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是大一统王朝中,被打进首都最多的,共6次。这里面有叛军,有农民起义军,也有吐蕃这种外族势力。唐朝有三个皇帝被宦官杀害,唐顺宗,唐宪宗,唐敬宗。唐朝前期有多兴盛,后期就有多可悲,对唐朝向来持严苛态度的范文澜老先生,曾有一段公允的评价:“吐蕃、南诏二国所以一时称强,主要由于唐内乱不能兼顾边事,如果唐认真出兵,二国当然不是唐的敌手”(《中国通史》第四册第六章)
中、晚唐虽不复盛唐之疆域,但凭衰后余勇,大体还算撑住了帝国的体面,它反击时的锋芒和凌厉依然远非宋、明可比。这里就掰一掰吐蕃、回鹘、南诏那些年挨过的打。
先说南诏
南诏“本哀牢夷后,乌蛮别种也”,利用唐蕃争霸的矛盾,开始壮大、崛起,至盛唐已成强国,仗着地理条件屡覆唐廷的讨伐大军。杜甫的《兵车行》把杨国忠强征百姓讨伐南诏给民间带来的的凄苦之状描述得绘声绘色。安史乱后,大唐中衰,南诏更加逞威嚣张,归附吐蕃,共犯四川。富庶久安的蜀中人心大恐,蛮人“连陷郡邑,士庶奔亡山谷”。两国约定“取蜀为东府,工伎悉送逻娑城(拉萨)”。当时,正是大历十四年(公元779),唐廷正处于皇位更迭之际;所以唐廷只能拿出一支不大的兵力去反击,但就是这点兵力,便轻易消灭了南诏大约10万人:
刚上位的唐德宗,仓促从北方寥寥抽些人马,调出李晟的禁军4000,又从陕西、河北抽调5000边军(“发邠、陇、范阳兵五千”)分道入川,结果造成了南诏一大惨案:“戎、蛮大败。凡斩馘六千,生擒六百,伤者殆半,饥寒陨于崖谷者八九万”(《旧唐书》卷117)
前后相加,南诏损失约10万人之多,“斩首六千级,禽生捕伤甚众,颠踣厓峭且十万”(《新唐书》)。惨案所以酿成,主要是南诏动员人力过多,素质良莠不齐,又贸然深入蜀境,一个回合被打崩便丧失组织力,在漫长又无序的逃亡中发生人道惨案,临时丢弃众多伤员(几乎占总兵力一半,史称“伤者殆半”),在逃亡中也丧生极多,溃逃人员要么成了刀下鬼,要么被整批的冻死饿死。唐兵一味穷追不舍,一支杀入吐蕃境内,夺取茂州(汶山)、维州(理县),一支则狂追滥砍,杀到大渡河,所到之处,溃兵被群体性的推下悬崖,或被赶入急流,精壮的有生力量白白损失掉了。当时南诏常备兵3万,加上战时动员可以翻好几倍,为了攻蜀,倾国征兵,“悉众二十万入寇”,结果一战覆没殆尽,南诏的直属民众有没有100万都个问题,可想而知,10万兵役人口的丧失有多致命。
这一胜利,却让某朝粉恼羞成怒,它们自认朱姓某朝虽没脸攀比汉朝,但在家道中衰的唐朝面前,还是能秀一秀优越感的。所以它们大喷唐人史书吹牛,玩弄数字游戏。
然而,南诏在战败后的三项举措,验证着唐人战果并非虚言。
1,紧急迁都
南诏王异牟寻在京城太和城(大理)的附近,挑了一块险要之地,不惜工本的重新建都,也就是苴咩城。在国力大败伤残之余,顶着众怨劳民伤财,却仅仅只在距离很近的地方另造一座京都,极其浪费,实则是为了免于亡国之忧,据险自固,下狠力大建城防工事,新都周环达十五里,消耗了南诏军民无尽的血汗。
2,老实五十年
安史乱后最虚弱、混乱的时期,莫过于唐德宗时代,内有河朔三镇为首的各藩造反,外有吐蕃、回鹘两大巨头压迫,中间还搞出“奉天之难”,连长安都一度被叛军占了去,就连四川,也有刘辟造反,割据一方。但这么多混乱,南诏却反常的老实,再也没有趁火打劫的胆。可见大历十四年之战,南诏元气大伤,青壮年伤亡的人口断层,50年恢复不过来。
