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驻印军的密支那大捷(二):突破“野人山”防线

近代史知识分子 2024-06-22 07:06: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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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陆军最优秀的三星连长

一名总指挥部的将军和战区司令是无须到前线师一级部队担任指挥的,更不用说跑到团一级或者旅一级部队去了。然而重返缅甸的史迪威又采用了这种非常规的方式。也许他想借此躲避令人厌烦的上层政治纠纷,也许他认为只有在他的亲自指挥敦促下,中国部队才能取得胜利。

1943年12月到1944年7月,史迪威大部分的时间都呆在前线,只有一两次快速飞往德里或重庆参加会议。因为这一做法,英国人,甚至很多美国人都对他提出了强烈的批评。 史迪威被讽刺为“美国陆军最优秀的三星连长”,“领导缅甸作战的排长”。

打开一罐C口粮当早晨的史迪威将军。

史迪威对此毫不在意,他从一开始考虑的最重要的问题就是打开通往中国的陆上通道,以便最终跟在中国沿海登陆的美国军队会师,并在此过程中证明他一向坚持的观点——中国的士兵一旦得到适当的武器、训练和统率,是可以成为世界一流部队的。

在前线的时候,史迪威过着非常俭朴的生活。就连同样简朴的斯利姆将军在探望他之后,都评价说,史迪威的生活“简单得毫无必要”:他睡在一张帆布床上,盖着的军毯总是叮满了苍蝇。他的帐篷里面没有折叠野战办公桌,他就拿一个行李箱替代,唯一的奢侈品是两把椅子;史迪威用自己的头盔当脸盆洗脸,和普通官兵们挤在一起,用普通的野战餐具吃战地口粮。

这个消瘦的美国佬每天都要步行近10公里去前线看望他的部队,他对于胡康河谷的每一处地点都了然于心,没有谁能够轻易蒙的住他。

行军时,每当史迪威看到有些中国士兵在抽树叶卷成起的烟卷时,他便会把自己的香烟递给他们,并设法空运些香烟过来。正如一位中国军官说的,他“特别注意那些处在底层的人”,而且当士兵看见他的时候,他们就会聚拢在“我们的长官”周围想跟他交谈。

最能鼓舞中国士兵士气的,就是他坚持要把伤员送回野战医院救治,而且如果有必要的话,还会被转送到利多的第20总医院。史迪威为医院建设了一个简易机场,为了保证医院有足够的电扇,他下令把美国参谋们住的帝国酒店的电扇全都拆走了。

在担架队、野战医院到第20总医院等的共同努力下,中国军队中伤员的死亡率从原来的极高比率下降到了3.5%。受伤后留在战场上等死,尤其是对于那些国民党军队的老兵而言,这就是他们最为害怕的命运。

现在,中国驻印军的士兵们终于感觉到,他们在缅北战场上是受到照顾的,这让他们的自豪感和自信心油然而生。天空中的飞机也会不断补充弹药和补给,他们再也不会像在第一次缅甸战役那样因为担心弹药不足而不敢随意射击了。

看望伤兵的史迪威

史迪威的行为对中国军官触动很大,孙立人是最佳的效仿者之一,他说士兵们“发誓说他们要为老先生(史迪 威)大干一场,而有我在士兵们也都很振奋”。

在1943年底结束的于邦加之战,虽然只是不到1个师兵力的中国军队对日军阵地的一次正面攻坚战,但是却是中国驻印军主力反攻缅甸后和日军强悍的的第18师团的首次较量。新38师以315人阵亡,429人受伤的代价,赢得了战斗胜利。

当新22师的一个连赢得了初战胜利后,兴奋的士兵们将斩下来的日军头颅插在竹竿上游行,结果把美国联络官吓坏了,要求辞职。。。

密林中的“短勾拳”

新38师占领于邦加后,史迪威下令让新22师65团作为右路纵队,向大洛方向进攻;新38师为左路纵队,向太白家方向进攻。

1944年的1月份,中国驻印军的主要工作都是在清除后方的残敌,并逐步扫清攻击的阵地。史迪威并不满足于将第18师团赶出缅北,他想要的是围歼他们。

得益于1942年痛苦的撤退经历,史迪威是少数成功吸取了经验教训的盟军指挥官之一,他采取的战术在某种意义上来说效仿了日军常用的战术:

在前线压制住敌人,但是真正的攻击却来自于侧翼,部队穿越丛林,在后方设置路障,攻击敌人侧翼,然后在路障前分割包围并消灭他们。

兰姆伽的最后一次阅兵,中国驻印军随即就开赴战场。

两支中国军队很好地贯彻了这一战术,各个团分头出击,如同一把铁梳子一样在密林中横扫而过,身后是一个个破碎的日军工事和林间、河流中的数百具日军尸体:

