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子大战鬼子(三):高额的赌注和重大的失败

近代史知识分子 2023-12-05 18:5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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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面开花

3月初两个作战支队先后遭遇伏击,这对于温盖特来讲真是个巨大的打击——因为他得到的消息称,第一作战集群被全歼了。

实际上,这次挫折只不过是延缓了一下作战任务而已,同时因为日军缴获了欺骗部队携带的军衔和文件,这让他们确信自己已经摧毁了入侵的英国部队的司令部和主力。第二作战集群反而更加安全了。

从3月3日开始,分头出击的各个支队开始大肆攻击这一地区的诸多目标,钦迪特部队切断公路,破坏桥梁,进攻日军的前哨,设下埋伏,布置陷阱。

这次远超突袭终于达到了温盖特的预期。

3月4日,在皇家空军的配合下,第8支队对驻守了800名日军平梨铺展开了大规模佯攻,真实目的是调动日军的注意力,掩护当天实施的大规模空降补给,同时掩护第3、5支队攻击南北走向的铁路动脉。

日军被轰炸和四面八方丛林中传来的喊声,射来的子弹,远远冒出的浓烟,偶尔出现在他们控制的村庄中的英国士兵弄得头晕眼花,完全搞不清楚进攻的规模和目标,他们只能龟缩在据点里,冲着可疑地点猛烈开火,实际上密集的炮弹全部落在了空城区和空地上了。

铁路才是77旅这次攻击的重点,率领第3支队的卡尔弗特是名真正的丛林战专家,在具体的实战指挥方面,他远远超过了温盖特这名理论大师。

卡尔弗特,一名真正的丛林战专家。

他原来是缅甸的“丛林作战学校”的校长,目的是为英国军官和军士参加中国游击队提供专 业的“强化训练”,虽然名为学校,本质上就是一支作战部队。被屈辱地从缅甸赶走后,卡尔弗特做梦都想教训一下日本人。

现在,机会来了。

卡尔弗特先爆破了一段铁路,然后,他率领部下在距离南坎铁路站大约2公里远的道路两侧设下了埋伏。不久后,急于保护铁路的日本部队沿着公路,排着密集队形过来了。

日军遭到了突如其来的,残酷无情的伏击,虽然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但是这些日军部队凭借人多的优势,还是冲进了火车站并占领了附近的村庄。

咽不下这口气的日军指挥官派出一个中队,在开阔地上向英军发动了冲锋,他们就像着了魔一样,举着刺刀,在密集的迫击炮、步枪和机枪的射击中,发狂地叫着冲了过来——然后毫无悬念地被打倒在地。

给当面日军重大杀伤后,第3支队在日军眼皮子底下炸飞了三座桥,还把沿途的铁路炸毁了几十处,英国人使用的是特制的炸药,可以“将铁轨扭曲和抬升”,让鬼子后期更加难以修复。

进行空投的英国皇家空军。

而另外的第5支队行动更为顺利,他们同样伏击了一支日军车队,除了打头的一辆卡车外,其余的日军士兵全部被击毙,但是奇怪的是,日军没有派出后继部队来搜寻这一地区。

第5支队的指挥官是弗格森,他指挥士兵们炸毁了好些山谷中的铁道,然后将炸药安放在峡谷的崖壁上,爆破后上百吨泥土和石头滚落下来,将铁路埋在了下面。

这一晚注定无法平静,此起彼伏的剧烈爆炸声在山谷中传出老远,爆炸的亮光照亮了附近的山林,队伍中的骡子被吓得乱跑乱跳,就连远处的宿营地也可以听见爆炸的声音。

那些在前期战斗中身负重伤的伤员,此刻被迫遗弃在丛林中自生自灭,也许,在他们濒死之时,也能够听见这代表着突袭成功的爆响吧。

远在20公里之外的钦迪特司令部肯定听不见爆炸声,温盖特此时正要做出整个战役中最为关键的抉择:是否要渡过伊洛瓦底江。

最危险、最困难和代价最大的抉择

温盖特是个在某种程度上生活在幻想和理想中的老派游侠,从他组建第77旅开始,他就给自己加戏,认为自己的使命之一就是要把缅甸从日本人的暴政下解救出来。

但是这里和埃塞俄比亚完全不一样,没有海尔·塞拉西皇帝,没有振臂一呼,群起拥护的地方武装民众,更不用说打算争取民族独立的爱国军队了。

缅甸的缅族人民普遍无动于衷,对这场战争毫无兴趣,只打算置身事外,或者说,直到1943年,缅甸的第一大民族缅族,对于所谓的民族主义还毫无概念,对于身边的战争也漠不关心,只求别打扰到自己就行了。