3,献纳人质,亲唐弃蕃
公元793年,南诏王异牟寻做出一个看似奇异的举动,与势力正盛的吐蕃断交,主动归顺看似处于下风的唐朝,分派三批使团到成都,重新跪倒在唐的脚下,愿为臣属。唐派人回访,双方在点苍山会盟,南诏主动提供吐蕃的内部情报。随后又配合四川唐军一起攻蕃,在南线突袭吐蕃神川都督府治所铁桥城(丽江塔城)。铁桥城可不是一般的城市,乃蕃、诏交界战略要地,又是佛教入滇之道,密宗流行;吐蕃人大批移民到这里,又升级为新兴的商贸中心,非常繁荣。
藏区所产的“大羊”动辄数千口在此与南诏商队交易,所以吐蕃在此设立都督府。南诏一举袭取铁桥,俘斩吐蕃三万多人,赶到江里掩死的上万人,俘虏吐蕃五个王,据有了当地十六座城和十余万人口,这是南诏历史上前所未有的大胜。吐蕃因为唐、诏的联合打击,开始一去不返的走向衰弱。唐廷特地派使者去南诏新都苴咩册封异牟寻,后者跪受大唐册印。
不过藩镇和阉祸,越来越困扰唐,从华北调兵援南也越来越不容易。南诏在休养五十年后,再度反叛,以举国之力欺负唐朝的一些地方部队。公元830年,南诏连克邛、戎、嶲三州,袭破成都外城,掠走大批女子百工在内约五万唐人,从此云南手工业大兴。值得注意的是,南诏尚且忌惮五十年前的教训,攻入成都不敢杀人放火,仅仅“止(成都)西郛十日,慰赉居人,市不扰肆”(《新唐书》南诏传下)。次年居然还向唐廷上表谢罪。
随着时间的推移,南诏越来越洞察到“(唐)猛将精兵,皆聚于西北,中国无武备矣”,开始肆意妄为
公元859年和873年,南诏两陷唐朝在西南腹地的一个小据点播州(遵义)
860年,安南人开始叛离唐的统治,勾结南诏充当内应,并且设计蒙骗安南经略李琢,撤走边境“防冬兵”6000人。南诏在安南土豪引导下攻克首府交州城(越南河内)。交州是大城市,拥有10万人口,唐廷立即抽调荆南、江西、襄州、鄂岳等地官兵夺回交州。
861年,南诏攻陷广西邕州(南宁)。邕州虽是岭南战略要地,但只是个小邑,全境七个县加起人口还不到3000户。南诏将邕州本城焚掠一空,“城邑居人,十不存一”。
863年,在安南人帮助下,再陷交趾,安南都护蔡袭战死。两次入侵一共在安南各州县杀俘各族人口15万之巨,大唐时代辉煌一时的国际巨港交州港从此衰落。靠着南诏的武力,越南地方势力开始复兴,与唐的离心力越来越大。
865年再陷嶲州(西昌)
869年又先后攻陷嶲州、清溪关、黎州(汉源)、嘉州(眉山)
南诏的凶焰达到顶峰,出使成都甚至要求“以敌国礼见”。
南诏的肆虐,不仅残破了岭南,还给唐之内地造成巨大的人力、财力困扰,为了用兵岭南,“百姓凋残,四方空竭,邕交防戍,邛蜀征行,租赋罄于东南,衣粮耗于西北”,“南蛮骚动,诸道征兵,自是连翩,寇乱中土”。范祖禹曾言,“唐室之衰,宦官蠹其内,南诏援其外,财竭民困,海内大乱,而因以亡矣”(《唐鉴》卷21)。
国势败坏到如此地步,人民挣扎在死亡线上,唐廷统治集团却还在变本加厉的昏庸腐朽,唐懿宗游宴无度,殿前光是供养的宫庭乐队就常近五百人,一个月要办十多次盛大的音乐酒会,又好出游,每巡幸一次,内外各部门伴驾者竟达十多万人,如同一座城市在迁移,花掉的是天文数字的财富。
