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的小姑娘,怎么就被他们少爷盯上了呢?

芝芝文语 2024-10-10 17:08: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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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头,隐约听见祁修野似乎说了个“再”字,但不慎手快挂断的温念:“……”

应该,问题,不大,吧?

祁修野,应该,不会,小肚鸡肠吧?

没事,问题不大,大不了下回,让他提前挂断呗。

就是,多大的人,比她大五岁呢,她提前一个字挂断电话怎么了?

嗯,问题不大。

“念宝,后备箱礼物不要啦?”

见温念就要径直往里走,澜悦出声提醒,有点乐。

她是看出来了,这祁修野对她家念宝,似乎真是有点魔力。

她家念宝何等猛女,居然和那家伙领证,不仅如此,刚才说话还那样软。

简直,令人震惊!

啧,要是基地的人知晓念宝能用那语气说话……

很好,表情太炸裂,她都不敢想。

不过,她家念宝对那男的,应该只是,玩玩吧?

澜悦有点不放心,但瞅了眼时间,不早了。

六点前还得赶回帝京,算了,以后有空再问吧。

也是,这才几天,总不至于就搂搂抱抱了,再说她家念宝可是能把美男叫去飙车的人。

这么一想,澜悦顿时不担心了,也是,没啥好担心的。

毕竟,向来只有别人在她家念宝手里吃亏,而她家念宝目前唯一吃了亏的,大概只有苏家那帮黑心肠的人。

不过,根据她对她念宝的了解,等她念宝情绪彻底缓过来,她是绝不可能心慈手软的。

而会,好好算账,且,算清账!

尤其,若是苏家那边还有动作让她念宝不爽,哪怕就只有一点不爽。

她念宝都绝不可能忍下去,而会,加倍奉还。

简言之,她念宝还真不是那受委屈的人。

啧,有点子期待苏家人被搞了。

不过在此之前,澜悦默默掏出手机,看了眼消息。

【副总,消息都传出去了,现在除我们外,和我们品牌定位接近的专柜,也都不再租售高定给苏家,包括苏家交好的几个,也不租售。】

她先搞搞。

这时,把礼物都取出的温念走来,将手里澜悦为她师父准备的那份递向澜悦,“走吧悦悦,去见师父。”

澜悦扬唇接过,另一只手很自然地挽上温念手臂,“嗯,走吧!”

“祁爷,海旺小区监控的事有进展了。”

下午五点,祁氏集团总部总裁办,刚批复完文件的祁修野接到凌扬电话。

闻言,男人言简意赅,“说。”

“是,目前是查到了三个人,主驾和副驾,还有后座中间一个冒头能看清脸的。”

“其余人因为车子贴了黑膜的原因,光线太暗,系统那边说面部无法识别,暂时还查不出。”

“不过这三人的资料系统那边都整理好了,我看了看,很是详细。

“我现在把资料发您邮箱,您先看看?其余人系统那边说会用其他手段排查,查到会第一时间通知我,届时我再和您汇报?”

凌扬说着话,不由又想起先前在地下车库时,苏小姐挂断了祁爷电话。

一时间没听见祁修野回复,不由有些紧张——

得,祁爷本就心情不好,这不说话,该不会要因为那边没查出人朝他撒火吧?

这头,祁修野眸色深暗,不知在想什么。

又过片刻,终于,凌扬听见祁修野淡声道,“行。”

如释重负,连忙应是,很快,总裁办内,祁修野身前电脑响了几声。

点开,邮箱里收到三个容量不小的压缩包。

与此同时,叶城,疗养院。

花团锦簇的院落里,一个分辨不清真实年纪的女人立在正堂门外。

手挨个拍了拍温念和澜悦的肩膀,又打开怀表看了眼。

“不早了,回去吧。”

说罢,似乎就要往里走,忽地,又蹙眉停下脚步转身看来,视线落在温念身上。

脸微微板起,“苏家人的账,三天内,给我算回去!”

温念眸子眨巴眨巴,难得地乖巧听训,微低头尊敬应声,“是,师父。”

下午聊天时,温念本是有意不去同云烟聊苏家那些破事。

可奈何如今云烟“退休”,担子都在她肩上。

这不,每天5G冲浪网速,云烟看见好几回苏家要为真千金苏秋月举办回归宴的消息。

而从昨天下午开始吧,苏家应该是背后砸了钱,消息一直在发酵。

网上突然就涌现一大波人诋毁起她这个假千金。

说她如何如何,话一句比一句难听。

于是乎,她本是不想聊这些,不想去惹师父生气担心。

可奈何师父聊着聊着,却愣是绕了过去,担心起她的处境。

云烟年轻时也是遍地都是身份的大佬。

如今虽然明面退休,很多事情不管了,可几十年来累积的人脉,救过的各界大佬,那些恩情、人情,加在一起,汇聚的网,可是寻常人无法想象的细密。

换句话说,她师父云烟的人脉,那是真真的硬和广。

因而她和祁修野领证的事,温念也知晓自己多半是瞒不住。

防止到时候被师父拆穿,倒不如先坦白从宽,便是说了。

顺便,也说了她回归温家的事,让师父开心了开心。

但这不,她师父是个爱恨分明的人,开心归开心,不爽还是不爽。

师父本就因真假千金,苏家人恶心欺负她的事对苏家不爽,一听苏家居然还敢让她的爱徒去和个变态领证,拿她爱徒的幸福去换彩礼钱!

师父也就更怒,更不爽了!

此刻闻言,温念自然是知晓师父是在关心她。

但她同意和祁修野领证的原因,其实吧,还真不是因为苏家。

毕竟,她又不是傻子,钱都全还给苏家了,这些年她也好好当着他们的女儿,给苏家长着脸,凭什么还要被PUA?

不过,有关她和祁修野领证的真正原因,会牵扯到师父的痛苦回忆。

温念也就不想提。

眼下时间,也不够了。

“师父,那我和悦悦就出发回帝京了,您注意身体,我下回再来看您,争取下次把药带过来。”

云烟迈进门槛,完全转过身,露出一张皮肤瞧着很年轻,但整张脸没什么血色的脸。

“行,知道了,那刚才师父的话,你可还记得?”

