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成弃妇》作者:寒宝

芳芳看小说 2024-12-19 08:44:54

清明时节,在林荫小道上,出现了一名女子,她一身罗裙,素妆配上了一副淡容,让此时的寒意更加深刻了不少。

  满衣血泪与尘埃,乱后还乡亦可哀。风雨梨花寒食过,几家坟上子孙来?

  本是手中提着篮子,现在,篮子已经放在了一座坟前。女子跪坐在旁边,竟在那自言自语起来:“不过就是坐了一次飞机,为什么会是这样?”

  一个渔夫从一旁路过,听闻她说的话后,对这女子露出了异样的神情。

  女子抬头,抿嘴不语。渔夫先是一愣,后因打量了这女子一眼,觉得或许是自己听错了。所以,他摇了摇头,便向前走去。

  赵妃暄回到家,妹妹们早已吃过了饭,现在,三三两两都挤在墙角睡着了。她给她们掖好了被子,就收拾碗筷,端到井边洗碗。生活其实就是这样,一成不变,五年前是这样,五年后,还是这样。只是,觉得心里似乎少了点什么。

  “咚咚咚!”三声干脆的敲门声将妃暄的思绪拉回。她抬头一看,原来是村头的林媒婆。这人来她们家来了不下三次。不用想多少,一听这媒婆的称谓,就知道她是来干什么了的。

  “赵姑娘,你还在忙啊?”林媒婆走近妃暄,稍稍弯着背问她。

  赵妃暄点点头,手上的活儿并没有停下来:“就快弄好了,林妈妈,您先去里头坐坐,外面风大。”碗其实不是很多,可是,每次只要自己静下来,就爱胡思乱想,结果就影响了进度。妃暄看着来了客人,便很快的将碗洗好,拨了拨额角的发丝,进了堂屋。

  “林妈妈喝茶,家里环境不好,你不要介意。”她客气的招待。来这里的就是客人,不管他是自己的喜欢的,还是不是自己喜欢的。都一定得好好对待。因为……

  林媒婆接过妃暄递过来的茶,微微点了点头,然后笑着说:“赵姑娘,这些年你辛苦了。”说完,她适时的顿了顿,放下茶杯,向墙角那张窄小的床看去,“带着三个孩子,你一个姑娘家,一定不容易吧?”

  妃暄摇摇头,忽然,她见着其中有一人的小手从被子里面露了出来,便走过去,将之重新放到了被子里,并且又认真的检查了一遍,是不是其他小孩也是这样。认为没事之后,她才又走回来,小声的说:“是我的妹妹,吃点苦也会是甜的。”

  “这不是……”

  “这是我的妹妹!”林媒婆刚想说什么,却被妃暄激动的挡了回去。

  “赵姑娘,你这是何苦呢?大家都知道他们的大哥何清风上战场一去就是五年,中间没有一丝消息,现在,战争结束了,他没有回来。我想,这恐怕是凶多吉少了……”林媒婆说说停停,节奏把握的极好。想是她这么些年来,阅人无数,已经深知如何掌握一个人的情绪,在那人最关键的时候,说出一句致命的话,好让那无坚不摧的人,在瞬间崩塌。

  赵妃暄一直低着头,看不出如今挂在她脸上的究竟是个什么样的神情。

  是痛苦吗?

  林媒婆看不出来。她觉得自己下的力度还不够,于是乎,她又开始说:“赵姑娘,你不是本村的人,这是我们大家都知道的事,我们村本就有这么一个说法:非本族人,不得进村入住。而你,原先也是因为何清风的缘故,所以,我们大家都没有为难你。”林媒婆观察着赵妃暄,站起来,慢慢靠近了她,“现在,他已经死了,你——”

  “林妈妈,不管你是出于什么目的,请别在这里妄下断言好吗?妹妹们还在旁边睡着,她们什么也不知道,要是让她们听到了,她们会怎么想?”赵妃暄轻声说道。

  林媒婆自知说的话太重,所以她不好意思的笑笑,重新坐回到自己位置上:“好吧,我来你这也有几次了,我来的目的你应该也知道了吧。既然话都说到这份上,我也不好再说什么了。”赵妃暄在这个村子虽是个外来人,但是,她生活在这里五年,每日都能和乡亲们碰到面,她照顾何家三姐妹五年,大家早已视她为何家媳妇。她人好,虽然没和何清风定下今生,但大家心里都是清楚明白的。她辛苦这么多年,还不是等着那远方的将士回来,然后,喜结连理?

