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其实并不存在”,这句话文字平实但力道深沉。最初得知这句话是一本书的书名,印象很深刻。但本文与该书无关,只是借用一下来谈诗。
关于生死,诗人的豁达让死亡与诗同美。竹简上的墨迹未干,诗人已穿越千年。

当陶渊明写下“托体同山阿”时,死亡在诗句里化作山岚,成为天地的呼吸。诗歌是时间长河里的观者,总能在生与死的界碑前,发见轮回。
当李白举杯邀月时,视死亡为“醉后各分散”的寻常别离。月光在酒杯里晃动的涟漪,恰似生命在时间长河里激起的浪花。这位谪仙的诗句里,死亡不是终点而是驿站,如同桃花潭水深千尺,倒映人间无数秋。
诗人们用意象编织空间,打捞沉没的时光碎片。当墨色在宣纸上晕染,死亡便成了未完成的留白:王维的松子落空山,李商隐的蜡炬成灰,都在诉说存在本身即是永恒;苏轼在赤壁江头写下“逝者如斯”,却让浪涛声在《赤壁赋》里永驻。

在诗的凝视下,死亡不过是雪落江河的刹那,是墨色在宣纸边缘的消散。当诗人把目光投向永恒的星空,那些镌刻在诗句里的生命,早已化作天穹中永不熄灭的星子,在万古长夜里闪烁明灭的光晕。
>> 七律·桃花岭
原创 许子枋
桃花岭上日西曛,啼鸟盘旋在野坟。
三世因缘多历劫,四时晦朔总别君。
春风又抚残香树,老泪长洇什锦云。
欲问来生何处续,可怜身是梦中人。

桃花岭上日西曛,啼鸟盘旋在野坟
>> 三世轮回:桃花劫里的生死之问
许子枋这首《七律·桃花岭》以简练的意象和深沉的情感,构建了一个关于生死、轮回与记忆的哲学空间。诗人站在桃花岭上,面对西沉的落日与盘旋的啼鸟,展开了一场穿越三世的生命叩问。
在黄昏的桃花岭上,野坟与啼鸟构成了一幅奇异的生命图景。诗人以"三世因缘"为经,以"四时晦朔"为纬,编织出一张超越生死界限的轮回之网。当我们以"死亡并不存在"的视角重新审视这首七律,那些看似凄凉的意象顿时化作永恒生命的注脚,在时空的长河里展开生生不息的秘密。
诗歌开篇即以“桃花岭上日西曛,啼鸟盘旋在野坟”勾勒出一幅苍茫而凄美的黄昏图景。桃花与落日、啼鸟与野坟,这些意象的并置形成了强烈的生命对照——盛放的桃花与沉落的太阳,活泼的啼鸟与寂寥的野坟。这种意象组合不仅奠定了全诗的悲怆基调,更暗示了生命荣枯的无常本质。

颔联“三世因缘多历劫,四时晦朔总别君”将视野从眼前的景物拉向更广阔的时空维度。“三世因缘”指向佛教的轮回观念,而“四时晦朔”则回归自然的循环规律。诗人似乎在寻找某种超越个体生命的永恒法则,以解释生命中不断的离别与磨难。这种时空的双重拓展,使诗歌获得了形而上的思考深度。
颈联“春风又抚残香树,老泪长洇什锦云”中,“又”字暗示了循环往复的时间体验。春风年复一年地吹拂着残存花香的树木,如同老人泪水年复一年地浸染着变幻的云彩。自然界的循环与人类情感的持续性在此形成奇妙的共振,暗示着某种超越个体生命的永恒韵律。

尾联“欲问来生何处续,可怜身是梦中人”将全诗的思考推向高潮。诗人对轮回转世的困惑与对现实存在的虚幻感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种近乎存在主义的生命体悟。“梦中人”的自我指认,既表达了对生命真实性的怀疑,也透露出对超越轮回束缚的渴望。
整首诗以桃花岭为观察点,通过时空的层层拓展,构建了一个融汇佛教轮回思想与自然观察的生命哲学体系。诗人以精炼的语言和丰富的意象,完成了对生命本质的诗性探索,使这首七律成为一面映照人类永恒困惑的明镜。
在桃花岭的暮色里,飞舞的不仅是凋零的花瓣,更是一个个魂灵,在桃花劫的轮回里寻找前世今生。当斜阳将野坟与桃枝染成相同的胭脂色,诗人用砚台承接了这宿命的余晖。

诗人最终参透:所有的别离都是重逢的前奏,每滴眼泪都将在劫变中结晶成琥珀,封印着来世的重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