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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白县,山水环绕,云雾缭绕间,藏着无数神秘的故事。在这一方水土中,有个名叫虎一的年轻人,他的命运,却如深秋里飘零的落叶,满是凄凉。
虎一家境贫寒,父母早亡,留给他的,只有一间破旧不堪的茅屋,每逢大雨,屋外雨声淅淅沥沥,屋内则是滴滴答答,他常常在雨夜中,听着那漏雨的声响,满心担忧房子会在某一刻轰然倒塌,可他连修缮的银子都凑不出来,只能在黑暗中长叹短吁。
他自幼身体孱弱,总是病恹恹的,靠着打柴勉强维持生计。可这孱弱的身子,连打柴都难以坚持,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日子过得吃了上顿没下顿。转眼间,他已年过三十,依旧孤身一人,家贫如洗,又无一技之长,无人愿意上门提亲。父母离世后,亲戚们也渐渐疏远,曾经的温情不再,只剩他在这冰冷的世间,独自挣扎。
虎一常常望着那破旧的茅屋,心中满是渴望,他做梦都想发财,想翻盖房子,娶妻成家,过上正常人的生活。直到有一天,村里的周六和几个人跑山,竟然挖到一棵棒槌(人参),卖了大价钱,一下子成了有钱人,很快就娶妻成家,日子过得惬意无比。
这个消息如同一颗石子,投入了虎一平静而绝望的生活湖面,激起层层涟漪。他心中满是羡慕嫉妒恨,也燃起了一丝希望,他决定,自己也要去跑山,去寻找棒槌,改变命运。
兴奋与激动让他一夜未眠,可他深知,跑山危险重重,山里虎狼毒虫出没,必须要找人搭伴。他先是去找了几个亲戚,可亲戚们一听他的想法,都纷纷摇头,脸上满是不屑:“就你这身子骨,还想去跑山找棒槌?别异想天开了,简直是自不量力!”
虎一又去找了他唯一的好朋友,可朋友也拒绝了他:“你这不是瞎折腾嘛,那山里多危险,就你这样,去了也是白搭。”
找了一圈,竟无一人愿意和他搭伴,虎一气得满脸通红,觉得他们都是门缝里看人,把人看扁了。他心中涌起一股倔强,既然没人陪,那他就自己去!
说干就干,他准备好跑山的工具,小镐头、绳子、红绳、镰刀…… 背上行囊,毅然踏上了寻找棒槌的山路。一路上,他风餐露宿,不知吃了多少苦,鞋子磨破了,脚也磨出了血泡,可心中的希望如同一团火,支撑着他继续前行。
几天后,他终于来到了那座神秘的大山脚下。远远望去,大山怪石嶙峋,高耸入云,白雾缭绕,犹如仙境。虎一心中一阵激动,可此时的他,早已累得满脸大汗,浑身无力,便在一棵树下坐下来休息。树下凉风习习,不一会儿,汗水就消了下去。
他站起身,继续前行。山路崎岖难走,每走一步都要耗费巨大的力气,他走走停停,累得气喘吁吁。不知走了多久,终于来到了山谷里。山谷中美景如画,花草繁盛,溪水潺潺,可虎一却无心欣赏,他的眼中只有那珍贵的棒槌。
他开始仔细寻找,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可找了一天,连根名贵的草药都没找到,更别说棒槌了。太阳渐渐西下,天色越来越暗,可虎一不甘心就这样无功而返,他看到山上有座破庙,便决定在那里住一晚,明天继续寻找。
破庙蛛网尘封,又脏又乱,庙里有几尊不知名的神像,灰头土脸,看样子很久无人供奉了。虎一简单打扫了一下,跪在神像前磕头,祈求它们保佑自己明天能找到棒槌。之后,他合衣躺在地上,很快就睡了过去。