  看着林媒婆走出门,赵妃暄强忍着委屈在顷刻间全爆发了出来。

  这次,她再也不顾形象的一屁股坐到了门口的地上,泪水扑哧扑哧的从她的眼睛里面涌出来。她起初还试图去擦干它,后来,觉得实在是没必要,索性就放任它了。

  “为什么,为什么?你不是说,等仗打完了,你就会回来的吗?”

  她记得那年,她给他特意去安逸寺求了一张平安符,为了这个,她还连夜做了一个小绣包,将之放到了里头,在第二天他起床之时,他高兴的将她抱起,然后笑着说:“其实有没有这东西,关系都不大。你在这里,我就一定会回来。就算我只剩下一只手,一条腿,我也一定会回来。”他抱得太紧,赵妃暄差点喘不过气来。不过,那又怎么样呢?这个拥抱,实在是太重要了,她得牢牢得记在心里。就这样她的手慢慢伸了上来,轻轻得回抱着他。

  鸿雁在云鱼在水,惆怅此情难寄。

  几年过去了。那个说要瘸腿断手也要回来的何清风,早已随着那段快要抓不住的诺言,渐渐消逝在人们的记忆里。

  “大家都说你死了,而我却知道你没有,你还活着对不对?这几天我总是梦到你,梦里面的你,就算是全身都是血,但你还是跑回来见我了。你一定是被什么困住了,你一定是很想回来,但却回来不了,对不对?”此时,赵妃暄已经不再哭了,不过抽泣声还若有若无,她说话断断续续,可是,悲伤的感觉却没有减掉一分。

  “呜,呜,呜,我真是个傻子,等了你那么多年,就这么干等着,早知道你不来,我何必等你那么久?媒婆们都将你们家的门踏破了,那些公子少爷的条件,不知道要比你好上多少倍,我真是太傻了。我应该答应他们的,我应该答应他们的,我应该答应他们的……”她越想越委屈,越想越难受,刚刚控制好的情绪,现在,又决堤了。

  五年来,她一直在期待,所以,有希望就给了她等待的勇气。那年,何清风离开家的时候,妹妹们都还小,什么事情都得她来做。说也奇怪,赵妃暄这个从未做过家务的人,操持起家来,倒也有模有样。在抱怨声无数的前几个月,她咬牙坚持过来之后,其后的时间,就再也没有从她口中听到过一个字了。

  她将他的妹妹当做自己的妹妹,该疼该爱的时候,悉心关怀,该打该疼的时候,下手从不含糊。这么些年来,妹妹们倒也听话,才十岁的大妹,就已经开始和邻居田嫂学做女工,上个月,她的新成品正式上市。全家人终于吃到了一碗香喷喷的鸡肉了。二妹和三妹和大妹相差四岁,但是她们俩相互之间的年龄相差不大,所以,两个小家伙时常应该赵妃暄不能“一视同仁”而大有怨言。

  “哼,说什么要回来看我的。其实,都是骗我的。”赵妃暄狠狠的拧了一把鼻涕。她再次不顾形象。好在,这个时候门外没有其他人走过。要不然,这赵姑娘保持了五年的美好形象就要毁于一旦了。

  她站起来了。可能是因为刚刚哭得太伤心,忘了自己坐了姿势根本就不正确,使得她现在腰酸背疼的。“好吧,好吧。算你何清风厉害。你坑了我五年,我……我不干了我!姑娘我明天就去林媒婆那儿,和她说本姑娘我现在嫁心已决,一定要嫁个比何清风好上一万辈的人!”她适量的揉揉后背,然后觉得差不多的时候,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她嘟嘟囔囔了几句。瞧着渐黑的天色,打算关门回去做饭。可这门刚一关,一声呼喊从远处传来:“别关门,别关门。赵姑娘,前线有消息了,前线有消息了!”

  什么?有消息了?

  “什么消息?”赵妃暄现在的理智全都回来了。她迅速的整理了一下自己。将发丝全都拨到了耳后,然后慢慢的开门。瞧见来人是村头的吴大叔,便问:“大叔,是何大哥的消息吗?”

