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离婚后意外丧生,抚恤金下来那天,我那抛妻弃子的爸爸说想我

故事漂流者 2024-05-31 18:57:24
1 没尽过当父亲责任的男人带着刚转正不久的小三回来了。 一见到我就开始哭:「成芳,爸回来了……真没想到你妈会遭遇这种事。」 「以后我和你后妈搬回来住,也好方便照顾你们姐弟。」 他假把式地擦了擦不存在的眼泪。 此时的我年满十五,弟弟刚过九岁。 妈妈的死带给我太大打击,让我像只无头苍蝇一样,失去了明辨是非的能力。 等我脑子转过来的时候,许多事情已经尘埃落定。 譬如妈妈婚前的房子被他们哄骗我卖掉了。 连妈妈枉死得来的抚恤金也被诓得一干二净。 那时,爸爸极会装病,我虽恨他抛妻弃子,却做不到眼睁睁看着他病死。 所以拿出全部钱来救他。 他和后妈拿着钱前往大城市,说是去治病。 这一走,从此杳无音讯。 我一个人带着上小学的弟弟过着有上顿没下顿的日子。 到了末路,我去求爷爷奶奶支援,最终只换来一顿羞辱。 「有本事找你爸要钱去,我们两个老东西哪来的钱供你们读书?」 「再说了,你当姐姐的,早该辍学打工了,去卖去抢!或者给人当三儿去!钱还不是分分钟赚来。」 爷奶一直不喜欢我妈,连同憎恶我和弟弟。 爸妈还没离婚之时,奶奶便物色好新的儿媳妇。 她带着小三回家,让我爸过上一王二后的生活,试图用这种方式逼我妈净身出户。 妈妈不愿意离婚,以死相逼逼走了小三。 直到爸爸和小三旧情复燃,卷光积蓄跑路,妈妈才幡然醒悟同意离婚。 爸爸没要孩子的抚养权,也不肯给抚养费。 养育我们姐弟的压力全落在妈妈肩上。 好在妈妈婚前有一套房子,我们不至于流落街头。 为了照顾好我们,妈妈果断辞掉朝九晚五的低薪工作。 早上在菜市场卖早点,晚上去美食街卖宵夜。 我每天放学就去档口帮忙,不忙时还能辅导弟弟的功课。 因为勤劳的缘故,我们从未缺过钱。 也很快从爸爸抛妻弃子的伤感中走出来。 可好景不长,妈妈被菜贩子捅死在菜市场里。 只因隔壁档口卖菜的男人总来我家吃早点赊账。 年末清账时,他抠抠搜搜不愿意付钱。 妈妈好赖话说尽。 他终于不耐烦地掏出钱来扔到地上。 「大家都是在菜市场干事的,难道我会赖你这点早餐钱?就知道催!一副泼妇相,难怪你老公不要你。」 他觉得脸上无光,气妈妈不会做人,让大家看了笑话。 妈妈眼含泪水,却不敢与他发生冲突。 蹲下来把钱捡起数了数。 发现少给了八块,遂追着菜贩子要。 菜贩子语气轻挑:「八块也要?我不给你能咋地?」 「要不是看在你带着两个拖油瓶的份上,我才不会来帮衬你!女人,做生意醒目点,不要斤斤计较。」 他故意用暧昧的眼神打量妈妈,让别人以为他们有见不得光的关系。 2 围观的人开始起哄。 「你个卖菜佬,是不是看上人家了?」 「人家离婚后要养儿养女,抠搜点很正常,八块钱就不是钱了?要么你包养她,以后天天来吃早餐不用给钱。」 妈妈不堪被辱,呵斥那些胡说八道的人,为自己正名。 而菜贩子为了加深误会,搂着妈妈亲了一口。 「大家不要胡说啦,我们只是单纯的床上关系……」 此举气得妈妈冲上去打他,打得头破血流。 一股脑把心中的委屈吼了出来: 「我哪里和你有什么关系?为了不给这八块钱,你竟然污蔑我!」 「别以为我好欺负!长得跟个知了猴一样,我就算瞎!就算半身不遂!也瞧不上你这样的萎靡软虾!」 两人缠在一起互殴。 