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李克农指引我成长13用彭老总专用的马匹把两位伤员送回部队

大肥肥文史说 2024-11-09 20:48:37

作者:李力

这次打仗,野战军前方指挥所设在瓦子街邻近的山顶上,我们电台设 在一个饲养牲畜的驴圈里,没有门窗,迎面放草料的土槽,就做了摆放电 台的桌子,牲口驮架做凳子,条件简陋,照样完成了保障指挥的任务。

战 斗结束的第二天早晨,四周非常安静,我到山顶上的打麦场散步,呼吸新 鲜空气,这时飞来一架敌人的战斗机,盘旋侦察,飞得很低,我几乎看见 了飞行员的面孔,他当然也看到了我。遗憾的是当时我手中没有武器,否 则我一定开枪,即使打不下来,也给它穿几个洞。

打麦场上有两个高高的 草垛,飞机盘旋,我围着草垛绕圈子,故意逗逗飞行员。飞机转了两圈, 发现再无其他目标,便用机枪向我打了一梭子弹,我很快到草垛子后边藏 身,毫无损伤。

飞机打完走了,我出来一看,右脚边上竟然还打来一个子 弹头,因为刚下过雪,草垛潮湿,没有爆炸也未燃烧。我觉得有趣,便用 手把弹头取来,那知道刚打下来的弹头,非常烫手,如同烙铁一样,把我 两个指头烫了一条黑的疤痕。

这个弹头,我一直保存作为纪念,家里人也 知道此事,后来几次搬家,不知道放到哪里,再也没有找到,留存一点 遗憾。

第二天,我们继续行军南进,转移途中经过瓦子街战场,这时国民党 军队的伤亡人员正在清理,瓦子街十多里的一条山沟,躺着许多敌军的尸 体,还有不少伤残人员在哭叫,死伤的骡马与武器弹药、汽车残骸,随处 可见,小河里流水带着血红色,还有腥味。

我到一个池塘里洗脸,向下一 看,水里躺着一具尸体,就赶紧换个地方去洗。刚打完仗,如此场景也可 理解,我们便趁休息的机会,在池塘边上找块干净地方,取水煮饭,吃饱 了继续行军。

战局变化,我们已深入国民党统治区打击敌人,从宜川出发,几乎每 天都会攻克敌人占据的几处县城,部队分别进占黄陵、宜君、白水、韩 城、旬邑、麟游等县城,并向宝鸡市逼近。

国民党后方空虚,我们没有遇 到强力的抵抗。每到一处,都有很多缴获,俘虏一些国民党官员。因为是 新区,我们特别强调“三大纪律、八项注意”,不准侵犯群众利益。

这里老百姓受国民党长期宣传的影响,起初对我党我军不了解,顾忌较多,后 来看见我军纪律严明,态度和蔼,与国民党军队的作风完全不同,便也和 我们接触交谈,军民之间关系逐渐友好,遇事协商,给我们减少许多困 难。

由于缴获的物资很多,受运输条件限制,我们带不走,有的便就地分 发给群众。在一个县政府的机关,我们缴获了许多纸张及印刷设备,拿不 走,扔掉可惜,我捡了几张纸,切割后装订成本子,又用油印设备自己刻 蜡版,画了月亮,用英文写了老伴的生日“中秋”,带回后方送给郭芃作 纪念。

4月下旬我军部署就绪,25日夜开始向宝鸡市发动进攻。几路突击, 强大有力,激战至26日晚间宝鸡市全部解放。敌军师长徐保企图乘铁甲 列车外逃,也被我军炸毁,徐保受伤被俘,次日不治身亡。

宝鸡距离西安不远,是陕西的名城,也是国民党军队经营多年的重要 补给基地,它被解放军迅速占领,西安受到威胁,震动很大。国民党军队 不得不从延安、洛川等地自动撤退,我军后方更加巩固,新解放区日益扩 大。

因为缴获物资甚多,给我们电台人员每人发了一匹布,添制服装与被 褥。本来我们还想到宝鸡市内去游览一下,但军事形势急剧变化,我军很 快撤出宝鸡,只好作罢。

原来这段时光,形势发展很快,我军乘胜前进,散布较广,部队比较 分散,又是新解放区,情况不很熟悉,加之连续作战,相当疲劳。

国民党 方面因为宝鸡失败,十分震惊,蒋介石指示胡宗南调派兵力,趁解放军长 途远征,情况生疏,处境不利的条件,抓紧时机,组织围攻,不给解放军 喘息的机会,争取完全歼灭。同时,又命令青海、宁夏马继援的地方军 队,积极配合,对解放军围追堵截。蒋介石还严格命令所属部队,“勿因 补给与疲劳迟滞行动”,“务将匪军完全歼灭”。于是胡、马两军积极行动, 从几个方向对解放军组织夹击。

