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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苏家给我的卡,卡里这些年苏家给我打的钱一分不少,密码在便利贴上。”
夜深,苏念拖着行李箱从电梯口出来时,客厅里又在上演父慈女孝、母女情深,向来对她爱护有加的哥哥和竹马围坐在苏秋月身边,保护意味很强。
突兀的这一声响起,似乎才将几人吸引过来,然而紧跟着,几人就冷了脸。
“什么意思?你要离开苏家?” 她叫了十年妈妈的林佩妍不悦问她。
苏念内心好笑,面上已懒于给表情,淡声道:“准确来说,是要和你们断绝关系。”
“断绝关系?”苏父像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抬高音量哼笑出声。
“不就是月月说了你两句?月月刚回来,你就不能让让她?再说,离开我们家,你能去哪儿?”说着话,眼里充斥着毫不掩饰的讥讽和鄙夷。
不就是说了她两句?还有,让让苏秋月。
苏念唇边扯出丝冷笑,这些说辞这个月一天下来她能听八百遍。
再说,她没让吗?她让了一次又一次,可苏秋月呢?
一而再再而三得寸进尺!人菜瘾大,不分昼夜地挑衅她!
尤其今天,竟还故意去碰她的禁忌!
想起下午发生的事,苏念扫过沙发上被围着的女孩,视线冰冷。
她瞧她身板弱,怕一巴掌把她拍死那会才没动手,现在看来,苏秋月还是没长记性。
这是又在苏家人面前颠倒黑白,而苏家人又一次轻易相信苏秋月,把错都归给她。
或许三年前,她真的做了个错误的决定。
“妈妈……”沙发上,被苏念冷眸看着的苏秋月莫名胆寒,她轻轻挽上林佩妍小臂,眼眶微红,泫然欲泣,那模样妥妥一朵小白花。
听到那矫揉造作的女音,苏念没心情再说话。
啪,银行卡扔上茶几,转身就要走。
“站住!你真要和我们断绝关系?那这些钱可不够!”
不想却被叫住,拧眉瞥去,身后苏父苏宏志从沙发上起身,浑厚的嗓音里充斥名利。
“今晚刚到的消息,祁老夫人指名你和祁大少领证,你领了证,彩礼钱归我们,你这断绝关系,我们才认!”
祁老夫人?苏念心头微顿,她什么时候和老夫人扯上了联系?
再说那祁大少,她没记错的话,他虽是帝京顶级豪门祁家长子,身份尊贵的京圈太子爷,可传闻却是极其恶劣。
性情暴戾不说,怪癖还众多,视女人如玩物,那方面据说也有极多折磨人的法子。
可以说,完全就是个变态。
所以,这哪是领证?根本是入坟,苏家人这是,卖女儿!
或许是这些天已经对这家人失望透顶,意识到这时,苏念竟无半点伤心,只觉好笑得厉害。
十年朝夕相处,抵不过一月血缘。
想到什么,女孩浓密长睫下,眸色微深。
对面,注意到苏念冷静下来,苏秋月脸上闪过丝不甘。
她这些天接二连三招惹苏念,今天又故意去碰苏念的禁忌,就是为了让她生气从而离开苏家,这样她就是苏家唯一的小姐,苏家人和竹马的宠爱,全都是她一人的。
这节骨眼上苏念要是不走了,那她这些天岂不是都白忙活了?
想到这,苏秋月声音顿时更为娇嗲,“爸爸,这会不会……”
“行,没问题。”
蓦地,女孩清冷好听的声音响起。
闻言,苏秋月身旁两个年轻男人明显一怔,显然有话想说。
只是来不及张口,苏父就沉声道:“那你先回房间,明早祁大少的车要过来接,具体流程我等会发你。”
祁家可是帝京顶级豪门,彩礼那可是他们这种普通豪门想都不敢想的丰厚。
好歹养了十年,就当场买卖了,不亏。
几分钟后,楼上卧房。
澜悦的声音带着不解震惊,通过无线电在苏念耳畔卡壳几次,终于憋出个:“我,我幻听了?!”
“没幻听。”苏念语气平静,边说话,边啪嗒啪嗒敲着键盘。
屏幕上,字符串疯狂跳跃,桌面上一个新建文件夹逐渐被塞满。
没幻听的澜悦更震惊了,“不是,那念宝你图啥啊?他可是京圈响当当的变态啊!”
而且,那男的二十七,她家念念二十二,他大她整整五岁啊!