“徒弟不敢忘。”温念尊敬朝云烟鞠躬,温声重复了遍刚才云烟说过的。

又看向云烟,补充保证道,“最迟下周一,师父您且等着看网上乐呵吧。”

得到温念如此保证,云烟这才满意,摆摆手,“行,那你们去吧,路上注意安全。”

两人朝云烟道别,目送云烟进到屋内,这才转身离开。

几分钟后,红色帕拉梅拉驶出疗养院,朝通往帝京方向的高速入口开去。

副驾,一直没主动关注网络消息的温念,点开几个社交平台。

眸色逐渐发暗,片刻后摁熄手机屏幕,若有所思。

她这人有点精神洁癖,情感方面,很讲究干净。

对待脏了的感情,她会有种看见腐烂物的恶心感。

温念忽然记起小时,她还没遇到师父的时候。

她随抚养她长大的涂奶奶生活在乌城,过着很贫苦的日子。

那时候她也曾遭遇背刺,不过那时她还太小,对背刺这种行为,并没有清晰的认知。

再后来,她遇到了师父,师父教她,如果垃圾欺负了你。

不能因为垃圾太脏,就少打它一拳头。

否则,垃圾这种“人”,只会以为,你怕它。

她觉得挺有道理,因为确实是这样。

不过,她还是嫌脏。

所以,要是遇到这种事,她都会先冷静冷静。

或者说,先给自己做做心理建设,顺便,等待这些垃圾自我狂妄,到达某个狂妄的巅峰。

在巅峰跌落时,才会令人难过和惧怕。

从而留下阴影。

吃亏?

不好意思,她字典里还真没这个词。

至今未回击,只是懒,且嫌脏。

不过作为尊师重道的好徒弟,师父都这样说了,自然是没有再懒下去的道理。

重新摁开手机,温念退出当前微信账号,登陆了另一个。

一登录,和先前那个微信账号不同,这账号一登陆成功。

满屏99+和无数小红点私聊消息,消息内容涉及各界各行业。

“……”温念抿唇,忽视。

在搜索栏里搜出个账号,点进去,编辑了条消息发送。

几乎是同时间,那边人秒回:

【收到!】

随即,顶部出现“对方正在输入…”。

似乎预感到对方要说什么,温念略顿,又发了一句:

【没空,不约】

这头,某装修充满科技未来感,摆满各类奖项的办公室内。

年轻男人郁闷撇嘴,什么嘛,这是一点儿也不给他机会啊。

不过,好吧,这似乎才是他所认识的恩人。

所以,恩人不是被盗号了,而是,真上线了!

而且这,这还是恩人第一次找他帮忙办事呢!

男人默默删除想约温念吃饭的事,重新敲进去一段,态度正经:

【恩人放心,这事包在我身上,保证办妥!】

说罢,才仔细去看温念发来的那段,随即,略微疑惑。

啥?真假千金,啊不,苏家,帝京苏家。

帝京苏家他是知道的,是个普通豪门,资产远不如他家。

男人进到自家APP里搜了搜,俊俏的脸逐渐沉下。

所以,恩人,居然是苏家的,假千金!?

所以,苏家这是眼瞎到把他恩人拿去给当他们真女儿做陪衬?

刻画恶毒的形象,来衬托苏家真千金的美好?

好好好,这样玩是吧,行,那他们是真踢到铁板了。

苏宅,楼上大厅。

苏秋月独自挑着奢侈品店送到家里来,周六回归宴要穿的礼服,心情肉眼可见的好。

听见电梯动静,猛地又收住脸上得意的笑,变得忧愁。

一转眼瞧见是苏逸和白梓宸,苏秋月挨个叫了一声,心里乐着,面上苦着。

苏逸一看那样,顿时又话里怪罪起苏念来,“月月,你别担心那没良心的,好好挑礼服,要是款式不够,和哥哥说,哥让品牌方再送批过来。”

说罢又看了眼身旁的白梓宸。

白梓宸被一瞅,忙将准备好的礼盒献宝似地呈到苏秋月眼前。

“月月,昨天是我不好,让你受了委屈,哥哥给你买了礼物赔罪,你看看喜不喜欢?”

礼盒打开,是条尤其漂亮的钻石项链。

苏秋月两眼放光,她从小生活在安市郊区,爸妈是两个农民,生活一直很拮据,何时见过这样漂亮的珠宝。

见苏秋月那反应,白梓宸顿时明白自己咬牙买下的这项链苏秋月喜欢得不行。

不想却听苏秋月道,“还行吧。”

还行?眼睛都亮成灯泡了!

忽然,白梓宸想起从前他送礼物给苏念,苏念都是大方表达喜欢和感谢,让人很舒服。

这么一对比,苏秋月怎么总让他觉得,有点假?

不过想到以后,白梓宸还是压下心头这点不适,笑笑。

“那梓宸哥哥,下次争取让月月更喜欢些。”

苏秋月就笑了,傲娇的模样,“嗯。”

随即将礼盒递给他,“你帮我戴上?”

白梓宸内心抽搐了下,不是还行?

想到白家的情况,到底是应道:“好。”唇边浮着让人挑不出毛病的微笑。

苏逸在旁边审视般看着白梓宸动作,心情尚可,坐进沙发。

看了眼四周摆着的高定礼裙,总觉得有点少,拨给奢侈品店店长,想让人再送批过来。

昨晚订时,那边很热情地说过,要是觉得不够就打电话给她。

不曾想,电话拨去,却硬是好久都没接通,最后竟传来无人接听的电子女音。

苏逸眉头一皱,什么情况?不想要生意了?

就要再次拨去,突地,那边打来。

苏逸翘起二郎腿,做好被道歉恭维的准备,故意晾了几秒钟,这才划开接听。

不曾想,那边传来的声音却有点冷,并且是个陌生男音,“请问是苏先生吗?”

苏逸不知为何直觉不妙,身体微僵,放下翘起的二郎腿,“我是,你哪位?”

“哦,苏先生好,我是我们品牌亚太地区的负责人,刚才总部发来邮件,您这边是从我们帝京某分店借了多套高定是吗?”