彭德怀司令员发现后,当机立断,决定撤出宝鸡,让部队稍事休息, 寻找机会再歼敌军。为了实现这个意图,他派一个纵队在扶风至凤翔地带抗击敌军,争取消耗敌人,拖延时间,同时通过电台通信,指挥部队转移 待命。我们电台一直随彭老总身边紧张工作,顺利完成任务,但也有个别 电台联络不畅,影响了指挥效果。

在这紧急时刻,突然发生一个意外情况,担任阻击敌军的那个纵队, 缺乏大兵团作战的整体观念,看见敌军来势凶猛,司令员没有向上级请 示,便把部队绕到敌人后边打游击去了。

这一下,门户大开,敌军迅速前 进,不但打乱了我军的作战计划,而且很快威胁到野战军司令部的安全, 幸而附近有新四旅、教导旅等部队,对敌军顽强抵抗,尽管实力悬殊,伤 亡较大,也坚持防御决不后退。

情况紧急,彭德怀司令员沉着应对,通过电台指挥部署。我们电台完 成任务后,在室外集结待命,作战科的几位参谋,每人手持一支步枪,随 时准备战斗。

另一部电台正在联络,彭德怀司令员坐在电台旁边,桌子上 摆着一把手枪,非等电台联络完毕才肯离开。没有多久,电台联络完毕, 指挥所立即出发。

为了突破敌人的围剿,这次行军非同往常,不分昼夜, 爬山不说,过河时连衣服鞋子都不脱,途中小休息,大家躺下就睡。而且 边走边打,有一次我军部队把敌军抵挡住,我们从正在打仗的炮阵地上迅 速穿过,没有停步。这样走了约一个多星期,终于回到陕甘宁边区的关中 地带,转危为安,大家松了口气,这时已到5月中旬。

从2月份起,部队连续作战,成绩斐然,也有一些挫折,造成暂时困 难。大家跟随彭德怀司令员行军打战,亲眼看见他的革命精神与优良作 风,打心眼里敬佩与信服,眼看全国解放战争胜利在望,国民党的反动统 治必败无疑,我们完全信任野战军的正确领导,从来没有人发牢骚、讲怪 话,流露消极不满情绪。

野战军领导部门战后及时召开会议,认真总结经 验教训。司令部通信科长刘克东参加会议,会后听他介绍,彭老总在讲话 中首先自我批评,认为在作战指导思想上犯了过急、轻敌的错误;工作中 对敌侦察不够,情况不明,有时通信不畅,影响指挥效能。

然后,对个别 纵队领导缺乏整体观念,没有正确处理局部与全局的利害关系,擅自放弃防御阵地,让敌军长驱直进,致使我军主力陷入被动局面,提出了严肃批 评。

另外,对教导旅、新四旅艰苦卓绝、英勇奋战的优良作风给予表扬, 还派野战军政治部副主任刘绍文去部队帮助安抚整编。

接着,野战军部队根据全军新式整军的经验,广泛开展“评斗志、评智 慧、评政策”为主要内容的政治整训,和结合实战经验,练战术、练技术为 主要内容的军事整训,使全军士气旺盛、斗志昂扬,水平提高,战斗力增 强,为下一步发动新的攻势,打倒蒋介石,解放全中国,奠定了雄厚基础。

会议过后,全国解放战争的形势越来越好,西北野战军也开始新的作 战部署,向国民党统治区展开反攻。大约7月下旬,领导突然告诉我,上 级通知决定调我回军委三局工作,让我准备行动。事出意外,我也高兴也 不安,回总部机关人员熟悉,业务面宽,家庭团聚,当然是好事。可是西 北战场大进军,胜利在望,自己却离开了,未免有点遗憾。组织决定了, 个人服从分配,无话可说,只能交代工作,准备出发。

