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霖是一名初一年级的男生,他休学后基本待在家中。

阿霖与父、母及姐姐同住,家庭经济收入稳定。
阿霖除生活需要外,甚少与父母沟通,与父母、姐姐关系疏离,其中父亲、姐姐失去对阿霖的教育作用,基本不理会阿霖的事情。
据其母亲说,阿霖性格内向,很少与陌生人交流,他的个人兴趣是玩游戏,每天在家基本进行8小时以上,且具有人际交往和沟通困难的特征。
另外,阿霖在家中出现行为问题,包括攻击家人、破坏家具等,且伴随暴怒、情绪低落、哭泣等情绪问题。
学校方面,阿霖就读的是一所普通的中学,当时就读初中一年级,其个人成绩及同学关系欠佳,不善与人交流,经常会成为班级中被取笑的对象。
起初,阿霖对我的态度冷淡,一直低着头玩手机,但当谈及有关游戏,阿霖则有所反应,并小声说“我也有玩”。
我逐渐与阿霖建立互信的关系,他也开始讲述与母亲的互动及冲突情况“母亲在我玩游戏时干扰我,一怒之下我对她大叫,不小心把她推倒在地上,主要是她有心激怒我而已”,以及“我觉得我并没有错,我在母亲钱包拿零用时是有问过她的,只是她在睡觉而已,不知道她听到没有”。
每当他在形容当时的情景时,情绪仍然激动,可见其亲子关系不理想。
我主要是采用聆听及同理的技巧,焦点在于分析其价值观、家庭互动关系。
然而,阿霖对自己拿零用及攻击家人等偏差行为,没有愧疚感,并把问题与责任外化,归咎于家人。
这其实是他无法面对自己而逃避现实的行为,是其隐蔽的因素之一。
我和阿霖通过深入沟通,他开始透露当初不回学校的原因,主要是没有成功经验而感到挫败,这种情况反映出他对外在环境的要求,也是阿霖觉察到自卑感,面对过往失败的阶段。
阿霖:“我有尝试过努力,但英语仍然不及格,感觉好难,干脆直接不回学校了。”
阿霖突然对我说,他有想结识新朋友的冲动,但担忧自己的外形不够吸引人,会使人反感,也表示自己有渴望社交的想法。
阿霖:“我近日在网上认识了一位女孩,有想与她见面的冲动,其实我也想认识新朋友,有时候我会感到无聊。”
我通过场景重建干预,引导他探索内在驱力与需求,让他意识到,遇到困难时,自己会因自卑感而较倾向于自我设限来逃避。
阿霖渐渐觉察到自身的内在需求,但碍于自卑感的关系,仍无法作出改变的决定,这正是反映着自卑感所带动的生理与心理反应。
为增强他的觉察力,我通过场景重建干预,鼓励他觉察自己渴望社交的需要,引导他思考除了网上认识朋友的其他可行计划。
让他觉察认识朋友可有不同选择,引发连接结社会的兴趣。

阿霖展现出自身有想要努力转变的想法,但碍于担心失败,故仍未有所行动,这正是他目前所面对的困境。
阿霖:“其实我待在家有时候会想,如果可以的话,其实我想做点什么,不论是读书,还是工作,就是担心找不到。”
家庭对青少年隐蔽与偏差行为息息相关,阿霖的母亲哭着向我诉说,阿霖会打她及把她推倒在地,她感到十分伤心,阿霖认为这没什么大不了。
而同类型的情况,阿霖都是认为自己没有错。然而,阿霖的反应正是反映亲子沟通与管教出现问题。
母亲基本是以命令、要求的方式与阿霖沟通,且以“指责、制止、纠正”来处理偏差行为,这些单向沟通较容易造成亲子关系问题,以致无法起到有效的教导作用。
而且,母亲在这样的单向模式下,也感到十分痛苦,母亲也渐渐开始为阿霖的未来感到担忧“除了食、用、零用方面,阿霖基本不会和我沟通。其实,我也感到担忧!我是否应该继续用这些方式照顾自己的儿子呢?有时候我会觉得自己真的不太会管教”。
在我与阿霖的干预中,阿霖透露出自己在家中无理取闹的原因是与家人有关。
“其实我经常在家中无理取闹,是想家人多关心我一点。”这解释了阿霖的偏差行为,主要是因为之前的创伤记忆,使他无法表达内在需求,故经常与母亲发生冲突来吸引关注。
我通过对母亲的家庭指导,让母亲进一步理解到管、教的影响,她也渐渐发现阿霖行为与目的都离不开寻求关注、不被支配、逃避现实,母亲开始作出改变,重新定向管、教方式。
由于母亲的觉察与模式的改变,阿霖也逐渐感受到家人的关爱,不用再使用过往的方式来获得关注,其内在需求被满足,偏差行为也相对减少,亲子关系互动也产生变化。
阿霖:“昨天,我在网上学习做瑞士鸡翅,母亲说好吃。”阿霖开始思考人生课题,产生了想为家人做点什么的念头,出现改变的动力与勇气,而向社会重新连结。
阿霖在活动中获得成功经验与成就感,使他感到喜悦,且主动向母亲分享,可见其亲子关系已有所转变。
记忆重组干预两个多月后,阿霖顺利地返回了学校,正式脱离了隐蔽行列,也学会了以正向角度思考问题,“原来我以前英语 50 多分,一直都是差少许就可以及格,但之前并未有这样想过,原来有时候换个想法差距这么大。”

母亲也见证着他的转变而感到欣慰。“现在回想起来,到现在真入学了,感觉他转变好大,他真的长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