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土故事:茅草屋里的女人(12)

祥缘故事 2024-07-18 14:01:20

柳翠娥执意将吴茂林接了回去,谁劝都不听。

刘翠山忍不住重新打量了一下自家大嫂,就像爹说的,她果真是变了。

之后的几天,柳翠娥依旧家里医院两头跑。刘婶比她还倔,怎么也劝不回来。

柳翠娥确实也很忙,尤其是家里还多了一个生活只能半自理的老人,还要兼顾照顾两个孩子和做饭,人肉眼可见的憔悴消瘦。

当初分家时,老两口手里还有十多亩田,这几天正在抓紧抢收。

好在刘流父子俩每天都抽时间来帮忙,两天后,李壮也来了,小伙子帮忙踩打谷机,和刘翠山一起挑谷子,忙得不亦乐乎。

刘翠山也渐渐地,对嫂子的看法有了不小的改善,至少不再阴阳她了,眼看一大家人变得和睦,从卫生院回来的刘母心里也很欣慰。

但世上总有那见不得别人好的,不过一两天,流言就开始满天飞。

“婶子你说,到底是谁在乱嚼舌根,也不怕闪了舌头!”

傍晚刘婶过来同刘母话家常,忽然说起村里的传言,脸上满是愤怒。

“李大姐,你千万莫往心里去,翠娥她不是这样的人,你不是不晓得她跟大山的感情,所以别人说什么你都千万莫信啊!”

刘婶说完又看向来院里给她们送凉茶的翠山,有些怕他去闹事,所以欲言又止。

“秀莲妹子,你放心,我不相信我儿媳妇是那样的人,肯定是有人在胡乱造谣。可怜的翠娥,明明命运多舛,却还是有人要拿言语来伤害她。”

刘母如今是打心眼里护着自己大儿媳妇的,所以听不得这样的谣言,皎洁的月光落在她的脸上,映得她脸色又白了几分。

“翠山,你也别冲动,流言虽然如猛虎,但公道自在人心。这个时候,我们越要冷静,能护着翠娥她们三个的,就只有我们了。”刘母大病一场,越发看透了一些事。

翠山还小,又要读书;还有一个女儿都快二十二了,对象都还没找到,就更别提翠娥三娘母了。

她和老伴如今就是家里的定海神针,缺谁都不行,所以她更得好好活着,才能为后辈们撑起半片天。

“好……”

刘翠山不想让母亲担心,答应不再冲动,但要他不去找那个乱嚼舌根的人算账,他就不姓刘。

眼看天晚了,刘婶喝完最后一口茶,也起身告辞。

她很自然的准备将空杯子和板凳送进屋,刘翠山连忙去抢,“刘婶,我来。”

“这孩子,真懂事。”刘婶笑着夸了一句,随后摁亮手电筒,与刘母告别后,走田埂路回家去了。

“你刘婶又抄近路,这个时候,天埂上太容易遇到蛇了。”刘母看着逐渐远去的电筒光,无奈地摇了摇头。

“没事,刘婶胆子大,小时候我还看到她抓蛇做给刘流哥吃呢。”刘翠山将板凳和竹床都搬进屋,又转身来扶刘母,母子俩聊了两句,就各自回屋去了。

“这么晚了,你还没睡呢?”刘父毕竟年纪大了,高强度的劳作让他的身体开始有些吃不消,所以晚饭半个小时后,他就去睡了。这会儿他已经散了些瞌睡,看到老伴才进来,忙起身关心到。

“就睡。”刘母拿着大蒲扇躺在另一头,轻轻地摇着。原本有些睡意的她,忽然又想起白天无意间听到村里几个妇人聚在一起的对话,她就怎么也睡不着了。

“他爹,我们一定要好好护着翠娥和两个孩子啊,不能让她被人欺负。”刘母忍不住叹了口气,见刘父慎重的点了一下头,她这心里才松快了些。

“这传谣言的也不晓得是谁?居然谣言翠娥和李壮,这还不够,竟然还说她之所以愿意将吴茂林接回家里养着,说不定是、是太寂寞了,连老的也不放过,你说,这是人话嘛!”

“别听别人胡说。”刘父干脆坐起身来,拿起矮柜上的烟丝盒,看了老伴一眼,想了想又放下了,“睡吧,明天早点起来,晒完粮食就去新屋看看,最好能把吴茂林接到这里来。”

老两口又说了些其它事,熄灯后,屋内时不时就响起刘母的叹息声,看来二老又得彻夜难眠了。

次日一早,刘母正准备做早饭,李壮他爹妈竟找上门来,两人皆是一幅要吃人的样子,不知情的,还以为老刘家怎么了他们。

“刘嫂子,你们真该好好管管你家那大儿媳妇了,也不知道她使了什么好手段,迷得我们家那傻小子五迷三道的。昨天才听到流言,他今天居然一早就跑出去和人闹上了,还放话出来,非她柳翠娥不娶。这,这不是要要了我的命嘛!”李壮妈气愤的说完,还忍不住掉出眼泪来。

“我也不会同意!”李壮他爹态度更加强硬,“她柳翠娥以前就是一个靠男人养的花瓶,男人还得养着她娘家人。姓柳的一屋子的吸血鬼,这我们家要是沾上,非得掉一层皮不可,我觉不同意!”