喜欢搞姐弟恋的澜悦实在不理解年上男有啥好的,何况还是大五岁的年上!
就听苏念那边把键盘敲得越发响,依旧平淡的回复:“他身份。”
啊?哦,图他身份。
但,不是,澜悦更凌乱了,她家念宝自己就是马甲大佬,黑白通吃,要钱有钱要颜有颜,这几大洲遍地都是身份的,图那变态啥身份啊?
京圈太子爷?可在她念宝跟前,这头衔也压根儿不够看啊。
这头,对着电脑屏幕的苏念没再多说,女孩盯着眼前图片,漂亮精致的眉眼罕见浮现出迟疑和惊喜。
与此同时,御水豪庭,柯尼塞格驶入智能道匣,身高腿长的男人刚下车,一道黑影迎上来。
“祁爷,苏家那边回消息了,说让那位苏小姐明早和您见面,按您定的地点和时间。”
男人眉梢微挑,刚才还平淡的脸添了几分冷意,“这么不怕死?”
黑影沉默不敢妄答,只恭敬将手机呈到男人眼前。
祁修野接过瞥了眼,是苏宏志回的话,用词格外小心谨慎,恭维奉承之意溢满屏幕。
“行,那就照先前说的,备好婚前协议。”
翌日,临近约定时间上午十一点,月满阁SVIP包厢。
苏念抵达将近十来分钟后,祁修野仍未出现。
窗外不知何时下起小雨,空气中飘来些许潮意,想起昨晚浏览资料时偶然间的发现,苏念心间略沉,恰时,屋外响起脚步声。
苏念眉微挑,几乎同时从座位上起身站直,望向门口。
只见进来的男人身形颀长,肩宽腰窄,身高将近一米九,剑眉星目,唇薄鼻挺,身穿一套剪裁得体的暗色系高定西服,周身仿佛写满“生人勿近”四个大字,气场格外强大。
似是察觉到她的目光,他朝她看来,那眼尾弧度天生上翘,瞧着莫名勾人。
苏念唇角几不可察一扬,忽地,察觉到什么,一顿。
不对,祁修野看她的眼神,怎么怪怪的?那是,迟疑?
可她没记错的话,那时候只有她看见了他,他应当没见过她才对吧。
难道说……苏念心脏猛地一提,蓦地,就见祁修野深邃黑眸望着她,朝她大步走来。
苏念瞳仁微缩,然而最警惕时,男人却又改变路线,落座到她对面。
什么意思,逗她玩儿呢?
望向祁修野,就见他也在看她,只是那眼里的情绪她竟仍看不懂。
“苏小姐,坐吧,我们聊聊,没问题的话,下午去领证,苏小姐证件带了吧?”
忽地,男人朝她开口,语气还算客气礼貌。
不确定是否真是虚惊一场,但此情此景,苏念到底是回神落座。
唇边浮起丝礼貌微笑,得体回复,“嗯,带了的。”
这次见面就是为了领证,证件自是带了,苏念觉得祁修野这问题多少有点废话。
而同时间和苏念有相同想法的还有随祁修野进来后,就候在门两侧的两个年轻男人,祁修野的心腹凌扬和亲信蒋进。
闻言,两人对视,纷纷震惊。
他们惜字如金的祁爷什么时候说过这种废话?
简直活久见啊!不过,为啥啊?而且那话听着还有种太尴尬没话找话说的感觉。
可尴尬……祁爷?对面还是个小姑娘,这,不太可能吧?
现实却打了脸,接下来半个钟,两人震惊地听着祁修野主动同苏念聊天。
蒋进望着手里的文件袋陷入沉思,好在终于,菜上齐,祁修野一个眼神递来。
接收到目光,蒋进忙要将装有婚前协议的文件袋递过去。
然而就听祁修野淡声吩咐道:“你俩轮流用餐去,门外候,别杵那儿。”
蒋进:“?”不是说好最迟吃饭的时候让苏小姐看看婚前协议,要她签署了,下午才领证吗?
祁修野却并不再给他眼神,重新看向了对面小姑娘,且相较于半个钟前,男人唇边还浮了丝笑,看在凌扬蒋进眼里,那笑容简直温柔得“可怕”。
凌扬蒋进对视,到底都不敢多嘴,麻利离开。
门刚轻合上,祁修野看向苏念,“不知道苏小姐喜欢吃什么,就挑着点了些,苏小姐要是不喜欢,随时和我说,随时加菜,不用客气。”
男人的声音称得上温和,苏念面上乖巧,心里却是越发古怪。
这……性情暴戾?传闻,难道是假的?
