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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述：巫春霞
整理：水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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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我来说说表姐的一生，她这一生，真的可以用惨烈来形容。
如果不是我妈的拯救，她这辈子就完了。
有时候我挺佩服我妈的深明大义，她不计前嫌又知恩必报的高尚情操，给我们姐妹仨做出了好榜样，为我们赢得了幸福人生。
01
1962年，爷爷奶奶带着我大姑与我爸，从无锡下放到苏北的泗洪地区某农村。
那年，我大姑十八岁，我爸十三岁。
从大城市来到农村，从干净水泥路踏上泥泞小道，全家各种不适应。
大姑养的娇气，第一次一脚踩上一滩鸡屎，吓得她惊叫连连，就好像踩到了一条咬人的蛇。
整整用了两年，他们才真正融入农村生活。
爷爷奶奶有文化，同时去村小学当了教书匠。
大姑经过短暂培训，做了一名赤脚医生。
我父亲年岁尚小，继续读书。
那时，三年自然灾害才结束，可老百姓日子依然不好过，经常是吃了上顿没下顿。
大姑饿得实在受不了，被一个三十岁的二流子用两个白面馒头引走，从而失了身，怀上了孩子。
等爷爷奶奶发觉，已经迟了。
为了顾全脸面，才二十岁的大姑，嫁给了一穷二白人品不好的大姑父。
我奶奶为了这事，差点气得脑梗发作。
她想不通，自己如花似玉的女儿，从小疼到大的女儿，怎么就嫁给了一个又懒又穷又丑的农村老男人？
五年时间里，大姑生下表哥章明与表姐章华。
大姑父不务正业，他种地怕吃苦，上班怕受罪，天天跟着一群懒汉东游西逛，全家就靠大姑的一份微薄工资过日子。
1972年，大姑再次怀孕，只可惜，她难产去世，结束了短短的生命。
那年，大表哥八岁，大表姐五岁，第三个孩子没有存活。
这时，我母亲与父亲已经结婚。
说起来他们的结合，也是曲折不断。
母亲是农村人，在劳动过程中，与父亲产生感情，两人爱的轰轰烈烈。
可爷爷奶奶坚决反对。
他们嫌弃母亲是农村人，嫌弃她没文化，大姑已经毁了自己的前程，他们不允许唯一的儿子也陷在农村回不了城。
这期间，大姑帮了大忙，她经常创造条件让我父母约会， 也经常回娘家做爷爷奶奶的思想工作。
在她的不懈努力下，老人终于同意了两人的婚事。
因为这事，母亲对大姑感恩戴德，认为自己的幸福就是她争取来的。
所以，面对大姑家的窘境，她总是拿出最好的东西赠送。
缺吃少穿的年代，最好的东西不外乎食物与衣服鞋子。
大姑不会针线活，大表哥与大表姐的棉衣棉裤与棉鞋，都是我母亲在煤油灯下一针一线缝制。
大姑家揭不开锅时，也是母亲偷偷拿娘家与婆家的食物接济。
可以说，大姑与我母亲，相处得犹如亲姐妹一样。
好景不长，大姑难产去世，母亲哭得比爷爷奶奶还伤心。
02
大姑去世，家里一下子没有了收入，也没有人照顾拾掇那个破家，大姑父的好日子瞬间跌入低谷。
好在他下三滥手段很多，没多久，他就骗回来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寡妇。
这女人一看就不是善类，长着一双狐狸眼，脸上刮刮没三两肉，整天板着脸不拘言笑，好像全世界欠了她。
她一来，我表哥表姐就受老大罪了，每天她就指使两个孩子干活，干不好就挨打。
大表哥才八九岁，那女人就让他挑粪泼菜园子。
可怜的大表哥身子还没粪桶高，哪里能挑得动？
有一次，他不小心跌倒，粪撒到人家菜园里，正好被那女人看见。
她几步窜过来，拎起他的右耳噗通扔进了粪池，差点把表哥呛s。
如果不是邻居发现把他捞上来，后果不堪设想。
父亲与母亲听说此事，上门理论，那女人蛮横说：你们要是看不惯，就把他带回家养去。
一句话把我父母难住。
我家日子也不好过，爷爷奶奶轮流生病，我们三个姐妹嗷嗷待哺，哪里还有能力去抚养别的孩子？
父母面对这不讲理的女人，只能叹了一口气，转身走了。
表姐日子更惨，在那女人巴掌拳头的训练下，5岁的她，就开始做家务，烧饭洗衣扫地喂鸡喂猪，一样都少不了她。
那女人就像个女王，高高坐在堂屋间，指挥着所有人干活，连大姑父也被治得服服帖帖。
表哥表姐受罪，我家看得一清二楚。
父母不敢得罪那女人，只能偷偷摸摸塞点好吃的给表哥表姐。