“半个钟内,我们的专员会上门回收,很抱歉,由于上级指令,这批高定概不出售,也不租借。”

苏逸眉头一皱,什么意思,要拿回去?

“不是,昨晚……”

话被打断,电话那头的男人语气带笑,但说起话来俨然又一点儿不客气,“抱歉苏先生,这是上级下的指令,请您另择其他品牌,感谢您的理解。”

话落,嘟,直接挂断电话。

苏逸脸又红又白,猛地从沙发上起来。

“怎么了哥?”正换了套礼服出来,对着镜子欣赏裙子和项链的苏秋月疑惑看过来。

就是这时,楼下跑来佣人,“少爷,小姐,来了人,说什么要回收礼服!”

“少爷,找了,都说没人。”

“都找了?城西那几家店,也找了?”

从苏宅离开回家后,白梓宸越想越不放心,终于是忍不住派人去找苏念的下落。

不曾想等了大半天,却得到这样的结果。

心里烦躁又担忧,就听那边男佣回道,“对的少爷,都找了,三星以下的酒店,全找了,还是,那些酒店,您也要找?但是……”

白家眼下的情况,还得靠苏家扶着才能继续维持公司运作。

而想到这儿,白梓宸更是心情烦躁。

白家本在苏家之上,要不是因为他那刚愎自用的父亲,愣是不听他话,去瞎投资,白家也不至于短短几个月就衰败成这样。

如今为了稳固白家产业,他竟还不得不宠着苏秋月。

而且,本以为苏秋月那女人真是朵小白花,但不想她,压根就不是!

想起上午发生的事,男佣那句话又在耳边绕。

白梓宸脸色逐渐黑成锅底。

最后深深呼出一气,冷声道:“算了,不找了。”

也是,苏念是漂亮,大方,又聪明。

之前对待他也相当温柔,很符合他的理想妻子形象,而且,他也确实对她有不少感情。

但,人嘛,要活着,多少还是得实际点。

对如今的他来说,苏念只可能成为累赘。

何况,没有家族撑腰,她的美貌,她的聪明。

都会成为原罪,成为诸多豪门千金的嫉妒源泉。

其中,就包括他未来的妻子,苏秋月。

所以……

脑海里电光火石间闪过这些想法,白梓宸闭了闭眼,挂断电话。

既然抓不住,那最好还是别去抓。

否则,受伤的可只会是自己。

苏秋月是伪善,但念念是真善。

念念那么善良的人,就算有一天再相遇,她过得很不好。

他说出这些后,她肯定也会明白他是有苦衷,从而原谅他的吧?

与此同时,苏宅。

已经凌晨,楼上却是灯火通明。

苏秋月站在两个裁缝旁边,时不时指挥着。

两个中年女人被指挥得逐渐失去耐心,但想想苏家出的钱,还是笑着应下。

心里却是将苏秋月十八代祖宗都骂了一遍。

真是钱难赚屎难吃,从晚上八点指挥到现在,一个外行人,懂也不懂瞎指,得亏她钱出得够高,不然她们这白眼都怕不够翻!

终于,苏秋月累了,摆摆手。

“就是我说的那些,你们好好弄,我去睡了,加油啊。”

说罢,也不顾此时此刻现在几点,自以为贴心道,“早点弄好,早点休息。”

两个女裁缝师内心:“……”

面上,笑容不变,“好的苏小姐,您好好休息,放心交给我们。”

苏秋月无疑是满意两人这话,扬着下巴离开。

望着女孩离开的背影,大厅里两个女人对视,复杂的脸色摇了摇头。

又过片刻,一人忍不住小声感叹,“啧,难怪这出名专柜的高定都不愿意租售给她。”

刚才苏秋月和她们下命令,犯了好些行业小白才会犯的错误,比如以为高定可以像普通衣服那样随意水洗随意扔。

而这,显然是作为豪门小姐,不应该有的认知。

身旁人没有立即回话,过了会儿才道,但显然,并不认为是那个原因,才导致苏秋月,举办宴会,却连高定都买不到也借不到。

“我觉得应该不是这个原因,感觉更像是苏小姐,或者苏家得罪了什么人。”

毕竟生意人,可不在乎那么多,而大多时候只看钱,看顾客有没有消费能力。

而苏家的情况,显然不是没有钱,高定什么的虽然是贵,但就算出错,苏家的财力,赔一件高定应当还是赔得起。

但如果是有钱有权还有势的人,特意下令不让那些专柜租售高定给苏家人。

那,显然是更说得通了。

“啊?那,那我们……”先前的裁缝师有点慌了。

既然如此,她们接这活,会不会触怒什么大人物啊?

帝京某高级妆造公司,VIP客户专用化妆室。

和化妆师反复修改明日回归宴妆容,又一次询问身侧坐着的男人妆好不好看,随后得到男人明显敷衍回答的苏秋月终于蹙眉,情绪爆发。

“不是,你什么意思啊梓宸哥哥?”

陪苏秋月试装试了一个下午的白梓宸显然更无语,“我怎么了?”他问。

单听这话,属实很可能让人一下子怒火中烧。

可奈何眼前男人一开口,偏生唇边又带着笑,搭上男人那么一张长得还不错的脸……

看得苏秋月到底是泄了些脾气,慢慢的,还有点脸红。

但很快,想到什么,苏秋月脸色又很差——

这一个下午白梓宸的话听起来未免也太敷衍了吧?

尤其刚才,她问他这个妆面的眉形好不好看,白梓宸居然回答她说:

“嗯。”

她问他好不好看,他说“嗯”!!