可昨晚她看的那些资料,时间地点证据确凿,还是说。
“怎么了苏小姐?菜不合胃口?”忽地,祁修野声音响起。
一抬头,男人唇边噙着笑,那笑容瞧在苏念眼里,莫名同昨夜找到的多年前的一条暗黑新闻上的图片相重合。
苏念忙微笑回应:“没。”低头认真吃饭。
也是,只要别惹她,一切好说,至于传闻,对她来说确实影响不大。
毕竟,她和他要真论谁更变态,还真不知谁会赢。
不过有一点,苏念实在奇怪,昨晚她翻阅众多资料后曾得出的一条结论:天一旦下雨,祁修野就会脾气暴躁。
可进屋至今,外边一直在下雨,祁修野神色却始终算得上宁和。
甚至,他还不止一次对她笑,而这显然不符合她的结论。
她根据资料总结推断人的行为习惯,这么多年来,还是头回出错。
所以,到底是为什么祁修野今天行为习惯变了?
苏念没想明白,餐后休息了会儿,祁修野一个下属敲门进来提醒。
祁修野看向她:“走吧苏小姐,出发去民政局领证。”
下午四点,苏宅楼上大厅,远远瞧见完好无损的苏念从豪车上下来,苏秋月嘴角轻扯。
转眼又一副终于放心的高兴模样,朝一旁正处理工作的白梓宸道:“梓宸哥哥,姐姐回来了,也不知道有没有受欺负,我们快下楼去接她吧。”
楼下,彩礼搬完进大厅,祁修野的下属刚离开,苏念听见电梯运行的声响。
余光瞥见出来的两人,眉未动分毫,电话拨给苏宏志,边进另一侧电梯。
“彩礼搬到一楼大厅了,我现在拿行李离开,今后我和你们再无半点瓜葛。”
话落,直接挂断电话,拉黑删除一条龙。
不想再下到一楼,却又遇到可笑一幕。
“你真要和我们断绝关系?这帝京的房价可不便宜,你一个学生,卡也没了,你能住哪儿?听话,别闹,你爸就是说着玩儿的。”
苏念面无表情,瞅了眼说话的林佩妍,不反驳也不应。
可事到如今,这事怎么可能是给颗甜枣就解决的事?况且这枣子还有毒!
毕竟,谁家好人会把卖女儿的事“说着玩儿”啊?
况且这些天,便是傻子也能看出来,这家人全将真假千金的事怪罪到了她头上,全然忘了当年是他们做了亲子鉴定,确认她是他们女儿,才将她带回这里。
非要怪罪,该怪罪的明明是他们自己,要么,也是不靠谱的机构。
而为何却怪罪到她头上。
苏念目光淡淡掠过眼前几人,喉咙里溢出丝轻笑,怪罪于她,无非就是觉得她原本只是落后小城被年迈老人抚养长大的孤儿。
是个不论被怎么欺负也无人撑腰的小丫头,觉得打骂她,甚至她死了,也无人关心在意,知道她是孤立无援的,所以肆意欺凌,还要求她感恩戴德。
听闻那声轻笑,几人脸色微僵,不知为何,此刻的苏念似乎与以往不同,气场竟莫名有些渗人,令他们由内而外感到恐慌。
正疑惑这种感觉为何生出,几人目光中,女孩拖着行李箱头也不回地离开。
人影消失,又过将近两分钟,寂静的室内才有人说话。
是白梓宸,年轻男人担心望着苏念离开的方向,“这,念念一个女孩子,身上又没钱,今晚她住哪儿?伯父,虽然她……”
“白梓宸,你说什么呢?”然而话未说完,就被打断,苏逸脸上明显的不满。
“苏念已经和我们家没有任何关系,你以后会是月月的丈夫,你该关心的是月月!”
“何况昨天下午你没听月月说吗?苏念居然敢凶月月!鸠占鹊巢!品性恶劣!这种人你心疼她,你脑子没坏吧?!”
白梓宸被怼得哑口,看向苏秋月,女孩眼微红,转身跑上楼,像受了莫大委屈。
背过身时,唇边笑意却难掩。
苏念这个蠢货,帝都这样的消费水平,没了卡,她怕是地下室都住不起!
