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最新事件 ■素材：周建国

（本人用第一人称写故事，素材有原型，但情节有所演绎，请勿对号入座！）

我是周建国，今年已经63岁了。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我总会想起1983年那个春天，那是我这一生最重要的转折点。

那时我23岁，家里就我一个独子。父母早逝，留下了十几亩薄田。说起我们村——江城县青水乡周湾村，是个典型的江南水乡小村。村里人大都靠种田为生，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我和其他年轻人一样，每天面朝黄土背朝天，过着清贫但踏实的日子。

春天的江南，细雨绵绵。清晨，我正在田里插秧，张婶气喘吁吁地跑来找我。

“建国啊，你这孩子，都23了还没个媳妇，让婶子我心里怎么踏实啊！”张婶拄着膝盖，上气不接下气地说。

我直起酸痛的腰板，擦了把额头的汗水：“张婶，您也知道，我这情况，哪个姑娘愿意嫁给我啊？”

“诶，还真让我给你找着一个！”张婶眼睛一亮，“隔壁青山村，有个姑娘，今年20岁，叫苏映雪。”

我心里一动：“那姑娘什么情况？”

张婶支支吾吾起来：“这个嘛。。。说实话，那姑娘。。。长得不好看，从小就戴着面纱，村里人都没见过她的真面目。不过！”张婶赶紧补充道：“人家可是又勤快又能干，村里谁家有红白喜事，她都去帮忙，人品没得说！”

我沉默了。说实话，我也是血气方刚的年轻人，谁不想娶个漂亮媳妇？可我这情况，也不能太挑剔。再说，长相是天生的，人品才最重要。

“要不，你先去相看相看？”张婶看我犹豫，赶紧说道。

就这样，在一个阴雨绵绵的下午，我穿上自己最像样的衣服，随张婶去了青山村。

一进苏家院子，我就闻到一股淡淡的菜香。只见一个戴着白色面纱的姑娘正在灶台前忙活，动作麻利，身段苗条。听见脚步声，她转过身来，微微欠身：“张婶，这位就是。。。。。。”

她的声音很好听，像山涧的清泉，既清脆又温柔。虽然看不见她的脸，但那双眼睛却格外明亮，像星星一样闪烁。

“这是周建国，周湾村的。”张婶介绍道，“建国，这就是苏映雪。”

苏映雪给我们倒了茶，又端来几碟自己腌制的小菜。咸鸭蛋的咸香，萝卜干的酥脆，还有一碟糖醋黄瓜，都做得恰到好处。

“这些都是你自己做的？”我忍不住问道。

她点点头：“农闲时候喜欢琢磨这些。”

我偷偷打量着她。虽然看不见容貌，但从她利落的动作和温柔的言语中，我感受到了一种特别的气质。这哪里像村里人说的“丑姑娘”？分明就是个有气质的大家闺秀。

后来我才知道，苏映雪是王大娘收养的干女儿。王大娘年轻时没能生育，三年前收养了这个总是戴着面纱的姑娘。村里人都说她是因为长得太丑才戴面纱，可我总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

相亲那天回去后，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满脑子都是那个神秘姑娘温柔的声音，还有她煮的那壶清茶的味道。

第二天一早，我就找到张婶，表示愿意这门亲事。张婶又惊又喜：“建国啊，你可想好了？那姑娘。。。。。。”

“婶子，我觉得挺好的。”我打断她的话，“人贵在品性，不在相貌。”

就这样，在众人或惊讶或怜悯的目光中，我和苏映雪定了亲。村里人都说我是“饥不择食”，可我心里清楚，这个决定一点都不随便。

结婚那天，苏映雪依然戴着面纱。她穿着大红的嫁衣，安安静静地跟在我身后进了洞房。掀开盖头的时候，我的手有些发抖。可当我看到那白色的面纱时，心里反而平静下来。

“你不掀开看看吗？”她轻声问道。

我握住她的手：“不用，你什么时候愿意给我看，什么时候再看。”

她的手微微颤抖，好一会才说：“谢谢你。”

就这样，我们开始了戴着面纱的婚姻生活。白天，我们一起下地干活。苏映雪虽然看起来娇弱，但干起活来一点都不含糊。她不但能干地里的活，还特别会打理家务。每天回到家，总能闻到饭菜的香味。

晚上熄了灯，她才会摘下面纱。我能感受到她温软的身子，但始终不知道她的容貌。说实话，我也好奇，但既然她有难言之隐，我就不去强求。

慢慢地，村里人对我们的议论少了。因为所有人都看到，自从苏映雪嫁给我后，我家的日子蒸蒸日上。她不但把家务操持得井井有条，还帮我改良了种植方法。

“建国，你看这片地，我觉得可以种水稻，秋收后再种油菜。”她指着一片荒地说，“这样一年能多收入小两千。”