一名钦迪特军官欢迎前来运送伤员的飞机。

如果非要说民族武装,也就是昂山将军领导下的缅甸独立军算得上是半支军队了,这些人素质低、装备差,无论在道德还是政治上,极其精明的昂山将军都是个毁誉参半的人物。

此时,他的部队还是日本人雇佣的走狗,他们在前一年的缅甸战役中,趁火打劫,不但充当了日军的向导和第五纵队,还频频袭击撤退中的英国和中国部队,逃难的印度平民,也有不少人死在他们的劫掠中。

到了1944年,昂山又会转而投靠英国当局对付他的日本主子——所以,英国人怎么可能不带情绪和偏见地看待这位“缅甸国父”呢?

至于那些和英国人合作抗日的山地民族,他们压根就不打算争取什么缅甸的民族独立,他们只希望实现自己的分离主义梦想。

在缅甸,温盖特终究只是个战士,而根本就无法成为一个民族的武装解放者。

现在,这名战士陷入了迷茫,因为随着第一阶段远程突袭作战的胜利,他们居然不知道下一步的目标是什么了。

按照正常的作战计划,当钦迪特成功地实施了对铁路动脉的攻击后,后面的正规军部队就能够在宽大的正面发动全面进攻。但是无论是中国还是英国的军队,后继进攻计划已经被取消了。

只能依靠自己来实施第二阶段作战的温盖特,其实还有一个选择,就是在现在的位置扎下根来,依靠稳定的空投补给,把这里(班布韦当)变成另外一个赫兹堡。他们可以收缩兵力,建立坚固的防御阵地,然后随意出击,控制住缅北的一大块区域。

这个选择同样有很大风险,起初日本人没有意识到,钦迪特部队是依靠有组织的大规模空投来获取补给的,这种做法说实话是个了不起的创举。但是现在日军已经决心来清除掉自己心腹地带的威胁了。

当日军确认他们的对手不是什么小股部队后,大批地面部队已经被调集过来,开始准备扫荡作战了。

日本军队的人数明显占优,而且他们在伊洛瓦底江两岸的部署温盖特并不清楚:如果横渡伊洛瓦底江,可能整个旅会钻进对岸鬼子的口袋;如果撤退,同样会面对优势敌军的堵截。

关键时刻,温盖特退缩了,他居然询问两个支队的指挥官下一步的意见,估计卡尔弗特和弗格森把这个询问判断成了作战决心调查,他俩异口同声:横渡伊洛瓦底江,因为对面的地形更适合丛林战。

温盖特最终定下决心,亲自指挥全旅,投入了残酷的第二阶段远征行动:“在任何时候,对他所带的任何人来说,都是最困难、最危险、代价最大的”。

3月6日,第一作战群开始渡江。同一天,第5支队也抵达了底格言。

弗格森的第5支队渡江过程充满了魔幻现实主义色彩:

当他们到达底格言(Tigyaing,又译第阳)时,日军的侦察部队已经从四周缀上了他们,阳光照射下的丛林中,远处不时会升起信号弹和发烟筒的信号;日军侦察机已经先一步到达了这里,并在城镇四周洒下了传单,而且英军的警戒哨还逮住了一名形迹可疑,正快速前往最近的日军据点的当地人。

进入城镇的第5支队迎来了当地百姓诚挚欢迎,他们慷慨地向钦迪特部队提供了大量补给,还搜罗了全部船只帮助他们渡河。

就在英军在当地民众帮助下顺利渡河之际,一个中队的日军士兵正快速赶往这里,日军的指挥官不但得到了侦察机的报告,还从底格言镇政府那里得到了最详细的情报。

在当地民众看来,这并不叫背信弃义——他们向英国人效忠,于是为他们提供补给和船只;同时,他们也向日本人承诺报告英军行踪,于是他们就派人通风报信。

这就是当时的缅甸人那该死的责任感——当弗格森作为殿后部队最后离开伊洛瓦底江的西岸时,背后就传来了第一声枪响。

第3支队的卡尔弗特带领部队从下游8公里的地方渡河,他们的渡河行动是最为困难的。

11日获得了一次充足的空投补给后,第5支队开始向江岸移动,他们不知道的是,早些天,没有追上第3支队的那个日军中队仍旧在附近。

英国人渡江的地点附近长满了又高又密的象草,这玩意儿一般可以长到2-3米高,最高的可达5米;英国人在象草的掩护下靠近了江岸,日本人也在象草的掩护下设下了埋伏。

13日的早晨,当英国人从草丛中走出来,到达江边的时候,从两侧射来了密集的子弹,掷弹筒的小型炸弹把江水炸出一丛丛水柱,卡尔弗特见势不妙,当即让部分人断后,他带领部队来到了江中的一个荒岛上。