与此同时,拖着行李箱漫步在别墅区,“怕是地下室都住不起”的苏念正准备call人来接,身旁忽然停下一辆胭脂红色帕拉梅拉。
“美女,上车~”
车窗下降,身材高挑,吊带配皮草的红发女人扶了扶墨镜,造作地同她打招呼。
兴许这就是人与人的区别,同样造作,澜悦的造作却充满阳光自信,和苏秋月很不同。
“给我惊喜?”昨天联系,澜悦还在海城,显然这是知晓她遭遇,特意来陪她。
“怎么样,够姐妹吧?”澜悦笑得爽朗,打开后备箱。
苏念单手拎箱放入,盖上上车,“嗯,很够姐妹。”
心里暖,苏念语调不自觉地都温柔许多,边系安全带,问,“今晚什么安排?”
之前约好,相互去对方所在地当天,都听“客人”的安排。
就见澜悦摘下墨镜,冷艳的一张脸笑得有点猥琐,“去城郊别墅,我都安排好了。”
“吃的喝的,还点了八个……”说着突然安静,心虚看她一眼。
苏念:“?”
澜悦:“嘿嘿,到时候念宝你就知道了~”
祁氏集团总部,总裁办,六点下班点刚到,祁老太太准时来电。
“喂,奶奶。”瞧见备注,祁修野迅速接通,却还是听见那头老太太的不满。
“奶奶?我不是你奶奶!都二十七了还单身,我没你这样的孙子!”
祁修野:“……哦,那今天领的证就不给您老看了。”
祁家老宅,祁老夫人一个兴奋从沙发上蹦起来,却故作镇定。
“你说啥,我没听清,领了啥?”
“结婚证,您不看?那行,明天我去离……”
“混账!”离婚两个字被老太太强行塞回祁修野嘴里。
并附上要求,“周末!不,这周日!周日你带小姑娘回家一趟,陪奶奶吃吃饭!”
“听见没?”小老太太语气傲娇。
“听见了。”祁修野道。
“这还差不多。”
想起半个月前发生的事,祁老夫人又补充道:“对了,这桩婚事奶奶我有点强取豪夺,到时候小姑娘问起来,你就说你对她蓄谋已久。”
“哎呀,总之总之,是你要娶她,是你喜欢她,你听见没?”
祁修野:“……”
很勉为其难地嗯了声。
老太太大概也觉得自己确实有点霸道,不聊了,“行行行,就这样,啊,周日带你老婆来见奶奶,啊,就这样,拜拜。”
两分钟后,电梯厢内,再次接到祁修野命令,让他查苏念的凌扬有些奇怪。
苏小姐就一普通大学生,最多加点普通豪门的背景。
前几天不是查过了吗?没有异常点啊。
就见祁修野凉着眸色,睨了眼过来,“我传闻多烂,她今天表现,不觉得怪?”
何况,她的长相,而且……
想起上午时那场雨,空气里弥漫的特殊香味。
十二年前那场事故后,他每逢下雨,定会头疼,可今早竟毫无疼感。
若是一个巧合那便也算了,可如此多,未免过于巧。
祁修野看向凌扬,薄唇轻启,声音冷成冰,“好好查。”
他倒要看看他这隐婚小妻子,是个什么来头。
听出祁修野话里冷意,又见男人神情,凌扬不再疑惑,飞速应下。
旋即想起什么,问,“那祁爷,现在是回御水豪庭,还是?”
从月满阁离开后祁修野曾接到谢二少谢瑾安电话,称今晚有个局,是给盛小少爷盛放接风,地点定在城郊一私人会所。
祁谢两家世交,谢瑾安是祁修野发小,盛家又与谢家交好,三人关系一直不错。
祁修野那时答应会去,不过聚会八点才开场,凌扬也就不确定祁修野是否要现在过去,因而询问。
祁修野考虑了下,回道,“直接去会所。”
凌扬恭敬应声,“好的祁爷。”
“你是说,你那头疼的毛病好了?”
七点半,距离苏念所在城郊别墅车程仅十五分钟的私人会所灯火通明。
四面隔音的包厢内,谢瑾安略惊讶地询问。
不怪谢瑾安吃惊,别人不知祁修野那毛病,但作为祁修野发小的他却是很清楚这头疼的毛病缠了祁修野快十二年。
而且为此,他还曾奔波数次,奈何作为著名医生的他在医界找了数名专业领域的大拿,却始终无法治好兄弟的病。
且之前还曾听过不止一次坏消息,说祁修野这情况可能是种极罕见的过敏反应。
得靠机体自愈,换句话说就是祁修野的情况无药可医,只能硬抗,听天由命。
不曾想这突然的,这毛病居然好了。
谢瑾安是真为祁修野感到高兴,但又有些不确定。
对面真皮沙发里的男人神情有些复杂,相识二十多年,谢瑾安还是头回在祁修野脸上瞧见那样的表情,不由正色,“那这,是好了还是没好?”