苏秋月想起就来气,可一开口,又一次对上白梓宸那张唇边带笑的脸。

“……”

算了,以后她可是要和他结婚的,而且白家,她有查过,白家如今不如苏家,主要还是因为白家那叔叔不听白梓宸的话。

害得钱投错了地方。

而之前,白家可是都比苏家厉害的。

所以,对白梓宸,她也不能总发脾气,肥水不流外人田嘛,长得也可以,身材……

苏秋月视线下移,脸颊红了红,收回来,心情明显好了。

“没事,我,我有点饿了,梓宸哥哥,你找家餐厅吧,我们等会过去吃。”

白梓宸依旧平淡着表情,但唇边那丝笑却也仍旧维持着。

回话,语气让她挑不出毛病,挺温和,“好,我找找。”

六点半,祁氏集团总部。

见祁修野办公室内灯还亮着,记着之前老太太特意吩咐过他们要提醒祁修野下班吃饭的凌扬和蒋进,有点默契地同时出现在走廊。

互通消息的两人知道祁修野此时心情多半不好。

最终以单局猜拳形式决胜凌扬敲门提醒祁修野下班。

不料,凌扬手刚要敲上门板,突的,就听里边传来脚步声。

紧跟着,办公室门被打开,男人拿着个文件袋出来。

祁修野这人有个习惯,下班后就算要忙工作,也一般是平板处理。

简言之,除非特别要紧的事,否则纸质文件,祁修野一般不会带回住处。

但今天的文件,他记得祁爷不是都批完了?

想到什么,凌扬眼睛顿时一亮。

该不会是,祁爷把那压缩包里的文字资料打印出来,准备回家看吧!?

“嗯?有事?”祁修野瞥了眼过来。

凌扬连忙回神,“没,祁爷,是来叫您下班,老夫人之前吩咐,怕您胃又不舒服。”

祁修野几年前刚接手集团事务时,经常连轴转,忙得没空吃饭,得过挺严重的胃病,后来找名医调理好了。

祁老太太关心孙子,怕祁修野还要那样,又把身体弄得大亏损,自那后,每次祁修野回老宅,他和蒋进若也跟着回去。

老太太便是要拉着他俩再三嘱咐,让他俩到饭点,要提醒祁修野下班吃饭。

这事祁修野自然也是知晓的,不过此刻,男人不知想到什么,眸色有些发暗,神情瞧着,莫名让凌扬蒋进二人打颤。

什么情况?祁爷咋这眼神呢?

就是这时,走廊窗口吹进一阵湿润的风。

乌黑傍晚中,空中很突然地飘起细雨。

凌扬、蒋进:“……”

很好,雪上加霜。

不过,情况似乎,并没有他俩想象当中那样可怕?

祁修野除了瞧着心情不好,但从楼上到电梯,电梯到车库,再到现在车门合拢。

都挺安静,除了瞧着心情不妙,但实际行动上并未有什么不悦表现。

凌扬和蒋进对视了眼,蒋进询问,“祁爷,现在是回御水豪庭?”

同时间,副驾上凌扬有点渴,默默拧开矿泉水盖子喝起来。

猛地,就听男人道:“不,去华星雅苑。”

“咳咳咳!!”凌扬呛水猛地咳嗽出声,反应过来现在下雨,赶紧捂住嘴把声音压住。

同时间,睁大眼睛的蒋进死死稳住表情,快速应了声是。

后座,祁修野没什么表情地升上挡板,打开文件袋取了份资料继续看。

然而,没看几秒,车子进入室外,雨水打湿玻璃,头突突地疼起来。

祁修野呼吸微重,蹙眉将文件放回袋中,摸出手机,点进微信置顶。

敲进一行字,眉头紧锁,删除,又敲,琢磨,删改,最后终于发送:

【早点回来,华星雅苑,八点前,别迟到】

这头,红色帕拉梅拉刚驶入东兴大厦地下车库,静谧无声的黑暗中,祁修野的微信消息炸出来令屏幕一亮。

摸出手机刚准备和明诺发消息以防母亲担心的温念看见,眉梢微微一挑。

点进备注“q”的聊天框,查看具体消息后。

温念:“……”

不是,这人怎么还催她呢?不是隐婚?

呃,不,不对,也是,祁修野估计是怕她再出事。

而之所以怕她出事,多半也不是真关心她,而是怕祁老夫人因她出事不高兴。

所以,她到底是怎么和祁老夫人扯上关系的啊。

好端端的,怎么就被祁老太太盯上了?

温念捏了捏眉心,视线最终定在那个“八”上。

“……”

烦。

摁熄屏幕想当没看见,可突地,极好的耳力听见沙沙的声响,又看了眼车玻璃。

确实是有水渍。

刚才估计是下得挺小,和没下差不多,但这会儿,雨似乎是下大了。

等等,祁修野刚才那段话发的是,“早点回来”?

回,来?

温念重新摁开手机,盯着那四个字细细一看,很好,确实是早点回来四个字。

啧,她怎么有种直觉呢——祁修野这话,话里有话。

且似乎是在说他今晚会在华星雅苑,等她?

这么一想,温念顿时觉得有些诡异,又细细听了几秒雨下大后的沙沙声,先前查祁修野资料时得出的结论不由再次浮现脑海——

祁修野一到雨天,心情就会不好,然后脾气变得暴躁。

这个点,如无意外的话,他应该是在回他住处的路上?

莫非是因为下雨,心情不爽,想没事找事。

所以临时起意不回御水豪庭,改去华星雅苑?

难道说,这男人,终于是要开始“折磨”她了?

“咋了念宝?这表情?”

主驾,澜悦正给自己点着外卖,一转头瞧见自家好姐妹那复杂得跟吃了薄荷糖混老干妈一样的表情,睁大眼询问。

就见温念保持着复杂表情,把她手机递过来。

澜悦一瞟,又一想,很好,她也薄荷糖混老干妈了。

“那,那你咋搞?”

这一个人,好好的,也不能一分为二啊。

啧,心疼她念宝一分钟。

嗯,就一分钟,澜悦饿了,“那我,先撤了?”

温念:“好,姐,妹?”

澜悦:“嘿嘿,那念宝,你和我,一起撤?”