在她的建议下，我们的收入渐渐增加。我添置了新农具，又翻修了祖屋。虽然生活还是清苦，但日子过得实在。

可是好景不长。1988年，镇上首富李老板的儿子李富贵从城里回来了。这个李富贵倒是个人物，据说在城里开了好几家公司。他一回来，就开始打听苏映雪的事。

一天，我在田里干活，听见几个婶子在议论。

“诶，你们听说了吗？李富贵打听那个戴面纱的可不是没原因。听说五年前，他在隔壁县城见过一个特别标志的女学生，后来就没了踪影。”

“咋的？难不成说那个女学生就是。。。。。。”

“嘘，小声点！”

我握锄头的手紧了紧，心里泛起一阵不安。这些年来，我从没过问过映雪的过去。可现在，我忽然意识到，她的秘密或许比我想象的要大得多。

那天晚上，映雪做了我最爱吃的红烧肉。锅里飘出浓郁的香味，可我却有些食不知味。她似乎察觉到了我的心事，轻声问：“建国，你怎么了？”

我放下筷子：“映雪，这些年我从没问过你的过去。但是。。。。。。”

她的手微微颤抖，碗里的汤洒了一些出来。

“你放心，我不是要追问什么。”我赶紧说道，“我就是想告诉你，不管你有什么难处，我都会站在你这边。”

她沉默了很久，才轻声说：“建国，给我一点时间，好吗？”

日子一天天过去。李富贵开始频频来我们村里转悠，还托人带话，说要找我谈谈。我都让人回绝了。

可是，村里的闲言碎语越来越多。有人说映雪其实是个逃犯，也有人说她是李富贵抛弃的前女友。最难听的，是说她偷了李家的钱才躲到这里来。

我心里难受，不是因为这些流言，而是怕映雪受委屈。可她依然像往常一样，该干啥干啥，连脸上的面纱都没有一丝凌乱。

1992年的夏天特别热。那天下午，我在田里除草，忽然听见村口有人喊叫。我抬头一看，只见李富贵带着几个人，来到了我家门口。

我赶紧往家跑。进院子时，正看见映雪站在门口，李富贵正指着她大声说话：“林映雪！你装够了没有？你以为戴个面纱，我就认不出你来了？”

林映雪？我愣住了。这是她的本名吗？

“李少爷，请你离开。”映雪的声音很平静，“我不认识你。”

“不认识我？”李富贵冷笑一声，“五年前谁答应要嫁给我的？要不是你突然失踪，我们早就。。。。。。”

“够了！”我冲上前，挡在映雪面前，“李富贵，这是我家，请你出去！”

“周建国，你知道她是谁吗？”李富贵盯着我，“她就是五年前省城高中的校花，我们李家好不容易找到的儿媳妇！要不是她逃婚。。。。。。”

轰的一声，我感觉脑子里炸开了。原来，我的妻子竟然还有这样的身份？可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她选择了我，跟我过了这些年苦日子，这就够了。

“李富贵，不管她以前是谁，现在她是我周建国明媒正娶的妻子！”我挺直了腰板，“请你离开，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这时，村里的人都围了过来。有几个跟我要好的后生也站到了我这边。李富贵看看四周，冷哼一声：“好，你们给我等着！”说完，带着人走了。

我转身看映雪，只见她双手发抖，眼泪从面纱下面滑落。我心疼地抱住她：“没事了，没事了。。。。。。”

那天晚上，映雪摘下了面纱。月光下，我第一次看清了她的容貌。那是一张极其精致的脸，眉如远山，眼似秋水。难怪当年会是校花，可在我心里，她不戴面纱时的样子，比现在更美。

“建国，对不起。。。。。。”她哽咽着说出了实情。原来，她本名叫林映雪，是邻县高中的学生。那时李富贵看中了她，对她穷追不舍。他家人也托人来说亲，可她心里总觉得不踏实。后来听说李富贵在外面沾花惹草，她便下定决心逃婚。

在逃离的路上，她遇到了正在赶集的王大娘。王大娘见她可怜，就收她做了干女儿，给她改名叫苏映雪。为了避人耳目，她一直戴着面纱。

“这些年，我一直害怕真相被揭穿。”她靠在我怀里啜泣，“可是建国，我对你的心是真的。这五年，是我最幸福的日子。。。。。。”

我紧紧抱住她：“傻瓜，我知道。”

从那以后，映雪不再戴面纱了。村里人这才知道，原来这个“丑姑娘”竟然长得这样标志。李富贵又找了几次麻烦，都被村里人轰走了。

后来，我们生了个胖小子，日子也越过越红火。我进了镇上的农贸市场，专门卖自家种的蔬菜和水果。映雪在家照顾孩子，有空就教村里的孩子读书认字。

现在想想，那些年戴着面纱的日子，反而是最美的回忆。因为那时候，我们的爱情纯粹得就像山间的清泉，不掺一点杂质。

人们常说，爱情要看脸。可我觉得，真正的爱情，是连脸都不用看的。就像我和映雪，明明看不见彼此的模样，却早已把对方印在了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