“不知该怎么说。”祁修野实话道。
这毛病缠了他将近十二年,就怕只是暂时不疼了。
这么一说,谢瑾安自也明白,“好吧,那你再观察观察,若是真好了,那便是极好的。”
祁修野嗯了声,轻轻转动着食指上的家族戒指。
谢瑾安瞧见,知晓祁修野还有话想和他说,端起桌上红酒,悠悠品着等待。
祁老夫人半个月前外出意外发病险些离世,自那起,老太太就越发着急催祁修野结婚。
祁修野想来是要同他说被催婚的事吧。
谢瑾安觉得自己猜得不错,果不其然就听祁修野道,“我今天见到个小姑娘。”
谢瑾安放下酒杯,准备开导。
祁修野:“还记得我之前和你提过的那些梦吗?”
“那个小姑娘和我梦里那女孩长得几乎一模一样,她身上有阵挺好闻的味道,我觉得就是因为那气味,今天下雨,我才没头疼。”
祁修野十二年前突遇横祸,受了重伤生了大病,死里逃生后,整夜做噩梦。
后来老太太去求神拜佛,求他平安,祁修野不做噩梦了,但总是梦见一个女孩。
那些事谢瑾安听祁修野说过,很有印象。
不过加上祁修野说的,这咋一下子听着那么玄学呢?
谢瑾安轻扯了下嘴角,“修野你,认真的?”
“我看起来像在说笑话?”祁修野端起红酒喝了一口,表情寡淡。
谢瑾安一讪,“那倒没有,就是这事儿。”
说着打量祁修野,见人淡淡望着他,蓦地收住话音恢复正经,淡笑分析道,“若是这样,那可能十二年前,你和那小姑娘见过面?”
“并且,当时的你对她很有印象?”
十二年前,祁修野十五岁,也正是春心萌动的年纪。
若是遇到心动的女孩,留有印象,也是正常。
不过这话一说,谢瑾安倒是有点好奇祁修野的心动姑娘长什么样了。
却见祁修野剑眉微挑,很快摇了头,“不,应该不可能。”
谢瑾安不解,“为什么?”
祁修野:“我让凌扬查了她资料,她是十年前被苏家接回帝京的,十二年前,她一直生活在乌城。”
乌城,即使在普通人眼里,也是个七八线城市都算不上的落后小城。
谢瑾安表情有一瞬凝滞,“啊,那,那确实不可能。”
别说十二年前祁修野不怎么离京,就是离京,也是出国或者去大都市。
这乌城,自然不可能去,而若那小姑娘一直生活在乌城,想来也不可能有机会和祁修野见面,所以两人应当是八竿子打不着的。
所以……
“你觉得是巧合?还是?”谢瑾安说着话,意有所指望向祁修野。
祁修野显然听出谢瑾安话外音中的提醒之意,道:“所以,我又让凌扬去查了。”
话落看了谢瑾安一眼,似乎还想说什么,但谢瑾安疑惑目光投来时又没说。
弄得谢瑾安有点莫名其妙。
是他的错觉吗?怎么感觉今天修野怪怪的。
忽地,想到什么,谢瑾安两眼睁大,“修野,你该不会和那小姑娘领证了吧?!”
