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瑞丽市,云南德宏州辖县级市,古称“勐卯”,位于云南西部,是傣文化的发祥地。

瑞丽行政区(勐卯行政区)
光绪二十八年(公元 1902年),一个仲秋的早晨,有个年仅10岁的小男孩从贺哈寨子(现已荒废)里走出来,他叫耶俄,是布雷庄的第五子。这孩子挎一支扁帕(小竹篓),里面装些圆圆的泥巴捏成的弹弓子及一包用笆蕉叶包着的饭团,左手握着一支竹制的小弹弓。他要到园子里去,豌豆结荚了,父亲叫他去看守,提防水牛糟蹋。

耶俄一路蹦蹦跳跳,见雀便打,遇沟就跳。少倾便来到园子外边,隔着绿篱,看见一衣着破烂的汉族老头在摘豌豆荚生吃。耶俄顺田埂走近老头,问道:"喂,你为什么摘我家豌豆荚吃?"那老头听到叫声,看见是个小娃儿,也不答腔,只对小娃儿笑笑,继续摘豌豆荚吃。小耶俄便左手握弓,右手拉弦,放上一颗弹弓子:"再不出来,我用弹弓打你!"老头仍不答腔,又笑了一笑。耶俄生气了,用尽平生之力引弓向老头射去。不知是老头的背上长了眼睛,还是弹弓子儿走了弯路,竟不能命中,擦着老头身子飞过,掉在豌豆地里,丝毫未碰到老头的衣服。耶俄心想:这老头怪好玩,情愿当起我的活靶来了,我不信打不着你。便不住地从扁帕里掏出了弹弓子,不断地射去,直到把弹弓子掏尽用完,竟没有一颗射中。

耶俄又气又急,飞跑回家,告诉父亲。布雷庄听罢,暗自一惊,便随着耶俄到了园子里。把那穷老头请到家来,以礼相待,留宿认亲。住了一段时间,穷老头为布雷庄心地善良、热情相待所感,便对布雷庄说:"老哥,承蒙你的好心,把我这外乡人当作亲友对待。我这个人没有多大本事,只会几套防身的拳术。我看您的小五耶俄,骨架不错,是个学武的好料,不妨把我的功夫教他一二,作为我对你家的报答,您认为如何?"布雷庄听完老头的话后,高兴万分,便说:"老弟,你可别见外了,耶俄是我的儿子,也是你的弟子,你就教他吧!"从此,10岁的小耶俄就开始了武术生涯!

耶俄与穷老头日夜相伴,互相尾随,就像人和影子一样。每天晨曦未明,穷老头把耶俄摇醒,先让耶俄睁开眼睛,用右手指头击左手掌心,又换为左手指头击右手掌心,要求眼神随着指头而动,指头到哪里,看到那里。天天如此,时间逐渐延长,从一袋烟的时间,延长至两袋、三袋、四袋……。每天练完击掌后,便到厨房踩碓春米,春完一竹箩米,又让耶俄担桶挑水,从挑一担始至加五担、十担、五十担。依此顺序终日不断,练了三年五载。与此同时又课以徒手散打、刀术和棍术的套路。再练了三年五载,耶俄年岁渐长,满身肌肉疙瘩,十分健壮。再后,穷老头要求耶俄睡觉只许仰卧,将两节盛了小便的大竹筒置于床的两旁,令耶俄双手放至竹筒里浸泡,待睡醒之后,就又用手指往大米堆里戳,日复一日,一直练到把大米戳得粉碎。再练戳谷子,戳成细糠,最后练戳粗砂。

待18岁时,双手再不能端瓷碗,他的指头坚硬如铁,一捏就把碗捏碎。只好用柚木制一只木碗。手指也无发再卷毛烟,只好用烟斗。不久,耶俄的父亲和穷老头先后去世,耶俄仍每天舒身展拳,他遵循师傅生前的教导,天天练功。从不定坐,在家里上下竹楼,也不登梯踏阶,而是从晒台或地上跳跃上下,进出大门时亦腾跃竹栏而过。睡觉或午休,从不搭蚊帐,大多仰睡以保持警觉,凡有声响便一跃而起。所以,家里的人叫他时,只站在远处轻轻喊一声就行。平时吃酸木瓜,他不用刀切,只手指捏捏就成碎块,喝铝筒牛奶汁,也用手指戳破。他掌力如刀,竟能破开生竹。一传十,十传百,俄贺哈名声大振。

周围村寨的小伙子,都争先恐后慕名来拜师。耶俄对他们说,学拳是为强健身体,防盗抢劫,保家护寨,切不可胡作非为。他分期分批地开始收徒练功。授拳时严厉异常,而平时待徒弟却如朋友兄弟,这却忙坏了各位嫂嫂们,一日三餐,常客不断,来客都提着米、菜来,往厨房一放了之。吃饭的人进进出出,如蚂蚁爬树一样上上下下。多数日子摆下的饭桌,从早到晚都不需移动,只不时换洗碗筷加添饭菜。耶俄第一批收徒40多人,其中岩孟拉相、布幸迭沙、莫喊依弄迭沙、岳慌锡哈罕、侍王长芒艾等5人颇有声誉。凡遇"赶楼"时,耶俄便带领趁5 名弟子到"摆"场上表演拳术。徒手、双刀、棍棒对打、破砖石功力等等,只见飞沙走石,棍刀飞舞,观众眼花缭乱、目瞪口呆。徒弟的拳技和功力都使人震惊,师傅的名声更加四扬。

