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夏天里的冰雹 ■素材：陈晓东

（本人用第一人称写故事，素材有原型，但情节有所演绎，请勿对号入座！）

“这件事让我这个过来人说句不好听的，女人啊，有时候就是太敏感了。”

王莉吸了一口奶茶，用一副过来人的语气对我说道。我抬头看着这个在幼儿园跟我共事五年的好闺蜜，心里一阵烦闷。

“小雨，你想啊，男人要真出轨，能那么规律吗？每天晚上七点出门，十点准时回家？”

我默默搅动着面前已经凉了的美式咖啡，脑子里又开始回放这半年来陈晓东的种种异常。

那是从今年春天开始的。刚开始，我还真没在意。毕竟在互联网公司做程序员的陈晓东，加班到半夜是常事。可这一回不一样，他每天都是掐着点，七点准时出门，十点准时回家。

要说这种规律性本来是件好事，可偏偏他回来时总是一身疲惫，身上还带着若有若无的汗味。就算是春天，也不至于每天都出这么多汗吧？

“你说他去健身房，那为啥不能跟你说实话呢？”王莉又补了一句。

是啊，为什么？我和陈晓东结婚五年了，从没觉得他是个爱运动的人。记得去年我生完小荷，他还因为抱不动孩子，被我妈嘲笑了好一阵子。

可这半年，他不光每天外出三小时雷打不动，连衣服都在不停地换新。以前他穿衣服能穿到起毛，现在呢？动不动就说衣服磨损了要换。

更让我起疑的是，他的手机也设了密码，而且每个月信用卡都多出两千多的不明消费。

“你要是实在不放心，跟踪他一次不就知道了？”王莉突然凑近，压低声音说道。

我一愣，这个主意倒是没想过。可转念一想，这样做是不是太不信任他了？

就在我犹豫的时候，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是陈晓东发来的微信：“老婆，今晚我可能又要晚点回家，你和小荷先吃。”

看着这条再普通不过的消息，我心里突然涌上一股说不出的难受。结婚这么多年，第一次觉得我们之间竟然有了隔阂。

“得，这事我帮你。我让我老公开车送你。”王莉一拍桌子，掏出手机就给她老公打了个电话。

就这样，下午六点半，我坐在王莉老公的车里，远远跟着陈晓东的电动车。他果然是去了健身房，就在距离家里两个公交站的“星动健身”。

“要不要上去看看？”王莉的老公停好车，转头问我。

我摇摇头：“不用了，我自己去。”

推开健身房的玻璃门，一股混合着汗水和消毒水的味道扑面而来。前台小姐正在低头玩手机，见我进来，立马堆起职业性的笑容：“您好，请问是来——”

“我找人。”我打断她的话，直接往里面走去。宽敞的场地里，跑步机的轰鸣声、杠铃碰撞的声音、教练的喊声混杂在一起。

转过一个角落，我突然愣住了。

只见陈晓东正躺在一张瑜伽垫上，一个穿着紧身运动服的年轻女孩正俯身扶着他的腿在拉伸。两个人说说笑笑的，看起来很是亲密。

“小艾教练，你轻点……”陈晓东的声音传来，带着一丝撒娇的语气。

我的心猛地一沉。小艾教练？前两天偷看他手机时，不就看到一个备注叫“小艾教练”的微信聊天记录吗？

那会儿我只瞄了一眼，看到什么“今晚等你”、“你要加油”之类暧昧的字眼。当时我还安慰自己，可能真的只是健身教练。可现在亲眼看到这一幕，我只觉得眼前一阵发黑。

“阿姨，您找谁啊？”一个清脆的声音把我拉回现实。抬头一看，正是那个叫小艾的女教练。她看起来也就二十出头的样子，皮肤白皙，身材火辣，浑身上下都洋溢着青春的气息。

“我。。。。。。”我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小雨？你怎么来了？”陈晓东的声音从瑜伽垫上传来，他猛地坐起身，脸上闪过一丝慌乱。

看着他额头上的汗珠，和那件我从没见过的运动背心，我突然感觉特别陌生。这个满身大汗、身材结实的男人，真的是我那个每天窝在电脑前的老公吗？

“我。。。。。。”我又张了张嘴，却发现眼泪不争气地掉了下来。转身就往外跑，也不管身后陈晓东的呼喊声。

接下来的日子里，我开始了漫长的冷战。每天晚上，我都会早早地带着小荷上床睡觉，就为了不用面对他。

可陈晓东却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依旧每天准时出门，准时回家。唯一的变化是，他看起来越来越疲惫。有时候我半夜醒来，能听到他在客厅轻轻地按摩肌肉的声音，还伴随着几声压抑的痛呼。

“妈妈，爸爸是不是生病了呀？”一天早上，小荷突然问我。

我愣了一下：“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爸爸走路都在发抖，像奶奶养的那只老狗狗一样。”小荷歪着脑袋，一脸天真地说。

这话像一把刀子扎在我心上。是啊，这段时间他确实消瘦了不少，走路也不如从前稳健。可这关我什么事呢？既然他选择背叛，那就活该他累！

就在我和陈晓东的关系降到冰点的时候，婆婆来了。

“小雨啊，这段时间是不是和晓东闹别扭了？”婆婆一边包饺子一边问我。

我抿着嘴没说话，使劲擀着面前的面皮。

“你也别怪他，他这人从小就死心眼。认准的事，九头牛都拉不回来。”婆婆叹了口气，“就跟他爸一样。。。。。。”

我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还真是，这对父子都死心眼得很。记得公公在世的时候，明明身体不好，还坚持着上班。直到查出肝癌晚期，才不得不住院。

