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0年,西南军区18军开进西藏时,主席指示:进军西藏,不吃地方。而且是:政治重于军事,补给重于战斗。原因是在西藏贫瘠,人口不多,除头人外,绝大部分人,日无隔夜粮,负担不起18军部队的供给。
18军进军西藏,那时既无公路,也无铁路。山路崎岖,补给只得靠人背牲畜驮。让百战将士意外的是内地来骡马到了高原大批死亡。
在昌都战役时,配属18军的一野1军骑兵支队迂回敌后,翻越5000多米的大雪山多座,战斗两次,800多匹来自西北地区的彪悍战马,累死累垮500多匹。骑兵支队大部成了步兵。
进军西藏,除西南军区外,西北局也从新疆向西藏阿里进军。西北军区方面组织了骆驼运输队,在甘肃、宁夏购买了近1万8千匹骆驼,骆驼高大威武,有“沙漠之舟”的美誉,能在条件恶劣的沙漠长时间跋涉。但是,西北局组织的骆驼运输队在进藏途中,死了近一半。
牦牛驮货
中央对西藏进军很重视。在内地师级干部才发呢制服,而进藏部队的夹衣,每个人都用呢料做成的。据以后的西藏自治区党委第一书记,原52师副政委阴法唐回忆,为了防寒,部队发了“五皮”。即皮衣、皮裤、皮大衣、皮帽子、毛皮鞋。以后还发了皮手套等。
18军进藏部队为防冰雹,每人发了藤条做的安全帽;防雪盲,每人发了墨镜;为了减轻重量,又能饱肚,配发了蛋黄腊,代食粉……衣食住行各方面问题,从西南角贺(龙)老总到中央朱(德)老总都亲自过问,大力支持。
可是,18军军长张国华却不急不忙。甚至,西南军区和二野部队开始修路后,争取和平解放西藏无望后,以战促和的作战方案也已制定好,并经中央和西南军区批准后,张国华还是没有命令部队开动。
这倒不是张国华有意无意贻误军机,实在是伴随补给问题没有解决。靠士们人背肩扛完全不行,人上高原,空手走路都费劲,何况还要背负武器装备与给养。纵然可以走一程,但不可能在高原上长途跋涉。
在比较了各种牲畜后,像青海骑兵支队的马,高大威武,缺乏高原锻炼,到西藏后死了大半。骡子凑合,可是要吃精饲料。总不能驮着精饲料,不驮其他的。甘孜地区的马倒是可以,就是体型小,驮物资也不多。
当时西康甘孜地区的土司、头人识实务。主动支援了大批粮食和牦牛,才解了张国华的燃眉之急。
牦牛是青藏高原的特有物种,身强力壮,没有高原反应这一说。
1950年5月,率领进军西藏先遣支队到甘孜的52师师长吴忠,指示师后勤处到石渠县牧区采购五六千头牦牛,到竹庆采购一千五百头牦牛,玉隆采购5千头牦牛。并说,这个任务很艰巨,一定要完成,并且是进军西藏的必须条件。
供给处3位干部来到石渠县了解到石渠县全是藏族集聚区,归土司统治,人口2、3万人,牦牛大约24万头。3位干部正确执行民族政策和三大纪律八项注意,买卖公平,用银元支付,赢得了藏族同胞上上下下的称赞。
3位干部经过两个多月的时间不仅采购了6千多头牦牛,还买了2千斤酥油和6千斤食盐。
师直工科、后勤处分别从竹庆、玉隆完成了采购任务。
52师将这1万2千多头牦牛编成5个运输大队。将师司令部、政治部(包括文工队)、辎重营、工兵连、担架连、师后勤能抽出的人手都去赶牦牛。
刚开始时,有的官兵说什么,人家进军西藏打仗立功,咱们跟在牦牛屁股后面磨洋工等一些牢骚话。
领导说,我们不是慢悠悠的赶牛上路,而是把几百万斤的粮食、大量弹药和物资运往前方,保证部队打胜仗!
每头牦牛驮两包大米或两箱弹药或两千大洋、4包茶叶、代食粉,我们每天爬雪山、过冰河,要赶着牦牛走1千4百多里路到昌都,这是很不容易的。
如果我们没有完成任务。前线部队吃什么、弹药打完了,没有补充,怎么能战斗胜利?
除了提高赶牦牛的干部战士的认识外,还专门制定了赶牦牛的立功标准:牦牛不跑丢、不死亡;不违反政策纪律;不叫苦,不急躁,服从命令听指挥;团结互助,爱护公物。
牦牛1万2千多头,每个人要赶几十头,连后勤、文工队的女兵(吴忠夫人、阴法唐夫人都赶过牦牛)也要赶1、20头。
一开始,大家热情高涨,以为只要拿鞭子赶牦牛就行了,没想到牦牛认生,不听指挥,特别是欺负女同志,不听女兵的招呼。还调皮捣蛋,老是跳,把背上驮子掀掉。或者米袋漏了,牦牛一直跳,加速让大米漏失,减轻身上的重量。
一旦赶急了,还会跑散,甚至跑到藏民的牛群里去了。还有女兵看见牦牛这么大的家伙,心里还是有些害怕,见牛群跑散了,急得哭起来了。
那时藏民淳朴,对平等待人的解放军大力帮助。玉隆县有16位藏族赶牛好手担任了运输银元和茶叶的任务。藏民主动把解放军的牦牛赶回运输队伍里。
阴法唐
吃一堑,长一智。运输队主动向藏民学习赶牦牛的经验。藏民说:赶牦牛不能急,不能打,更不能惊吓,要慢慢从牛的后面和两侧赶。遇到水草好的地方要休息,要驮子卸下来,要让牦牛吃好草、喝足水。不能又要牦牛驮东西,又不心疼它。
藏民还教大家吹口哨、赶牛、栓牛、放牛的放法。新“牛倌”们照着做,很快就上道了。他们克服困难及时赶着牦牛上前线战斗部队的脚步,把补给品送到前线。
解放军18军52师在后勤保障有利的条件下,取得了昌都战役的胜利,迫使西藏地方政府接受了和平条件。52师宣传科长一本正经的说,要给牦牛记功。这个建议得到52师官兵的一致赞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