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晋名人|延白村曹希蕴:宋徽宗时代的道家奇女子

闻宁说事儿 2024-09-01 13:21:07

曹希蕴(1040-1115),字冲之,世人尊称曹仙姑。祖籍宁晋县延白村,曹利用孙女。她出生豪门,却遁入空门,为道家灵宝派传人,并得到宋徽宗皇帝赏识;她才华出众,擅长诗词,得到北宋大文豪苏东坡的称赞;她心地善良,济危扶困,受到京城百姓敬仰,她的《灵源大道歌》,更是道家推崇的著作。

在北宋,有一位被大诗人苏东坡称赞的才女,叫曹希蕴,字冲之,同时是一位女道士,当时人们尊称她曹仙姑,为北宋著名女冠。

曹希蕴,生于宋仁宗宝元三年(1040)二月二十七日。父亲曹宗喆做过广西钦州灵山县主簿(从八品);母亲姓石,是五代时后晋石敬瑭的后裔。她的先祖是北宋名臣曹利用,官至左仆射兼侍中。她的本家姑母是宋仁宗皇后----慈圣光献曹皇后。

真宗景德元年(1004),契丹南侵,真宗赵恒御驾亲征,驻扎澶州。曹利用以阁门衹使、崇仪副使身份到契丹兵营议和,达成和议。这就是历史上著名的"澶渊之盟"。因为这次和戎有功,宋真宗赐给曹氏家族在都城开封的普惠坊府第,从此曹氏合族久居此处。曹希蕴就出生在这样的家庭里。

曹希蕴出生之前,曹氏家族刚刚遭受过一次劫难。曹利用官至枢密使、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尚书右仆射、左仆射兼侍中、郓国公等要职。因其侄子曹汭"衣黄衣,呼万岁"之罪而受牵连,被贬官崇信节度副使,到房州安置。内侍杨怀敏趁押送之机,在路上多次对其羞辱。曹利用生性刚直,不堪其辱,于是在襄阳驿自缢身亡。明道二年(1033)仁宗皇帝才为曹利用平反昭雪,归还了抄没的曹家家产。曹希蕴出生时,曹家在都城开封的普惠坊府第刚刚归还不久。

在曹希蕴出生前,还有一桩大事。就是明道二年(1033),曹彬的孙女,也是曹希蕴的姑母,被仁宗皇帝选入后宫。第二年册立为皇后,即慈圣光献皇后。

出生在北宋显赫世家的曹希蕴,自幼得到良好的教育。还不到一周岁时,别的小孩也只会呀呀出声,她却能说话了。接着,便开始了识字教育。这位曹氏家族的聪慧女孩,也不负众望,五岁上就能赋诗作文了。十五岁,她已经遍览古今书籍。这位才女记性很好,书籍只要读过,便可记在心中,可称得上过目不忘。那个时代,一般家庭都不想让女儿们洞彻经典,唯恐读书多了,弄文舞墨受人指责。

曹家也一样,常常阻止希蕴读书为文。但是,哪里能阻止得了呢?有时为了不让家里的人们知道,曹希蕴就爬到屋顶上去,将自己的诗歌写到屋瓦上。时间久了,屋顶瓦上几乎写满了她的诗歌。当二十来岁时,她萌生了一种与通常女孩不同的想法,她认为生活在世俗社会中,犹如小鸟关进了樊笼,出嫁为妻更是给自己带来了无穷的拖累。母亲姊妹多次劝说,她始终不愿出嫁。

宋仁宗嘉佑五年(1060),二十一岁的曹希蕴逃出豪门,登上了道教圣地少室山,决意皈依三清。

少室山在河南登封市西北,山势陡峭峻拔,有三十六峰。诸峰簇拥起伏,峰峦参差,如旌旗环围,似剑戟罗列;诸峰有的拔地而起,有的逶迤延绵,有的象猛虎蹲坐,有的似雄狮起舞,有的若巨龙睡眠,有的如乌龟爬行;峰与峰之间,峡谷纵横,颇为壮观。山南北望,山峰互相叠压,状如千叶舒莲。唐代有"少室若莲"之说,当地群众也称"九顶莲花山"。