新38师在肃清大龙河两岸的日军据点后,当面日军节节败退,1月17日,其中一支部队穿插到了敌人侧后方的孟养河畔,血战三个昼夜,日军伏尸过百;20日,日军乘坐舢板打算撤退过河,却被我军伏击,整夜河面上火光四射、杀声不断,大部分日军的舟艇都被击毁、翻沉于河中。

而就在新38师攻势逐步加强之际,新22师也对胡康河谷的核心据点孟关发动了奇袭。62团负责正面强攻,66团从侧翼切断了孟关以南的通道,将增援孟关的日军全给堵住了,而65团在团长傅宗良带领下,兵行险着,率部下进入原始森林,迂回到敌人侧后方来个关门打狗。

部队渡河进入原始森林后,地图几乎就成了废纸,疯狂生长的植物已经吞没了所有的道路和小径,连当向导的土人都说:“最近5、6年就没有任何人从这里通过的。”

没有路,就自己开路,中国士兵们以“快刀利斧在密密的丛林里开路前进。芦苇、红藤和纵横 交错的枝杆逐段肃清,但是部队穷一日之力,只能行进四五公里。”

这支部队在时隔两年后,再度踏入了曾经九死一生才得以脱困的野人山。原始丛林中无法分辨方向,四周渺无人烟,耳边听到的只有虎啸猿啼,幸好此时还是旱季,空中随时有美军飞机空投补给。但是所有官兵心中未免惴惴不安:万一走错了方向怎么办?被敌人提早发现了怎么办?如果小心走进了敌人的埋伏圈呢?

沉重的心理负担一直压在穿行的官兵心头,直到一周后,前方的搜索巡逻队发回消息:发现日军!

第一个猎物是一个小队的日军,他们正在孟关附近的河湾处构筑工事,打算依仗河流顽抗。他们死也不会想到,大队的中国士兵已经从四面八方围上来了——狮子搏兔的结果毫无悬念,鬼子一个都没有跑掉。许多中国士兵在冲锋时手足和面部被锋利的灌木划伤,此时却无人顾及,大家全都沉浸在杀敌的快感当中。

开赴战场途中的驻印军士兵,背上多了位“搭便车”的乘客。

消灭了敌人的前哨后,团长又惊又喜,他担心敌人发现了自己的踪迹,于是在推进时仍旧小心翼翼,不敢冒进,通过一条长约10公里的河谷时更是将部队分成多路,小心搜索前进,不过没有遇见任何日军。

出河谷后不久,第二群猎物上门了。这次的鬼子有点多,两个步兵中队,带着四挺重机枪,迫击炮和山炮各两门,从大洛出发,排成一路纵队前去支援孟关;日军也没啥防备,估计想着自己的前哨怎么也能扛几天吧。

看着一头头鬼子毫无察觉地走进65团的罗网,躲在树丛里的傅团长高兴得差点哭了;随着一声枪响,驻印军的机枪、迫击炮开始玩命招呼,士兵们的步枪和冲锋枪也打得河面开了花,鬼子的重机枪是重点关照目标,周围很快就躺了一圈尸体;慌乱中,鬼子将两门75mm山炮都推到河里,剩下的士兵四散逃入了丛林。

这次漂亮的伏击战,鬼子伤亡过百,而驻印军仅伤亡十余人,随行的美军联络官竖起大拇指一个劲地说:“顶好!顶好!”

行踪已现,65团转入强攻模式,开始向着大洛村前进,这条道路,官兵们都很熟悉,这就是他们两年前走过的那条路啊,一些老兵互相指指点点,这个村子就是当年空投粮食的空投点,那个渡口是当年撤退乘船的地方——景色依旧,但是重新杀回来的驻印军越已是远胜当初了。

3月5日清晨,树林中弥漫着白色的水汽,阳光从树叶的缝隙中照射下来,虽然还没有驱散雾气,但所有人都知道,今天是个大晴天。

孟关方圆10余公里都是平原,遍布稀疏的小树林,林间的空地上,此时已经被驻印军的官兵、大炮、坦克塞得满满当当的。

在战车营的集结地点,一个皮肤黑黝黝的,和当地土人没有什么分别的年轻军官正在做战前动员,这位不到30岁的中国军人有个绰号,叫“机械化的祖宗”,但是没有人敢轻视他,因为这位“祖宗”是从淞沪战场的血肉磨坊里一直存活到现在的。

4点50分,战车营的M3A3“斯图亚特”轻型坦克纷纷发动,阵阵蓝烟从林地里冉冉升起,开路的是一辆推土机,它负责开出一条临时道路,将坦克部队引导到攻击阵地上去。

5点过10分,这些中国士兵驾驶的坦克排成了几个战斗编队,从树林中一跃而出,顺着山坡就向南边的孟关阵地冲去了。几十辆战车排成了两排,排山倒海地碾向了日军阵地。

一个绰号“穿山甲”的驾驶员轻松地切换着档位,一边从潜望镜里望着左前方排长车上的红色三角形。出发前,第二参谋告诉他们,千万要小心敌人的反坦克手雷——鬼子每个中队都有10个,装在长长的杆子上,举在手里,一戳就炸——“怎么还没有遇到敌人的平射炮和地雷啊?”初次上阵的“穿山甲”,已经按捺不住地要大展身手了。