然而即使到了这步田地,唐廷只要愿意反击,从华北随便抽些人手,对南诏就照样战必胜,攻必克。特别是高骈,只带上5000禁军,不携粮草,便屡屡大破南诏,一路全靠缴获粮食作战,克复安南全境,屠戮南诏兵数万,迫使上万南诏兵投降;南诏在安南的军队以“河蛮”(白族)为主力,遭到毁灭性打击。唐兵斩杀首领段酋迁,敌军副帅杨思缙兵败自尽(曾杀害唐将元惟德),唐兵又杀南诏将领赵诺眉、麻光亮;俘其悍将李溠龙、张诠,另外,《新唐书》还提到南诏骁将范脆些亦被斩首。安南战局以唐的全胜告终。
收复安南,唐懿宗挺开心,一边大赦天下,一边继续开他的大趴体。
顺便说一句,高骈收复安南后,办了几件大事:先是安抚百姓,不但修复城墙,还一口气为难民们建造了40多万间房屋(《大越史记全书》卷5),简直堪称“基建狂魔”的始祖。对于唐朝在安南的近三百年统治,越南人没什么好话,却非常的服高骈,越南18世纪的史家吴时仕曾评价高骈“有功于我土……(至今)国中妇孺尤能言之,前后牧守将帅,皆不及骈”。越南民众世代视高骈为神明,称之为“高王”。
其次是疏通道路,唐军援救安南,出发地在广州,而广州到安南的河道因官员久不治理,多有石滩淤塞,运兵运粮一直是老大难问题。高骈招募有经验的河工用巧计移走积石,从此军需运输畅通无阻,使大唐对安南的力量投送有了坚实保障。
南诏败于高骈,并不服气,咸通十年(869年),南诏皇帝酋龙改攻四川,亲率大军围成都,在城外以中原帝王的规格摆下大帐。
唐廷紧急从中原抽兵,仅以2000忠武军为前锋大破南诏,杀敌近万。咸通七年(866年)六月乾符元年(874年),南诏再攻成都,复被高骈以5000精骑大破,追杀到大渡河,俘虏并处决南诏酋长50人,夺回全部失地。
高骈乘胜以兵威加南诏,在边界筑起三座城堡,尽占边界险要。南诏皇帝酋龙大恐,吓得献上儿子为人质求和,不久酋龙忧病死去。高骈又设计,假借唐廷嫁公主予南诏,南诏派谋臣赵隆眉、杨奇坤、段义宗率大队来接亲,却被唐兵全部毒杀,南诏却不敢报复,“自是谋臣尽矣,蛮益衰”。乾宁四年(897年),勾结南诏的黎、雅一带的蛮族领袖刘王、郝王、杨王各部,又被唐朝西川节度使全部杀光,并斩杀其部5000余众,南诏失去应援,更加畏唐。
史称南诏攻唐五十年, “屡覆众,国耗虚”,“帑藏不给,横敛于民,上下俱困”。南诏壮年人口损失殆尽,以至“男子十五(岁)以下悉发,妇耕以饷军”(《新唐书》列传147),国无宁日,人心思乱。政权落入汉人权臣郑买嗣的手中。
唐昭宗天复二年(902年),郑买嗣起兵,一举将南诏王族舜化贞以下八百余人全部杀光,灭了它的门,也灭亡了南诏,改国号为“大长和国”。据学者白寿彝的研究,居住在云南各地的王室(蒙氏)族人,为了躲避诛杀,纷纷逃亡,改称汉人,并改姓为茶、字、余、左等姓氏,才算存活下一部分。唐朝被叛军打进过六次首都,但是在黄巢起义彻底摧毁唐王朝之前,都能再把首都夺回来并且恢复国内秩序,而不是直接一触即溃全面崩塌(如明朝)或者退保半壁江山(如晋朝、宋朝),本身就说明唐朝生命力之顽强了。
从疆域上来说,晚唐虽然相比于盛唐领土大大缩水,但是仍然包含着陇西、河套这些这些中原王朝与游牧民族争夺的边缘地带。在中晚唐与吐蕃、南诏、回纥这些周边强权的长期的拉锯战中,唐朝也并未落下风并且熬死了所有老对手。很少有王朝能够在其中晚期取得这样的军事成就。