少室山三十六峰中,东边有座山峰叫玉华峰。峰上有质地细腻的白色云母、闪光发亮、所以又叫玉华山。玉华峰周围有檀香峰、丹砂峰、药堂峰、白道峰。这些山峰有的生长着檀树、木紫而香;有的产草药,可称为"药匮":有的曾是古代隐士居住过的地方。《神仙传》记载:"少室山有自然五谷甘果、神芝仙药。周太子晋学道上仙、有千年资粮留于山中:下有石室、中有自然经书、自然饮食,与世无异。"这里与世隔绝,是一个修仙学道的好地方。

清晨、她面向东方静坐在玉华峰东,迎着太阳吹以去热,呼以去风,唏以去烦、呵以下气、嘘以散气、呬(xì)以解极、用吹、呼、唏、呵、嘘、呬 诸法把胸中的浊气从口中呼出、再由鼻中慢慢吸人清鲜空气。

玉华峰洞内、她研读道藏、静静打坐。只见她双腿盘起,两手抄起放在腹前、眼睛微闭、凝神而坐。一切杂念这时全都排除了,她的心神俱已人定。

就这样,曹希蕴练习了十多年。练功期间唯恐分神,唯恐有一丝杂务累身、十几年间、她从不下山向家中要生活必需品。渴了,喝山上的泉水;饿了,吃采下的野果和草籽。虽然当时家中姊妹满堂,生活富足,她,不接受家人的资助。有时家人也来看她,她却躲起来不和她们见面。这样在深山中生活,她并没有因此而瘦赢,反而满面红光,身健体壮。

她的修炼引起了张谏议的注意,他要引度曹希蕴步入仙班。他告诉曹希蕴、青州有个远游观,那里的张几真是道教的一位真人,可以拜他为师,通过他接受符箓,皈依道家。

她去了,但当时没有受箓,因为接受传度是要花费一些财物的。虽然她出身豪门,但十几年的修炼没有和家中联系,她也不想和家中联系,一时也拿不出受箓的资金。为了能皈依三清,她开始了游历四方。在游历的路途中,她靠自己的文采赚取受箓资金。她为人写过诗歌,也写过碑文,只要是需要她写作的,只要给自己赞助,她都去做,终于靠自己的努力攒够了受箓资金,她上了合皂山。合皂山位于江西省樟树市东南,是武夷山的支脉。早在汉晋时期,道教灵宝派的始祖葛玄和他的孙子葛洪就在山中采药炼丹,布道行医,这合皂山也就成为道教第三十三洞天福地。

在合皂山,她接受传度,接受符箓,成为道家灵宝派传人。从此天下道家增添了一位很有才气的女道士。

曹希蕴虽名列仙班,却放浪物外,举止言行,随心所欲。对于她的行止,有的赞赏,有的诋毁,毁誉之声不绝于耳,她却不把这些放在心上。她不因赞誉而兴奋,也不为责备而沮丧,依然我行我素。对世俗的冷嘲热讽,她以诗歌《风响》作答:

碾玉悬丝挂碧空,宫商角羽任西东。

依稀似曲才堪听,又被风吹别调中。

她写的《风响》诗,是对人们毁誉的应对。我自是"碾玉",不管风自何处吹来,我仍是"碾玉"。

大隐隐于市。晚年,曹希蕴回到了京城开封。人们在京城大街里经常见到一位衣衫不整的女道姑,蓬头垢面,衣服上补丁摞补丁,脚上的鞋都露出了脚趾头。可是,仔细打量,她却面色红润,大几十岁的人了,脸上没有一点皱纹,说话时露出一嘴碎玉,眼睛莹彻,声如铜铃。她没有入住曹氏府邸,而住在开封阊阖(chāng hé)门的咸宁坊,一个仅仅容下她睡的地方,衣服也只是能避寒遮体而已。吃的更是简单,有时只是一些别人丢弃的剩饭残渣,只要能吃饱就行。其实她是可以得到优质的生活条件的,别说她的家族在当时是皇亲国戚,就是她写的诗,拿出去总会卖个好价钱,而且她常写诗去卖。

