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李小溪

编辑 |雷德利

小鱼曾经看过一个社会新闻：退休老人持去世母亲活期存折去银行取款，却遭遇要求“证明你妈是你妈、你弟是你弟”。

现在社会新闻照进国产剧，爱奇艺刚播出的《仿生人间》第一集，刘琳老师重操旧业演控制狂妈妈，这次就不是让孩子喝牛奶那么“简单”了，直接仿生人保姆鸠占鹊巢，直击熊孩子灵魂：如果有天醒来发现你妈不是你妈，你会怎样？

鱼本以为《田耕纪》的游戏+种田已经够新颖了，没想到国剧最近花活还真不少。在此不禁想提问各位网友：中国制造的仿生人会像庄周一样，入乡随俗梦到电子蝴蝶吗？

未来现实主义

作为12集的短剧，《仿生人间》开篇就是一个强设定：在不久的未来，与人类无异的仿生人实现了定制生产，可以满足人类的任何喜好。而随着仿生人的泛滥，越来越多人沉迷在仿生人提供的虚假情感中，仿生人也因为被植入了“初始执念”变得畸形，引发了不少恶性案件。宋威龙和文淇两人工作的“明眸”就是协助警察办理这些案件的调查机构。

《仿生人间》6个单元探案结构，小鱼整体看下来，案件都是一环扣一环，疯批母亲紧跟着舔狗男友，悬疑外壳包裹伦理主题，有点日剧那味了。

从某方面来看，《仿生人间》讲的也是一种现实主义，只不过它叙述的不是过去的现实（历史），而是叙述眼前和未来的现实。

仿生人有一个设定叫“初始执念”，一旦被植入了这个念头，仿生人就可能会因此产生偏执。比如第一集的仿生人母亲被设计成无条件对孩子好，后来这种无条件的纵容变成一种极强的控制欲，识别不了真妈的刀子嘴豆腐心，干脆将其囚禁和杀害。

和这种“初始执念”相对照的，是剧中人类的真实执念和情感残缺。比如女雕塑家金焰，虽然获得了仿生人无条件的爱，还是会在酒吧和不同的男人暧昧，就像无法被爱填满的机器。

宋威龙饰演的男主，也显然是一个不完美人类：面对仿生人，他只有追踪和侦查，情感系统似乎完全失灵。显然，造物主没有给人类类似的初始设定，但人类却不见得比仿生人完美多少。

作为一部未来题材，《仿生人间》有着奇异的混合感：既有大量的真实生活景观，又有高概念的设定，在这样一个人间，人与仿生人互为镜像、彼此救赎。

相比某些同类型题材，它又不时保有一种不乏现实主义的审视，不完全未来架空。

例如第二集里有一个小细节，金焰在迷茫时路过的广告牌上写着：“你真的想要无底线的包容和温暖吗？”这无疑是对人类欲望的一种警示和反思。

谁的人间

博尔赫斯的短篇小说《环形废墟》讲过这样一个故事：有一个魔法师，在自己的梦中造了一个孩子，并教会他宇宙的奥秘和拜火的仪式。作为孩子的“父亲”，他十分担心这个孩子知道自己只是一个虚影，所以又让他学会了遗忘，仿佛真正的人类一样生存。然而，直到生命尽头，魔法师自己才意识到，他也只不过是别人梦中的幻影。

这个颇有寓言色彩的故事早就为我们揭示了一个真相：你以为身为人类的崇高，可能无非是一种生物沙文主义。

这一点，在《仿生人间》里也可以找到线索：身为人类的男主，一开始有着明显的共情缺失，而作为仿生人的安秋，却细腻感性，洞察人心。

不仅如此，这部剧还通过剧名达成了一种叙述性诡计：《仿生人间》，看起来说的是仿生人的故事，但实则句句全点在人身上。这不是仿生人的人间，而是困于欲望中普通人的人间。故事的中心从来都是人类，而不是仿生人。

这个伏笔其实在第一集的世界观里就已经埋下：仿生人其实是为了人类的欲望而存在，被回收也是因为这些欲念难填。这个人间里，有想要得到爱的女人、想要陪伴孩子的妈妈、想要通过后代争家产的父母、也有沉迷于仿生人研究的学者，正是因为他们一念起，才有了这些仿生人和处理案件的明眸。

斯皮尔伯格在2001年拍过一部《人工智能》，讲的故事就是一个仿生人小男孩的寻亲之旅：他因为人类妈妈的渴望被制造，又因为亲生孩子被丢弃。他不明白的是：如果不能爱我很久，为什么要启动我爱的程序？

这部电影的结尾非常梦幻，一群类似三体人的外星人降落了几乎灭绝的地球，不但重启了小男孩，还为他复活了妈妈。结尾也别有深意：放到整个宇宙的尺度，作为主宰者的其实是更高文明的外星人，所谓的“人间”以他们为中心。

从色调和美术来看，《仿生人间》显然走的是东方高概念风，但它也实现了一种混合类型：悬疑是外壳，底色是人性。作为一部未来题材，难能可贵的是，《仿生人间》跳脱出人类本位的视角，提供了一种反人类中心主义的价值尺度参考。

将仿生人和人放置于同一个时空序列中，愈发能清晰看到，人类中心主义不过是放大版的个人主义。生物基因不是物种本位，情感羁绊才是。

类型融合的多重元宇宙

从《仿生人间》的剧名，能直观感受到它在尝试处理两种对立面的存在。“仿生”为虚拟，“人间”为现实，前者依赖科学，后者靠拢情感。不难看到，《仿生人间》在玩一种很新的的类型混合。

最近几年各平台在悬疑剧上创新不断，刑侦悬疑、生活化悬疑、AB剧、短剧集都玩了个遍。而《仿生人间》则在悬疑的基础上，加入了仿生人的高概念和人性落点，在典型叙事中找到了新维度。

在过去的某个时期，悬疑在国内被认为是担不起收视和票房的，需要灌注以恐怖和爱情才能吸引眼球。从这一点来说，《仿生人间》走了一条新路子：不以夺人眼球为目的，也不谈恋爱，主打一个精神动力分析。它有悬疑剧最基本的犯罪、推理、缉凶、悬念四大元素，落点却在人物内心上，真正实现了悬疑题材不排他的类型融入。当然，本质上这还是一种古典悬疑，毕竟希区柯克早就实践过：一切悬疑的本质都在内心。

事实上，这种混合类型创新也是爱奇艺这几年的方向，主打让观众在一集内体验多重平行宇宙。

前不久刚收官的《虎鹤妖师录》就在男频热血的基础上叠加了“公路片”设计，主角最终通过探险完成自我成长；再早一些的《天才基本法》，集合了时空、校园、悬疑、哲理为一体，乍看是一部剧，其实它是四部剧。不得不说，桃是真的很爱调鸡尾酒。

国产剧这么些年，其实基本类型已经被开发得差不多，真正的大师级花活儿可能就是如何把他们配比成一杯味道新鲜的特调。

《仿生人间》作为一部混合类型悬疑，却一以贯之地秉承了爱奇艺的类型创新。而更恰逢其时的是，在眼下关于AI讨论沸沸扬扬的现在，它或许能激发我们思考一个问题：科技究竟能为人类带来什么？是生产力的革新还是毫无底线的未知？

这个问题恐怕问不了GPT，而应该回叩在我们每个人的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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运营｜三土

校对｜刺梨

今日互动题：你愿意拥有一个仿生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