这时党中央与军委 机关已从山西兴县地区迁至河北省平山县(又称建屏县)西柏坡村一带, 毛泽东率领的中央前指,在胡宗南部队撤出延安后,也离开陕北到河北平 山与中央后委会合。虽然距离很远,几处解放区已连成一片,路程中不会 有大的问题。

临出发前,司令部领导给我一项任务,把一封信送到党中央毛主席办公 室。事关重大,我表示坚决完成。领导考虑周到,刘克东科长送给我一支手 枪,还有两颗手榴弹随身备用,又安排老红军王兴发同志与我一同回军委三 局,并给我们一匹马在路上驮运行李,王是饲养员就由他照管马匹。

大约8月初,我们由陕西省的驻地出发,轻装行军,每天几十里,不 觉劳累。那时候,生活简单,身上没有钱,沿路也没有旅馆酒店,我们带 了一张野战军司令部开的路条,请沿途地方政府提供食宿方便。

每到黄 昏,我们走到一个村子准备休息,找到村长给他看看路条,村长立即热忱 接待,安排我们两人带牲畜住到一个村民家中,有时候给我们单独一间卧 室,有时候就与老百姓一个炕上睡觉,老乡家中吃什么我们吃什么,夜间还帮助给马喂草料,第二天清晨,我们起床收拾好东西,吃完早饭,把住 的地方打扫干净,向房主表达谢意,不用算账付费,就牵着马匹继续上 路,办事顺当,关系挺好。

我们从陕西省南部渡过黄河,进入比较富庶的 晋东南地区,路经运城、侯马、临汾等城市,看到这里经济条件较好,特 别在临汾城里休息时,户主有点文化,优待我们吃了一顿肉丝面,态度友 好,印象甚佳。

次日,我们继续向北前进,路过洪洞、霍州、介休、太谷 等县城,这里是新解放区,社会管理还待完善。

有天早晨,我们走到一个 山下准备爬山,只见路边聚集着一批老百姓,看见我们便说,这个山上有 股土匪,专门抢掠过往行人的财物,弄不好还会造成伤害,建议我们聚集 一起,凑集许多人一块过山,土匪见到我们人多势众,不敢随意乱动,大 家比较安全。

我觉得他们讲得有理,便坐在路边休息等待,同时告诉饲养 员王兴发我的挎包里有封信非常重要,无论遇到什么情况,其他东西不 顾,这封信也必须保管好。为了防备意外,我把手枪插在腰上,手榴弹放 在王兴发的衣服口袋里,大家提高警惕。过山时,我们成群结队,说说笑 笑,同时也作了应对准备,所以顺利越山,没有遇到麻烦。

这时山西省会太原市尚未解放,徐向前司令正在组织围攻,我们便从 榆次县的边上绕道而行,经过阳曲、寿阳,走到阳泉市。这里工业比较发 达,原来有火车直达石家庄,虽然处于战时状态,各方面不很正规,但是 军民团结,干劲冲天,经过抢修,通往石家庄市的火车正在试车,我们赶 上机会,便拿着路条去车站找负责人联系,经过同意,我们连人带马一块 上车,无须买票,也不检票。

当时只有闷罐货车,没有座位,总共十几个 人,其中一位女同志,大家东倒西歪,有的靠边躺下,有的坐在包袱上, 因为互不认识,无从交谈,便抓紧时间休息。

第二天清早,火车到达石家 庄车站,大家下车各奔前程。我们打听去平山县的路径,便立即出发,走 了几个小时,到平山县城后再设法打听,最终找到军委三局所在的郜家庄 村,见到了机关熟人,心才踏实下来。

中央军委机关转移到河北省平山县后,分散住在沿滹沱河一带的各个村落,相距不远,老伴郭芃工作的通信总台在通家口村,父母亲所在 的中央社会部住在东黄渥、西黄渥村,我们落实住处后,第二天我便找 到西柏坡村,把带的信件亲自送到毛泽东秘书叶子龙的手中,完成了 任务。

本以为信送到了,万事大吉,未料想还引出了一些麻烦。

几天后,上级问我带的信是否都上交了?我回答当然全部送交。

他们又说经与西北野 战军作战科查核,怎么少了一份文件?

我说这次带信回来,只起个通信员的作用,信封里面装了什么内容,多少页信纸,我根本不知道,也无权知道,究竟怎么回事,请他们赶快查明处理。

随后主管作战的李涛首长的秘书魏健绩给我打电话,问我看过这封信没有?