“你们先进来坐,我们屋里说。”刘母顾忌儿媳妇的名声,不敢再让他们在大门口嚷嚷,于是好言相劝。

“坐什么坐!坐什么坐!”李壮妈嚷得越起劲了,“我儿子刚才为了她,都跟别人打架了。想他高大英俊的一个孩子,还有一门吃香的手艺,想找什么姑娘找不到,偏偏被你家那狐狸 精迷住了,呜呜呜,我不活了,呜呜呜……”

“李壮是个好孩子,可你要说翠娥看上他,是不是有些牵强?我看这事还是好好问问李壮,我相信,他们之间绝对没有这些事,这都是别人造谣的。”

好端端的被人找上门来,刘母这心里很是恼怒,但表面上还得防止两家人撕破脸。

虽然李家两口子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可李壮绝对算得上是一个好青年。更何况他跟大山关系很好,两人还是同门师兄弟呢。

“我不跟你们说,要不是刚才被柳翠娥那个泼妇用猪粪水泼我们,我们也不会找到你们这里来。总之一句话,管好那个女人,要是她继续纠缠李壮,看我不打死她!哼,我们走!”

李壮他爹说完就要走,这时出门挑水的刘翠山回来了。他刚想打招呼,哪知两人竟都不理他,径直走了,搞得他一头雾水。

“妈,李叔和李婶来做什么?怎么看着好像不太高兴啊?”

刘翠山进院里放了水桶,回头却看到爹妈两人竟朝外面走去。他总觉得发生了什么事,看到老两口朝着大哥家的方向走去,心里顿时一慌,放下扁担就追了上去。

三人几乎同时到的新屋,新屋里却没看到柳翠娥的身影,倒是吴茂林坐在门口地上,手里抱着小珊,一边还用一条绳子拴着小骏,两个孩子哭得让人头都疼了。

“你、你这是干什么?怎么还把小骏给栓起来了!唉!”刘父心疼孙子,赶忙上前圈住孩子,帮他解开束缚。

这边刘母也将小珊抢了过来,刘翠山则冲动地想要对吴茂林动手。

“别打我,我也是没办法了。刚才有一男一女来找翠娥,居然把翠娥给羞辱了一顿,翠娥骂回去了。等他们走了,翠娥也气得冲了出去,要去找李壮对质。妈妈不在,孩子在家里哭,大的一哭小的也开始哭,大的还要往外跑,我这腿又还不利索,只好将他哄过来,拿绳子绑住,怕他一个人出去,会有危险。”

刘家三口顿时愣住,看来是他们误会吴茂林了,刘父忙红着脸向他道歉,甚至都没发现,吴茂林什么时候说话这么利索了,也没发现他居然还能坐起来。

他们甚至都没时间去想这些,最后孩子由刘父帮忙一起看着,刘母则在小儿子的陪同下,去了李家。

母子俩还没走到李家门口,就听到有人在争吵,周围还围了不少人,正在各自议论着这场闹剧。

“你们,你们不分青红皂白,看我是寡妇好欺负是吧?告诉你们,我柳翠娥虽然死了男人,但他永远活在我的心中。在这个村里,甚至方圆十几个村里,都再也找不出像我家大山那样的好男人了,我这辈子都不会再嫁,你们放心,你们家儿子我还看不上呢!”

“你这个坏女人,有胆量勾引没胆量承认!你要是跟我们家李壮没什么,他会为了你去跟别人打架?看把人打得,我不管,这个医药费就得你李翠娥出!”李壮妈根本不停解释,依旧不依不饶。

“就是,无风不起浪,柳翠娥,村里寡妇可不止你一个,怎么就传出你和李壮有事,而不是别人呢?”陈粽媳妇李玉娥这会儿站在人群中间,看戏不怕班子大,居然开始拱火加油。

“李玉娥,我都怀疑是不是你在乱嚼舌根。要是你,你等着,你们这些污蔑我,坏我名声的人都给我等着,夜里我家大山肯定会一个一个去跟你们聊天的,我也会,亲眼看着你们,最后会落得个什么下场!”

面对众人的指指点点,另一个当事人李壮此刻正被他爹妈锁在屋里,一米八的大汉子,急得直冒汗,心里却毫无主意。

外面的人还在议论纷纷,甚至有好几个还像李玉娥一样,在那里火上浇油。

李壮爸妈也是两个不太长脑子的人,被人引着同柳翠娥对质,两人把话越说越难听,甚至骂柳翠娥怎么不去外面卖,这样既满足了需求,还能赚钱养孩子、养娘家。

“啊!”

柳翠娥彻底怒了,一双眼睛红得似要滴血一般,只见她忽然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个瓶子来,打开瓶盖就往嘴里灌。

“啊,不好了,柳翠娥喝药了,快,快救人!”

人群突然炸开了锅,刘家三人刚挤进去,看到那个场景,刘母“嗷”地一声,就昏死过去。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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