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0 年,在韩国这片土地上,一场震撼人心的民主化运动在光州这座城市轰轰烈烈地展开,成为了韩国历史上不可磨灭的重要篇章。这场被称为“光州民主化运动”或“五一八光州事件”的抗争,不仅展现了韩国民众对民主的执着追求,更深刻地影响了韩国的历史走向。
1980 年 5 月 18 日至 27 日,光州成为了韩国民主抗争的焦点。这场运动的起因可以追溯到当时的政治背景。1979 年 12 月 12 日,全斗焕发动了双十二政变,继续实行独裁统治。在这样的高压统治下,民主的呼声被压抑,但却从未消失。不久,金大中等民主人士发表了促进民主化国民宣言,要求全斗焕下台。
1980 年 4 月中旬,全国爆发了工人及学生示威浪潮,要求民主。5 月初,全斗焕政府公布了禁言令,宣布在汉城取消一切政治活动,禁止集会游行。然而,民众的示威浪潮并未因此而减弱,反而更加扩大,强烈要求撤销禁言令并让全斗焕下台。
5 月 15 日,约 10 万名大学生在汉城集会,向军政府示威。5 月 16 日,光州也有 3 万名学生与市民加入了示威的行列。5 月 17 日,全斗焕宣布紧急戒严令,进一步扩大禁言范围至全国,禁止一切政治活动,关闭大学校园,禁止召开韩国国会,禁止批评国家元首,并拘捕了金大中、金三等民主运动领袖和学生,大学也被勒令停课。
光州的示威活动在很大程度上是因为被拘捕的金大中出身于全罗南道,他代表着全罗地方的政治人士。全罗南道在韩国历史上一直是被排除在富裕地区之外,长期受到轻视和歧视的贫困地区,但同时也是民主思想开放、进步人士的孕育地。在这样的历史背景下,当地人民积极投入民主抗争活动,即便面对无情的镇压和混乱的政局,也坚决继续示威,使光州成为了历史性的抗争地。
1980 年 5 月 18 日上午 10 点,在光州民主运动的大本营——全罗南道国立大学,禁言军与学生发生了第一次冲突。军队打死了数名学生,逮捕了多人。这一暴行激起了光州学生和市民的强烈愤慨,他们奋起抗争,聚集于全罗南道道厅前广场,拉开了光州五一八抗争的序幕。“到道厅去”成为了当年最激荡光州市民的口号。学生与市民以道厅为中心,前往光州火车站、高速巴士总站等地,阻拦禁言军进城。军队向人群开火,血腥的镇压开始了。
19 日,光州被封锁,陆军第 11 空降旅紧急调往光州增援。市民们毫不畏惧,使用铁棍和燃烧弹对抗空降部队。20 日凌晨,第 3 空降旅所属的 3 个营从汉城出发,南下光州。当天,20 万以上市民参加了抗争,几百辆公共汽车和计程车带头,冲破了军队的防线。与此同时,禁言军切断了光州与外界的联系,电台也一直没有报道光州事件,市民对此十分愤怒,他们冲到光州 MBC 纵火抗议。21 日凌晨,禁言军再次向示威人群开火,造成 54 人死亡。
白天,多达 30 万的市民来到道厅、广场及周围的锦南街、中状路,这里挤得水泄不通。愤怒的市民成立了民众抗争本部,进行了长达一周的有组织、有系统的对抗活动。他们组织民军与禁言军武装对抗,还训练市民使用枪械。市民们从军工厂及后备军的机械库缴获了武器及炸药,与军队展开了激烈的接垒战,甚至占领了道厅。禁言军一度被迫撤回到郊外。
在这场抗争中,光州市民展现出了惊人的团结和勇气。他们组织救援,发动募捐,为抗争人士提供食物及日常补给。医生护士全力抢救受伤者,连娼妓都为伤者献血。然而,全斗焕却决定使用实弹武力镇压。
5 月 22 日,金大中被控以煽动罪名遭起诉,万名军人包围光州。光州政府组成市民收视对策委员会,开始进行谈判,但委员会提出的缴还武器的要求遭到抗争队领导的反对。同一天,主张撤兵的全罗南北道戒严分所所长尹兴贞中将遭到撤换,由陆军综合行政学校校长苏俊烈少将接替其职位,继续镇压。
5 月 23 日,开始确认死者身份,继续讨论武器收回问题。15 万名市民召开大会,商讨日后的策略。5 月 24 日,10 万名市民在雨中召开了第二次大会。5 月 25 日,5 万名市民召开第三次大会,很多人捐钱捐血。经讨论,光州民主民众抗争领导部组成,决心抗争到最后一刻。
5 月 26 日,抗争队预料国军将要入城扫荡,决定疏散其他人,只让抗争领导部的人留下。在 200 多人留下来的人中,有 10 多名女孩子及 60 多名高中学生,他们因为亲友被杀害而坚决留下。27 日凌晨,韩国军队镇压了光州的抗争者数千人,军人开着坦克进入,大部分抗争者最终放弃抵抗。禁言军搜索全城,几千名市民被逮捕,光州恢复通讯信号,至此光州事件结束。
据统计,光州市民约 73 万人,示威人群约 20 - 30 万人,民军最少在 340 名以上。当时禁言军的镇压造成 3515 人负伤,165 人死亡,76 人失踪,4138 人变成残疾或者被逮捕拘禁。这只是政府所发表的统计资料,其实在搜查期间,被非法逮捕的市民多达 3000 人。军队有 23 人死亡,115 人负伤;警察有 4 人死亡,138 人负伤。
由于韩国媒体没有如实报道光州事件,还是通过德国记者于尔根·辛兹彼得的影像拍摄,才得以广传于世。我们可以从韩国电影《出租车司机》中一窥当时的情景。
同年,崔桂夏总统下台,全斗焕当选总统,韩国开始了新的军统时代。为了清除反对舆论,1980 年至 1983 年,有 700 多名新闻工作者因要求新闻自由而被政府勒令退休。1980 年至 1986 年,每年都有相当多的大学生因政治诉求被开除。当时,政府称五一八事件为光州事变暴动,是受企图推翻国家政权的不法分子指使而发生的内乱。因此,光州市民不得不小心谨慎,不能说出其所感所想。
然而,光州民主化运动的精神并没有被磨灭。韩国争得 1988 年汉城奥运会举办权,大大推进了民族化进程,为五一八正名迎来了曙光。这时反对党的改宪运动如火如荼,特别是 1987 年 6 月,百万人走上汉城街头要求改宪。军队已经无法再压制民主运动,韩国军政府在内外压力下,也为了改变世人对自己的政治形象,被迫接受宪改方案,采用总统直接选举制。独裁统治在韩国终结,传统化下台后,紧接着 1988 年光州五一八事件很快就被国会重提。以寻求国民和谐为名,将五一八事件命名为光州民主化运动。
1993 年,第一位非军人总统金永三上台,承诺为五一八运动死难者建立国家公墓。1997 年,他签署五一八运动特殊法律,正式为五一八运动正名,为死难者家属支付赔偿金,对镇压五一八事件的元凶——两位前总统全斗焕、卢泰愚以内乱罪刻以重刑。不过后来对他们实行了赦免。
光州事件不是民主抗争的开始,也不是民主抗争的结局,但它无疑加速了韩国民主政治的到来。这场运动展现了韩国民众对民主的坚定信念和不屈不挠的抗争精神。他们用鲜血和生命为韩国的民主进程铺平了道路。在今天,我们应该铭记光州民主化运动,珍惜来之不易的民主成果,继续为实现更加公平、正义、民主的社会而努力奋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