我回答说,作为党员干部我 懂得保密纪律,绝对不会在半路上偷看信件,如果查出这种错误,甘愿接 受任何处分。

后来他来电话让我写个书面材料,我照实写好送给他,算是 把事情了结,以后再也没有人找我谈这个问题。

尽管如此,我心里并不高 兴,给领导部门带信,很简单的事,竟然引出这些麻烦,损害我的声誉, 最后也不知道问题究竟出在哪里。

直到现在,我也不知道信件的内容,不 知道所谓丢失的究竟是什么东西。但可以庄重表明,在这件事情上,我没 有任何违法乱纪的错误,经得起历史的审查与检验。

我调回军委三局后,先在通信总台工作,抽空就到东黄渥村看望父母 亲与祖父、外祖母等长辈,欢聚一堂,全家高兴。父母亲喜爱孩子,孙子 孙女们回家看望,老人更加欣喜,父亲便把几个孙子辈搂在一起照相。

原 本父母亲想把女儿默芳留在身边,我们把她送去,哪知道孩子离不开妈 妈,整天哭闹,吵着回家,无可奈何只好又把她接了回来。这段时间父母 亲心情舒畅,与身边工作人员说说笑笑,着装也比较随便,天气热了,穿 个背心也与大家一块高兴地照相。

未曾料到,一向关心别人,很少照顾自 己的母亲却突然病倒了。赶快送到中央医院救治,手术时需要输血,但医 院没有血库,我是母亲的儿子,血型没有问题,便赶到医院给母亲输血, 二姐李冰就在医院工作,当然精心照料,不久母亲病愈出院,全家皆大欢喜。1948年年底,李冰与在社会部系统工作的孙方结婚,家中又添一件喜事。

李克农和四个孙辈。左起:李树文(李 敏之子)、李慕兰(李治之子)、李孟文(李 宁之女)、李默芳(李力之女)

这时解放战争在全国各地连 续取胜,同志们思想活跃,精神 焕发,生活平静却很愉快。国民 党蒋介石通过多种侦察,得知共 产党领导核心就在河北平山县西 柏坡一带,周边没有什么战斗部 队,比较空虚。他见机会难得, 便与北平剿总的傅作义将军密谋 决定,派出强力兵团偷袭中共中 央领导机构,一旦得手就会造成 很大社会影响,有利挽救败局。

北平剿总傅作义司令的身边早有 我们的情报人员,迅捷准确地把 敌人的偷袭意图及行动计划报告 中央社会部。

一时弄得我们相当 紧张,晋察冀军区聂荣臻司令员紧急调派部队保卫中央,机关单位也考虑万一敌军来犯,如何向山区转 移,避免损失。

毛泽东接获情报后,与父亲李克农悄悄研究,来个将计就 计,通过新华社发布消息,10月25日,先报道蒋介石、傅作义妄想突然 袭击石家庄,所派的94军3个师与第2军的2个师已从保定,涿县、定县 地区出动,还配有汽车,带了炸药,准备进行破坏。

父亲收到最新情报, 报告毛泽东、周恩来后,新华社在10月26日再发新闻广播,“此间党政 军各首长已向保石线及其两侧各县发出命令,三日内动员一切民兵及地方 武装,准备用一切可用的武器,以利作战,尤其注意打骑兵的方法”。

接 着,又在广播中指明敌人进犯部队的编队情况,包括军长郑挺锋、新编骑4师师长刘春芳、骑12旅旅长鄂友三等的名单,还在广播中表示,此次务 需全体动员对敌,不使匪徒有一兵一卒跑回其老巢。

几次广播,在国民党 部队引起反响,军长开始犹豫,放慢进军速度,同时电告北平傅作义,这 次袭击,对方已有警惕,必然预有准备,袭击难以见效。

父亲李克农见广 播生效,即刻将最新情况报告毛泽东、周恩来等中央领导,大家高兴地在 当天又发一条口语广播,讲明敌军不过2万人,窜到保定以南,留了一个 师在琢县、定县。我们保石线两侧十几个县的人民群众,均已完成作战准 备,等待匪众到来,配合正规军大举歼敌。

连续几条广播,吓得国民党军 长郑挺锋赶快率领部队缩回北平,西柏坡情况缓解,大家欢欣鼓舞,称颂 毛主席导演了一出新“空城计”非常高明,赞赏我党隐蔽战线的无名英雄 在关键时刻做出了重大贡献。