俄贺哈(耶俄),像一只出林的大象,名声胜威震动卯坝尾。许多拳师慕名而来,都称赞俄贺哈拳技高超,功力深厚,无懈可击。俄贺哈把自己的拳路归纳为:徒手拳术三套,刀术两套,棍术三套。民间传说中把俄贺哈神秘化了,说俄贺哈的拳术,是没有师傅的,是夜里鬼来教他的,若不然怎么会那样厉害。1929年,动卯司署罕先内乱,破坏了傣家人平静安宁的生活。动卯祖太调集全动百姓拿起刀枪大举平叛时,俄贺哈毅然离家出征。他,在芒林一带参加了战斗,他的拳术在肉搏中简直无与伦比。他的刀刃如此锋利,第一次粘染了鲜红的人血。他的掌力也确了得,竟将敌人活活击死。他的腿力也不可小觑,竟踢断敌人的骨头。打扫战场的时候,他割了好些个敌人的耳朵和头颅,向司署领赏。

1931年春,板田犁翻完毕时候,俄贺哈随着采茶的人群出走他乡。到缅境的大茶山为富裕的德昂族当季节工,白天到茶林里采茶,晚间与当地的青年在一起玩耍嘻笑。他会拳术武功的消息不胫而走,当地的德昂族也想请他教授几下拳脚功夫,但碍于他们的乡约。原来未经土司的准许,外地人是不允许在当地授徒的。而这消息却像长翅膀的能说会道的鹦哥,很快就传到了南散土司的耳朵里。南散土司派人把俄贺哈叫进司署,那里面有宫殿般的瓦房,平整的水泥地,花木掩映,富丽堂皇。南散土司高坐在雕龙画风的靠背椅上,左右两边排列着持枪挎刀的卫队。

他威严地令俄贺哈:"使出你拿手的拳术看看,若无真本事硬功夫,就赶出境去,不得再返回。"俄贺哈听罢,肺都气炸了!怒从心起,也不答话,目视南散土司,狠狠跺了一脚,发泄不平。不料这一脚却在坚硬的水泥地上留下了一个痕迹,足有一寸来深。这一脚,惊呆了南散土司和旁边的卫士们。南散土司大喜,发了一道命令:准许俄贺哈在大茶山传授拳术,所到之处务必隆重礼待。俄贺哈这一脚,竟使他成了土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人物,南散土司还拿出金条让匠人把俄贺哈脚印镶补填平,以为纪念。据传,至今那水泥地仍保留着一个黄金脚印。

俄贺哈在大茶山地传授了许许多多徒弟,徒弟又教徒弟。俄贺哈的拳被誉为拳种。至今,那一带的人,只要谈到学的是俄贺哈的拳种,陌生之人立即称兄道弟,视为一家之人,再有多大的成见隔阂也都化为乌有。据传,俄贺哈在大茶山,无论停歇在谁家,谁家就无尚的荣耀。他来到的信息一传出,便有人从四面八方牵着骏马而来,请俄贺哈骑马前往指导。众称俄贺哈为拳师的祖师爷。俄贺哈深感众望之下,盛名难副,需再远走四方,开阔眼界。于是,他到了缅甸的腊戍、瓦城、仰光等地。每碰上了赶"大摆",就有武师摆擂台,俄贺哈一一仔细观看,他感到真是天外有天啊!但他也看到一些武师手段极为残忍,不讲武德,这是他难以想象的憾事。

在腊戍的一场比武中,他看到一个中国的傣族拳师被一缅族拳师用深藏在头发里暗器——小飞刀击伤失败,而裁判却视而不见,反而夸谈缅族武师技高无敌。那中国傣族武师有口难言,狼狈不堪。俄贺哈气愤不平,默默挤出人群走进一家小食馆独自饮酒,饮毕,步出食馆,返身转回擂台,挤进人群站在前面。那缅族武师右手插腰,口出狂言,向台下挑战,万般骄横,不可一世。俄贺哈甩下衣裳,赤膊跳上擂台,报了姓名,立下字约:闪失损伤,概不负责。于是,搏斗开始了。

缅族武师一身涂着桐油,俄贺哈早有应对之策,频频以击、踢发动进攻,那拳师见俄贺哈一身肌肉疙瘩,眼神炯炯,知是个劲敌,也不敢马虎大意、等闲视之。双方交手之后,都小心翼翼,过了片刻,那拳师突然发力一击,俄贺哈早知他身藏暗器,便连连闪躲。在避过暗器的同时,仅以一中指向对方的腰部击去。对手一个踉跄跳至台边。俄贺哈收住了拳,说:"你的肋骨断了一根!"缅族武师哪里肯认输,咬牙切齿扑上前来,再放暗器,以报一击之仇。俄贺哈早有提防,连连让过。缅族武师无计可施,肋骨越来越疼,但仍强自支撑着,凶狠地盯着俄贺哈,寻找机会把他置于死地。

俄贺哈便也不留情面,虚晃一拳,实为一个飞腿,再一个飞腿,一式两招,把缅族武师踢下了擂台。中国的武术拳师们欢呼雀跃,一起拥上擂台祝贺。俄贺哈获缅币赏金 1000元。以后,俄贺哈到了瓦城、仰光等地,凡有机会都登台比武。几年后他返回到瑞丽江畔,拜见年迈的母亲和兄嫂,对他们说:这几年在外和别人比武,还没输过呢!自此不再远游。

俄贺哈前后娶了5个妻室,终有一子,但不久夭折。后抱养一子,取名岩赛保,现 49 岁,帕嘎名瑞庄,曾在俄罗奘房当和尚,佛名嘎兰麻。俄贺哈长女相米,自小带有男孩脾气,时时刀、棍不离手,学得一手好拳脚,1994年已有60多岁。养子岩赛保,虽天性有些迟钝,但也有相当的拳术,现在仍然教授青年人学武健身。

一代傣族拳师俄贺哈,晚年一贫如洗。于1966年春长眠于缅境南赛寨的沙滩上,终年73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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