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科长,门岗打电话过来了,说有两个女同志找咱们组织科的老韩,你过去看看吧。”我正拿着报纸有一搭没一搭地翻着,听到这话,下意识“嗯”了一声,随手把报纸扔在桌上,站起来往门外走。
谁能想到呢?那年国庆节的一通电话,还有门口的两个姑娘,让我的人生彻底来了个转弯。
我的名字叫齐峰,今年55岁。退伍后在本地一家国企做行政工作,日子过得平平常常,但每次想起2002年的那个国庆节,我都觉得不可思议。命运就是这么奇怪,你想抓的时候抓不到,偏偏你没想着,机会自己就送上门来了。
我是山东德州人,家里兄弟姐妹四个,我排老三。小时候家里穷得揭不开锅,父母都盼着我们兄弟几个能出人头地。我还算争气,1989年高考考上了南方的一所军校,成为村里唯一一个考出去的“军官苗子”。那年我穿着一身军装回家,村里人都围着我转,直夸我爸妈有福气。可我清楚得很,这份“福气”是用家里省吃俭用熬出来的。
四年军校毕业,我被分配到北方某部,刚到连队的时候,人生地不熟,干的又是最基层的副排长,日子过得很苦。那时候我一心想着工作,根本没空考虑个人问题。家里人倒是急,逢年过节给我写信,信里总少不了一句:“峰啊,村里你同龄人都当爹了,你这还没影呢,啥时候能让咱家抱上孙子啊?”
我每次都推托说刚工作,忙,让家里别急。可时间久了,家里人真就急了,托人给我介绍了几个姑娘,还不远千里把照片寄过来。说实话,那几个姑娘条件都不错,可不是我觉得不合适,就是人家看不上我。再加上我工作确实忙,白天训练,晚上还得加班写材料,哪有时间谈恋爱啊?这么一拖,就拖到了2002年。
那年我已经30岁了,在部队里当宣传科科长,正营职。职位上去了,可感情这事还是没着落。连队里的战友私下里开玩笑,说我眼光太高,“齐科长,咱这大半个团给你介绍了得有一个排的姑娘了吧?你到底想找啥样的啊?”我笑笑说:“我也不知道,我就觉得缘分这东西,得碰。”
其实也不怪他们这么说,毕竟那个年代,一个男人拖到30岁还没结婚,确实是个稀罕事。。领导倒是没说什么,只是开玩笑似的敲打了我一句:“齐科长,这婚姻大事不能总拖,得上心了。”
可那时候,我心里是真没个准谱。不是不想结婚,而是觉得这事急不来。直到2002年国庆节,事情才有了转机。
那天是10月1日,国庆节,战友们都休假了,只有我留下来值班。战备值班的任务不重,基本就是守着电话,随时应对突发状况。上午九点多,门岗打来电话说有两个女同志要找组织科的老韩。我想也没想,就让她们进来了。
没多久,两个人便出现在了走廊尽头。
其中一个姑娘穿着一件米色风衣,个子不高也不矮,约摸一米六五,长发披肩,脸圆圆的,皮肤白白净净,眼睛特别有神。另一个姑娘稍微矮一点,打扮得俏皮些,走路轻快,说话声音不大,但语气很活泼。
我站在值班室门口,冲她们招呼了一句:“找老韩的吧?他在办公室,跟我来。”那姑娘点了点头,没多说什么,和我一起往老韩办公室走。
到了地方,我敲了敲门,老韩一听是对象来了,乐得不行,赶紧出来迎人。我本想转身走,可那姑娘突然回头看了我一眼,冲我笑了笑。我愣了一下,心里竟然有点莫名的紧张。
老韩把两位姑娘带进办公室后没多久,其中那个穿风衣的姑娘又出来了,说想上厕所。我这才想起来,咱们这办公楼压根没有女厕所。我有点尴尬地挠了挠头,说:“这样吧,我找人给你看着男厕所,你先凑合用一下。”她愣了一下,随即点点头。
后来我才知道,她叫林岚,是老韩对象的同学,在本地的一所小学当老师。她从厕所回来后,没急着回老韩的办公室,反而站在值班室门口跟我聊了起来。她说,她很喜欢军人,觉得军人身上有一种特别的气质。我笑着说:“那你得多接触接触,咱这部队里有的是‘优质资源’。”
她听完笑得前仰后合,说:“那你算不算‘优质资源’啊?”我被她这直白的性格逗乐了,心里竟然生出几分好感。
聊了一会儿,她才回了老韩办公室。临走时,她留了个电话号码,说:“齐科长,有空可以找我聊聊。”我接过那张纸条,心里说不上什么滋味。
接下来的几天,我一直在犹豫,要不要主动联系她。毕竟她是老韩对象的朋友,我怕贸然打扰不合适。谁知道,几天后,我接到她的电话。她说学校放假了,闲着没事,想让我带她参观一下部队。我当然答应了,心里又紧张又兴奋。
那天,我带她去了训练场、武器库,还带她去食堂吃了一顿大锅饭。她吃得津津有味,说比她学校食堂的饭香多了。我看着她满足的模样,心里竟然有种说不出的欢喜。
接下来的日子里,我们走得越来越近。可我始终没捅破窗户纸。一方面是觉得她条件好,怕自己高攀不上;另一方面也担心老韩会不会介意。可林岚显然没我这么多顾虑,有一次她直接问我:“齐科长,你是不是不敢追我啊?”我被问得脸通红,结结巴巴地回了一句:“不是不敢,就是……就是怕你瞧不上。”
她听完扑哧一笑,说:“我都主动找你了,你还怕啥?”
我心里一热,终于鼓起勇气,向她表明了心意。可正当我以为一切顺利的时候,问题却来了。
林岚的家人得知她在和我交往后,坚决反对。原因很简单,他们觉得我家在农村,不是本地人,将来结婚后,林岚可能会吃苦。她父母甚至还找到林岚的学校领导,试图劝她分手。
林岚很委屈,但她没有放弃我们这段感情。她偷偷告诉我:“齐峰,我爸妈是为我好,但我喜欢你,我认定了你,你别怕。”
听她这么说,我心里又感动又愧疚。我开始努力向她家人证明自己,逢年过节买点礼物,主动去她家帮忙干活,还带林岚的父母来部队参观。有一次,她父母问我:“你能保证我们女儿以后不吃苦吗?”我愣了一下,沉声回答:“我保证不了一辈子都不吃苦,但我能保证一辈子对她好。”
后来,林岚的父母终于松了口。2003年,我们结婚了。婚礼那天,我站在台上,看着林岚一步步走向我,心里无比踏实。
现在回想起来,这一路走来,有坎坷,有波折,但更多的是幸运。缘分这东西啊,真是妙不可言。你看,当初我帮战友值班,谁能想到,命中注定的那个人,就这么走进了我的世界呢?
人生就是这样,最好的风景,往往出现在你意想不到的路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