温念:不嘿嘿也不嘻嘻,抿嘴,瘪嘴。

开门,下车,合车门。

但很快,又呼出一气,朝澜悦挥手,露出温柔笑容,“好了,那悦悦你回去吧,拜拜。”

澜悦没磨叽,两人生死之交,一个眼神就互相懂。

主要是这事儿她留下帮不上任何忙,而她家念宝这人独处的时候,能力往往成倍翻。

所以她倒不如离开,让她念宝一个人静下来好好发挥、抉择。

而显然,温念也很懂澜悦的意思。

澜悦离开不久,温念做好了决定。

她得先回华星雅苑,然后再想办法回温府。

或者直接今晚就不回去了,和明诺说在公司宿舍住一晚。

毕竟帝京这个点,本来堵车就很厉害,又下雨,只会更堵。

再来,时间上,六点下班,八点前就得回到华星雅苑,显然是不够她两边跑。

温念深呼吸了下,看来这两天,她还得和明诺商量件事。

就是这时,傅望驱车而来,降下车窗,恭敬唤了温念一声,“小姐。”

确定好目的地的温念没再犹豫,快速上车,吩咐道:

“去华星雅苑。”

……

这头,华星雅苑,A栋20楼,距离黑色幻影驶出祁氏总部二十分钟后。

电梯打开,出来祁修野和凌扬蒋进二人。

走廊里候着的黑衣保镖见到来人连忙就要问好。

只是正要鞠躬时,就见祁修野身后的凌扬朝他们打眼色,示意他们别说话。

为首的黑衣保镖连忙收住,并飞速眼神示意周围人,就听祁修野问:

“怎么样,她回来了吗?”

“小姐,堵车了。”

这头,低调的一辆黑色轿车行驶在马路上,很不巧遇到堵车。

后座,温念摁开手机看了眼时间,顿觉头疼。

已然过七点了。

帝都的堵车,尤其是这个点这个地段的,一般都是半个钟起步,堵久点一两个钟也挺正常。

但要是后者……

很好,更头疼了。

所以。

“行,知道了。”

温念摸出手机点开微信,决定还是先给某人打一剂预防针。

毕竟也是,帝京的交通祁修野肯定不可能不知道,所以,要是迟到了,也不能怪她吧?

嗯,对,再不济,她就说,上司让加班!

虽然说,咳咳,上司的上司,老板,就是她本人。

嗯哼,但现在,她就是“实习生”,不是什么老板。

不过既然有这个“再不济”,以防万一,这口供可得提前串好。

这头,帝京某居民小区,出租公寓。

上午时温念电梯出来遇见,欲要同她打招呼,但被她叫停的公司女高层接到温念来电。

一惊,忙按下接通,“老板?晚,晚上好啊!”

语气明显的紧张。

事实上,女高层也是真的很紧张——毕竟这,老板大早上出现在公司就很怪了。

眼下还破天荒地打电话给她,莫不是要训她话?

不过,好吧,最近公司的业务完成得确实是有点难看。

老板一向要求严苛,什么都要做到拔尖,被老板训话,似乎也是正常?

不想,做好了被训话的准备,却听温念道:“这个月工资给你翻倍。”

女高层:“!!?”

哈?工资,翻倍?

她没听错吧?

“老,老板?您说,工资翻倍?”

就是这时,车流动了。

温念嗯了一声,隔着被雨水打湿的玻璃,远远的,能看见华星雅苑四个字。

语速加快了几分,“但你得完成一个任务,不麻烦,是这样……”

几分钟后,听完温念说完任务内容及要求的女高层眼睛亮了亮。

心说这算啥啊,不就演个戏。

人生如戏,谁还没点演技!

“老板您放心,这事儿绝对给您办妥!”

“嗯。”温念淡淡应声。

这么来回坐车,早上又忙活过一通,她也确实有些累了。

接下来不堵车的话还剩几分钟,要是堵车,还有十来分钟。

温念闭上眼睛,打算养养神。

夜色渐浓,雨势渐小,华星雅苑,A20。

祁修野坐在大厅沙发,手边放着带回来的纸质资料。

凌扬蒋进无声候在屋内左右门边,一门之隔的十名黑衣保镖面面相觑,心惊胆战。

默默数着数,寻思着少夫人怎么还不回来。

又寻思着,或者外卖小哥来也行。

可奈何,愣是谁也没来。

屋内,对站着的凌扬蒋进面色瞧着倒是淡定,但互相打着的眼神显然也出卖了二人。

就是这时,蒋进忍不住摸出手机瞅了眼时间。

一瞅,觉得自己得上呼吸机。

很好,已经过七点半了。

苏小姐还没到。

完了,苏小姐该不会是忘了祁爷说过的,八点前得到吧?

不过这天气,也可能是堵车了,但是!

但是祁爷这人,平时也就算了,这下雨天的,他可不是讲道理的人啊!

就在这时,耳尖的两人同时听见门外传来电梯铃声的声音。

眼睛瞬间一亮,对视,不过,是外卖小哥,还是苏小姐?

两人不敢猜,但显然,老天今晚是眷顾了众人。

门外,电梯门打开,里边的小姑娘拢了拢身上大衣,白皙的脸颊泛粉,呼吸略微急促。

身上斜挎着个包,右手捏着手机和装有雨伞的无色透明塑料袋,左边还提着个纸袋,好像是吃的。

打眼一看,就是生怕迟到,小跑过的样子。

门外众保镖见人,眼睛顿时一亮,心也顿时稳住,齐声问好,“少夫人好!”

温念淡淡笑笑,心里一点儿也笑不出。

很好,她得和祁修野讲讲道理,下雨天,帝京,加个班,从东兴大厦到华星雅苑。

八点,真的太赶了。

八点半还差不多。

而且别的车是不能开进这地方,甚至门口也不能停的,更不能开进地下车库。

所以,刚才傅望把车停在最近的路边,她是下车打伞一路小跑过来的!

好好好,大晚上的下着雨来场跑步,她可还生理期第一天!

烦,烦上加烦。

很好,这似乎还不如他直接派人到东兴大厦接她?

毕竟他的人要是迟到了,他估计是没脸生气?

温念累了,不想多想,只想赶紧进屋,暖和身子。

然后吃热乎东西,洗个澡好好休息。

这么想着,就要去开门,却见门自己开了。

祁修野的心腹凌扬和亲信蒋进站在门边,朝她恭敬问好,“苏小姐。”

温念:“……”

往里走了两步。

又停下,回头。

“我改姓了,姓温,温暖的温,你们以后称呼我为温小姐吧。”

温?