祁修野拿着红酒杯的手歪了一下,蹙眉看去,“瞎说什么。”
谢瑾安松了口气,“好吧,还以为你怕你家老太太闹,把证给领了。”
祁修野没接这话,又喝了口酒,摁开手机看了眼时间,起身。
“盛放应该快到了。”说罢放下酒杯,出门,往电梯口走。
“诶?”谢瑾安叫了声,祁修野影子都不见了。
瞧人出来,门边候着的蒋进一惊,连忙跟上。
电梯口设计在走廊尽头,旁边是扇窗,祁修野站定时恰好吹来一阵风。
三月帝京的夜晚,个位数的温度,还是有些冷。
风刮在脸上微疼,脑海里忽然闪过些画面,眉头微皱。
忽地,一张漂亮精致的脸蛋在脑海中浮现,冲破那些黑暗。
逐渐,那张脸变得清晰,变成今早见过的小姑娘。
准确来说……
祁修野摸了摸西服内袋,摸到硬硬的红本本。
是他的妻子,法定的。
忽然,耳边响起一道女音,很是耳熟,似乎从窗户底下传来。
祁修野眉梢微挑,下意识朝底下瞥去。
同时间,楼下林间道路,全副武装的女孩停下山地摩托,一脚踩地,望向身后。
身后的男模小哥汗流浃背,心里叫完活爹叫姑奶奶。
只恨不得激情发条动态——
【家人们谁懂啊!现在的富婆已经不是图身子了,她们图我小命啊!】
“小哥哥,还能开吗?”就是这时,前边的苏念出声询问。
声音很好听,但听在此时此刻的男模小哥耳里很魔鬼。
“小姐,真不行了。”力气真的一丢丢都没有了!
关键是,这不走寻常路,那么陡,还山路十八弯的,真的要把人吓死啊。
他还想多活几年呢,而且他这职业脸可贵了,这要是不小心摔破相了,那可咋办啊。
看出小哥是真没力气,苏念也不强求,“行吧,那你在这儿等我,我再溜半圈,带你走大路回去。”
这边路乱,又是大晚上,苏念怕这人迷路。
小哥没意见,“行,小姐,我在这儿等你。”
同时间,楼上,因为郊区太过安静,轻松听清全程的祁修野眉头蹙得更厉害。
身旁的蒋进显然也发现异常,恭敬道:“祁爷,我下去看看?”
那小姑娘的声音听起来也太像是苏小姐了。
可苏小姐的父亲苏宏志不是说她文静温婉么?
这大晚上的,郊区,山地摩托,飙车,旁边还有个年轻小哥,小哥还骑不过她!
要真是苏小姐,未免和文静温婉太不搭杠。
奈何祁修野没应声,电梯门打开了,穿得花枝招展的盛放笑着出来,“野哥!”
祁修野被叫回神,朝来人淡笑,“嗯,欢迎回来,走吧,进屋,瑾安在里边。”
说着话,脑海里想着的却是早上见面时那抹身影。
是很温柔日常的打扮,淡粉色针织长裙配软糯米白外衣,戴了条珍珠项链,很乖。
应该只是声音像,两个人穿着打扮和气质,全然不同。
见此,蒋进自也不好擅自做主,而是跟着祁修野往回走。
三人刚进屋不久,楼下溜了半圈有些出汗的苏念回到小哥身边,取下头盔。
月光倾洒在女孩身上,描绘出浅浅柔光,她白皙的皮肤因热意泛粉,本就精致漂亮的五官瞧着分外好看,透着股气血充足的健康美。
小哥被惊艳得脸红,他今天迟到,只瞧见全副武装的苏念,没看见她真容,没想到这么好看,某些心思不由冒出。
“小姐姐,能加个微信吗?以后你要是想陪骑,可以随时叫我。”
他觉得吧,这种富婆,给命也不是不可以啊!
就见苏念喝着水,淡淡瞥来一眼,那眼神,像是什么都说了。
小哥:“……”好吧,他是有点菜。
歇了会儿,苏念瞥旁边人一眼,“走吧,带你走大路回去。”
“好的小姐。”小哥紧了紧头盔。
就要出发时,苏念一顿,突然想起个事。
她和祁修野今天待在一起那么久,但似乎是没加微信?
苏念领着小哥低速往前开,也是,祁修野要见她,有的是办法,加没加微信的不重要。
况且下次见面,也不知什么时候。
“回来了念宝!休息下,品品我调的酒?”
城郊别墅,苏念刚换好衣服出来,澜悦笑着快步走来。
边打了个手势,一旁几个男模很有眼力见地下楼。
应了好的苏念被澜悦拉着坐进沙发,手边递来高脚杯。
望着有些晃荡的酒液,脑子里却不由自主想起三年前的事
说回来,也不知三年前的约定还作不作数,若是不作数……
苏念仰头,一口气干完一只高脚杯。
澜悦:“……”
好好好,这样品是吧?
到底是心疼,“好了念宝,那什么,你今晚还是别喝酒了,看看电影吃吃零食吧,嗷。”
翌日,苏念醒来,难得地头昏脑涨,怪起自己的倔脾气。
澜悦身手不如她,她不让她喝,她干脆去酒窖挑。
不记得昨晚喝了多少了,但现在这情况,显然昨晚是喝了不少。
望着略有些陌生的天花板发了会儿呆,苏念就要起床洗漱,突地,来电铃声炸响。
拿起一看,眉头微蹙,“喂?”