  满头大汗的吴大叔跑到门前,气都还没喘匀,只好大幅度的点点头。

  赵妃暄一时激动:“什么,吴大叔,是何大哥他回来了吗?”

  吴大叔一听她这么说,脸色立刻就变得难受起来:“姑娘,他的确是回来了!可是……”

  “可是什么?是残废了,还是?”

这个时候,吴大叔已经平复了气息,他眼神凝重,这让赵妃暄看在眼里,心里立刻就跟着撞了一击。她走上前三步,同样用一种坚定的眼神告诉吴大叔:任何事情我都扛得住!

  吴大叔也不含糊,毕竟这男的还是没女人心细,一接受到这样的讯号,他也就没想那么多了。他对赵妃暄说:“赵姑娘,我老人家一向心直口快,没那么多顾忌。相信这么久以来,你也有了些打算!”他轻轻叹了口气,“其实我也不知道究竟是不是他出了什么事,走,你先随我去村头!”

  “村头,为什么要去村头?”赵妃暄问。

  吴大叔本以为她会跟上他,等他走了几步之后,才发现赵妃暄还在原地。

  “今天我们村去前线打仗的几个人回来了……可是,唯独何清风没有回来。哎,我也说不清到底是出了什么事。那些人只说让我把你叫过去,然后再将实情告诉你!”吴大叔一脸黯然,所有的人都回来了,偏偏就只有他没有回来,这不就说明了,他,很难回来了对不对?

  赵妃暄想到这一点,腿似乎像抽走了所有的力气,一下子就软了下来。幸好吴大叔及时扶住了她。“这样的事情也是在所难免的,你知道他踏上那条路的时候,就得有这样的思想准备,走,大叔现在陪你去看看,说不定,事情并不是这样呢?”

  赵妃暄也点点头。现在说什么都是空想,谁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样,只有到了村头,才清楚明白这个事。所以,她立刻让吴大叔带路。自己进屋看了看妹妹们,就关门尾随着吴大叔去村头了。

  一路上,吴大叔只在前面带路,便再也没有回头和赵妃暄说一句话。乡亲们实诚,毕竟赵妃暄还是个姑娘,俩人走在一起本就不便了。

  妃暄紧紧跟着吴大叔,但是总会离着那十步左右。这条路,她其实是最熟悉的。当年,她“从天而降”,就是在这条路上遇见何清风的……

  “姑娘,你有没有摔着?”何清风看着摔了满身泥的赵妃暄,认真的询问。

  这时候,她一脸无辜,看上去,就像个被遗弃的孩子。可是,她对他说过的第一句话却颇有趣味。“你难道就只会问我这一句吗?我从天而降,你怎么就不觉得害怕?”

  “我为什么要害怕?”何清风看看四周,这里一片空旷,没有一棵树。她掉在他面前,从哪里掉下来的,他起初是有那么点疑问。可是,这世上哪有鬼怪?他何清风偏偏就不信。他笑着对仍坐在地上的赵妃暄说,“你为什么从天上掉下来我不知道,可是,现在正下着雨,你一直坐在地上,很有可能会得伤风。你要不要选择先站起来?”他给了她一个好建议。

  赵妃暄愣愣得看着他,被他这么一说,她的头忽然疼起来。他跟她说:你为什么从天上掉下来我不知道。是啊,他不知道,赵妃暄她自己也不清楚啊。本是出国度假,好不容易下定决心买了张去马尔代夫的飞机票。她一上飞机,因为是自己第一次乘坐,所以早早的关掉了手机,听话得将安全带系好。没想到啊,她倒霉的遇到了飞机失事,从天上掉下来,一掉,竟穿到了一个不知道的朝代……

  “姑娘,姑娘,这快要下大雨了,再不起来,我就走了啊!”何清风看着赵妃暄在那儿发呆,丝毫对他的提醒没一点反应。

  赵妃暄傻愣愣得看着对方。他一身白衣,身材偏瘦但个子很高。白衫被风吹起,感觉就像一个仙人似的。

  “你是仙人?”赵妃暄问。

  何清风笑着摇摇头,他蹲下来,手中的大伞立刻挡住了滴到赵妃暄身上的纷纷细雨。赵妃暄看着他的白衫因为蹲下来的这个姿势,衣角的些许已经粘到了泥水。

  “走吧,下雨了。我带你回家换身衣服。”赵妃暄发现,眼前的这个人很喜欢笑,不光如此,他的笑还非常的好看。更要命的是,他对她笑,她赵妃暄就会不由自主的脸红。不过就是刚见面,难道说,这就是一见钟情?