至于说藩镇割据,自然反映了朝廷对地方控制力的下降,但是藩镇体制其实也是在安史之乱后中央和地方关系的重整,把藩镇完全理解为割据势力是不恰当的,只能说是一种让地方具有更强自治性的行政体制。除了安史之乱遗留下来的河朔三镇,唐廷基本上是能够掌控其在河南、江南、四川地区的藩镇的。即便是最不听话的魏博镇,在大多数情况下也是对唐廷保持恭顺。藩镇体制的彻底失控是在黄巢起义以后,而那已经是唐朝灭亡的倒计时了。
至于说宫廷内的宦官弄权,其实这个和一个王朝是否强大无关。更何况,整个唐王朝就从来不乏宫廷阴谋,从李世民杀兄逼父即位,到武则天废掉两个儿子自己即位建立周朝,再到两个废帝相继复位,再到李隆基时代……除了唐高宗李治之外,安史之乱前没有一个唐朝皇帝是平稳即位并且安稳地终结皇帝生涯的(李治能即位也是因为他大哥谋反被废黜)。但是这也不妨碍人们称赞盛唐气象。
总体而言,安史之乱之后,唐朝的确进入了大概三十年左右的混乱与中衰期。这段时间叛军横行外邦入寇藩镇作乱,的确有一种王朝末世的感觉。然而在八世纪末,唐朝逐渐重新回归正轨,先是有宪宗时期压制藩镇,后又有武宗、宣宗的对外胜利,虽然不复盛唐气象,但是也能算是中兴之世。这样一种状态持续了长达一个世纪的时间,直到九世纪七八十年代黄巢起义才被彻底终结。
非常讽刺的是,郑买嗣祖辈是唐人,乃泸州县令郑回,当年南诏俘唐人来云南,如今又因败于唐,而为唐俘之孙辈所灭。
但不论如何,末唐在衰乱之余,不但保住了安南这块汉化地区,还能有效的摧毁南诏国力,是促使南诏早亡的直接原因。回答
屈辱要看跟谁比,跟贞观之治时的唐朝和开元盛世时的唐朝相比,那么中晚唐的确很屈辱。可跟其他朝代相比,中晚唐不仅不是屈辱,甚至在某些程度上可以值得大吹特吹。
很多人不愿意回顾中晚唐的历史,很大程度上的原因就是安史之乱之后藩镇割据。导致中央权威下降,再加上安史之乱期间为了平叛让回纥人洗劫洛阳。并且河湟,西域之地沦陷于吐蕃。再加上国都六陷天子九逃的这个梗。导致很多人认为安史之乱后的唐朝就是外族入侵+春秋战国时期,可是,中晚唐真的像这么多人说的这么的不堪吗?
纵观整个唐朝的历史,的确可以说是惊险刺激,波澜壮阔。整个唐代的的确确让很多人有的时候看着很澎湃,有的时候看着很伤感,有的时候又让人看着很揪心,很纠结。的确,当一个朝代经历武周篡唐,安史之乱,泾原之变,二帝四王之乱后仍然能够多次中兴这本就是很不容易的事。要知道这四件事的任何一件事发生在任何一个朝代都足以造成毁灭性的打击。可是,唐朝不仅仅能撑住并且能在某些程度上焕发活力,这的的确确让人很想有研究的兴趣与欲望。
好了,废话不多说了。让我们来看看安史之乱之后,唐朝到底经历过多少次政治大事。
首先是吐蕃攻陷长安,虽说在15天后在郭子仪的带领下收复了长安。但这件事还是能说明唐朝真真正正的衰落了,不能跟贞观之治和开元盛世的那个唐朝相提并论了。其次是二帝四王事件和泾源之变,虽然最后唐德宗逃过一劫并且灭了朱泚和李怀光,但这件事造成的后果就是,唐德宗在藩镇面前威信扫地,只能见招拆招。然后是从唐德宗到唐宪宗这一段时间之内的不断努力最终消灭了淮西的吴元济和淄青的李师道从而实现元和中兴。唐宪宗死后是唐穆宗继位,继位之后就推行销兵政策。虽然最后的结果是河朔三镇死灰复燃。但跟元和中兴之前的河朔三镇相比经算不上跋扈了!