从撤离延安组成西北野战军司令部起,我们电台经常随前方指挥所保 障通信联络,能有机会亲眼见到彭德怀司令员忠诚、正直、坚毅的革命精 神,艰苦朴素、关怀群众、严守纪律的优良作风,通过些许小事给我的印 象很深,教益良多。

有次,我们刚到一处宿营,电台忙着架设天线,其他部门忙于各自的 业务,都很紧张。这时村头走来两个受伤的战士,他们互相搀扶,行动吃 力,见到我们是自家军队,便随便躺下休息,他们没有喊叫,我们也没有 注意。

正在这时,彭德怀与他的警卫员骑马到了村口,看见两个受伤战士 躺在地上,他立即下马走到身边,问清他们所在部队的番号,司令员姓 名,接着问他们是怎么回事?

受伤战士不认识彭德怀,报告了部队番号与 领导干部姓名后,说他们在刚刚结束的战斗中,因为负伤与部队走散了, 几天来避过敌军防线,历经艰难险阻,无处吃饭,只希望尽快找到自己部 队,现在看到这里是自家人,比较放心,就想休息一阵再去找自己的部 队。

彭老总听说之后,立即把司令部的管理科长叫来,气愤地批评说: “这么好的战士,作战负伤,克服困难,避开敌人,搀扶着找到这里,你 们竟然不闻不问,不给帮助照顾,真是官僚主义!赶快给他们做饭吃,打电话和他们部队联系,吃过饭派人用我的马匹把他们送回部队。”

边说着 话,彭老总亲自打电话给战士所在的纵队领导,告诉他们有两位负伤战士 现在这里,饭后我们派人送回部队,这几天他们吃了很多苦,回去后希望 你们好好关照。

当日下午,野战军司令部完全照办,用彭老总专用的马匹 把这两位伤员送到部队。亲眼目睹,使我们受到一次人民子弟兵官兵关系 的传统教育。

彭老总的指挥所一般都靠近前线,能够看清战场情况,有时野战军的 前方指挥所,与作战部队的团级指挥所挤到一个山顶,团长没法办,向彭 老总提意见说,你野战军司令这么靠前指挥,我团指挥所再怎么向前摆 呀!彭老总笑脸回答,看不清战场情况,我怎么指挥打仗?反正你干你 的,我干我的,只能如此。

由于前方指挥所要隐蔽,所以人员精干,通常除领导外,只有几位参 谋,一部电台,总共20人左右。彭老总虽有马匹可骑,但他艰苦朴素, 经常与大家一同步行。

有次转移,没想到彭老总竟然与我并肩而行,开始 我未在意,彭老总随便聊天,他问我:苦不苦呀?

我回答:不苦!

他说: 怎么不苦呀!成天行军打仗,吃不好饭,睡不好觉,还会流血牺牲,这不 苦吗!等到战打完了,我们胜利了,就会搞经济建设,让社会富裕起来, 改善人民生活,不过我们要富裕的不是少数人,而是绝大多数人,特别是 广大的劳动群众。

一席教导,让我思想开窍。彭老总站得高,想得远,令 人信服。改革开放以来,我国经济建设发展很快,人民生活水平提高,但 也出现一些新的问题与矛盾,面对现实,回想几十年前彭德怀闲谈中的教 诲,不能不钦佩他的远见卓识与优良作风。

彭老总还有一个习惯,每次作战胜利,都会亲自接见被俘的敌军主要 领导,在青化砭、羊马河、沙家店战役结束时,几位被俘的国民党旅长 (师长)如李纪云、麦宗禹等,皆被战士分别押送到指挥所,既没有捆绑, 也没有特别的戒备,彭老总在室内与他们交谈,问问情况,进行教育,向 他们指出国民党军队失败的原因,主要是蒋介石政治反动,不得民心,详细内容我们听不清楚,只是有一次对方表示自己是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 职,从来不问政治。

彭老总生气地训斥说:“什么军人不问政治?完全是 胡说八道。你们听从蒋介石的指挥,破坏国内和平,违背群众意愿,带兵 到解放区来打仗,到处侵犯老百姓的利益,这是什么行为?是不是政治上 的反动!”

因为声音较大,我们在院子里都听清楚了。觉得彭老总讲话在 理,军事活动不可能脱离政治,国民党高级军官这一套辩护,反映出两种 军队的性质根本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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