  由于赵妃暄这个现代人没有古代人的那种传统思想,她也不知道古代女子遇到这样的情况会推辞。所以,她伸出了她的手,略带羞涩的说:“我现在起不来,你扶我起来吧!”

  何清风握住她的手臂,轻轻一拉。“你的衣服真好看!”

  “是吗?这是我买得最贵的,当然好看啊。”赵妃暄高兴的说。可惜这衣服被泥水弄脏了,要不然,一定会更好看的。她深深的叹了口气,跟着何清风向着村里走去。

  很快的,赵妃暄和吴大叔便走到了她和何清风第一次见面的那个地方。

  那一年,每天的傍晚,何清风都会陪着赵妃暄来这里看日落。他说这里空旷,没什么东西挡着,所以,看日落是最好的地点。可是今年,这样的日落,是不是还会有人来陪?

  吴山青,越山青。两岸青山相送迎。谁知离别情?君泪盈,妾泪盈。罗带同心结未成。江头潮已平。

  “姑娘,到了!”吴大叔提醒赵妃暄。

  村头本就站了很多人,大家看到吴大叔将赵妃暄叫来了,便纷纷走了过来。

  “赵姑娘,你来了就好了!”一个带头的对着她说。

  “恩,谢大哥,何大哥呢?”她不敢问他们何清风究竟怎么样了。在这个时候,她才发觉原来自己是个懦弱无能的人。她没勇气问,越到这个时候,她的思绪就爱出现混乱。

  这个带头的姓谢,以前是同何清风一起去前线参军的。当年赵妃暄送何清风送到村头,在这里和谢云碰了头,赵妃暄对他有点印象。

  “赵姑娘,能不能借个地方说话?”谢大哥面露尴尬。示意和赵妃暄单独说几句。

  赵姑娘退后了几步,那谢云便走过来,轻声对他说:“赵姑娘,清风他现在很好,其实你不必担心。”

  “那他现在在哪儿?”一听到他没事,赵妃暄悬着的心终于可以放下来了。可是,她却在谢云那凝重的神情里发现不妙,将刚刚变好的心情沉淀,问:“还是有什么事堵着他,使他现在不能和你们一起回来,对吗?”

  “恩,不过,也算不上什么堵着不让他回来什么的。赵姑娘,你知道,清风他人很好,而且头脑又比较灵活。在我们去的头两年,他已经在我们那里当上个一名小将。争锋杀敌,他总是首当其冲。这么几年,他打的胜仗是数也数不清。”谢云对赵妃暄说。他看着赵妃暄没什么反应,便接着说,“这几天,他越来越好,已经晋升为副帅了。”

  “那很好啊,荣归故里,我想,这也没什么好的吧?”赵妃暄听他这么一说,心里竟然翻来覆去的难受起来。她不是这个时代的人,虽然这几年住在这里,但之前接受的信息是决不止这么多的。当一个人功成名就,什么都有的时候,他不回来,那还有什么好解释的?

  他不要她们了,他不要她了!

  不出意外,在赵妃暄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谢云的神情更好的表达了这一点。

  “他,他说他现在和大帅一起上京受封去了,保家卫国是一个男儿该做的。既然现在有了这样一个大展宏图的机会,他就绝对不能错过!”

  赵妃暄苦笑:“是啊,的确是该做的!”

  “赵姑娘……”谢云看着赵妃暄,于心不忍,“你别难过,你现在还年轻,照顾他的妹妹这么几年辛苦了,清风说他在京城安定下来,自会派人来接她们……而你,他说会给你一笔一辈子都用不完的银子,答谢你这么几年的付出。”

  “他还说了什么?”

