到自己身上,因为收回对他人的投射就必须有能力承担所有的焦虑。

人类的这些防御方式在某些时刻曾经保护过这个人免于被痛苦压垮,但随着年齡增长,如果他一直没有放弃那些幼稚的防御方式的话,他也就会将自己带入另外一种痛苦,一种他自己亲手制造的痛苦之中。

如果去承认自己那些正常的期待实际上不能被满足,那将是非常悲伤的一件事,那就意味着他不得不去面对一个现实:别人可能轻松拥有的东西,他自己却千难万难也得不到,而且以后也无法被补偿。

这往往会唤醒非常强烈的情绪体验,去忍受这些情绪,愤怒也好,悲伤也好,无助也好,是相当艰难的事情;

如果他开始反思自己的生活,开始意识到自己也用相同的方式伤害了自己所爱的人,那他的内疚又会形成另一个难以忍受的压力。

所以在真正做好面对真实的准备以前,人们往往会选择回避面对现实。

2. 学习去区分是自己的期待出了问题,还是现实中自己的合理需要被剥夺是困难的。

当被现实挫败时,我们会经历强烈的糟糕情绪体验:愤怒、委屈、无助、抑郁......这些感受都真实存在着,当我们有这些感受时,也常常会将这些糟糕感受的来源本能的感受为被外部世界所伤害。

但有时,这些伤害还真不是因为外部世界要强加伤害,而是我们自己的期待超出了现实所能给予的可能,所以因为受挫而感受到的痛苦,也注定无法从外部获得补偿。

另外一种困难是自己确实被剥夺,被伤害,但是他自己并没有机会去了解自己还有拒绝被伤害的权力,或者事实上根本就无法区分出来是他人在伤害自己。

尤其是从小生活在虐待环境中的人,他们的成长中常常会被强制灌输“都是你的错,所以你才会被这样对待”,或者“我这样做是为了你好”等等。

当一个人在成长过程中,对于作为一个人的权力从来没有得到过确认的时候,他是很难区分自己的痛苦来源是自己被侵犯,还是自己不够好的,他们无从识别自己可以拥有怎样的权力,也就无从保护自己。所以也就无从做出选择,可以怎样帮助自己生活得好一些。

3. 任何的改变都是一次冒险,不管我们意识中怎样期待改变,我们的潜意识中也会有强大的对抗改变的力量同时存在。

譬如,放弃对父母的期待,需要完成一次在心理上与父母的完全分离,接受他们是他们,自己是自己,彼此各有自己的生活,而彼此的生活与对方完全无关,从而在情感中放下彼此的纠缠。

但完成这个分离谈何容易?

我们每个人内心都有一个脆弱的婴儿,她需要被照顾被爱护,所以我们每个人内心都需要一个照顾性的父母形象存在。现实中我们的父母不管多么功能缺失,我们都可能在幻想中保留着一个“好父母”的形象,幻想哪一天可以重新得到它,这样的幻想可以帮助我们抵御现实中的无助。