曹希蕴的诗歌咋一看似乎是不经深思熟虑,仔细琢磨,可见诗歌中字字珠玑。无论在什么地方,无论命怎样的题目,无论限定怎样的声韵,曹希蕴能立刻写出诗来。而且她的诗作里所用典故,上至三坟五典、八索九丘、诸子百家,下至俗语方言时谣,用典贴切,浑然一体。如《新月》诗:

禁鼓初闻第一敲,乍看新月出林梢。

谁家宝鉴新磨出,匣小参差盖不交。

《桐江诗话》记载:"女郎曹希蕴,货诗都下。有人以'敲''梢''交'为韵,索赋《新月》诗,曹赋云云。"买诗的人,给曹希蕴限定了诗韵,还限定了诗题,曹希蕴却很快就赋下了这首诗。一见其诗歌的修养之深,二见其才智的敏捷。曹希蕴卖诗大多不是为自我的消费,常常是有些贫苦不能自存的人找到她时,她就写一首诗让他拿去卖掉,以此渡过难关。曹希蕴的名声在京城大振,探访她的人一个接一个,馈赠是绝对不会少的。这位仙姑却却之不受。实在推辞不了时,就把馈赠的物品转手送给那些穷苦的人们。

她从来不吃荤,可是人们常见她买些肉回去,以为她荤素兼食。其实她只是把这些肉喂给她住处的那些猫狗罢了。有人感到不解,问她"你又不吃肉,为什么还买肉喂猫狗?""不为别的,我喂它们肉了,它就不会再去伤害其他生命了。"还有人不相信,说"别听她说,说是喂猫狗,只是为自己买肉吃找个借口。"听了这话,她也不生气,就拿起一块来,放到嘴里,说:"就是吃肉,有什么要紧,吃肉并不会妨碍我修道。只是我不想吃罢了。"看她这样的作派,原先怀疑她的那个人很是惭愧,便悄悄溜走了。每逢佳节良辰,她有时啸傲出行,踏歌而归;有时却自己呆在家中,也不游玩,更不出门。人们总认为她是一个怪人。

宋徽宗(1101-1125年在位)时,这位帝王也很喜欢道家。有一个叫徐守信的道士正受到徽宗的信任。人们称这位道长叫徐神翁,他向宋徽宗介绍了曹希蕴,宋徽宗召曹希蕴进宫,一经交谈,徽宗异常惊讶:"她可不是一个简单人物,是一位真仙人啊!平时她写的那些文章诗歌只不过是她闲余时做的一些小事而已,她的思想、道家造诣,才是我要学习的。"于是,下诏封曹希蕴为"清虚文逸大师"。为了随时能与她交流,便给了她两块金牌,作为进入宫廷的通行证,任凭她自由出入。

后来徽宗皇帝又给她修建了房屋让她入住,这位道姑却坚辞不受。实在推辞不了了,只接受了几间房屋,用来供奉三清,从早到晚焚香修炼,同时借此祈祷,祝国君长寿。宋徽宗为曹希蕴所住的地方赐名"宝箓堂",在宝箓堂一边盖了一座"保庆泰宁宫"。这座宫观即将落成时,一代才女,曹希蕴去世了。去世时间为宋徽宗政和五年(1115)七月二十一日,曹希蕴享年77岁。曹希蕴去世后,宋徽宗赐号"希元观妙先生"。

选自《宁晋历史名人》此篇作者:师根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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