如果日军继续进攻,第3支队在劫难逃,但是日军搞不清楚英国人有多少人,进攻犹犹豫豫的,卡尔弗特趁机让后卫部队虚张声势,大举反攻,吓退了对手。

第3支队趁机渡江,他们的后卫部队捣毁了遗弃的装备,杀死了带不过江的骡子;虽然损失了大量装备,但是这支部队战斗力仍旧可观,只需要一次空投就可以恢复实力。

渡江时,卡尔弗特被迫将6名重伤员留在江心的岛上,他留下一张纸条,请求日军指挥官善待那些伤员。

这些伤员的最终命运扑朔迷离,众说纷纭:有人说他们得到了日军的妥善照顾;有人却说那些被遗弃在岛上的士兵就此渺无音讯,但不管是哪种过程,这些士兵都没能活到战后。

也许,这个令卡尔弗特终身饱受折磨的决定,正预示着第二阶段行动的磨难。

如何逃出生天

当温盖特渡过伊洛瓦底江后,他的作战计划就把后方负责为其提供后勤保障的第四军彻底搞糊涂了,他们客客气气地提醒这位不切实际的指挥官:在这么远的距离上,他们已经无法依靠空投来提供给养了。

而温盖特也发现,他的大部队已经陷入了一大片炎热、干旱,缺乏水源的丛林带,说是丛林地带,其实大部分地区却是平坦的棉花田;林间简陋的机动车道纵横交错,而日本人就在这些车道上密集的巡逻——这些车道其实全是日军为了防止铁道线被破坏后修筑的备用补给道路——在未来,中国驻印军也会为此大吃苦头。

日军的侦察机已经发现他们了,看来日军部队赶上来就是个时间问题,缺乏空投补给也开始让钦迪特的士兵们因为饥饿、疾病和持续的压力而日渐憔悴。

卡尔弗特的第3支队远远地行进在主力部队的南面,他们比较幸运,还勉强处于英军空投的边缘,当发现面前的目标有重兵把守后,这支小部队开始奉命撤退,这也是温盖特难得的一次清醒,他提醒卡尔弗特,现在应该尽快脱险,不要再试图冒险蛮干,将幸存者带出战区才是至关重要的。

三名幸运地登上飞机撤退的钦迪特士兵,许多人可没有他们的运气。

第3支队在4月14日安然渡过了钦敦江,第一批撤出了缅甸:他们才是“长棉布”行动中真正成功的部队。

渡过伊洛瓦底江的危险从来没有被忽视过。但事实证明,形势远比任何人的想象都要险恶得多。

在接下来的几周时间内,钦迪特不停地行军,过着噩梦般的日子。许多官兵表现出身体不适、精神不振的迹象,连日行军已经使他们紧张了到极限。

在这段日子里面,弗格森的第5支队无疑是受罪最大的:

因为几乎找不到淡水,他们只能尽量去吮吸从竹子的茎秆里的液体;炎热的天气里,士兵们无法洗澡,他们一个个臭气冲天,衣服上结满了一层又一层的汗渍,身上和头发里爬满了虱子,尽管是在旱季,丛林里面遍布的蚂蟥也没有放过他们,当士兵们把蚂蟥从身上拉下来的时候,这种恶心的动物的头部会断裂在皮肤里,让他们身上遍布开裂感染的伤口。

无法获取空投,第5支队被迫在48小时没有食物和饮水的情况下坚持行军。这些被饥饿折磨疯了的人只好相互详细地描述着他们回去以后就能够享受到的丰盛大餐。英国士兵无法像缅甸籍的士兵那样适应丛林,他们没法去捕食蝗虫、老鼠和猴子,树上的嫩芽和地上的野菜也没法分辨,于是,所有的骡子和战马都被吃光了。

痢疾、疟疾和日军的巡逻队,让部队的伤亡越来越大,伤员是没法撤退到伊洛瓦底江西岸的,这些无法继续前进的人们一部分被留在了村庄里,奢望着不会被交给日本人;而更多的士兵被扔在了丛林中等死。

