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侯借兵西犬戎,西周天下一朝灭
话说国舅申侯,得知幽王废申后而立褒妃,上疏谏道:“昔时桀宠妹喜以亡夏,纣宠妲己以亡商。大王今宠信褒妃,废嫡立庶,既害夫妇之义,又伤父子之情。桀纣之事,复见于今,夏商之祸,不在异日。望吾王收回乱命,庶可免亡国之殃也。”周幽王阅览奏章,拍案大怒道:“此贼何敢乱言!”虢石父上奏道:“这申侯见太子被逐,久怀怨愤。今闻王后与太子俱废,有意谋叛,所以敢暴露大王之过。”幽王曰:“如此何以处之?”虢石父奏曰:“申侯本无他功,因王后而进爵。今王后与太子俱废,申侯亦宜贬爵,仍旧为伯。发兵讨罪,方无后患。”幽王准奏,遂下令削去申侯之爵。又命虢石父为将,检兵搜乘,准备伐申之师。
前时,申侯上进奏表之后,便派人在镐京探听消息,探人探知幽王命虢石父为将,不日领兵伐申,星夜奔回申国,报知申侯。申侯大惊:“国小兵微,安能抵敌王师?”大夫吕章道:“天子无道,废嫡立庶,忠良去位,万民皆怨,此孤立之势也。今西戎兵力方强,与申接壤,主公速致书戎主,借兵向镐京出发,以救王后,必要天子传位于故太子,此伊周之业也。语云:‘先发制人’,机不可失。”申侯回答道:“此言甚当。”
随即备下金锭一车,修书一封,派人向犬戎借兵,并答应破镐之日,府库金帛,任凭搬取。戎主说:“中国天子失政,申侯国舅,召我以诛无道,扶立东宫,此我志也。”遂发西戎兵一万五千,分为三队,右先锋李丁,左先锋满也速,戎主自将中军。申侯亦起本国之兵相助,浩浩荡荡,杀奔镐京而来,出其不意,将王城围绕三匝,水泄不通。
周幽王闻变,大惊道:“兵机不密,人祸先发。我兵未起,戎兵先动,此事如何?”虢石父奏道:“吾王速派人于骊山举起烽烟,诸侯救兵必至,内外夹攻,可取必胜。”幽王从其言,遣人举烽火,可是,狼烟四起,诸侯之兵无片甲到来。
都是因为之前,诸侯被烽火所戏,是时,又以为有诈,所以,皆不起兵。幽王见救兵不至,犬戎日夜攻城,便对虢石父说:“贼势未知强弱,卿可试之。朕当检阅壮勇,随后杀来。”虢石父本非能战之将,只得勉强应命,率领兵车二百乘,开门杀出。申侯在阵上望见虢石父出城,即对西戎主说:“此欺君误国之贼,不可放过。”戎主闻之道:“谁为擒之?”李丁曰:“小将愿往。”舞刀拍马,直取石父。斗不上十合,虢石父被李丁一刀斩于车下。戎主与满也速一齐杀出,喊声大震,乱杀入城,逢屋放火,逢人举刀,连申侯也阻挡不住,只得任其所为,城中大乱。
幽王未及阅军,见势头不好,以小车载着褒姒和伯服,开后宰门出走。司徒郑伯友自后赶上,大叫:“吾王勿惊,臣当保驾。”出了北门,迤逦望骊山而去。途中又遇尹球来到,言:“犬戎焚烧官室,抢掠库藏,祭公已死于乱军之中。”
幽王心胆俱裂。郑伯友再令举烽火,狼烟透入九霄,救兵依旧不到。犬戎兵追至骊山之下,将骊宫团团围住,口中只叫:“休走了昏君!”幽王与褒姒吓做一堆,相对而位。郑伯友道:“事急,臣拼微命保驾,杀出重围,竟投臣国,以图后举。”
周幽王道:“朕因不听叔父之言,以至于此。朕今日夫妻父子之命,俱付与叔父矣。”当下,郑伯教人至骊宫前,放起一把火来,以惑戎兵,自引幽王从宫后冲出。郑伯手持长矛,当先开路。尹球保着褒后母子,紧随幽王之后。
行不多远,早有犬戎兵挡住,是犬戎小将古里赤。郑伯友咬牙大怒,接住交战。战不数合,一矛刺古里赤于马下。犬戎兵见郑伯友骁勇,一时惊散。
约行半里。背后喊声又起,犬戎先锋李丁引大兵追来。郑伯友叫尹球保驾先行,亲自断后,且战且走。却被犬戎铁骑横冲分为两截。郑伯友困在核心,却全无惧怯,这根矛神出鬼没,挡者便死。犬戎主命四面放箭,箭如雨点,不分玉石,可怜一国贤侯,今日死于万箭之下。
犬戎左先锋满也速,早把幽王车仗掳住。犬戎主看见身着锦袍玉带,知是幽王,就在车中一刀砍死,并杀伯服。褒姒因为美貌,饶她不死,以轻车载之,带回毡帐取乐。尹球躲在车箱之内,亦被戎兵牵出斩之。
总计周幽王在位十一年。因卖桑木弓箕草袋的男子,拾得清水河边妖女,逃至褒国,此女即褒姒。褒姒蛊惑君心,欺凌嫡母,害得幽王今日身亡国破。昔童谣所云:“月将升,日将没;厚弧箕筋,实亡周国。”正应此兆,天数已定于周宣王之时。
虢公、祭公、尹球等奸佞,无一善终,可为奸臣之戒。
(本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