毕竟,无论是魏博节度使史宪诚的质子入朝,还是幽州节度使或节度使的家眷们逃入长安,亦或是成德节度使关于家业不坠的话题就可以看出。即使是在唐代最跋扈的河朔三镇,也是在很大的程度上服从唐朝中央政府的指挥。至于,河朔三镇以外的藩镇那就更不用说了。无论是横海的李同捷,还是昭义的刘稹,亦或是徐州的银刀军集团。全都以覆灭的下场而告终。
在中晚唐时期对外战争的话,虽然说比不过贞观之治时的唐朝和开元盛世时的唐朝,但也不是完全没有亮点。比如说灭回纥乌介可汗一战直接导致漠北的政权分裂解体,直到成吉思汗时期才重新归于统一;在公元849年收复三州七关一战直接激励张义潮收复河湟之地并在后勤上给予张义潮以帮助。直接导致青藏高原上的政权解体并一蹶不振;至于南召,当唐朝中央政府认真对付它的时候,就没有胜利过,很快就败亡了下去。
当然,由于是封建王朝的特性。它即使再强大也逃不过300年的周期。但要说它屈辱,本人以为还是不至于的。再来看回鹘,回鹘做为突厥汗国灭亡后的草原强国,也曾经猖狂至极,但回鹘可汗终被唐兵被打成光杆司令,为下属所杀。
当年趁着安史之乱,回鹘(当时叫回纥)大军以助唐平叛的名义大掠洛阳,强抢女子,见物就夺,“财物不可胜计”。洛阳士庶民众纷纷逃到白马寺、圣善寺避难,回鹘兵竟然放火烧寺,酿成惊天惨案,“(士民)死伤者万计,累旬火焰烧烧不止”。堂堂大唐帝国的东都,被回纥人抢得“比屋荡尽”,这还不够,回纥兵还到处扒人的衣服,害得洛阳残民不得不以纸为衣。不仅如此,回鹘又屡借贸易挑起事端,以劣马榨取唐人的绢帛,让唐朝背上了巨债。
但唐在后叶恢复发展,搞出了“会昌中兴”,而回鹘为吉尔吉斯人所败,不得不南迁。但乌介可汗手下仍有十多万部众,以这个实力,若再一心取得唐廷的帮助,复国并非无望。
遗憾的是,回鹘人却自认为欺负衰唐毫无问题。
他们侵扰唐朝边塞振武城(和林格尔),一直进逼到云州(大同)。又以大军又折向东部,进犯唐的卢龙军(首府幽州)。唐兵仅以三万人迎战,就横扫回鹘,收降回鹘七千帐,另外还“杀戮收擒老小近九万人”(《旧唐书》卷195) 回鹘主帅那颉中箭而逃,被乌介可汗杀掉。
这场惨败,导致回鹘在东北亚宗主权的解体,唐军趁胜猛进,将契丹、奚族解放出来,杀掉回鹘留在二部的监官800多人,契丹、奚改投唐朝为臣属。会昌三年(843),唐廷出兵分三路进击野心不死的回鹘,杀胡山之战,一举击破回鹘可汗牙帐,斩杀万人,俘虏二万,夺回太和公主,回鹘举国大崩,可汗乌介落荒而逃,部众或被歼,或逃散,乌介一口气逃到金山(蒙古与新疆交界之阿尔泰山),十万部众只剩三千,眼看大势已去,回鹘残部内讧,杀了乌介可汗,回鹘中央力量彻底覆没,复国之望被唐朝摧毁。
唐兵进一步扫荡曾依附回鹘的“北部诸山奚”,一路“烧帐落二十万,取其刺史以下面耳三百,羊牛七万,辎贮五百乘,献京师”(《新唐书》卷219),此役号称“地开千里,万狄稽颡,百蛮投诚”。