睡梦中,虎一不时听到虎啸狼嚎声,吓得他从梦中惊醒,再也不敢入睡。直到黎明时分,他才又迷迷糊糊地睡了一会儿。
天亮后,虎一揉了揉眼睛,掏出身上的干粮,胡乱吃了几口,便起身继续寻找棒槌。几个时辰过去了,他只挖到几棵不值钱的药材,依旧没有找到棒槌。他累得满脸大汗,腰酸腿疼,心中失望至极,想着再找不到,就只能回家了。
他坐在一棵树下休息,刚坐下,忽然听到一阵声响。他顺着声音望去,顿时吓得面如土色,瑟瑟发抖。前方不远处,竟然有一只斑斓老虎,那老虎也看到了他,愣了一下,随后便张牙舞爪地直奔他而来。
虎一大惊失色,转身撒腿就跑。可他本就身体不好,又累了一天,没跑多远,老虎就追了上来。他绝望地拼命奔跑,慌不择路,忽然脚下一滑,掉下了悬崖。
不知过了多久,虎一缓缓醒来,发现自己身处一个白雾缭绕、香气扑鼻的洞府里。洞府中,一位慈眉善目、仙风道骨的 “老者” 正训斥着一个眉清目秀的 “年轻人”:“你这孩子!我都说了多少次了,不可轻易救人,你不知道人心难测,万一救了个小人,会害了我们家族的,你怎么就是屡教不改!气死我了!” 说着,“老者” 剧烈地咳嗽起来。
“年轻人” 吓得连忙跪下来磕头,不敢言语。虎一这才明白,是他们救了自己,他连忙起身,施礼道谢。“老者” 漠然地看着他,缓缓说道:“方才阁下摔下山崖,只剩下一口气,我的孙子七子救了你,如今你已无大碍,请离开这里吧。” 说完,做了个送客的手势,周围的人都惊奇地看着虎一。
虎一这才发现,自己坠落山崖,竟然毫发无损,而且精神饱满,心中暗暗称奇,觉得他们定是神仙或者隐居山林的富贵人家。他想了想,扑通一声跪下,苦苦哀求:“老人家,我又累又饿,求您收留我一晚,明天我就走。”
七子和众人也纷纷求情,口呼 “三爷”。“老者” 脸色缓和了一些,命人摆上酒菜招待虎一。桌上的美味佳肴和美酒,虎一从未见过,更别说吃过了。菜肴香气扑鼻,美酒入口甘醇,犹如琼浆玉液,沁人心脾。虎一早就饿坏了,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不一会儿,他就吃撑了,也喝醉了,开始胡言乱语。“老者” 命人把他扶到床上安歇。
虎一一觉醒来,天已大亮。“老者” 冷着脸让他离开。七子送他出去,虎一心中满是失落,他不想离开这个富足的地方。出门后,他看到七子性子单纯,身上佩戴着玉佩,手腕上戴着造型奇特的镯子,手指上还戴着玉扳指,一看就价值不菲。
虎一心想,他家如此有钱,若能和他交个朋友,日后定能沾光。于是,他挤出几滴眼泪,哭诉道:“我家徒四壁,至今未娶妻。本想着来山上找个棒槌卖了,翻盖房子,娶妻成家,可什么都没找到,如今空手而归,实在无颜面对乡亲。”
七子听了,很是同情,眼睛都湿润了。他想了想,让虎一稍等片刻,便转身离开。不一会儿,七子回来了,手里拿着两棵棒槌,递给虎一。虎一又惊又喜,激动万分,连连道谢,还说自己定会知恩图报,邀请七子去自己家乡玩耍,绘声绘色地讲述着家乡好玩的地方。
七子听得津津有味,很是向往,可又害怕爷爷生气,犹豫不决。虎一见状,便怂恿道:“你可以偷偷出去,再偷偷回来,这样就不会被发现了。” 七子觉得有理,便告诉虎一,他们一家老小都住在一起,他很贪玩,但爷爷管教甚严。大家族住的房子旁边有个小房子,他经常在那里玩耍,只要不出去,爷爷就不会管他,他可以从小房子里偷偷出去。
两人约定好时间,虎一便离开了。虎一走了几步,回头一看,哪里还有房子,只有一个悬崖峭壁和一片茂密的山林,他心中很是纳闷。