菜贩子又瘦又矮,没占到什么好处。 众人怕出事,纷纷上前拉开他们。 菜贩子向来好面子,哪受得了这种奇耻大辱,摸着刀就朝妈妈身上捅…… 那一刀贯穿了心脏。 送到医院人就不行了。 临终前,妈妈对警察诉求:「我谅解凶手,请为我两个孩子争取更多的赔款。」 她带着不甘,可也只能这样为自己的孩子争取多一点权益。 我上课上到一半接到警局的电话。 喊我去殡仪馆认尸。 当时只觉得天塌了,脑瓜子嗡嗡响。 在师长的建议下,也为了得到更多的抚恤金,我选择和解。 这样的话,我和弟弟的生活才能够得以继续。 菜贩子被判无期徒刑,赔付我家八十六万。 奶奶的辱骂声还在继续,我从遥远的思绪回到现实。 面对这副刻薄的嘴脸,心中一片凄苦。 「弟弟已经三天没吃饭了,看在他是你们亲孙子的份上,给我们一点吃的吧……」 我的示弱没换来爷奶的怜悯,他们反而骂得更狠。 爷爷抽着旱烟说:「你后妈生的孩子才是我的孙。」 「我从来没认可过你妈,自然也不会认你们。」 说完,吩咐奶奶扔给我几个长着绿毛的馒头。 馒头骨碌碌滚到一旁的下水道里,看家狗冲过去嗅了嗅便跑开了。 爷奶的态度让我心寒,自然不再奢求他们大发善心,正欲转身离开。 奶奶抓起下水道里的馒头狠狠塞进我嘴里。 「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不是说连饭都吃不上了吗?你有什么资格挑食?」 我忘记是怎么逃出来的,只觉得嘴角火辣辣地疼,一摸全是血痂。 只因我不愿意吃那馊掉的馒头,奶奶便用力撕扯我的嘴巴。 嘴里骂着:「贱骨头,竟敢嫌弃我的馒头!吃不吃?不吃干脆用针把嘴巴缝上……」 弟弟成程瞧我这样,那还顾得上饥饿,吓得哇哇哇大哭。 「姐,我去捡瓶子换钱养你,你不要再去求爷爷奶奶了好不好?」 怕我不信,他从床底拖出一只布袋,里面是这几天瞒着我捡的塑料瓶。 我总叮嘱他好好学习,生活费由我来想办法。 但他老是瞒着我去翻垃圾桶。 有时候被学校的同学看到,总冲他喊「乞丐」。 我的弟弟才不是乞丐! 我狠狠骂他、拧他耳朵,勒令他不准再去捡。 但他为了减轻我的负担,依旧偷偷去翻垃圾桶。 屋漏偏逢连夜雨。 房东在屋外砰砰砰地拍门,喊道: 「成芳,拖了两个月房租该交了吧?」 「说好今天交的!别给我装死!再不交我报警了!」 3 我们吓得瑟瑟发抖,不敢发出一丁点声音。 房东拍着门骂骂咧咧,以为我们真的不在家,呸了一口往楼下走。 「真是晦气!早知道当初不该心软把房子租给你们。」 听着外面没了声响,我终于松了口气。 妈妈的房子卖掉后,无路可去的我们只好出来租房子住。 贵的房子租不起,我只得租了这处发生过凶杀案的单间,一个月租金三百。 我每天要早起先送弟弟去五公里外的学校,再踩着破烂的自行车回我学校上课。 弟弟的学校不包吃住,中午下课我还得赶着去接他,然后买菜回租房做中午饭。 一天下来,我连喘口气的时间都没有。 到了晚上,还要去大排档兼职。 从九点做到凌晨一点,一个小时才八块钱…… 有时候要赶作业,无法出门兼职。 我曾想过接手妈妈在美食街开的档口,但未成年不符合各项要求。 就算符合,也要监护人陪同办理相关手续。 爸爸恨不得我们姐弟烂在谷底永远爬不起来,又怎么可能帮我。 在这物价贵得飞起的十八线小城市,不是我努力就能不愁吃喝的。 我算很努力了吧? 可那又怎样?我连三百块的租金都拿不出来。 随之而来的还有我一落千丈的成绩。 