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超诣
匪神之灵,匪几之微。如将白云,清风与归。
远引若至,临之已非。少有道契,终与俗违。
乱山乔木,碧苔芳晖。诵之思之,其声愈希。
超诣最直接的涵义便是超越,而超越又是艺术不变的追求,因为艺术是面向人类的精神认知进行表达和创作的,艺术性便体现在作品对这种精神认知在广度和深度的增益上,也就是要在前人的基础上有所超越,这种超越一般也可以理解为就是人们常说的创新。
同样是表达思乡之情,李白见明月而思,张翰见秋风而思,王安石见春风而思,这些都是精神认知在广度上的变化。同样是表达亡国之痛,一般是见断阙残垣、铜驼荆棘而悲,孟元老则是在《东京梦华录》中绵绵追忆昔日的繁华,显然后者在作品中所体现出的精神认知无论在广度上还是深度上都要胜于前者。广度表现为差异(新颖)性,深度则表现为深刻性,二者构成了超越(创新)的主要内容,虽然看似是两个维度,但一般来说后者要高于前者,因为差异未必深刻,它有时只是体现着事物的多样性,而深刻之中却包含着差异。
在现实的艺术创作中,个体所获得和所要表达的精神认知却并不必然具有这种差异性或深刻性。一个人因某种经历获得了一种对自己来说是全新的认知,但如果这种认知早已为他人熟知,或有人已经率先通过作品表达出来,那么这种创新性的不足便会导致艺术性的不足。这就像第一个把女人比作花的人是天才,第二个简单重复的人即便不是有意的抄袭,也已经失去了艺术上的先发优势。
与抄袭相近而有区别的还有摹仿,我们在古代的文章诗词中常常可以见到某一典故被不同时代的作者反复运用以至沦为对摹仿的再摹仿。这之中除了少数高水平的能有些新意、不露痕迹之外,大部分并无太多艺术性上的突破。当然,典故或成语正是在人们大量的重复使用中形成的,其实用性是不言而喻的,这也再次证明了实用性和艺术性二者之间的矛盾。某些文章本身有着实用性的诉求,典故的使用一般还不至于太受苛责,但对于以艺术性追求为主的诗词,人们往往会厌于雕缋满眼的堆砌而喜爱清水芙蓉的自然。
绘画同样如此,摹仿只能是学习进步的一种方式而不能满足于摹仿本身,所以同样是摹仿宋元名家的画作,四王是循规蹈矩,亦步亦趋的摹仿外形,全不出其牢笼。黄宾虹临摹宋元画,则往往会在其中加入自己的理解和变化,是在摹仿中寻求着突破。单纯的摹仿只重视摹仿对象的外形而忽视了神,自然也就谈不上做到神形合一,甚而实现艺术上的某种进步和超越。
注:本文根据大愚观点整理
「二十四品新解」似是而非是艺术的一大特点
「二十四品新解」艺术作品是精神的另一种生命形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