完成与父母分离的过程,也是这个幻想不断破灭的过程:放弃可以依赖他人的期待,走上自己照顾自己的路程。失去了内心的照顾者,这是让人心碎的事情。

这个世界有时的确是让人心碎的,我们没有做错什么,但是我们就是无法回避那些原本不该我们承受的痛苦;我们的期待本来是合情合理的,但是就是无法获得实现。

但这就是现实,不管我们怎样抗拒,现实不会因为我们无辜而发生更多的改变。

好在,我们还有自己,可以因为改变自己对世界的期待,因为发展出对现实的更多接受,而让自己生活得更好一些。

四、孤单不是悲剧

一个人如果学会,而不是纸上谈兵而已,孤独地去面对自己最深的痛苦,克服那想要逃避的欲望以及有人能与他“共苦”的幻觉,那他还需要学习的就所剩无几了。

孤单不是悲剧,无法孤单才是。有时候为了不要再和人的世界有任何关联,我们愿意放弃一切。但这样的世界我们也有一份,而最大的勇气是能够同时接受这点及其悲剧。

将我们从最恶劣的痛苦中解放出来的,是这种觉得自己无助而孤单的感受,然而又不是真的孤单到让“其他人”不把我们“视为”受苦之人。

这就是为什么当那种觉得自己是在孤苦伶仃的悲情萦绕不去时,反而是我们最快乐的时候。亦即何以幸福往往不过就是一种顾影自怜的感觉罢了。

那些坚持自己的原则而宁愿不快乐的人,这些人事先已经为自己的幸福设定好了条件,不符合这些条件就绝对快乐不起来。

万一他们出乎意料地感到了快乐,便会觉得惊慌失措,因为被剥夺了不幸而感到不幸。

爱一个人,就是“杀掉”所有其他的人。

不付出就什么也没有。最大的不幸不是没人爱,而是不爱人。

如果已经付出了全部却还是认为自己给得不够,这就是开始在付出了。何况我们永远不会付出所有。

纯粹的爱是死掉的爱,如果说爱一定会牵涉到爱恋,会需要建立起某种新生活的话,在这样的生活里就只有一个不变的参考值,至于其他的就要去取得共识了。

要有那种选择自己所爱的力量,并坚持下去。不然还不如去死。

活着并且做自己热爱的事,意味着能够掌控它们。

如果有灵魂,不要误以为我们得到的是成品。灵魂需要一辈子的时间来成型。

而活着无非就是为了此一漫长而痛苦的分娩过程。

当我们以受苦造就的灵魂准备好了,死期也到了。

五、远离廉价的社交

我的最愉快的若干时光在于春秋两季的长时间暴风雨当中,这弄得我上午下午都被禁闭在室内,只有不停止的大雨和咆哮安慰着我;我从微明的早起就进入了漫长的黄昏,其间有许多思想扎下了根,并发展了它们自己。在那种倾盆大雨中,村中那些房屋都受到了考验,女人们都已经拎了水桶和拖把,在大门口阻止洪水侵入,我坐在我小屋子的门后,只有这一道门,却很欣赏它给予我的保护。

在一次雷阵雨中,曾有一道闪电击中河对岸的一株苍松,从上到下,划出一个一英寸,或者不止一英寸深,四五英寸宽,很明显的螺旋形的深槽,就好像你在一根手杖上刻的槽一样。那天我又经过了它,一抬头看到这一个痕迹,真是惊叹不已,那是八年以前,一个可怕的、不可抗拒的雷霆留下的痕迹,现在却比以前更为清晰。

人们常常对我说:“我想你在那儿住着,一定很寂寞,总是想要跟人们接近一下的吧,特别在下雨下雪的日子和夜晚。”

我喉咙痒痒地这样回答:

我们居住的整个地球,在宇宙之中不过是一个小点。那边一颗星星,我们的天文仪器还无法测量出它有多么大呢,你想想它上面的两个相距最远的居民又能有多远的距离呢?我怎会觉得寂寞?我们的地球难道不在银河之中?

在我看来,你提出的似乎是最不重要的问题。怎样一种空间才能把人和人群隔开而使人感到寂寞呢?我已经发现了,无论两条腿怎样努力也不能使两颗心灵更接近。

我们最愿意和谁紧邻而居呢?人并不是都喜欢车站哪,邮局哪,酒吧间哪,会场哪,学校哪,杂货店哪,烽火山哪,五点区哪,虽然在那里人们常常相聚,人们倒是更愿意接近那生命的不竭之源泉的大自然,在我们的经验中,我们时常感到有这么个需要,好像水边的杨柳,一定向了有水的方向伸展它的根。

人的性格不同,所以需要也很不相同,可是一个聪明人必须在不竭之源泉的大自然那里挖掘他的地窖……

有一个晚上在走向瓦尔登湖的路上,我赶上了一个市民同胞,他已经积蓄了所谓的“一笔很可观的产业”,虽然我从没有好好地看到它。那晚上他赶着一对牛上市场去,他问我,我是怎么想出来的,宁肯抛弃这么多人生的乐趣?