我的身体太累了,随时随地都在打瞌睡。 老师不止一次对我流露出失望的神情。 毕竟我的成绩一向不错,将来考个好大学完全没问题。 她多次找我了解情况,苦口婆心地劝说: 「我知道你失去母亲很难过,但你不应该因此自甘堕落。」 我没对她说明我的真实情况。 青春期里的小孩总是好面子,也不屑卖弄自己的惨状。 老师叹了又叹,让我好之为之。 亦在这时,弟弟生了一场病,需要住院挂水。 我实在走投无路,只好求大排档的老板娘预支一个月工资。 老板娘脾气暴躁,却也很痛快地给我结了工资。 我拿着五百多块正要赶往医院,转头一看,看到爸爸抱着一个婴儿进了店里。 爸爸顿时蹙眉:「你怎么在这?还真是阴魂不散。」 后妈则红光满面地啧了一声,像是在为我打抱不平。 随即笑意盈盈地说:「好巧啊成芳,今天是你小弟弟的百日宴,我们到大排档庆祝一下。」 「你来得正好,留下来一起吃饭。」 爸爸立即不耐烦阻止:「你留她做什么?万一冲撞到我们儿子怎么办?」 看到他们拿着妈妈留给我的遗产吃得肥头大耳,还生了个孽障,我心里燃起了一股无名火。 本不愿和他们再有任何牵扯,但一想到我弟弟还在医院里受苦,我就忍不住开始发疯。 「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扯开头发开始尖叫,啪叽一下坐在地上哭闹起来。 「我的爸呀,弟弟在医院快病死了,你怎么只顾着和小三生的儿子啊?」 「我天天熬夜做兼职吃不饱穿不暖,你怎能这样狠心不管我?」 「你骗走了妈妈留给我们的遗产,还伙同小三赶我们出去……难道我和弟弟不是你的孩子吗?」 4 我这一吆喝,所有人都围过来看热闹。 爸爸和后妈还想狡辩,我欻一下掏出手机翻出他们打骂我的监控视频。 将我受过的委屈一股脑说了出来。 「爸,你和妈妈还没离婚就带小三回家,骑在我们头上作威作福,最后偷光家里积蓄和小三私奔,在外面花天酒地的事需要我帮你回忆吗?」 「我妈为什么被人捅死,和你脱不了关系啊!」 「都怪你抛弃我们姐弟,不肯付抚养费,害得我妈为了几块钱死于别人刀下……」 爸爸黑着脸给了我一耳光,嘴巴嗫嚅久久说不出话。 后妈脸色都青了:「成芳,你别胡说八道了!」 「大家不要信她,她这个人有精神病呢,回头我送她去治病……」 我啪的一巴掌甩过去,倒在地上鬼叫爬行。 伴随着我几近癫狂的哈哈笑声,所有人吓得倒退了一步。 这一刻,我彻底抛掉了尊严。 「你给不给抚养费?弟弟的药费你出不出?」 老板娘这才知道我遭遇了什么,红着眼眶瞪我爸。 为我打抱不平:「愚蠢的东西!怎么有你这种偏心偏到脚板底的玩意儿?」 「我家大排档不欢迎你!拿着押金滚出去!」 前来参加百日宴的亲朋好友陆陆续续到达,瞧见这一幕皆惊了。 一时间坐也不是,走也不是。 爸爸脸面全无,掐着我脖子吼: 「我一分钱都不会给你!看你能拿我怎么办!」 「毁了我宝贝儿子的百日宴,还害我丢这么大的脸,我非掐死你不可。」 其他人赶紧上前拉开爸爸。 姗姗来迟的奶奶越过人群,一拐杖打在我头上,鲜血喷涌而出。 我顶着满脸血冲过去,抢过爸爸和后妈随身的包开始翻找起来。 「我就是要钱!不给我钱大家一起死!」 「你们这群混蛋要是耽误我救弟弟,我一定把你们剁成肉酱扔进旱厕里喂蛆!」 有钱拿钱,有物拿物。 他们办百日宴需要付宴席钱,还需要给宾客回礼,所以包里挺多钱的。 我抓起钱哐哐就往口袋里塞,塞得鼓鼓当当。 当然了,也挨了不少拳打脚踢。 