大厅沙发,不知何时重新将资料拿到手上的祁修野眉梢轻挑了下。

门边两人朝他望来。

祁修野不做声,凌扬蒋进对视,点点头。

“是,温小姐。”

随即在接到祁修野目光后,快速开门出到外面。

就是这时,挺巧,外卖小哥到了。

出门的凌扬和蒋进和从电梯出来的外卖小哥打了个照面。

小哥看着面前十二个壮汉,吓得声音都变小,“那个,几位,你们的外卖。”

外卖很多,包装高档一看就贵,不是什么普通店面,而是高奢私厨的专送。

凌扬和蒋进去接过,看了眼还没来得及合上的门,默默推开。

“祁爷,晚餐送到了。”

“嗯。”祁修野淡淡应声,目光却落在进来的温念身上。

而在得到应允后,凌扬蒋进快速进来合拢门,朝开放式厨房去将外卖拆开装盘,依次摆盘到餐桌,并布上碗筷。

温念余光瞟见那动作,禁不住腹诽。

不是,这祁修野,天天吃外卖呢?

手底下的人,装盘这么熟?

突地,就听祁修野道,“站那儿做什么?自己家。”

“啊……哦。”

温念也是真累了,不清楚这人来这儿做什么,但,这也本就是他的房子。

别烦她就行。

温念取下斜挎着的包放玄关柜,又去放好雨伞。

洗了个手从盥洗室出来,正打算朝卧室去找换洗衣物先洗个澡时。

突然想起个事,停住。

得,忘了,这边没她衣服。

昨天后来是换了一次性内衣裤,洗完澡后又穿打底衣将就着睡的,因为没换睡衣,睡得她挺不舒服的。

不过也怪,这好端端的,祁修野的房子里,为什么会有女人的一次性内衣裤?

啧,玩挺花。

烂黄瓜!

算了,洗不了澡,先吃东西吧,她也饿了。

顺便,看看明诺有没有回消息。

先前车上她给明诺发了消息,但明诺一直没回,不知什么情况。

可奈何,她肚姐有点嚣张。

闻见餐桌那头飘来的菜香味,很自来熟的,她的肚子咕咕,叫了。

温念:“……”

沙发上祁修野视线落来,放下手中资料,起身。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感觉祁修野的视线,好像八爪鱼,黏在她身上一般。

“去餐桌。”

经过她身边时,终于,他视线撤开,只是,这一句却是在挨她极近时说出。

嗓音还莫名的低沉磁性,客观的说,是真挺好听。

但温念没动,而有些鬼使神差地,转头望向祁修野。

就见祁修野进到盥洗室,按了洗手液,搓出了绵密的白泡泡。

打开水龙头,开始冲洗他修长好看、骨节分明的手。

盯着祁修野的手看了两秒,温念猛地移开视线。

靠,什么情况,她怎么盯起祁修野了?

温念看回餐桌,强行把自己思绪掰走。

呃,桌上,嗯,桌上好像确实,是祁修野一个人应该吃不完的份量?

好丰盛,好多菜,六人用的长饭桌,摆满一半的桌面。

所以这是,原本就打算和她一起吃晚餐?

但,不是,为什么啊?

她和他,有这么熟吗?

咕咕。

肚姐又嚣张了。

温念:“……”

好吧,真的好饿、好累,好想赶紧结束这些世俗的欲望,早点休息睡觉。

也是,他也吃,饭菜应该没毒。

温念坐到一侧面前摆了碗筷的餐椅上。

坐下后,摸出手机看了眼,明诺回了消息。

有点失落的语气,但表示了理解,并让她早点休息,和她提前道了晚安。

最后才问,“那念念,明天你回家吗?妈妈派车去接你?”

温念:“……”

想起先前祁修野发的消息,说明天带她去买点东西。

而且周日上午,他要带她去祁家老宅见祁老夫人。

所以,那就周六上午回温府,下午见祁修野,然后再随机应变。

好好好,这日子放眼看去,又排满了。

温念编辑了条信息发送。

发完,心有点累,这样的话,去南郊制药室的时间,她怎么挤得出来?

有些药制起来很费时间,且必须得有人一直守着随时观察调整,不然就会失败。

这次制药是给师父用的,她不放心交给别人。

所以……祁修野这人,能不能出个差啊?

“不饿?”恰在这时,对面祁修野落座。

闻言,温念心脏一突,忙回神,否认,“没,很饿的。”

说着,想起什么,又起身,去拿了刚才放到茶几上的纸袋,看向祁修野道:

“今天上司让加班,我下班晚了,又赶时间回来,还没吃东西呢,喏。”

说着话,把袋子里的东西拿出来。

两个长方形黑色塑料盒,一个塑料小圆桶,散发着食物香味。

温念大大方方道:“我原本的晚餐。”

祁修野视线落上,眉头微微一蹙,看了眼温念。

视线收回,“先吃我点的。”

温念没意见,她现在很饿,吃了他点的,她这份,不出意外,她应该也能吃完。

二十分钟后。

祁修野看着取了餐巾纸擦拭了下嘴角的小姑娘。

一伸手,掀开黑色塑料盒上的透明盖子,明显还要吃完那份食物的架势。

剑眉微微一挑,终于忍不住发问,“中午是没吃饭?”

温念:“……”

看了眼面前的餐盒,看向祁修野,“没,但浪费粮食,不好。”

这个是实话,因为温念发现,她好像有点高估她的食量。

当然,也可能是因为祁修野这些菜,很顶,她好像饱了。

吃不太下,但是吧,觉得浪费粮食,是真的很不好。

蓦地,就听祁修野似乎是深呼吸了下,看过来。

“有冰箱。”

温念:“……”

“哦。”好吧,忘了。

起身,真盖上,两盒长的和那盒圆的,都放冰箱。

而一开冰箱,就又有点疑惑了。

里面,什么都没有。

很干净,也无任何异味。

那为什么这屋子里,会有女人的一次性内衣裤?

哦,所以,祁修野和那些女人,是只上-床?

那些女人,不会居住在这儿?

啧,这男人,只走肾,不走心啊。

温念忍不住摇摇头,一转头,吓一跳。

“祁,祁先生?”