坦克车爬上一座小坡,冲断一根二十公分的树杆,继续下坡,他把左操纵杆轻轻后推,使车身向左,保持和排长的距离。

引擎发出的热量和噪音令人窒息,浑身湿透的“穿山甲”一边擦掉额头上的汗水,一边想着:这和大型演习也差不多嘛。念头还没落,前方就猛地炸起一团烟尘,紧接着,榴弹炮弹“轰”的爆炸声也传进了车里。

几发炮弹在行进的队列中炸开,炸起的碎石、沙土和弹片打在坦克车身上发出密集的“噼啪”声,爆炸的震波似乎也让坦克在不断抖动,“穿山甲”下意识地放慢了车速,马上,经验丰富的车长用一种安闲的语气说话了:

“加油,对直前进,敌人用的好像是一种曲射兵器,不要理他们,我们快要脱离危险界了。”

坦克仍旧笔直向前,挺进过程中,始终没有遇到日军的平射火炮,唯一的倒霉蛋是三号车,他们压上了地雷,一侧履带被炸断,坦克车身也侧翻到树丛中了。几名驾驶员从车里爬出来,躲在坦克后面,等待跟随的步兵上来,他们用无线电告诉其他车组,“就是履带坏了,车身和引擎都好,没有人受伤。”

四号车很快就加大马力,冲上去填补了队列的空隙。

太阳越来越高,温度很快就升高了。坦克的37mm火炮从几分钟前就一直在不停地咆哮,副驾驶的机关枪也几乎没有停下来过,穿山甲感觉得衬衫已经湿透了,全身的血管都膨胀着,皮 肤上每个汗管成了一条喷泉,嘴内异常干梗。

几十辆坦克枪炮齐鸣,中国士兵还从来没有打过如此豪奢的战斗,坦克周边迅速聚起团团硝烟,从烟团中冲出来的轻型坦克此刻活像一头头钢铁猛兽。阵地上的日军徒劳地用机枪冲着潜望镜和无线电天线射击,穿山甲只听见头顶炮塔的37炮“轰隆”一声,前方正在向他们射击的一个机枪巢就被爆炸的烟尘笼盖住了,副驾驶当即用机枪对着那团烟尘反复扫射。几分钟后,烟尘散开了,几具日军尸体和泥土混在一起,一动也不动。

旁边的战壕里有几名日军士兵还在用步枪射击,那里是枪炮的死角,穿山甲一时兴起,决 心“蹂躏”他们一下。坦克突驶在敌兵战壕的胸墙前面,左驾驶杆拉到底,车子作了一个三百六十度的大旋回,履带下的泥土把这堆猎物全都活埋起来了。

车组都兴奋的哈哈大笑,车长又说话了:“好啦,你玩够了吧,后面跟随来的步兵会收拾他们的……快赶上去。”

穿山甲把油门使劲地踩着,车子飞过敌人的工事。太阳爬得更高,战斗队形已经超过孟关了。。。

在炮火掩护下,64团2营率先突入孟关北关,和日军开始了巷战;66团3营随后也在孟关西南和日军展开肉搏并夺取了西关。两个团的官兵不久后就在城内会师了,晚上,顽抗的日军丢下800多具尸体弃城而逃。

胡康河谷的核心据点孟关被中国驻印军攻克了。

可惜的是,日军第18师团主力就在进攻的前一天,撤出了孟关,打算在瓦鲁班一线继续死守,并将战斗拖到缅甸的雨季。

中国驻印军的两个师和战车营行动迅速,当即南下追击残敌,沿着公路推进的坦克部队表现神勇,不但在公路上横扫敌阵,还在步兵营的配合下,大胆穿越丛林,频频包抄日军后路,打死打伤数百名日军。

作战中,为了引导坦克部队前进,我军官兵在丛林中挥动白毛巾作为记号;不料后来被日军察觉,日军针对这点,组织神枪手狙击引导员,还派出士兵摘掉军帽,躲在草丛和灌木里挥动白毛巾,诱导坦克驶入陷阱,给我军造成了一定伤亡。

日军的抵抗在快速追击下土崩瓦解,瓦鲁班再次遗尸700多具,第18师团损失巨大,每个步兵中队减员至50人左右。残部只好在师团长的带领下,退到胡康河谷和孟拱河谷的分界岭,坚布山一带,企图依靠天险阻挡中国驻印军的攻击——“拖到雨季,意图稳定战线”。

3月5日,随着史迪威控制了胡康河谷,南方的温盖特(大家还记得这位奇人吗?)也开始实施总体战略中他应该做的那一部分——把五个旅的“钦迪特”插入“敌人的内脏”。

不同于上次的狼狈而回,这一次,温盖特将用更加戏剧性的方式重返战场并退出他的个人战争。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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