1979年，下放家庭有了回城的机会，爷爷奶奶带着全家返回无锡。
我们走的那天，表哥表姐哭得涕泪横流。
他们知道，只要我们一走，唯一的庇护没了，他们的日子将会更加艰难。
可是，这有什么办法呢？
02
我们回城以后，日子逐渐好转。
可母亲放心不下大姑的两个孩子，仍然时不时地回家看看，力所能及提供帮助。
有一次她回来，一进门就哭了。
奶奶急问：怎么了？那两个孩子怎么了？
母亲说，章明离家出走了，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他才十五六岁，出去能干嘛呢？
奶奶一下子眼泪溢出，狠狠道：肯定是被那歹毒的女人逼走的。
母亲回答：是的，听人说，孩子因为肚子饿，偷偷烙了一张饼，那女人添油加醋告诉了他父亲，那不上路的男人，差点没把孩子打残。
孩子在家躺了几天，然后就跑了。
我妈生了三个女儿，重男轻女的奶奶最疼爱表哥了，一听说自己的心肝宝贝大外孙离家出走，老人一口气没上来，咕咚摔倒在地。
我父母赶忙把她扶起，又是掐人中，又是捶后背，奶奶悠悠睁开眼，张开嘴就嚎：
我苦命的大外孙啊，你跑去了哪里？你可疼死外婆了，都怪我老太婆没本事，无法保护你们，害你们吃苦受罪啊。
哭了一会，她立刻命令：你们赶紧去泗洪，赶紧把章华那丫头接来，要是迟一点，她也非遭毒手不可。
母亲认为奶奶说的有理，跟父亲飞一般回了老家。
奈何那女人死活不肯，她说：这是我女儿，凭什么给你们带走？她走了，那么多家务活谁干？
女人说的也在理，我父母只好怏怏而归。
奶奶天天在家哭天抹泪，一会儿想表哥，一会儿想表姐，一会儿又骂大姑不负责任，为什么扔下那对可怜的兄妹独自离世？
04
不知不觉中，时间又过去了几年。
听老家人说，才十七岁的表姐，被她父亲与继母嫁了出去，得了两担稻谷十元钱。
等我父母听到消息赶回老家，大表姐与那男人已经生米煮成熟饭。
母亲哭了，她恨自己没用，想不出好办法来保护大姑的两个孩子，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受罪。
大表哥到今天都杳无音讯，这是最让全家伤心的。
也曾托人四处打听，可那时交通不发达，信息不发达，想找一个人，犹如大海捞针。
大表姐嫁的那个人，名叫李树全，他比表姐大八岁，性格内向，沉默寡言，其貌不扬。
刚结婚那几年，他对表姐还不错，夫妻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倒也琴瑟和谐。
听说表姐过得幸福，我们全家松了一口气。
没过两年，大姑父与那女人相继去世。
他们的死都是非正常，也算是老天对恶人的报应吧。
大姑父是长期喝酒中毒，送医院没抢救过来。
那个女人是半夜三更上厕所，不小心掉进了粪池，活活被呛s。
听到这些消息，我们一点都不悲痛，反而认为这是必然结果。
本以为一切尘埃落定，大表姐可以过上安稳的日子。
可是她真是命运多舛，生活又开始作弄人。
表姐夫是个勤劳的庄稼汉子，他为了给两个儿子创造好的条件，农闲之余，去了镇上打短工。
有一次他去一个工地做小工，感觉待遇不错，把表姐也喊去一起干。
夫妻俩勤扒苦扒，两个月的收入顶得上地里一季的收成，只可把他们乐坏了，越做越有劲。
所谓乐极生悲，此话一点不假。
有一天，表姐夫从高空掉落受了重伤，病愈出院，发现自己失去了做男人的能力，腰里也使不上劲。
这就意味着，他不能干重活，也不能行使夫妻生活。
他无法接受这现实，性格开始扭曲，看什么都不顺眼。
他本来就木讷内向，这种事也没地方诉苦，只能憋在心里，时间长了，表姐就成了他的出气筒。
尤其是半夜，左邻右舍经常听到表姐凄厉的哭嚎哀求声。
他不允许表姐跟任何男人说话，也不允许她笑。
只要她露出一点笑脸，表姐夫就说是嘲笑他的。
有一次，村长来他家登记户口，表姐热情接待，等村长前脚走，后脚表姐夫一把抓住她头发拖进里屋一顿暴揍，直打的表姐躺在地面有出气没进气。
他打人的理由，表姐对村长笑得太热情，很值得可疑。
表姐对于表姐夫的不可理喻，只能选择忍气吞声。
两个孩子还年幼，她能有什么办法呢？
人说家暴只有零次和n次，这话真的很对。
自从表姐夫伸手，表姐不敢反抗后，他开始变本加厉家暴。
他好像从中得到了无穷的乐趣，打起表姐来，只有快感没有心疼。
一直等到孩子长大，表姐开始反抗。
可大字不识一个的表姐，她的反抗手段惨烈又极端……。
（上集）
由于这故事篇幅过长，只能做上下集，明天八点前发布下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