他们把我按在地上用脚碾压,喊我交出钱来。 我蜷缩着身体:「要么打死我,要钱?要泥马的烂冬瓜。」 老板娘先前很有眼力见地帮我报了警。 警察刚来就看到我被这么多人欺负,顿时怒喝一声。 某些亲戚一见事情闹大,偷偷摸摸离开了。 我们余下几人去公安局。 老板娘极力证明我的无辜。 爸爸被拘留,奶奶赔偿我医药费,其他人则被警察口头警告。 我坚决将爸爸告上法庭,诉求要回被骗走的遗产。 第二天一则「亲爸苛待子女」的新闻上了头条。 引起学校高度重视,不仅免了我和弟弟的学费,还引荐好心人士资助我们。 或许爸爸早料到有这么一天。 在法官宣判他归还我财产时,他微笑答应,出了法院的门却给我来了一脚。 5 「我早知道你不是个省油的灯,所以早把钱花光光了。」 「反正我存折里一分钱都没有,你继续告也无所谓,我已经做好当老赖的准备了。」 说完,对我比了个中指。 我也是此时得知,爸爸和后妈先前在大城市创业失败,账上确实没钱了。 难怪他们会搬回农村和爷奶居住。 很好! 但以为这样我就会饶恕,那他们也太天真了。 第二天,我接完弟弟出院,踩着破单车回到村里。 奶奶怒目圆瞪:「我没去找你算账,你还敢回来?」 瞥见她要动手,我慢悠悠从背包里掏出一个充电电锯。 一拉线就轰隆隆地响。 「来呀,我看今天谁敢碰我。」 「反正我烂命一条,以前缩起头,不代表我这辈子就是缩头乌龟的命!」 奶奶捂着心口大喊家门不幸。 我越过她进了屋内,迎上爷爷含着泪的怒目。 他拍案而起:「你回来做什么?都怪你冲撞了我的宝贝孙儿……」 我这才看见后妈抱着如同豆芽菜瘦弱的小弟弟在旁边哭泣。 这婴儿的啼哭声孱弱如蚊蝇,几不可闻。 难怪老爷子这样难过,我啧啧了两声。 「小三姐,听说你在孕期既喝酒又抽烟,夜里还去舞厅大跳迪斯科,小弟弟七个月的时候就被你跳出来了。」 「真是造孽啊,有你这种妈算他不幸啦。」 后妈气得站起来骂道:「你就算不肯喊我做后妈,也该唤我一声阿姨!一点家教都没有。」 我笑了:「像我爸这样的品种,他的孩子能有什么家教?需要什么家教?」 看到这几人想打我,我迅速拉开电锯耀武扬威。 他们吓得不敢靠近,我开始在家里搜刮财物。 既然爸爸不还钱,那我回来搬点值钱的东西不算过分吧。 大彩电是后妈的嫁妆,九成新,卖出去值不少钱呢。 我把值钱的东西都搬到院里的三轮车上面。 爷爷跟要了他老命一样嚎叫:「这三轮车刚买给你爸用来送货赚钱的,你竟想贪走?」 我一脸淡定踹倒我的破单车。 「我这单车留给爸送货用,够仗义吧?」 「爸这几年胖得快赶上大象啦,也该减减肥了。」 我发动车子正要扬长而去,突然想起奶奶手腕上的翠绿镯子,跳下车就去抢。 「成芳你个天杀的,连祖传的东西都敢抢,你就不怕得报应?」 奶奶疼得龇牙咧嘴,死死护着手腕。 这是祖上传下来的镯子,妈妈嫁过来后,奶奶本该传给她的。 奈何奶奶不认可我妈,加上内心喜爱,想着戴到入土那天。 我猛力撸下来,戴到自己手上,冷笑: 「你个老虔婆都不怕报应,我怕个毛。」 6 在某个周末我又回了一趟村里。 这次是抢走地契,卖掉耕地得了九万块。 我漠然地看着爸爸:「这些钱不过是毛毛雨,远比不上我妈的遗产。」 「但我弟求我饶你们一命,以后老死不相往来,我们父子之情就此割断。」 这段日子的拉锯战,我亦是疲倦不已。 接下来,我想好好读书考外地学校,带着弟弟远离这里。 爸爸难得沉默,没有打骂我。 但从眼中不难看出,他恨不得将我碎尸万段。 后来我才明白,他为何在当时没有打骂我。 