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李小溪

编辑|雷德利

前几天杨超越和丁禹兮为播得惨兮兮的《七时吉祥》直播，全程气氛堪称诡异，不像是演员来做剧宣互动，倒像是被关到直播间对观众“自首”，忏悔自白剧为什么没人看。

最后杨超越落泪，丁禹兮安慰她，关掉了直播。很戏剧化，贡献了《七时吉祥》开播以来为数不多的高位热搜，但对杨超越哭了这件事，无人心疼。

在小鱼看来，观众的这种情绪其实积攒已久。

在流量时代，一个天选之人，会成为打工人们的羡慕对象。而浪潮退去，人们当然会开始检阅这只锦鲤到底游得好不好，而不只是漂不漂亮。

而杨超越，正是一只裸泳的锦鲤。

天选之人？

几乎没有人会否认杨超越的好看。一张娇憨的脸美得毫无攻击性，连大美人张雨绮在恋综里看到杨超越的评价，也非常直接——“就是漂亮，真的好漂亮，非常漂亮”。

2018年《创造101》中，杨超越唱跳俱废。面对镜头，她多数时候的表情是无措的，临上场会大喊着说“我害怕”，几乎每天排练都在哭，笨拙但努力。

杨超越在《创造101》表演结束大喊“我害怕”

配合她来参加选秀的背景——出生在农村，初中没有毕业就辍学了，16岁去流水线做女工，阴差阳错来选秀，原因是包吃住有钱拿。

大家习惯了在选秀节目里看到金字塔尖的佼佼者，看到一个和自己差不多的普通女孩，代偿式地获得了突破阶层的爽感。

当时流量筛选的逻辑中，人气是核心，杨超越的爆红，也并不是完全不公平。杨超越出道后，有人称她是“天选之人”，但或许 “民选之人”更合适。这种选择，当然有导演组的脚本加成。《创造101》的总导演孙莉在接受《GQ报道》时说过，她知道杨超越一张嘴说的话都不太得体，但杨超越的朴实就是她的特点，“谁说非得说漂亮话不说人话，才是好话呢？”

从最开始的全村的希望，到后来的锦鲤，她就像一个业务垫底的笨美人，快速得到了流量认可。而彼时内娱的平台和公司对这套流量逻辑照单全收。

成团出道后，杨超越很快开始上综艺、演戏，豆瓣打开她的作品列表，居然已经有9页的作品，要知道演戏演了40多年的梁朝伟豆瓣也就17页。

杨超越网感一流，反应快，在综艺里刷到了不少路人的好感度。《心动的信号》里，她一副苦口婆心地说：好的工作不好找，男朋友，随时都可以找。

杨超越《心动的信号》综艺截图

她在《漂亮的战斗》上皱眉扮丑模仿虞书欣《苍兰诀》里的台词：长珩仙君夸我咯！有人认为她是故意丑化虞书欣，说她“表情和动作真的好让人作呕”。

她直接回呛恶评是在搞针对女性的网络暴力，“想吐是你自己的问题，有问题就就医”。热搜话题下一水的评论都说她真性情，支持她没有雌竞思维。

同期从《青春有你》和《创造营》这些末代选秀节目出来的爱豆，和杨超越的资源比起来，多少有些残忍了，一大批都在给前一批的流量做配，比如《二十不惑2》里的徐梦洁，《长月烬明》里的孙珍妮。

还有不少人早悄无声息离开了这个行业，杨超越的同期生陈雨嫣，去了上海迪士尼的花车表演队伍里当群舞演艺，《偶像练习生》里的董岩磊，在街头摆烧烤直播......

杨超越在剧里拿起了“大女主”剧本，在剧外粉丝看来，草根出身+演大女主，杨超越拿的是下一个赵丽颖的人生剧本。

裸泳的锦鲤

在腾讯新闻的文化采访节目《巅锋》里，杨超越曾经说过一段现在会招骂的话，她说：“我有一天如果不红了怎么办？如果真发生了，那我就去演戏。”这起码证明她对演戏这件事认知不够，缺乏敬畏心。

不比当年TFBOYS和鹿晗这样的唱跳俱佳的综合型流量，“青创”这一批的内娱选秀核心逻辑是用（脆弱的）人设吸引流量，二者路径不一样。

不论是哪一种，但凡有些野心，流量都会演一阵子戏，杨超越也是一样。

杨超越刚转型做演员时，由于角色于与她本人形象高度相似，最终呈现出的结果也还差强人意。

在《说英雄谁是英雄》里，杨超越演的女主角温柔。在温瑞安的原著里是一个本性善良但非常任性，又没什么江湖经验，走到哪里祸就惹到哪里，让人头痛不已的美人。杨超越看起来涉事不深、有些执拗的性格与这个角色就很适配。

