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青追思:一辆独轮车一辈子的情谊,至今我还记着老队长的恩情

摄影艺术光影集 2024-12-20 19:31:21

“建国啊,你咋又惹事了呢?”韩队长皱着眉头,语气里透着几分无奈,眼神却还是温和的。

我低着头,心虚得厉害,嘴里小声嘟囔着:“队长,我真不是故意的……”脑袋里乱成一锅粥,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1971年的冬天,风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天冷得让人缩着脖子。那会儿,我刚满19岁,从青城下乡到高岭村插队。村子在一片丘陵地带,土路坑坑洼洼的,远远看去,村里一片破旧的土坯房,炊烟袅袅升起,像是画里头的景。可真住下来才知道,和城里比,这儿的日子算是苦得扎实。

刚到村里那天,韩队长带着几个人用独轮车帮我们几个知青把行李从镇上推回村。韩队长五十来岁,黑瘦黑瘦的,一个冬天还穿着打着补丁的旧棉袄。他把我领到家里,说:“从今天起,你就住我这,没啥讲究,咱家就这条件,先将就着吧。”

他家的屋子低矮破旧,墙角裂着缝,风一吹呼呼作响。屋里只有个炕,炕边烧着个小炉子,烟味儿呛得人直咳嗽。韩大娘是个热心肠,见我冻得哆嗦,赶紧给我端来一碗热乎乎的红薯粥,说:“多喝点,暖暖身子。咱村里穷,可人热心,别嫌弃。”

我嘴上连连答应,心里却有点发虚。村里的日子比我想的还要艰难,可韩队长夫妇对我这些外来的知青却格外照顾。每天早上,韩大娘总是早早起来给我蒸窝头,还特意给我们做点菜汤,说是怕我们吃不惯。

可我这人倒霉,总是出乱子。刚到村里没几天,队里安排我们几个知青挑水。我想着这活儿不难,就抢着去干。结果,没走几步,脚下一滑,摔了个四脚朝天。更糟的是,那只水桶摔了个大窟窿,水哗啦啦地流了一地。

我慌得不行,赶紧提着另一只桶跑回家,把事情跟韩队长说了。他听完只是摆摆手,说:“没事,那桶本来就旧了,早该换了。你以后小心点就行。”

可我心里过意不去,第二天一早,拿着自己攒的几块钱,偷偷跑到镇上买了只新水桶,送到韩队长家。他看了半天,叹了口气说:“你个孩子,咋这么轴哩?咱家啥条件你不知道么?这点钱你留着买吃的不好吗?”

我低着头不吭声,心里却暗下决心,以后一定得多干活,不能再给队里添麻烦。

日子一天天过去,我渐渐习惯了村里的生活。韩队长话不多,但对我特别上心。他会手把手教我修梯田、栽秧苗,还教我怎么推独轮车。他的那辆独轮车早就用了十几年,车把上缠着一圈布条,虽然旧,但他爱惜得紧,总是擦得干干净净的。

1973年的春天,村里掀起了学大寨的热潮,大家都忙着修梯田、整地块。那会儿,队里的独轮车不够用,韩队长自己掏钱买了一辆新的胶轮车。他对这车特别宝贝,谁都不让随便用。

可偏偏我又闯了祸。

那天修地的时候,我嫌肩挑麻烦,就偷偷用韩队长的新独轮车运了一趟土。结果,一不小心车轴给磕弯了。我急得满头大汗,赶紧找村里的铁匠修理。铁匠看了半天,摇摇头说:“车轴断了,修不了,得换新的。”

我心里像压了块石头,硬着头皮把事情告诉了韩队长。他听完皱着眉头看了我一眼,叹了口气说:“行了,别慌,车坏了咱再想办法。”

可我心里清楚,这车是队里新买的,花了不少钱。我越想越不是滋味,偷偷拿出自己攒的工分,托人从镇上买了辆新独轮车,悄悄送到队里。韩队长知道后,非但没高兴,还把我叫到跟前狠狠训了一顿。

“你个孩子,咋就这么倔哩?队里的事儿有我顶着,你别瞎折腾!”

我低着头不敢吭声,心里却记住了他的好。

事情的转折发生在1974年的秋天。那年村里丰收,队里安排我和几个社员去镇上交公粮。韩队长特意交代:“建国,这次你可得长点心,咱队里这新独轮车不能再出事了。”

到了镇上,我们用了半天时间把粮食卸完。几个社员说难得来一趟镇上,要去供销社买点东西。我想着时间还早,就把独轮车停在供销社门口,跟着他们去了。谁知道,等我们买完东西出来,车子却不见了!

我当时脑袋一片空白,急得直掉眼泪,赶紧跑到镇上的派出所报案。警察问了半天,也没找到线索。我垂头丧气地回到村里,韩队长听完后,脸色沉了下来,但还是摆摆手说:“行了,别慌,车丢了咱再想办法。”

可我心里明白,这车可是队里刚买的,损失可不小。

接下来的几个月,我一直惴惴不安,甚至开始琢磨要不要用自己的工分赔偿。可韩队长却从没提过这事。后来,我听会计无意间提起,才知道韩队长把自己一年的工分全贴了进去,补上了独轮车的损失。

我听完,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心里又感动又内疚。

1975年的冬天,镇上的纺织厂来村里招工。韩队长亲自点了我的名额。他拍着我的肩膀说:“建国,你年轻,有文化,出去好好干,别忘了咱高岭村就行。”

离开村子的那天,他和韩大娘一直送我到村口。他拍了拍我的肩膀,叮嘱道:“以后常回来看看。”

后来,我每年都会回村看望他们。有一次,我偷偷把一笔钱放在他们家,想补偿当年的事。可谁知道,第二天韩队长竟亲自跑到镇上,把钱退了回来,还骂我:“你咋就这么轴哩!”

再后来,韩队长病重,我赶回来时,他已经躺在炕上,气若游丝。他拉着我的手,说:“建国啊,队里的事儿,你都记在心里了,这就够了。”

那是我最后一次见他。

这些年,我每年清明节都会去他的坟前磕头。那辆独轮车,让我学会了什么是责任,也让我明白了什么叫无私和善良。

这辈子,我都忘不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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