那时候我还在和陈晓东谈恋爱，亲眼看着婆婆是怎么照顾瘫痪在床的公公。一晃十年，婆婆的腰也弯了，头发也白了。

“你知道吗？你公公临走前，最后悔的事就是没保重好身体。”婆婆的声音有些哽咽，“他说，如果当初注意一点，也不至于让我这么辛苦。。。。。。”

我手里的擀面杖突然停了下来。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但很快又被我摇头否定了。不可能，陈晓东那么拼命健身，怎么可能是为了这个？

可就在这天晚上，意外发生了。

“喂，请问是陈晓东的家属吗？”一个陌生的电话打来，“他在健身房晕倒了，现在已经送去了仁和医院。”

我的脑子“嗡”的一声，手机差点掉在地上。等我赶到医院时，看到陈晓东躺在急诊室的病床上，脸色苍白得吓人。

“太累了，血糖过低加上过度运动导致的。”医生看着检查单说，“他这是要练死自己啊！”

我坐在病床边，看着输液的陈晓东。他即使在睡梦中，眉头还是紧紧皱着。他的手机就放在床头柜上，屏幕不时亮起，都是健身房群里的关心问候。

鬼使神差地，我拿起他的手机。没想到这次居然不需要密码就能解锁。划开屏幕，一张照片让我愣住了——那是我和小荷在公园玩耍的照片，还配了一行字：“要活到80岁，陪她们到老。”

点开他的录音备忘录，一条条语音日记映入眼帘：

“今天又完成150个俯卧撑，教练说我进步很大。小雨，等我练出八块腹肌给你看。”

“腿部训练真是要命，但想到老爸当年腿脚不便，妈照顾得那么辛苦，我就更要坚持下去。”

“今天看到小荷问我为什么走路发抖，我差点就说出实情了。但是不行，要给她们一个惊喜。”

泪水模糊了我的视线。原来，我误会他了。打开他的储物柜照片，我看到了一整排整齐的营养剂，还有一张没写完的便条：

“老婆：

等我练得再结实一点，就告诉你真相。我要做一个健康的丈夫，不让你像我妈妈那样辛苦。我要——”

后面的字迹戛然而止。

这时，病房门突然被推开，一个穿着运动服的中年女人快步走了进来。

“小雨啊，晓东他还好吧？”

我一愣，这声音怎么这么熟悉？抬头一看，居然是那个“小艾教练”！只不过此时的她素面朝天，头发也有些花白，那张脸上都是岁月的痕迹。

“你。。。。。。你就是小艾教练？”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是啊，我叫艾桂芬，今年五十二了。”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你老公非要叫我小艾，说显得年轻。这孩子，为了练出好身材，真是拼命啊！”

“你知道吗，他刚来健身房的时候，连十个俯卧撑都做不好。”艾教练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轻声说道，“可他就是不服输，说什么也要把身体练好。”

我拉起陈晓东的手，才发现他的手掌上全是硬茧。

“这半年来，他给自己定的计划可狠了。每天先做一小时力量训练，然后是一小时的体能训练，最后还要做瑜伽来提高柔韧性。”艾教练叹了口气，“我看他太拼命，劝过他好几次，让他循序渐进。可他总是说，不抓紧时间不行啊。。。。。。”

“为什么？”我哽咽着问。

“他说啊，他爸就是因为身体不好，活了没多久就走了。他怕自己也这样，让你们娘俩没人照顾。”艾教练擦了擦眼角，“他还说，要是能多活几年，就能看着女儿长大成人，还能照顾你到白头。。。。。。”

我再也忍不住，趴在病床上失声痛哭。

这时，陈晓东的手指动了动，缓缓睁开了眼睛。

“老婆。。。。。。”他的声音还是很虚弱，“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我摇摇头，眼泪掉得更凶了：“你个傻子，干嘛这么拼命啊！”

“我怕啊。。。。。。”他苦笑着说，“怕自己像我爸一样，没活几年就走了。我不想让你像我妈一样辛苦，所以我一定要把身体练好。”

“可你也不能这么练啊！你这样我会更心疼的。”我抹着眼泪说。

“我本来想等练出好身材了再告诉你的。”他不好意思地说，“想给你一个惊喜来着。”

艾教练笑着摇摇头：“你们俩啊，感情那么好，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呢？”

那天晚上，陈晓东躺在病床上，跟我讲了他这半年来的点点滴滴。他说最开始去健身房的时候，连最简单的器械都不会用，常常把自己弄得青一块紫一块的。

他说他每天都在偷偷记录自己的进步，想着等哪天能练出人鱼线了，就要给我一个大大的惊喜。

他还说他其实早就发现我在跟踪他，但他不敢说破，怕我知道真相后会心疼。

“对不起啊老婆，让你胡思乱想了这么久。”他握着我的手说，“我保证以后不会这么拼命了，我会和你一起慢慢变得更健康。”

第二天一早，我就去健身房给陈晓东办了一张家庭卡。从此以后，我们开始了一起健身的日子。

虽然一开始我也很笨拙，但有陈晓东在旁边鼓励我，我渐渐也爱上了这项运动。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一天天变得更年轻漂亮，我终于明白，原来健康真的是最好的情书。

十年后的某个清晨，我推开阳台的门，看到楼下的陈晓东正在晨跑。他的身影依旧挺拔，步伐依然稳健。阳光洒在他微微发白的鬓角上，那么温暖，那么美好。

“爸爸好帅啊！”已经上初中的小荷趴在栏杆上说。

是啊，多么美好的一幅画面。我想，这大概就是爱情最好的模样吧——两个人互相理解，互相成就，共同期待着未来的每一个日出。

人这一生，最奢侈的是什么？

或许不是轰轰烈烈的表白，不是价值连城的礼物，而是能和爱的人一起慢慢变老，共同描绘生命最美的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