电话那头,傅望声音恭敬,“小姐,接到消息,苏家这周六要给苏秋月举办回归宴,京圈能邀请到的名流都邀请了。”
乍然听到苏家二字,苏念捏了捏眉心,意识不太清的脑子有些恍惚。
顿了顿反应过来,眸微暗,淡声道,“我和他们已经断绝关系了,忘了通知你,以后不用再和我汇报苏家的任何事。”
电话那头傅望一惊,但很快就应声道:“好的小姐,抱歉,是我失职。”
几天前国外有个项目出事,傅望被她紧急安排出国处理,苏念清楚,无心怪罪。
“没事,就这样吧。”挂断电话,澜悦正巧来敲门。
“念宝,醒了吗?起床吃早餐,我烤了你爱吃的贝果!”
与此同时,帝京北部,深山某豪华别墅群。
边吃早餐边看着报纸的优雅贵妇人手机一震,拿起接听,瞳仁微颤。
“你说什么?真的?”
“千真万确!打听属实才敢汇报给夫人您,夫人打电话问问五小姐?
这头,城郊别墅,餐厅。
吃着现烤出来香喷喷的贝果的苏念再次想起三年前的事。
几次三番看向澜悦后,把澜悦成功逗笑,“想和我说啥,直接说呗。”
苏念喝了口牛奶,难得的真流露出可怜模样,“我在想三年前。”
澜悦微微一顿,作为苏念死党,三年前的事,她自是清楚的。
而也因清楚,此刻听苏念提起,心情不由也就复杂。
三年前苏念的真家人曾找过苏念,但那时苏念考虑到真家人那边还有四个孩子。
也就是她四位哥哥,而养父母这边仅有的女儿生死不明,再加上数年养育之恩。
便是婉拒了回归。
不想,三年后的现在,她却遭遇背刺,不仅被她曾心疼的养父母当做亲女儿的出气筒,甚至为了钱财,他们还将她推向深渊。
也还好她家念宝不是普通女孩,否则这情况,怎一个惨字了得。
而对于这件事,澜悦也实在不知如何安慰,但有一点她可以确定。
“念宝,你没做错,是他们没有心,不怪你。”
至于当时她家念宝和真家人做的约定……
澜悦起身轻抱住苏念,“如果他们来,自然是好,不来,还有我呢。”
“嗯!”苏念被安慰到,回抱澜悦,心里暖暖的。
就是这刹那,苏念手机铃声震响,澜悦松手,苏念拿起一看,瞳仁微颤。
瞟见备注,澜悦真心为苏念开心,“快接啊念宝!”
接听划开,女人藏着欣喜哭音的温柔嗓音在耳畔响起:
“念念,三年前的约定,还作数吗?”
三年前,在真家人失落悲伤的目光中,苏念曾答应过他们,若是之后被养父母抛弃,他们还希望她回归的话,她会回归家族。
只是那时的苏念说是那样说,但从不觉得父母会将她抛弃。
但不想,她付出一颗赤诚之心,收到的却是数把尖刀。
且那些人将她的心捅得血淋淋,还话里话外怨她不够大度。
心被伤得狠,对亲情到底还是淡漠许多,苏念发现自己并未有想象中那样高兴快乐。
她听见自己问对方,“你们,还希望我回来吗?”
与此同时,祁氏集团总裁办,祁修野正批复文件,房门被轻轻敲响。
分辨出敲门的人是谁,祁修野应声:“进。”
抱着一沓厚厚资料的凌扬闪身进入,将门轻合上。
“祁爷,您要的苏小姐的资料。”
祁修野扫来一眼,嗯了声,示意对方将文件放到桌面空阔处。
凌扬放好却没走,祁修野批完手上这份文件,挑眉示意对方说话。
凌扬:“是苏小姐的事,苏家那边……”说着话,神情忽然复杂,有些欲言又止的模样。
祁修野声微冷,“怎么了?说。”
凌扬恭敬俯了些身,“是,祁爷,是苏家那边突然冒出个真千金,说苏小姐是假千金,这周六,还要给那位真千金举办回归宴。”
真假千金,回归宴?