第5支队的指挥官弗格森,他的部队最后濒临崩溃。

弗格森最后只能向温盖特发报:“我能够数清我身上的每一根骨头;它们瞪着我,幸灾乐祸。”温盖特同意他们向司令部靠拢。尽管同样饿了个半死,但是至少温盖特的主力部队没有断水,虽然水量不大,仅仅够官兵们润润干得冒烟的嗓子。

当几支部队汇合后,温盖特终于意识到,他让所有部队渡过伊洛瓦底江是一次巨大的冒险:

所有的部队不是分布在广阔的地带里,而是集中到了被瑞丽江和伊洛瓦底江半包围的半岛上,这有利于日军调集重兵围歼他们。

从现在开始,温盖特只剩下了一个目标:那就是尽全力将手下的官兵带出“瑞丽江圈套”返回印度,凭借他们的实战经验,来年就可以组织一次规模更大、更成功的远程突击。

3月26日,温盖特组织了最后一次军官会议,他否决了弗格森提出的集中突围的办法,而是命令所有部队虚晃一枪,返回因育瓦后,分散突围。他的部下们仍旧相信他,“他将带我们走出去”。

温盖特的确带领钦迪特们走出去了,但是伤亡惨重。

各个支队尽管心中惴惴不安,但是还是踏上了返回因育瓦的行程,毫无疑问,日本人一直在追猎他们,他们在钦迪特返回印度的途中一共设置了三条防线,一条在伊洛瓦底江,第二条在穆谷,第三条就在钦敦江不远处。

而日军的大部队一直紧随其后,按照计划将他们赶向陷阱,就如同围猎一群野兽。

示意图

这是一次可怕的死亡行军,每当丛林中从背后方向射出子弹,就会有部分后卫人员留下,那些被俘的人员在审讯中不可避免地会成为日军发泄仇恨的对象。

依靠一些运气和成功的佯攻,追击的日军部队被误导了,他们迷惑不解,错过了在瑞丽江圈套里围歼钦迪特的机会;而且,日军忘记征收瑞丽江沿途的船只了。

到达瑞丽江的南部后,温盖特把自己的司令部支队分成了5个“疏散组”,并分别安排好了空投给养的地点,然后,大家就四散逃生了。

温盖特率领的小组共有43人,采取了一个异乎寻常的做法,他们没有急于冒着敌人的火力渡江,而是待在丛林中一块很隐蔽的地方。

在那里,他们花了一个星期的时间进行休息,把剩下来的骡子和马全部杀掉吃肉。在屠宰这些牲畜的时候,为了避免被日军发现,他们不敢开枪,而是用刀割断了它们的喉咙。

第2作战集群剩下的人分别从东面、北面、南面和西南面渡过瑞丽江或伊洛瓦底江,弗格森的第5支队的归途非常有代表性:

横渡咆哮的瑞丽江时,一些人被冲走,有46个人被遗弃在江中的沙洲上,而此时日本人已经赶到了江边。因为无线电在战斗中损坏,他们再次错过了空投,饥渴难耐的部队有气无力地在丛林中踉踉跄跄地前进。

渡过瑞丽江后,他们在丛林中跋涉了15天才到达钦敦江边,两天后,这支狼狈的残兵终于到达了英帕尔;原来编制318人的第5支队,只有95个人幸存下来。

第7支队兜兜转转地进入了中国,150人幸存,他们后来飞回了印度。

所有分散突围的部队都有说不完的恐怖故事:日本人的暴行,缅甸村庄随处可见的背叛,极度疲劳下和沉睡欲望的搏斗,无尽饥渴的折磨。。。

用撤退来形容并不恰当,这些官兵更像在逃亡或者逃难;在日军追杀的间隙,能够在山洞或者树丛里倒头睡上一会儿,就让人无比愉悦;偶尔从村庄里弄到的米饭和牛肉,堪称罕见的奢侈品,这些人平时的食物,主要就是蟒蛇和野菜。

温盖特为此倍受谴责。有人指责说,其他部队前有大江、后有追兵,渡江前都没有时间休息,而他选择了一条较容易的路线逃脱。幸存者的怨气可以理解,但是这种指责并不准确——在追兵遍布水路的情况下,留下和逃离同样危险。

实际上,温盖特他们虽然在丛林里饱餐了几天马肉和骡子肉,但是他们离开时,却面临着第二作战集群最危险的路线,日军不但频繁地在伊洛瓦底江上巡逻,连钦敦江沿线也加强了巡视。

撤退途中,有一名军官因为痢疾导致非常虚弱。温盖特在他身边守护了48小时,希望他能够恢复力气。但是最终,他还是被丢在了丛林里等死。另外一名士兵因为腿部受伤,担心自己拖累了队伍,就独自一个人走进了丛林。

