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警的第一个师父是“杀人犯”,确切的说是法警,死刑犯执行者

我来侃一下 2024-12-04 03:15:22

  我整理的广场藤亭退休老干警郝建文的口述《那年我第一次枪毙死刑,犯恐惧万分,扣动扳机卡壳,哈,逃脱了……》上传后,许多粉丝对毕生从事死刑犯执行的法警科长皮天锐老警官充满了好奇,迫切希望看到他的传奇人生,经过和郝建文先生沟通,整理了这篇传奇经历。

接上篇《那年我第一次枪毙死刑,犯恐惧万分,扣动扳机卡壳,哈,逃脱了……》(关注广场藤亭侃大山),1978年2月,我结束了法院驻江北劳改农场(江北监狱)法警科的实习,离开了那个让我刻骨铭心,毛骨悚然的“杀人机构”,离开了我从警的第一个师父“职业杀人者”死刑犯执行者——法警科长皮天锐。

离开法警科那天,离开“杀人如麻”的“刽子手”皮天锐,我有一种逃脱“人间地狱”的欣喜若狂,不再见了我从警的第一个单位,不再见了我从警的第一个师父皮天瑞。我被分配到劳改农场千鸟湖分场当管教狱警,1984年升迁为分场第五劳改大队副大队长。

这些年我很少谈起我在法警科实习过,更没向人透露过从警的第一个师父皮天锐,省的被人调侃干过“脏活”没有?每次回农场机关办事,我都没再光顾过法警科,更没去看过、拜访过皮天锐。有时候远远看见他也故意装着没看到,早早躲开。就像从来没有跟过这个师父,老皮看样子也习以为常,就当从来没有带过我这个徒弟。

是年夏天的一个周五,一同招干而来的女生刘梅现在分场宣教科当干事给我打电话,告诉我皮魔王(皮天锐)去世了,追悼会定在后天早上7点,一同招干而来的另外三个知青同学犹豫去否?问我去不去?

这下把我问住了,真是没有思想准备,酸甜苦辣一股涌上心头……

我们千鸟湖分场距离农场机关有一百五六十公里远,地处沼泽地,位置偏远,交通不便。周五下午,有家眷和要出去办事的干警都已交代完工作出去了,我留在大队值班,和我一起在大队部值班的是刚从省政法干部学校毕业分配来的干警刘心陶,是个文学青年,喜欢写诗。

晚上安排完工作,一个人面对空荡荡的办公室,面对寂静的夜空,我不由想起白天刘梅来的电话,皮魔王走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老皮才53岁,身体壮如牛,怎么这么快就撒手人寰?虽然我不认这个师父,但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的传统儒家文化还是根深蒂固的。

我在《那年我第一次枪毙死刑,犯恐惧万分,扣动扳机卡壳,哈,逃脱了……》一文,对皮天锐有过简单介绍,这次再补充点。法警科工作性质特殊,在这里工作的人大都工作时间不长,一有机会就往外调,如同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唯有皮科长一直在坚守,干着这个不受人待见的活。至于他杀了多少人,老人们说没有一个营,也有一个加强连。

他枪毙死刑犯最豪横的一次,据说是1960年,财政紧张,为节省子弹,他曾经用刀(手抓刀向右)横捅了一字排开的六个死刑犯,据说是祖师爷传下来的秘方绝技,几秒完事,毫无痛苦。这个传闻不知真假,农场老人至今谈起,津津乐道。

上文说过,每次执行完死刑犯,他都会喝酒去邪。因此农场的人,只要能闻着他的酒味儿,就躲他远远的,生怕沾了晦气。哪家娶媳妇嫁姑娘,从来不给他发帖子,生怕他的到来,给喜事带来晦气。为此他自嘲,省了不少彩礼钱。

儿子谈了个对象,你情我愿,双方都挺满意的。可女方的父母不知从哪里打听到男方的父亲是职业“杀人”,想着女儿嫁过去后就要侍奉这个公爹“刽子手”,后代也会折寿,高低不同意,看似很完满的一对姻缘就此夭折。气得儿子一年不跟他讲话,老伴拉着他非要找领导换个岗位。

1983年成立了武警,枪毙犯人的事交给了武警,法警科只负责组织协调,不负责具体执行,打那以后,人们很少看见老皮醉醺醺、有酒味。

叫我耿耿于怀,恨之入骨的就是他逼迫我开枪“杀了人”,成了洗不掉的“烂事”,虽然是工作。因此我实习完毕,离开法警科,连跟他招呼一声都没打。

时下我正在热恋,女友是附近县城中学的老师,我们分场位置太偏远,面对的除了清一色的和尚干警就是犯人,很少接触年轻女性,找个对象不容易,要是姑娘知道我抚摸她娇嫩的小脸蛋的手曾经杀过人,一定会天打五雷,搞不好就此拜拜,这世界太小,我的第一个师父是皮魔王的事还是不声张为好。