  “他说,如果遇上个好的,就嫁了吧,他不值得让你等。”谢云恨不得自己没有说这样的话。当初,他在何清风床头,发誓答应他要一字一句的和赵妃暄说。就算看着她哭得再厉害,他也不能说出实情。谢云当时也没多想,就义气的答应了。可没想,这个活儿实在是比他在战场上打了五年还要难受。

  眼前的这个女人非但没有哭,反而还笑了起来。

  谢云默默的看着她,他记得何清风在他临走前告诉他: “她是个傻女人,什么事情都不会做,跟我在一起的时候,她总爱哭,我想,她应该是很想家的。现如今,是该让她自由了!”谢云想:何清风变了,这个当初看着还充满稚气的赵妃暄又何其没变?她早已不知道怎么哭,她已经足够让自己坚强的活在这个世上……

  人到情多情转薄,而今真个不多情。

  “这是你写给他的信,他说,现在已经没什么必要了。”谢云从背后的包袱里拿出一摞信,如数的交给了赵妃暄。他知道这些信对于谁有着多么重要的意义。可是,该怎么办呢?这是他兄弟选择的路,他无从过问。

  赵妃暄接过那些信,竟一时间将之撕了个粉碎。

  “不过就是些无聊的东西,我当初也是写着玩的。”他何清风不要她也就算了,竟然还在这么多人面前,退了她的信。简直是不给他们之间留余地。

  “靠!臭男人,各个都是些没良心的东西!”赵妃暄暗啐了几口。然后转身向来时跑去。不过就是因为一次意外穿越了,以为见到了他,此身也算是没了遗憾。可是,是自己太天真了。这世界都是一样的。不管是古代还是现代,男人都是不可靠的东西。在他们功成名就的时候,他们心情好,可能就会打赏那些为他们付出了青春的女子,可那又有什么用呢?他们仍是不会娶她们——现在,赵妃暄是真真实实的体会到了这一点。

  她也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就这么一边跑一边哭,哭累了,就停下来休息一会儿,然后接着跑,这地方她实在是不想待了。

  赵妃暄其实是不想哭的。这么几年,辛苦的日子都过过来了。现在,不过是一句抛弃的话,竟也让自己这么的肝肠寸断。有什么的嘛!抛弃就抛弃,赵妃暄一阵腹诽,这何清风一定是仗着自己有着一张好脸,去京城攀附权贵了。负心的男儿何其多,何清风绝对就是这样!

  她来到河边,哭得口干舌燥,早就想喝水了。她向前走去,不想,那谢云竟在后面追了上来:“赵姑娘,清风这么做事情非得以的。你何必如此想不开?”他的声音大的在此处形成了回音。赵妃暄看着他,却狠狠得瞪了他一眼,小声说:“什么啊,我不过是想喝点水罢了,谁会为了那家伙去寻死?我有那么笨吗?——啊!”

  这话还没说完,那正向这边赶来的谢云便听见了赵妃暄的叫声。这个时候他和赵妃暄还有一段距离,根本就不知道她发生了什么事。只见赵妃暄先是看了他这边一眼,而后,就叫了一声。那声音充满了哀嚎,似乎很痛苦,接着,竟看到她整个人向后退去,脚下一滑,跳进了河里。

  天呐,赵姑娘竟然跳河?清风弟,如果你知结果如此,你仍会坚持这么做吗?

  谢云暗叹,但是仍是向赵妃暄跳河的那方赶去,可是,当他到那儿的时候,水面平静,周围已经看不见赵妃暄的影子了……

  “咳咳……好难受啊,我好难受啊……”赵妃暄一阵梦呓。梦里面,她舍下面子去京城找何清风,可是,还没有进门,她就看到了何清风从里面走出来,怀里抱着一个肌肤细腻的妖艳女子!她上前问何清风,为什么宁愿要这样的女子,也不要她。那女子哪里好?论长相,论身材,女子根本就是最最普通的那种。他凭什么喜欢她?

  不想,在那梦里,何清风一把甩开了赵妃暄,他凶神恶煞的对她说:“我喜欢谁需要经过你的批准吗?我们有过婚约吗?我凭什么喜欢她?你还好意思问!你有没有瞧瞧你现在的这副样子,一脸的惨白,一点血色都没有。如果说是以前,或许你们还有可比性。可是现在呢?没有了!再也没有!你什么都不敌她!”他步步紧逼,好像在控诉她这些年已经将自己弄得已经不像以前了,没有了青春,没有了信仰,没有了他……

  “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她哭着喊了起来。

  “姑娘,姑娘,你还好吧?”一声温柔唤醒了急切想离开那个噩梦的赵妃暄。她睁开眼,看到了床边坐了位和蔼的老妇人。她见赵妃暄醒了,便用手轻抚她的后背,“是不是做了什么梦?瞧把你吓成这样?”