完全是依靠运气,这支天天靠炖蟒蛇肉维生的小部队终于靠近了钦敦江,他们躲在高高的山崖上偷偷侦察,发现10周前钦迪特渡江的地方,大量的日军部队聚集在此,将这段江面防卫得水泄不通。

东岸所有的船只都被日军控制了,温盖特和其他一些觉得自己足够强壮的人,决定游过这 条宽阔的、水流急速大江,然后联络英军派船只来接走其余的人。

为了不被日军的巡逻队发现,温盖特和其他试图洇渡的人花了七个小时,在浓密的象草从中砍出了一条直达河边的小路。

这些人脱掉靴子,把长裤切割成短裤,扔掉了背包和步枪以外的所有东西。他们面前的江面宽达近500米,水流湍急,游过去是不可能的,唯一的办法就是仰面漂浮,顺水漂流。温盖特本人差点被冲走,救他一命的就是他头上那个巨大的木制头盔,这个头盔提供了足够的浮力,让他得以在水面漂浮。

漂流到对岸后,所有人都精疲力尽,瘫在岸边爬不起来,幸运的是,钦敦江西岸没有日本人。

在一队廓尔喀步枪兵的保护下,温盖特派出了一支小船队,在日军的迫击炮火力下,成功地救走了停留在东岸的人员。

温盖特的小队是第四个到达阿萨姆邦的,43人的部队,34人幸存。

这些伤病缠身的钦迪特士兵乘坐运输机返回印度治疗。

“传奇般的胜利”

“长棉布”行动就这样结束了,后来人们又把它叫做钦迪特1号行动。

这次行动的伤亡数字可谓是骇人听闻:进入缅甸的3000人马,只有2182人回到了印度,大约450人战死,其余的人在丛林中失踪或是被俘后死亡。

最可怕的是,回来的所有官兵中,只有600人还能够继续服役,其余的人都因为病残而解甲归田。

付出如此惨重的代价,取得的成就是否匹配呢?

绝大多数人持严厉的否定态度:

“这次行动的战略价值为零!”

“从来没有付出那么多,得到那么少的情况。”

英军的总部对于温盖特这次行动的反应很复杂:对于很多高级军官来说,这是一场无法缓和的灾难。

示意图

斯利姆将军后来写道:“作为一次军事行动,这次奇袭是一次代价昂贵的失败。遭受的损失和消耗掉的资源没有得到回报。他们对于日军铁路线的破坏几天之内就被修复了,他们造成的日军伤亡人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而且他们对于日军的部署和作战计划没有任何直接的影响……它是学习空中补给和丛林作战所缴纳的一笔昂贵的学费。”

但是在英国本土,人们的反应却截然不同,虽然他们对在缅甸丛林里所发生的这一切了解 的并不多,但是仅仅是英军开始进攻,并且渗透到了日军后方这一事实就被当成了一个很重要的成就。

英国人终于找到了一个自己的胜利的例子来鼓舞人心了——宣传机器全部开动了——报纸上,温盖特被称为是“缅甸的克莱武”,一夜之间,“钦迪特”变成了英雄。(注1)

记者们的本能是正确的。77旅的事迹立即产生了轰动效应,从5月21日起直至战争结束, 甚至到了战后,这些深入缅甸从事敌后作战的勇士们的故事,在新闻媒体上一直都颇有市场。

而最具有讽刺意味的结果就是,当盟军的第二次缅甸战役计划一再搁浅时,日军却打算发起一次大规模的军事行动。

受到钦迪特攻击行为的刺激,一直认为缅甸不会遭到大规模进攻的日本人认为,温盖特指挥的这次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行动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英国人在勘测地形,为将来大规模的进攻做准备。

这一看法得到了日本陆军牟田口廉也中将的强烈支持。

他们一致认为,最佳的作战计划就是:

渡过钦敦江,向位于印度西北边境附近的英帕尔的英军基地发起一场先发制人的进攻。

缅甸战场上,长时间的对峙和中场休息就此结束了。

注1:1751年,当时还是一名上尉的克莱武,率领英军和印度兵500人,夺取了法国人在阿尔果德的要塞,迫使法军解除了对英国占据的蒂鲁吉拉伯利的包围。随后,法军及其印度盟军10000人围攻阿尔果德,经过11周的战斗,克莱武的部队成功守住了要塞。此役对英国将法国势力驱逐出印度南部发挥了重要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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