我回答说:

我确信我很喜欢我这样的生活,我不是开玩笑。便这样,我回家,上床睡了,让他在黑夜泥泞之中走路走到布赖顿去,或者说,走到光亮城里去,大概要到天亮的时候才能走到那里。

对一个死者说来,任何觉醒的,或者复活的景象,都使一切时间与地点变得无足轻重。可能发生这种情形的地方都是一样的,对我们的感官是有不可言喻的欢乐的。可是我们大部分人只让外表上的、很短暂的事情成为我们所从事的工作。事实上,这些是使我们分心的原因。

最接近万物的乃是创造一切的一股力量。其次靠近我们的宇宙法则在不停地发生作用。再其次靠近我们的,不是我们雇用的匠人,虽然我们欢喜和他们谈谈说说,而是那个大匠,我们自己就是他创造的作品。

我们是一个实验的材料,但我对这个实验很感兴趣。在这样的情况下,难道我们不能够有一会儿离开我们的充满了是非的社会,只让我们自己的思想来鼓舞我们?孔子说得好:“德不孤,必有邻。”

有了思想,我们可以在清醒的状态下,欢喜若狂。只要我们的心灵有意识地努力,我们就可以高高地超乎任何行为及其后果之上;一切好事坏事,就像奔流一样,从我们身边经过。

我们并不是完全都给纠缠在大自然之内的。我可以是急流中一片浮木,也可以是从空中望着尘寰的因陀罗。看戏很可能感动了我;而另一方面,和我生命更加攸关的事件却可能不感动我。我只知道我自己是作为一个人而存在的;可以说我是反映我思想感情的一个舞台面,我多少有着双重人格,因此我能够远远地看自己犹如看别人一样。

不论我有如何强烈的经验,我总能意识到我的一部分在从旁批评我,好像它不是我的一部分,只是一个旁观者,并不分担我的经验,而是注意到它:正如他并不是你,他也不能是我。等到人生的戏演完,很可能是出悲剧,观众就自己走了。关于这第二重人格,这自然是虚构的,只是想象力的创造。但有时这双重人格很容易使别人难于和我们作邻居,交朋友了。

大部分时间内,我觉得寂寞是有益于健康的。有了伴儿,即使是最好的伴儿,不久也要厌倦,弄得很糟糕。我爱孤独。我没有碰到比寂寞更好的同伴了。到国外去置身于人群之中,大概比独处室内,格外寂寞。一个在思想着在工作着的人总是单独的,让他爱在哪儿就在哪儿吧,寂寞不能以一个人离开他的同伴的距离来计算。

真正勤学的学生,在剑桥学院最拥挤的蜂房内,寂寞得像沙漠上的一个托钵僧一样。农夫可以一整天,独个儿地在田地上,在森林中工作,耕地或砍伐,却不觉得寂寞,因为他有工作;可是到晚上,他回到家里,却不能独自在室内沉思,而必须到“看得见他那里的人”的地方去消遣一下,用他的想法,是用以补偿他一天的寂寞;因此他很奇怪,为什么学生们能整日整夜坐在室内不觉得无聊与“忧郁”;可是他不明白虽然学生在室内,却在他的田地上工作,在他的森林中采伐,像农夫在田地或森林中一样,过后学生也要找消遣,也要社交,尽管那形式可能更加凝炼些。

社交往往廉价。相聚的时间之短促,来不及使彼此获得任何新的有价值的东西。

我们在每日三餐的时间里相见,大家重新尝尝我们这种陈腐乳酪的味道。我们都必须同意若干条规则,那就是所谓的礼节和礼貌,使得这种经常的聚首能相安无事,避免公开争吵,以至面红耳赤。

我们相会于邮局,于社交场所,每晚在炉火边;我们生活得太拥挤,互相干扰,彼此牵绊,因此我想,彼此已缺乏敬意了。

当然,所有重要而热忱的聚会,次数少一点也够了。试想工厂中的女工,永远不能独自生活,甚至做梦也难于孤独。如果一英里只住一个人,像我这儿,那要好得多。人的价值并不在他的皮肤上,所以我们不必要去碰皮肤。

我曾听说过,有人迷路在森林里,倒在一棵树下,饿得慌,又累得要命,由于体力不济,病态的想象力让他看到了周围有许多奇怪的幻象,他以为它们都是真的。同样,在身体和灵魂都很健康有力的时候,我们可以不断地从类似的,但更正常、更自然的社会得到鼓舞,从而发现我们是不寂寞的。