祁修野不知何时站在她身后。

她的耳力和警觉性,竟没发现丝毫。

温念心脏猛地一提,意识到这,顿觉森冷寒意沿着小腿肚往上爬,一路爬上她脊背,爬到她后脖颈。

靠,这人鬼啊,走路没声。

蓦地,就听“鬼”朝她道:“睡衣,一般穿S码?”

温念看在祁修野眼里,很小一只。

温念:“M码。”

睡衣她喜欢穿宽松点的,舒服。

“行,刚才不是想去洗澡吗,去洗吧,衣服我让人送过来。”

温念:“……?”

这么好?

真假?

还是……

不是吧,她可生理期!

这变态这么重口?

“什么眼神?不想洗?那行,我洗。”

温念:“???”

不行,她不喜欢洗别人洗过的浴室。

“我洗,那,麻烦祁先生了,衣服的事。”

温念说罢,不等祁修野反应,快速进了卧室。

取了一次性内衣裤,又到玄关处,从包里取出片卫生巾,快步往浴室走。

咔哒,直接关门。

祁修野:“……”

又过片刻,浴室里响起水声。

祁修野望着眼前紧闭的门板,眸中色泽渐暗。

摸出手机发出条消息让人送M码的女士睡衣来,又转头看了眼窗外。

窗外,他和温念吃饭的时候,雨又下起来了。

此刻,外边沙沙声响挺大。

可是,他头,一点不疼。

空气里又出现了那气味。

祁修野往前走了半步,味道明显浓郁了些。

温念,真是温念。

她身上的,他能闻见的那气味,能抑制折磨他近十二年的,一下雨就头疼的毛病。

男人眸中暗色翻涌,就是这时,突地,手机震动。

微信来了条消息,是条语音。

看见备注,祁修野神色缓了缓,戴上耳机,点开。

“冯旭尧”说着流利的中文,语气很客气:

“祁总,我想麻烦您帮我个忙。”

“今天中午餐厅,我出去打电话的时候,碰到了个东方女孩,她就是我的心动对象。”

“我想让您帮我查查那时间段的监控,找到那名女孩。”

“哦,对,她好像是VIP808的客人。”

今天和冯旭尧去的餐厅就在祁氏旗下,祁修野听完,回得很快。

【没问题冯总,我现在就让人查,查到发你。】

“冯旭尧”:【多谢祁总】

祁修野回了个不客气,编辑了条消息发送,那头秒回收到。

祁修野摁熄手机,又看了眼浴室。

轻声离开,坐到客厅沙发,眉头又蹙起。

不行,这个距离,会疼。

祁修野蹙了蹙眉,逐步缩短距离,试验几遍。

最终确定,三米以内,似乎才有用。

当然,也可能是现在门挡着所以效果没那么好,如果她出来……

正想着,里边水声停了,温念问:“祁先生,是衣服送到了吗?”

祁修野:“……”

看了眼自己同门的距离,确实很近。

温念的声音又响起,“祁先生?”

祁修野罕见浮出几丝尴尬,“没,还没送到。”

没送到?

“哦。”温念应了声,又看了眼门缝,祁修野站在那,再明显不过的一道高大身影。

那既然衣服没送到,他站那儿干什么?

女孩子在里边洗澡,他觉得他站在距离门那么近的地方,合适吗?

还是说……

想到什么,温念表情有点古怪。

——祁修野这男人,该不会有偷窥女孩子洗澡的癖好吧?

靠。

温念搓泡泡的动作顿住,强忍住内心突然腾起的想立刻把祁修野眼睛戳瞎的冲动。

深呼吸,调整。

正要开麦,忽地,门外响起男人的脚步声。

祁修野走远了。

“……”

还算有点自知之明。

温念继续搓泡泡。

片刻后,打开花洒冲洗。

突地,又听逐渐靠近的脚步声。

温念:“……”

视线往门缝落去,很好,这人又回来了。

瞅了眼浴室门。

是法式复古风的合金镶玻璃门。

中部是磨砂玻璃的材质,无法直接看清里边的人,但会有些模糊影子。

“……”

老变态!

就是这时,门外,“老变态”开了口。

“衣服到了,扶手上没法挂,我放椅子上了,你开门拿一下,我先进屋。”

话落,似乎真走了,脚步声渐行渐远,随后是卧房门合拢的声音。

温念微挑眉,冲洗干净,先把能穿的穿了,裹上浴巾,推开门。

随即,因为先前祁修野鬼一般的步伐所生出的惊讶,更胜——

睡衣装在袋子里,放在餐椅上。

屋子里没有其他椅子,可这餐椅,金属加真皮材质,实在算不上轻。

刚才她水声开得不大,他放下时,按理来说她起码会听见一点动静。

可没有,和他当时走到她身后一样,她并未听见任何动静。

“……”温念将袋子提到手上,合上门。

边穿衣服,边回想起从前师父教她时曾说过不止一次的话。

师父说,真正的高手,不是你一眼过去就觉得ta牛。

而是无论何时,他都能掌控。

她那时不理解,直到后来她成了师父嘴里的人。

考试,不是不能考满分,而是今天的幸运数字是几。

她就能让卷子上出现几,达到精准控分。

祁修野的武力值,看来,比她想象的,可怕许多。

这力道,那脚步,都不寻常。

而且,他似乎是,养成了这种习惯?

还是,故意的?

她刚才没听见声音,还以为他从哪个房间里拿了什么塑料椅子。

……

这头,主卧。

祁修野进屋,一眼注意到床上叠成豆腐块,且还规规矩矩放在床尾正中端的被子。

剑眉微挑后,又注意到没有一丝褶皱的床铺,同样铺得平坦的枕巾。

以及,枕巾盖着的枕头,也非常标准地放在床头正中端。

眸色渐深,薄唇轻扯后。

陷入诡异的沉思。

这头,华星雅苑,A20。

门外,几个保镖点的外卖才到。

众人边安静干饭,边听着屋里动静。

有人忍不住担心,“你们说,少夫人会不会被,欺负啊。”

他们祁爷风评可真不好。

但是吧,祁爷可就在里边儿,在这儿议论,是不是有点不要命?