  赵妃暄看着老妇人,似乎觉得很亲切,她缴械了所有的警惕,微微点了点头。

  “我这是在哪?”赵妃暄问。她因为不适,在说完话之后接着又咳了几声。

  “你感觉好点了吗?现在是在我家。姑娘,你已经昏迷了三天了……”老妇人将她扶起来,递给她一杯温水,“喝点水润润喉,我们这几天喂你水,你都没怎么喝,你已经很渴吧?”

  本是一片好心,赵妃暄却立刻摇头,示意自己不能接这杯水:“不,我就是因为渴,所以才跑到河边,倒霉得被一条蛇看中,咬到了我,我那时候脑子里一片空白,以为自己跳进河里,将那蛇淹死,我就没事了。后来才记起来,原来自己也是不会游泳的。蛇没淹死,倒把自己给淹死了……”回想那天的事,她还有些后怕。那一天她是不是没拜神啊,倒霉的事全都接着来了。

  她撅着嘴巴,一脸苦恼。

  老妇人起身掀开了她床边的被角,然后再将她的裤腿往前拉开了点。那个触目惊心的伤口立刻展现了出来。赵妃暄吓得不敢去看:“没了没了,被它这么一咬,我的腿一定没了。”

  “你自己刚不是看了吗?腿依旧长在你身上,它还在的。”老妇人从兜里拿出了一瓶药膏,轻轻的涂抹在赵妃暄的腿上,“其实,你应该感到幸运,那天,你遇到的并不是毒蛇,而是一条普通的蛇。它没有毒性,只是牙齿锋利。蛇本不是会死死咬住一个人,只需一口便可以了,没想到,你竟然带着它跳了河,可能就是这样,在你们跳下来的这一刻,它的牙齿顺着下滑的姿势,将你腿上的伤疤越拉越大。所以啊……”

  “所以,是我自作聪明了?”赵妃暄睁大眼睛,不相信。

  老妇人微微一笑:“或许吧!”

  “谢谢你,老人家。”在老妇人端来一碗热粥的时候,赵妃暄轻声对她说了这么句话。

  老妇人摇头:“谢我做什么?是你自己顺着河流飘过来的。药是我老头煎的,我只是陪了你一下,要谢,就谢待会要进来的那个人。”她拒绝赵妃暄的谢意。然后,慢慢走出门外,从屋外,领了一个人进来……

  “你是……”初见老妇人的丈夫,赵妃暄竟然有了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她总觉得自己在哪里见过他,又实在记不起到底是在哪儿见过。

  “赵姑娘,五年之后,难道,你就不记得我了?”那老人一道剑眉,白须像是半张面具似的挡住了他一般的脸。赵妃暄就算是有些印象,经过他这么一隐藏,也着实想不起来他是谁了。

  “不知道。”她实话实说,揉揉自己的太阳穴,再将他仔细看一遍,仍是想不起来他是谁。

  老人家笑着和老妇人说了几句,老妇人便走了出去,轻轻关上了门,然后整个房间,就只剩他们俩人了。

  “的确,五年的时间让我变了很多。想当初,我也和你一样懵懵懂懂,什么也不会,什么也不知道……”他边说,边开始用手在他脸上行动起来。赵妃暄看见,他在那儿撕扯着他那贴得很牢的胡子。她一阵狐疑,莫非,这老人不是老人?

  很快,他已经将胡子全部从他脸上弄了下来。摸了摸被自己扯疼的嘴角。他轻笑道:“带着这个东西,我实在是不舒服,可是,有什么办法呢?”

  “天呐,你是武灵斌医师?”当老人将他的易容物卸下之后,赵妃暄终于看到了他的真面目。一个初识的人,不会和自己说这样的话。而且,他还和自己以前的主治医师长了同一张面孔。用李宁的口号来说:这个世界一切皆有可能!自己都能穿越,为什么他就不能穿越呢?所以,赵妃暄大胆的假设了一番。并且,对着他说了出来!