从此,直到阿保机崛起,唐朝辽阔的北方大地再未遭遇外部威胁。
至于吐蕃,其实很虚。
吐蕃对唐的胜利,主要是防卫型的,也就是守卫本土取得的。进攻唐土多半吃瘪,连争夺第三方地盘也败于唐。
在安史之乱爆发前,吐蕃已处于完全下风。
大唐仅用河西、陇右两个节度区的兵力,就死死压制住吐蕃,从青海湖一线越过遥远的葱岭,一直延伸到克什米尔,所有战略据点,均被唐兵夺取。
安史乱后,唐兵主力东调,吐蕃才得翻身,夺取了空虚的河西走廊和西域。但即使如此,过程仍不好看,夺取敦煌竟然用了三十年,占领西州(吐鲁番)用了三十六年,夺取安西用了五十年。攻下安西城的那一年,白居易都考上进士了。
吐蕃虽占了不少地盘,代价却很大,用范老的话说:
“吐蕃兵士死亡率很高,用来换取俘虏,何曾有便宜?文化和技艺可以学习,也无须依靠战争…….吐蕃民众受长期战争的祸害,劳苦不堪,吐蕃衰亡时期的到来,也就必不可免了”。
这还是进攻汉人很少的地区,在进攻汉人稠密的四川时,吐蕃便头破血流,其以倾国之兵竟惨败于唐朝一个小小的剑南节度使韦皋。贞元十七年(801年),韦皋以剑南本地的数万唐兵,发动著名的“十路攻蕃”,一路横扫川、滇蕃区,先后击破吐蕃军十六万,攻城七座、军镇五处,俘民户三千、活捉蕃兵六千、斩首万余,一直挺进到吐蕃在西南第一要地维州(四川理县)。
吐蕃王廷大为震惊,吐蕃赞普赤德松赞集合十万兵力,以内大相论莽热挂帅前来援救,竟败于韦皋区区一万剑南兵,全军溃败,吐蕃首相论莽热被俘虏,献于长安。史称剑南节度使韦臯在任期内,前后“凡破吐蕃四十八万,擒杀节度、都督、城主、笼官千五百、斩首五万余级、获牛羊二十五万、收器械六百三十万,其功烈为西南剧”(《新唐书》卷158)。南诏也在韦皋策反下助战,一起向吐蕃后背捅刀子,一场铁桥之战,在唐军支持下,南诏俘虏和歼灭十多万吐蕃人。 因为西南困局,再加上西域的唐军余部有意策动回鹘同吐蕃二虎相伤,吐蕃帝国迅速转向衰落。到达磨赞普被刺杀后,进入总崩溃,最后化为四分五裂之区,成了一个消失的世界。此后那几百年的历史,都因社会丧乱,没人记载或不能保存,而至今模糊不明。而在河西走廊的唐人遗民,还心向大唐,发动起义,收复沙凉十余州,降服吐蕃人,击败回鹘、吐谷浑各部,兵锋重新进入新疆,打到吐鲁番盆地,建立起唐遗民为主体的归义军政权。总得来说,唐朝在中后期,虽也一时丢过长安、成都、安南,但即使凭着末世余勇,还能撑住一个帝国的体面,再配以较出色的伐交手段,居然有效的瓦解了吐蕃、回鹘、南诏三强,特别是吐蕃和南诏,是直接因对唐战争而由盛入衰,由衰而亡的。唐固然蒙受一些耻辱,却也能强有力的回击,使它们一个个解体。唐朝本身,即使是边缘地区的大块的汉化区也基本保住了,继续传给后代。
历史上在王朝中晚期能更出色的只有汉朝,唐虽不如汉,但依然难能可贵,不愧汉唐并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