“吃你的饭。”为首的黑衣保镖冷声提醒。

又压低声道,“祁爷怎样,那都是祁爷夫妻俩的事儿,住海边呢管这么宽。”

被训的保镖默默扒了口饭。

“……哦。”

不过,好像也是,嗐。

可怜的小姑娘,怎么就被祁爷盯上了呢?

屋内,“可怜的小姑娘”恰巧走进主卧。

看着望着床铺,似乎是在沉思的男人,眉梢微微一挑。

随之望去,心里咯噔了下。

得,自从拜师后,师父对她的内务要求严格,以至于她叠豆腐块叠习惯了。

管它啥料子,再“盐菜”的布,她都能给它整理成滑溜的豆腐块。

今早醒过来,她多半也是这么,条件反射地就给叠了。

温念又瞅了眼床上的被子,和一丝褶皱也无的床单。

得,她这内务能力也是真的刻进她DNA里了啊。

此刻回忆了下,她居然根本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叠的,只能根据她的行为逻辑推断她可能是在弹射下床后,迷糊着脑子的时候。

光靠肌肉记忆,把被子叠好,并把床单和枕头枕巾整理好的。

不过该说不说哈。

这,这,这,啧啧!

不愧是她!

师父要是见了,绝对给她竖起大拇指,并自豪一声,不愧是她徒弟。

不过……

温念又瞅了眼祁修野,这男人,好像。

蓦地,就见祁修野朝她看来。

温念:乖巧,微笑。

“祁先生,是有什么问题吗?”

怎么,他不喜欢这过于整齐的床铺?

就听一声笑,很淡,意味不明。

是她最不喜欢的打哑谜。

很好,很好,不愧是变态,可惜了这张脸。

这性格,真是不招她喜欢。

“没什么……”

“是军训的原因,还是别的?”

话突兀被打断,祁修野转过身,面向她。

这犀利的问题。

不过,咋还给她个答案呢?

温念笑得乖,“祁先生是说这豆腐块吧?”

温念转头看一眼床铺,又看向祁修野,“嗯,对的,是因为军训的原因。”

“祁先生应该也知道帝京的中学这方面还是很重视的。”

“我觉得这是个好习惯,军训那段时间叠习惯了,然后就养成了这习惯。”

说罢,看着祁修野,不再说话,等待他开口。

可奈何,祁修野却愣是不说话。

气氛瞬间怪异。

温念心里逐渐没底。

什么意思,这人该不会,怀疑她了吧?

这才和他领证几天,难道她就要被迫掉马……了?

蓦地,窗外一声惊雷。

面前,祁修野眉头猛地一蹙。

温念:“?”

啥情况,怕打雷?

这,这……飞快上下打量下眼前人,挺高大一男的啊。

不是,这年头,老变态,还怕打雷?

忽地,就见祁修野朝她挨近。

温念瞳仁猛地一缩,险险压制住当下情况她下意识要呈现出防御姿势的冲动。

佯装无措,“祁,祁先生?”

刺啦,轰隆——!

下一秒,紫色闪电划破夜色,滚滚雷声几欲震破耳膜。

短时间的电光令世界恍若恢复到白昼阳光最灿烂时。

身前男人眉头紧锁,面色发白。

温念:“……?”

这么害怕?

正疑惑震惊时,猛地,温念感受到一个尤为温暖的怀抱。

以及,过分坚硬的胸膛。

突然被祁修野强行抱入怀中的温念:“……”

不是,有话不能好好说?君子动口不动手啊!

行,他小人,小人!

不过,这……

“祁先生,太,太紧了,呼吸不畅。”

他要闷死她吗?

而且,他知不知道他在发力?胸肌硬得硌得慌。

祁修野薄唇紧抿,不发一语。

但显然还是有听话,松了些抱她的力道。

只是,温念还想说话时,男人忽然说:“安静。”

温念:“……”

好好好,强行抱她,还不许她说话。

给他脸了是吧?

不过,也是,那件事,她还得指望他。

不能这时候把人惹了。

也是,抱一抱,不说话,都不会让她少块儿肉。

于是,接下来好一会儿,温念都当着不会说话的洋娃娃。

慢慢的,不知祁修野是个什么情况,但是她,有点困了。

这一天下来,太累了。

身累,心也疲,对了,苏家,答应师父的事,她还差点东西没吩咐。

还不能睡,明天早上还得回温府。

祁修野明天要带她去买东西,还没和他说具体的时间。

温念强行清醒过来,不料一抬头,就见祁修野抱着她,一双漆黑深邃的眸,静静望着她。

她这么一抬头,愣是就这么对了上。

温念:“……”

不是,要不是屋子里开着灯。

这样真的很吓人好吧?

她张了张嘴,忽地又想起刚才祁修野说过的话,于是到底是没先出口。

而朝他眨了眨眼睛,先示意他她想和他说话,想知道他允不允许。

不想,突地,就见男人眸色更暗了几分。

温念:“……”他几个意思啊?

温念当然不知道,她刚才的举动,在祁修野的视角看来,实在是有点过分的可爱。

像只迷茫的小猫,萌萌的。

让即使是他,即使此刻觉得她身上疑点重重,可也几乎要忍不住去触碰。

想轻轻抚摸下她头顶,可能一下,还不够。

但是,到底是忍住了。

祁修野:“有话想和我说?”

可不就是么,她刚才眼神那么明显。

温念:“嗯,明天……”

突然,手机铃声炸响,将她话打断。

声源在玄关处,她的包。

“呃,我,我先接个电话,祁先生,麻烦松下手。”

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有点紧张,这大晚上,谁给她打电话?

明诺那边答应了她,也提前道了晚安,应该不会打来。

难道,是澜悦?

而意识到是澜悦,温念不由有些急。

好在祁修野松手还算快,温念忙从男人怀里离开,快步往玄关处走。

同时间,祁修野望着温念快步走远的背影,眼里情绪越发浓重不可辨。

刚才,她朝他眨眼睛的时候。

他心里,似乎,涌起了一阵,从未有过的情绪。

很奇妙,想看她,再朝他眨一遍。

……

书名:假千金?真大佬!隐婚京爷叫乖宝

如侵立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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芝芝文语

简介:感谢大家的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