这样的角色她演了不少，最近的内娱景观《我的人间烟火》里（详见➡️狂上热搜3000次，它已是内娱景观），她演的杨洋表妹也是类似的路数。

而就在她停留在自己舒适区的这几年，流量演员的生存空间，肉眼可见地快速坍缩了。政策、市场和观众都在快速变化，今年热度比较高的几部剧——《狂飙》《漫长的季节》《莲花楼》和《长相思》，几乎没有演技太过劣质的演员，即便有，观众也会眼尖地从某一场戏里挑出来。

比如《长相思》“梅林虐杀”里的邓为，剧刚上线，#邓为演技差点意思#就上了热搜第四。

敏锐的流量早已完成了蜕变。新任影帝朱一龙曾经也是“网剧咖”，《镇魂》播后被贴上流量标签，但从《知否》到《叛逆者》，从《人生大事》到《消失的她》，朱一龙的进步有目共睹。

而杨超越的剧越播越多，演技短板越来越明显。最近一两年她演的古偶《重紫》《说英雄》《且听风鸣》豆瓣评分分别是4.8分、6.3分和6.1分，这些剧里，她贡献最多的表情恐怕就是瞪眼张嘴。有人说，表演路数宛如当年的AB，离赵丽颖更是差得远。

前几天杨超越为《七时吉祥》直播，她希望观众不要因为她对这部剧有成见，并表示会继续努力提高业务水平。但观众腻了乏了，她哭了之后，丁禹兮有些懵地在一旁安慰她。

观众的反应却是：丁禹兮做错了什么？别来道德绑架观众。

几年间，流量的大潮推着杨超越们走到这里，现在流量潮退，留下他们在这片海岸裸泳。

可以怕，但别再哭了

前段有个范丞丞的热搜，叫#请把范丞丞焊死在综艺里#，说范丞丞的综艺感好，建议他常驻。

无独有偶，其实杨超越和丁禹兮的综艺片段最近也有出圈场面。丁禹兮在节目里搞错了青和创的主题曲，让杨超越跳《Yes！OK》，于是小杨同学立刻就一个白眼翻起来了，“你心里在想着谁呀？”

丁禹兮在综艺《100万个约定》让杨超越跳《Yes！OK》

她天然漂亮，做这种表情也比别人讨喜，这个片段比她在剧里要可爱得多。去年的综艺《开播！情景喜剧》里，杨超越也是这样扮了一个网络女主播，可能是因为情景喜剧更生活化，不需要太多本人个性以外的演绎，她在里面倒是蛮讨巧的。

当时以严格著称的李诚儒甚至夸杨超越是“情景喜剧的希望”，不知是不是因为如此，《七时吉祥》也被她演出了一样的味道。

总之，对杨超越来说，焊在综艺里，是一条出路。综艺咖不代表贬义，具有喜剧精神可能恰恰是提升国民度的一条最安全的路径。

提升演技，也是一个办法，但今时不比往昔，观众们对实力演员的需求到了一种迫切的程度：前有杨洋翻车，后有超越泪洒直播间，不是观众们不包容，只是额度早已用尽。这条路无法速成，也不能靠营销。

今年上半年《重紫》播出后，#杨超越演技#上了热搜，不到6个月，这5个字又故态复萌再上榜单。演技空空，情绪先行，难怪隔壁谈资会说：杨超越，这次再哭就不礼貌了。

流量时代的崩盘是有预兆的。

从李易峰开始，蔡徐坤封顶，曾经被资本们宠爱过的所有流量都在经历塌陷、群嘲、掉代言、消失已经成为一种路人们都熟悉的循环。

欢瑞世纪作为开创内娱流量时代的爆款工厂，靠大IP+明星艺人的启动模式，如今也不再百试百灵——杨紫出走，行业不对大IP盲目买单，直接效应就是成毅的《莲花楼》今夏成为剧集遗珠。而财报更能体现这点：今年上半年欢瑞营收为9569.95万元，与上年同期相比减少73.31%；归属于上市公司股东的净利润亏损为4339.93万元，与去年同期相比由盈转亏。

此外，欢瑞虽然已经拿到了《南风知我意》《千秋令》《十年一品温如言》等7 部影视剧的发行许可，但以上并无一部播出。

互联网资本曾助推过流量时代，而在降本增效的现在，很难再现当年爱奇艺6.18亿买两部剧的天价生意。没有互联网资本作为底层发动，流量们就只是轻飘飘的一张纸。

杨超越上综艺的时候，高亚麟说担心她演情景喜剧走上一条“不归路”——被打上人物标签，失去自己的名字。这是老演员们的困境，但也是一种角色荣耀。演谁都像那个TA，总比演谁都像自己强。

杨超越那个时候也认同了这个观点，她说自己名字已经是一个很重的标签了，有个新的角色，总比之前的刻板印象强，“一步一个脚印，不想未来，只想现在。错，不要怕它，它是你每一个往上走的阶梯。”

沐着流量余晖，杨超越，仍有时间爬上阶梯。前方有路，也有光，只看她自己是否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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