想到什么,祁修野眸色骤然一沉。
感受到身前人气势倏然间更强更冷,凌扬努力降低自己存在感。
但想了想,还是忍不住补充道,“祁爷,这时间点未免太紧,昨天下午才收了彩礼,今早就宣布给真千金举办回归宴……”
祁修野无疑也想到这点,脸色瞬间冷如寒冬腊月。
“这苏家,胆子还真大。”
凌扬心里默默腹诽,可不是么。
然而下一秒,他就一惊,只见祁修野眉头微蹙,似乎想起什么来,忽然拿起手机翻找什么,很快,脸色微变,看向他刚摆上桌的那一沓资料。
照着拨号,但似乎是没拨通,眉头紧锁,朝他看来。
凌扬被那眼神看得发慌,脑筋高速运转,赶紧道:“我派人去苏家找找?”
前脚让苏小姐和他们祁爷领证骗了彩礼,后脚就给真千金办回归宴,把苏小姐边缘化。
显然,这是卖女儿,把苏小姐当棋子使。
若是这样便也能解释通为什么苏小姐会同意和祁爷领证了,原来是被逼的。
祁修野没说话,但那表情明显是默认,凌扬赶紧点头:“是,祁爷,我这就去安排。”
“我去,念宝,你啥时候存的?这是做旧的?你要开这辆过去?”
这头,城郊别墅,进入地下车库,澜悦看着苏念朝着走过去的那辆惊讶出声。
只见眼前的大众剐蹭好几处,又旧又脏,瞧着像是转手好几次。
苏念应声,“对,怎么样,做得够真吧?”
何止是够真,看着还滂臭,很有味。
见澜悦一言难尽的模样,苏念淡笑,放弃了邀请对方坐上感受下的想法,“好了,那我过去了。”
刚才电话结束,苏念报了她明面上的居住地址。
苏念情况复杂,澜悦是知晓其中缘由的,没有多问,点了头。
四十来分钟后,帝京某老旧小区,一辆脏污大众驶入停车坝。
遛弯的大爷扶了扶老花镜,望见从驾驶位上下来的小姑娘,面露稀奇。
二十分钟后,同一地点,几辆黑色豪车如游龙般出现在小区楼下。
此时正是众人上班高峰期,来往不少居民瞧见车标,震惊出声。
“靠,我眼花了吗?劳斯莱斯!”
帝京见豪车的次数倒是不算少,但在自家小区见到,那还真是破天荒!
就是这时,一抹蓝色车影闪过,瞧见的人更是眼珠子要蹦出来。
“卧槽!布……布加迪威龙!”
几千万的豪车!开进他们这个破小区?!
几分钟后,楼上某房间,苏念刚整理好屋内。
正要坐下歇歇,思考等会见面要说点什么,房门被敲响。
同时间,天空飘雨,祁氏集团,祁修野头隐隐胀痛。
男人眉紧皱,停下批复文件动作,正要按揉缓解疼痛,凌扬在外敲门。
听见声响,痛感瞬间更胜,男人声音骤冷,“进!”
凌扬快步进屋,脸色明显不好,“祁爷,消息不太妙。”
瞟见祁修野神色,又注意到外边在下小雨,想到什么,忙放轻声音。
“是这样,祁爷,派出去的兄弟传回消息,说苏小姐似乎并不在苏家,问了苏家佣人,对方说昨天彩礼到之后,苏小姐就离开了苏家。”
“而且,苏小姐走之前还把苏家人给她的钱都还给了苏家人,说是和苏家再无瓜葛,好像是断绝关系了。”
“断绝关系?”
窗外雨声渐大,祁修野头疼得更厉害,蓦然脑海中又浮现出昨日见到的苏念的身影。
所以,她真是被逼,这一切,莫非真是巧合。
不过当务之急……
“有找到她住处吗?”
没有钱,帝京的环境,她能去哪,能住哪。
小姑娘性子倒是淡定,面临那种情况,昨天还能那样,而他也是,竟还以为她对他有所图谋,现在想来也是好笑。
就见凌扬摇头,“祁爷,住处还在找,不过找到个联系方式,您要不要试试打过去?”
说着递来一纸条,又道:“今天上午应该能找到,祁爷,那我先出去了?”
“嗯,加紧动作,找到第一时间汇报给我。”
就要拨电话,忽地想起老太太昨天下午电话里的嘱咐,祁修野眸色更凉。
苏家人,最好祈祷苏念没事,否则。
他不介意京圈豪门除个名。
……
续下一篇;
得,冷酷疯批大老板,可终于能被某小丫头拿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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