我在我的房屋中有许多伴侣,特别在早上还没有人来访问我的时候。让我来举几个比喻,或能传达出我的某些状况。

我并不比湖中高声大笑的潜水鸟更孤独,我并不比瓦尔登湖更寂寞。我倒要问问这孤独的湖有谁作伴?然而在它的蔚蓝的水波上,却有着不是蓝色的魔鬼,而是蓝色的天使呢。

太阳是寂寞的,除非乌云满天,有时候就好像有两个太阳,但那一个是假的。

上帝是孤独的,可是魔鬼就绝不孤独,他看到许多伙伴,他是要结帮成派的。

我并不比一朵毛蕊花或牧场上的一朵蒲公英寂寞,我不比一张豆叶,一枝酢酱草,或一只马蝇,或一只大黄蜂更孤独。

我不比密尔溪,或一只风信鸡,或北极星,或南风更寂寞,我不比四月的雨或正月的溶雪,或新屋中的第一只蜘蛛更孤独。

在冬天的长夜里,雪狂飘,风在森林中号叫的时候,一个老年的移民,原先的主人,不时来拜访我,据说瓦尔登湖还是他挖了出来,铺了石子,沿湖种了松树的;他告诉我旧时的和新近的永恒的故事。

我们俩这样过了一个愉快的夜晚,充满了交际的喜悦,交换了对事物的惬意的意见,虽然没有苹果或苹果酒,这个最聪明而幽默的朋友啊,我真喜欢他,他比谷菲或华莱知道更多的秘密;虽然人家说他已经死了,却没有人指出过他的坟墓在哪里。

还有一个老太太,也住在我的附近,大部分人根本看不见她,我却有时候很高兴到她的芳香的百草园中去散步,采集药草,又倾听她的寓言;因为她有无比丰富的创造力,她的记忆一直追溯到神话以前的时代,她可以把每一个寓言的起源告诉我,哪一个寓言是根据了哪一个事实而来的,因为这些事都发生在她年轻的时候。一个红润的、精壮的老太太,不论什么天气什么季节她都兴致勃勃,看样子要比她的孩子活得还长久。

太阳,风雨,夏天,冬天——大自然的不可描写的纯洁和恩惠,他们永远提供这么多的康健。对我们人类这样的同情,如果有人为了正当的原因悲痛,那大自然也会受到感动,太阳黯淡了,风像活人一样悲叹,云端里落下泪雨,树木到仲夏脱下叶子,披上丧服。难道我不该与土地息息相通吗?我自己不也是一部分绿叶与青菜的泥土吗?

是什么药使我们健全、宁静、满足的呢?不是你我的曾祖父的,而是我们的大自然曾祖母的,全宇宙的蔬菜和植物的补品,她自己也靠它而永远年轻,活得比汤麦斯 · 派尔还更长久,用他们的衰败的脂肪更增添了她的康健。

不是那种江湖医生配方的用冥河水和死海海水混合的药水,装在有时我们看到过装瓶子用的那种浅长形黑色船状车子上的药瓶子里,那不是我的万灵妙药,还是让我来喝一口纯净的黎明空气。

黎明的空气啊!如果人们不愿意在每日之源喝这泉水,那么,啊,我们必须把它们装在瓶子内;放在店里,卖给世上那些失去黎明预订券的人们。可是记着,它能冷藏在地窖下,一直保持到正午,但要在那以前很久就打开瓶塞,跟随曙光的脚步西行。

我并不崇拜那司健康之女神,她是爱斯库拉彼斯这古老的草药医师的女儿,在纪念碑上,她一手拿了一条蛇,另一只手拿了一个杯子,而蛇时常喝杯中的水;我宁可崇拜朱庇特的执杯者希勃,这青春的女神,为诸神司酒行觞,她是朱诺和野生莴苣的女儿,能使神仙和人返老还童。

她也许是地球上出现过的最健康、最强壮、身体最好的少女,无论她到哪里,那里便成了春天。

丁俊贵

2024年3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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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易觉悟兴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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