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协议书…泛黄的咖啡渍？”我盯着桌面上那份文件，脑子里嗡嗡作响。18楼的窗外，夕阳像个煎过头的溏心蛋，黏糊糊地挂在天边。她什么时候准备的？我竟然一点都没察觉。

1.突如其来的变故

“姐夫，你别生气，我姐也是没办法。”小姨子李晓梅的声音从房间里传来，含糊不清，带着浓重的鼻音。她20岁，却像个孩子，因为脑瘫，生活无法自理。

晓梅口中的“没办法”，指的是岳母的去世。一个月前，岳母突发脑溢血，瘫痪在床。我和妻子李晓琴忙前忙后，请护工，跑医院，几乎耗尽了所有的精力。岳母走的时候，晓琴哭得撕心裂肺，我也跟着难受。毕竟，岳母待我一直很好，就像亲儿子一样。

可现在，岳母走了，晓琴却提出了一个让我无法接受的要求：让我照顾晓梅。

“晓琴，不是我不愿意帮忙，可我…我真的没时间啊。”我捏着眉心，疲惫地说道。公司最近项目赶进度，我每天加班到深夜，回到家还要照顾岳母，已经快要崩溃了。

“我知道你辛苦，可是…可是晓梅怎么办？她是我唯一的妹妹，我不能丢下她不管啊！”晓琴的声音带着哭腔，她走到我身边，轻轻拉住我的手。“姐夫，我知道你心疼我，帮帮我，好不好？”

我看着她红肿的眼睛，心里一阵酸楚。结婚十年，我们一直很恩爱，她温柔体贴，善解人意，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可是，照顾一个脑瘫患者，需要付出巨大的时间和精力，我真的没有把握能做好。

“离婚吧。” 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感觉心像被刀割一样。楼下的桂花，应该是落完了第三瓣。2.无法承受的重担

“你…你说什么？”晓琴愣住了，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你要跟我离婚？就因为晓梅？”

“不是因为晓梅，是因为我…我真的承受不了了。”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晓琴，照顾岳母这一个月，我已经快要垮掉了。我没有那么多精力，也没有那么多耐心。我怕…我怕我会对晓梅不好。”

我的确害怕。我害怕自己会因为疲惫而对晓梅发脾气，害怕自己会因为压力而崩溃。我害怕自己会变成一个面目可憎的人。

晓琴沉默了，她默默地流着眼泪，一句话也不说。房间里只剩下晓梅含糊不清的呓语，和老式挂钟整点报时的声音。2008年的短信提示音，仿佛还在耳边回响，那是我们恋爱时最常用的铃声。

我走到阳台上，看着那盆枯姜的茉莉花。那是晓琴最喜欢的花，可自从岳母生病后，她就再也没有时间打理了。花盆里，几片枯黄的叶子孤零零地躺着，像极了我们现在的处境。

我突然想起岳母临走前，紧紧抓住我的手，用微弱的声音说：“好好照顾晓琴…她是个好孩子。”

我答应了岳母，可现在，我却要和她的女儿离婚。我感觉自己像个罪人，背叛了岳母的嘱托，也背叛了晓琴的爱。

3.难以启齿的真相

“姐夫，你是不是…是不是嫌弃我？”晓梅突然开口说道，她的声音很小，却清晰地传进了我的耳朵。

我转过身，看着她稚嫩的脸庞，心里一阵刺痛。她虽然智力低下，但却能感受到我的情绪。她知道我不想照顾她，她也知道我正在和她的姐姐离婚。

“晓梅，你别胡说。”我走到她身边，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姐夫没有嫌弃你，姐夫只是…只是觉得自己没有能力照顾好你。”

“可是…可是我不想离开姐姐。”晓梅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一颗颗地往下掉。“我…我只有姐姐了。”

我看着她无助的眼神，心里更加难受。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

“晓琴，其实…其实我一直有个秘密瞒着你。” 我突然说道，这句话，我已经憋在心里很久了。

晓琴抬起头，疑惑地看着我。

“我…我不能生育。”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感觉如释重负，又如坠冰窟。

结婚十年，我们一直没有孩子。晓琴一直以为是我工作忙，没有时间要孩子。可她不知道，我早就被医生判了“死刑”。

我不想让她知道真相，我怕她会因此而离开我。我宁愿她以为是我不想生孩子，也不愿让她知道我是一个“残缺”的男人。

“所以…所以你才不愿意照顾晓梅？”晓琴的声音颤抖着，她似乎明白了什么。

我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你…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晓琴的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为你生个孩子？”

我看着她悲伤的表情，心里充满了愧疚。我一直以为自己是在保护她，可实际上，我却一直在伤害她。

4.无法挽回的裂痕

“晓琴，对不起。”我走到她身边，想要抱住她，却被她躲开了。

“你走吧。”她说，声音冰冷而决绝。“我不想再看到你。”

我愣住了，我没想到她会这么绝情。

“晓琴，你听我解释…”

“没什么好解释的了。”她打断我的话。“你走吧，我不想再和你说话。”

我看着她冷漠的眼神，知道一切都无法挽回了。我们之间，已经出现了一条无法弥补的裂痕。

我默默地收拾好自己的东西，离开了这个曾经属于我的家。

走出家门的那一刻，我回头看了一眼。晓琴站在窗边，默默地看着我。她的眼神里，充满了悲伤和失望。

我转过身，头也不回地走了。我知道，我们之间，已经结束了。

5.未来的路

离婚后，我搬回了父母家。每天上班下班，过着行尸走肉般的生活。

我经常会想起晓琴，想起我们曾经的甜蜜时光。我会想起她温柔的笑容，想起她体贴的关怀。我会想起我们一起看电影，一起逛街，一起做饭的场景。

可是，我知道，一切都回不去了。我们之间，已经错过了太多。

我不知道未来会怎样，也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我只知道，我必须坚强起来，重新开始自己的生活。

也许，有一天，我会遇到一个真正爱我的人，一个能够接受我的过去，包容我的缺点的人。

也许，有一天，我会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但现在，我只能默默地祝福晓琴，希望她能够找到一个真正爱她的人，一个能够给她幸福的人。

我拿起手机，删除了晓琴的号码。我知道，我们之间，已经没有任何联系的必要了。

手机屏幕上，显示着2024年的时间。距离我们相遇的那一年，已经过去了整整十六年。

十六年，足以改变很多事情。足以让两个相爱的人，走到陌路。

我关掉手机，走到窗边，看着窗外的夜景。城市里灯火辉煌，车水马龙，一片繁华景象。

可是，我的心里，却一片空虚。

我想，我需要时间，需要时间来忘记过去，需要时间来疗伤。

也许，时间是最好的良药。

但愿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