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日下午，办公室内静悄悄的，只有电脑屏幕上不断闪烁的文件提醒着我接下来的工作安排。

我刚端起咖啡，准备喝一口，手机忽然振动起来。屏幕上“妈”字赫然出现，打破了午后的平静。“雅芝，你外婆病了，要动手术……”我妈急促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夹杂着些许恐慌。“妈，手术费要多少？”我一边问着，一边下意识地翻找着抽屉里的银行卡。

“还差五万，你能不能……”她的声音越来越低，似乎在期待我的回答。我心头一紧，脑子里一片乱糟糟的。五万块，不是个小数目。虽然我和丈夫李明都有稳定的工作，但这笔钱对我们来说也不是轻松能拿出来的。我站起身来，来回踱着步，脑海里闪过外婆慈祥的笑容。她从小带大我，心里的那份牵挂让我几乎没有犹豫。“好，我想办法。”话出口，我心里总算松了一口气，毕竟那是我的外婆，我无论如何不能见死不救。

我叫周雅芝，今年32岁，是家里的独生女，我的外婆今年已经83岁了。她有三个孩子：我妈林丽，大姨林娟，还有小舅林光。我们家几乎所有的矛盾，都是围绕着小舅展开的。我妈是家里的次女，从小性格就温和听话，凡事以家庭为重。她和我爸结婚后，生活过得还算平稳。

我妈总是说，自己这一生最大的骄傲就是有我这个女儿，而我也一直努力成为她的骄傲。大姨林娟比我妈大两岁，性格直爽泼辣，做事干脆利落。她嫁给了一个事业有成的商人，生活富裕无忧，平时对外婆也尽心尽力，常常接外婆去她家住。但是，因为她常年住在外地，照顾外婆的日常生活就主要落在了我妈和小舅的身上。

小舅林光，比我妈小五岁，是家里的老幺。从小被宠坏了，外婆对他有求必应，仿佛他永远是个长不大的孩子。长大后，他依旧没什么出息，工作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结了婚后，经济状况一直不好，经常伸手向长辈要钱。在我的记忆里，外婆一直是温和慈祥的，但当涉及小舅时，她的态度总是变得有些偏执。她总觉得小舅还需要她的照顾，甚至常常为了小舅的事情向大舅和我妈借钱。每次我妈叹气的时候，我都会心疼她的无奈和隐忍。

回到现实，刚挂完电话，我忍不住打给了丈夫李明，把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遍。他沉默了片刻，问道：“你妈突然给你要这么多钱，你不觉得奇怪吗？你外婆不是一直身体挺好吗？”我知道李明的疑虑不无道理，但面对我妈的请求，我实在没办法拒绝。我沉沉地叹了口气：“我也说不上来，总觉得哪里不对。”“要不，你再问问你大姨吧，看看她知不知道这事。”李明建议道。

我点了点头，虽然心里仍旧有些不安，但还是决定打电话给大姨。电话很快接通，大姨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干脆：“你外婆？她好得很，我在陪她散步啊？哦，我明白了，是你妈胡说八道，想让你凑钱，帮你舅舅还贷。”我顿时愣住了，脑海里一片空白，电话那头大姨还在继续：“你妈估计是为了给你小舅凑钱。前几天他又欠了一大笔债，估计你妈是想拉他一把。”听到这儿，我心里瞬间明白了七八分。小舅的债务问题一直是家里的禁忌话题。我妈一向心软，尤其是面对外婆和小舅，她几乎没有任何抵抗力。大姨的话让我心里一阵阵发凉，我明白，这所谓的“手术费”根本就是个幌子。挂了电话后，我脑子里满是乱麻。我不想去责怪我妈，但也无法接受她为了小舅的债务问题来欺骗我。这个家庭曾经那么温暖，而如今却因为小舅一次次的索取，变得支离破碎。晚上回到家，我和李明坐在沙发上，讨论起这件事。他皱着眉头说：“你妈一直为你小舅操心，但她不该让你为这事买单。你得和她好好谈谈。”我点头，心里已经下定决心要和我妈摊牌。第二天，我回到家中，我妈正在厨房忙碌，见我回来，立刻放下手里的活，笑着迎了上来：“雅芝，钱你准备好了吗？”我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妈，外婆根本没生病，也不需要手术。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我妈的笑容顿时僵在了脸上，眼神闪烁了一下：“你大姨跟你说了什么？”“妈，别再骗我了。你这次要钱，是不是为了小舅的债？”我妈的表情瞬间变得复杂，低下头，轻轻叹了一口气：“他想要一夜暴富，结果吃了亏，欠了不少钱，我不帮他，谁帮他？”我心中一阵酸涩，忍不住提高了声音：“妈，你已经帮了他够多了！他欠的钱，总不能每次都让你来擦屁股吧？你自己也有难处，凭什么每次都为他买单？”我妈眼中闪过一丝愧疚，但很快又变得坚定：“他是我弟弟，我不能看着他出事。”“可你不能一而再再而三地为了他牺牲自己，牺牲我们这个家啊！”我的声音几乎哽咽。她沉默了，眼里有泪水在打转。我知道，这么多年来，她一直在外婆和小舅之间两头为难，早已筋疲力尽。几天后，家里召开了一次家庭会议。大姨和小舅都来了，气氛有些紧张。外婆坐在沙发上，神情显得有些疲惫，而小舅脸色难看，一言不发。大姨率先开口：“光子，你这次弄的钱，到底怎么回事？妈还能帮你多少次？”小舅低着头，沉默了很久，终于开口：“我知道自己错了，但我也没办法……”“没办法？你知不知道妈为了你，已经快撑不住了！你知不知道丽丽为了你忙得团团转？你欠的钱，怎么还打算让雅芝出？”大姨的声音越来越激动。我妈在一旁默默流泪，不发一言。我看着她的样子，心里说不出的难受。“小舅，这次我们不能再帮你了。你必须自己承担后果。”我终于开口，声音坚定。小舅抬起头，眼里满是无奈和愧疚：“我会想办法还的，不会再连累你们了。”会议结束后，家里的气氛似乎终于有所缓和。大姨临走时，拍了拍我的肩膀：“雅芝，你做得对，不能再让你妈这么纵容他了。”我看着外婆，心里有些不忍。她虽然没有说话，但我能感受到她心中的失望与无奈。她爱小舅，甚至有些溺爱，但她也明白，家已经被小舅一次次的债务折腾得支离破碎。

几天后，我妈终于决定和小舅划清界限。她告诉我：“雅芝，妈这次听你的，我不能再为了光子把我们这个家拖下去了。”她的语气里透着深深的疲惫，但我能感受到，她终于做出了一个艰难却正确的决定。那天傍晚，我和我妈坐在阳台上，夕阳洒在我们身上，温暖而宁静。她轻轻叹了口气，握住了我的手：“雅芝，妈知道你一直为这个家操心，妈对不起你。”我摇了摇头，轻声说道：“妈，只要你能好好为自己活，我们这个家就还有希望。”我跟我妈商量好了，小舅舅的事情是他的事情，我们不能再买单了，我们该做的是孝敬外婆，尽可能让外婆安度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