虎一回到村里,人们看到他拿着两棵棒槌,都羡慕嫉妒恨,觉得他运气真好。虎一洋洋得意,用卖棒槌的钱翻盖了房子,很快就有媒婆登门提亲,订好了日子。亲戚们也都喜笑颜开地陆续登门拜访,围着他阿谀奉承,向他取经。虎一是个奸诈之人,随便敷衍了几句。
几天后的一个晚上,虎一正在吃饭,忽然眼前灵光一闪,七子笑吟吟地出现在他面前。虎一又惊又喜,连忙拉他入座,一起喝酒吃饭,两人相谈甚欢。过了一会儿,七子离开。此后,二人经常聚会交谈,成了好朋友。
有一天,七子说这些日子都是虎一请他喝酒,他过意不去,便邀请虎一去家里玩。虎一很高兴,七子让他闭上眼睛,虎一听话地闭上了眼睛。只觉得自己的身子腾空而起,瞬间落地。他睁开眼睛一看,已到了那个洞府旁边。
虎一更加确定他们不是凡人,定是神仙或者精怪,便处处留心。七子带他进入洞府旁边的小房子里,虎一顿时目瞪口呆。只见里面摆满了大大小小的棒槌,他心想,这些要是卖了,可就发大财了,觉得七子和老者定是棒槌成精了,激动得浑身颤抖。
七子依旧单纯,又带他进入一个内室,里面是一个小小的洞府,种满了名贵的药材,长得十分茂盛。其中有几种名贵药材,虎一曾在有钱人家做短工时见过。看着面前单纯的七子,虎一心中萌生了一个邪恶的念头。
过了一会儿,虎一离开这里。回到家后,他激动得辗转反侧,一夜未眠。第二天,他精心准备,盼着七子前来。几天后,七子又来找他喝酒吃饭。酒桌上,虎一说自己上次去他家,意犹未尽,大开眼界。七子听了,不假思索地再次邀请他前往。
来到那里,虎一看到满屋的棒槌,贪婪之心彻底膨胀。趁着七子给他倒茶的功夫,他大喊一声:“棒槌!”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过去,把红绳套在七子的脖子上。猝不及防的七子,忽然倒地,变成了一棵七品叶的大棒槌。
虎一从囊中拿出一把小刀,疯狂地挖掘棒槌。也不知挖了多少,他累得气喘如牛,实在拿不了了,才恋恋不舍地停下来。他抱起那些棒槌,正要离开,想着自己马上就要变成富翁了,心中别提多高兴了。
就在这时,忽然灵光一闪,“老者” 出现在他眼前,怒目而视,指着他骂道:“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卑鄙小人!只因贪图钱财,就随意害人,真是不配为人!早知如此,当初何必救你!” 说完,把手放在一个造型奇特的木盆里,用手把水喷在那些棒槌上,念念有词。
神奇的事情发生了,那些棒槌都变成了人,七子愤怒地看着虎一。“老者” 看着七子,缓缓说道:“人!很可怕!这下,你可知道了!” 七子跪下来认错。
“老者” 对着虎一吐气,虎一忽然连连作呕,口中吐出一颗闪闪发光的灵珠。“老者” 收了回去,说道:“实话告诉你,那日你被老虎追赶,失足坠落山崖,已经脑浆破裂而死。是在外游玩的七子拿出自己的灵珠救了你。没有灵珠,他失去了千年的功法,只能变成一个人形的凡人,再不能保护自己,只能重新修炼。为了救你,他失去了灵珠,而你…… 像你这样忘恩负义、心狠手辣的人,留在世上何用!”
“老者” 言罢,对他挥挥手。虎一只觉得自己的身子离开了那里。过了一会儿,一个樵夫看到山坡上有个人,走近一看,已经死了,大惊失色,吓得连滚带爬地逃离此地,去报官。虎一的亲戚们这才知道他死了,只能把他埋葬了。
虎一的贪婪,让他迷失了自我,最终自食恶果。在这世间,人心不足蛇吞象,唯有保持善良与感恩,方能走得长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