有我这种想法的人太多,我都不去,参加老皮葬礼的人一定冷清,皮师父,原谅弟子不敬,弟子有苦衷啊,阿门,我默默祷告。

晚上十点,到了例行检查时间,我和刘心陶坐着小吉普到分场下属的各大队、中队巡查干警值班和安全防范。刘心陶是去年政法学校毕业分配来的,是个思想和心灵还没有受到污染的阳光大男孩,坐在车上,仰望星星点点的夜空,情不自禁啊呀的诗兴大发。

我望着他,感觉这个大男孩太嫩,太顺,政法学校一毕业就是干警,缺乏磨练,一句话腼腆有余,威猛不足,作为一个普通人也不是什么缺陷,但作为特殊职业警察却是不利的,我突然闪过一个念头,他要是早几年来到农场,送到皮魔王那里打磨一下就好了,这个念头一出,我立即呸呸呸自己,自己干了“脏活”这些年怨天尤人,怎么还能让他人受罪。

我们千鸟湖劳改分场是个湿地,犯人白天在干警监视下到田里、鱼塘里从事劳动,晚上到牢房里集中看管。湿地中有许多独立的鱼塘,刑期短的、表现好的夜晚两三个人一组住在鱼塘,看护鱼塘,防止附近的不法村民偷鱼。

我们巡查到了14号、15号鱼塘。15号鱼塘在里面,附近有农舍人家,距离14号鱼塘有四百多米远。为节省时间,我们分开,刘心陶去检查15号鱼塘,我去检查14号鱼塘。

守护15号鱼塘犯人的情况我比较清楚,齐犯流氓罪判刑三年,劳动改造表现一贯叫好,还有一个月就要刑满释放。周犯打架斗殴,致人伤残,被判刑五年,剩下两个月就要出狱,“人逢喜事精神爽”,遇到管教干警八丈远就像你陪笑脸,一个人去巡查应该没什么问题。

14号鱼塘的两个犯人也都是轻刑犯,毕恭毕敬接受我的检查。我看犯人在岗,检查四周无安全隐患,嘱咐了两句,就准备离开。

其中一个孙犯送我,入狱前他是我女友中学的教师,妻子出轨,捉奸在床,奸夫被打残,故意伤害罪服刑。由于和我女友是一个学校的同事,他的家人曾托我女朋友向我打招呼关照,因此我们俩人比较熟悉。

孙X,你的本质不错,不要有什么思想负担,表现良好,可以减刑的,生活上有什么困难提出来的,能解决的一定帮你,我教育嘱咐他。

谢谢,谢谢,他千恩万谢。突然,他小声对我说,我要立功,我要举报,15号鱼塘有小姐。

把我吓了一跳,死盯着对方的脸,属实?

他拼命点了下头,赶紧回去。

我靠,胆可真肥,这种地方竞敢叫小姐陪宿,色胆包天呀!我拔出手枪,快速向15号鱼塘靠近。

这时,15号鱼塘发出叫喊声,紧接着就是枪声,我焦急跑过去发现刘心陶倒在地上,齐犯和周犯站在旁边,其中周犯手里举着铁锹,双眼喷出凶光,在歇斯底里的狂叫,我不想杀你,是你逼着大开杀戒!

放下凶器,双手抱头,蹲在地下!我持枪大声呵斥!

穷凶极恶的周犯举着铁锹想夺跑而逃。

我向天鸣枪发出警告。

周犯失去理智,挥舞着铁锹,张牙舞爪,狂叫着向我袭来,开枪呀,有种你就开枪!

我大怒,周X!你不知道老子是皮魔王的弟子杀过人,我向他腿部开枪,对方在奔跑着无法击中。就在周犯铁锹向向我劈来瞬间,我没有惊慌,格外冷静,一枪击倒对方。

事后得知,刘心陶在检查中发现他们在嫖宿小姐,他们即跪下求饶,没有得到满足后,周犯怒火中烧,老子蹲了五年大牢,就剩两个月就可以出去,你都不肯放过我,东窗事发,不知又要加刑多少年?随即想报复,杀人灭口。

面对拿着凶器,兽性大发,张牙舞爪,扑面而来的犯人,刘心陶的心理素质极差,四肢哆嗦颤抖,不敢开枪。被凶犯劈倒在地,手枪落地走火。

我把刘心陶送到医院抢救过来后,随即给刘梅和另外三个一同招干来的知青同学打电话,告诉他们必须准时参加皮天锐的葬礼,否则同学哥们不做了!

对于皮科长的过世,多人私下说那是“报应”,杀生太多,佛祖在惩罚他。他的后代为了替他赎罪,坚持吃斋(戴眼睛的都不吃)念佛,这是后话。

多年以后,我在从警生涯中又遇到过无数次坎坷和困难,我都想,老子是杀过人的,老子是见过血的,有什么天大的困难不能克服?一路披荆斩棘,走到监狱长位置。

现在想起来,老场长、皮科长那代人的做法确实霸道、强人所难、有失人性化管理。但它确实培养了我作为警察的血性和胆量,培养了我面对恐惧强大的心理素质,培养了我的勇气和担当,我常想如果没有当时他们逼迫我开的的那一枪,就没有我今天的成就!

(根据广场藤亭退休老干警郝建文自述整理,个别情节进行了艺术处理,像片来自网络如有侵权联系即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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