  “哈哈,原来,你是记得我的。我真是太高兴了!”他眉毛一挑,眼睛一亮。喜上眉梢。

  “哎,原来真是你。你怎么也来了啊?”相比武灵斌的喜悦,赵妃暄似乎并不怎么高兴。相反的。她觉得自己穿越过来就是悲剧,武灵斌穿越过来,也一定好不到哪里去。就凭他刚刚扮老人。一个年轻好小伙要和一个半百老人过日子,肯定更加不好过吧!

  “是啊,我怎么来了?不过就是因为一次飞机失事……”他故意停顿了一下,然后望向了赵妃暄,看到她一脸诧异,武灵斌满意的接着说,“你也是因为那次意外吧?登机的时候,我看到你了,你兴奋的像个什么似的。可没想,竟然遇到了这样的事。”

  “是吗?那这么说,我们俩同时乘坐飞机,同时穿越了?”赵妃暄问。

  “恩,没错。我们俩一起穿越了。所幸,我们穿越到了一个地方。”武凌斌回答。

  身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

  两个老乡终于见了一面,那种感觉是莫名万分的。赵妃暄尚带着伤,只能躺在床上。不然,她现在一定会激动的跳下床,整个人扑到武医师怀里的。

  赵妃暄兴奋的问:“武医师,发生了什么事吗?为什么你现在要扮成老人的样子?”她一直很不解,为什么武灵斌变成了一个老头,而且,还有了老妇人做他的妻子。

  武灵斌听她这么一问,先是不语,而后就是一长窜的叹气:“唉,你以为是我想这样的吗?想我是医科大学毕业。攻读了硕士学位。出来好不容易找了个如意的工作呢,竟被那破飞机带到了这里。唉,穿到这里,我也只能尽快的入乡随俗。拼命的找份工作混点饭吃。可没想啊,这地方实在是太破了,居然瞧我年轻,怀疑我的医术!”

  说到这里,武灵斌便开始大吐苦水。他望了望赵妃暄:“赵小姐,你是去我那儿看过病的,你应该是知道我的医术的啊,难道他们这里二十岁左右的就不能当大夫?究竟是什么世界啊!”赵妃暄看着他,说:“武医师,你的医术是挺好的。”说完,便脸红了。

  其实,这赵妃暄她脸红是有原因的。以前,她便有了蹲个厕所半天出不来一坨的习惯,偏偏她这人还是那种喜欢强扭的瓜不甜还非得去强扭的人。上个厕所,非得干出点业绩来,才肯罢休。这不,久而久之,屁屁上就长了痔疮,疼得她是工作也工作不了,生活也有了障碍。没得法,赵妃暄只得上医院去看看。这不看还好,一看倒给她吓了一大跳。原来啊,为她看病的医生竟然是个男的。那男的上前就是一句:“小姐,我不是色狼!请您跟我进来,我要看看你的里面!”天呐,这句话不是亲耳听到,赵妃暄还认为自己在梦呢。这是什么破医院啊,赵妃暄气恼得向外走!

  那男医师见自己的病人走了,急忙跟出来:“小姐,我真的不是色狼。请您让我看看好不好?我才来这家医院实习,我是XX医学院的硕士,相信我。我一定会治好你的!”他的眼神充满了肯定,莫名的,赵妃暄似乎还从他那两颗闪闪发光的眼球里看到了晶莹。

  好吧,谁让她是个爱心软的人呢。

  缴械投降了。

  “所以,武医师,你就假扮老人,当了大夫是不是?”赵妃暄问。

  “说得没错!我不仅当上了大夫,还去了他们打仗的前线,当了名驻站大夫。用他们的话说,我这叫随军大夫。”他两手放于身后,学着老人的样子,轻咳了两下,在这房里来回走几步,回头对赵妃暄笑了。

  “你当上了军医?可是,你不是学那个的吗?”赵妃暄说得很晦涩,那个,就是指痔疮。武医师治痔疮虽然很厉害,但并不表示整个军队里面,人人都会得痔疮啊?赵妃暄表示不解。

  “我说赵小姐啊,这你就不懂了吧。在我读硕士以前,我是学外科的,现在穿越过来了。没法,我只好拿起以前的本事咯。”他两手摊开,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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