那时,他找了一个学邪道的恶棍到家里来,用逆天术改我弟的命格。 只为救他那快要夭折的小儿子。 那恶棍对爸爸说:「你命里难得二子。」 「想要你小儿子活命,必须要斩除另外一个儿子。」 爸爸爱死和后妈生的小儿子,岂会在意我弟? 所以他瞒着我去学校找弟弟,取了弟弟的血和头发。 经过恶棍起坛做法,小弟弟竟真的起死回生,日渐壮硕。 「你小儿子以后改叫成遏吧,‘遏’字在邪术里意为镇压,能压你大儿子永无翻身之日。」 说来也巧,我弟自此一蹶不起,没多久便病死了。 我本以为是意外,就在我带弟弟的骨灰回去安葬时,奶奶抱着她的大胖孙子前来揶揄,将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了我。 我至今忘不掉她得意又淬毒的眼神。 「成芳,你不就是仗着有弟弟撑腰,才敢对我们这样不敬吗?」 「如今你弟去阴间卖咸鸭蛋了,我看你以后还敢不敢那样嚣张!」 「他给成遏填了命,也算还我们成家的生恩了,以后每年清明节,我会吩咐成遏给他上一炷香的……」 没等她说完,我按压不住的手扇了过去。 那一巴掌直接扇聋了奶奶的左耳。 怀中的成遏哇哇大哭,她生怕牵连到心爱的孙子,顾不得耳聋逃跑了。 边跑边回头顶嘴:「成芳,你有本事别跑,我喊你爸来,你爸一定会打死你的!」 我在墓地待到天黑,爸爸也没来。 如今,我没了软肋。 这世上再没有在乎的人,做事只会比以前更加癫狂。 爸爸料到这点,不可能会来触我霉头。 而且为了永远摆脱我,他已经将我卖给了恶棍。 他知道我落在恶棍的手上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也阻断了我将来会报复他们成家的机会。 夜里,我如同傀儡那般跟着恶棍走了。 明明可以左右思想,躯体却不受自己控制了。 恶棍浑浊的眼眸全是贪婪,摸着我的脸颊不吝赞扬。 「你就是我找了几十年最纯阳的人啊!」 「学我们这行的,不能十全十美,偏生要残缺一门,我真是可怜呐。」 「丫头,你知道我缺了哪门吗?」 从外表看,他四肢健全,面容俊朗,毫无残缺。 实则脱下裤子,下面空空如也。 7 他似乎是第一次与人谈及这个秘密,略显兴奋。 「等你成年那天,人彘参就能长好了,只要吃下人彘参,我就可以重振雄风,将来生一堆胖娃娃……」 想到穷极半生去追求的东西快要实现,恶棍抑制不住地怪笑起来。 他小心翼翼在我背后划开一道血口,将一支细长的白参嫁接进我的躯体里面。 随即扛起我种到全是血泥的大缸里。 我感受到白参在我体内攀爬,借用我的身体去汲取血泥里的养分。 恶棍说,我会慢慢枯老,成为白参的皮,然后在我成年那天彻底丧失思想。 他还说:「按照道上规矩,我可以帮你实现一个愿望,希望你死后不要来纠缠我。」 愿望? 「我希望妈妈和弟弟能回来。」 「你也太贪心了吧?我的精力只够复活一个人。」 「那就选我弟吧。」 话音刚落,我沉沉睡去。 这一觉我睡了一年,再度醒来便看见恶棍往大缸里倒鲜血。 「你弟弟回来了,但只能魂寄在有血缘关系的人的身体里。」 「我帮他抢了成遏的身体。」 这样也好,一报还一报,这是成遏欠我弟的。 我故作虚弱求道:「看在一年后我就要死去的份上,你能带我弟过来让我瞧瞧吗?」 「否则我心里这口怨气无法排解,况且我也不知道你是不是真的已经复活了我弟。」 作为人彘,最忌讳心口有怨,怨气散不去的话,人彘参的效果会大打折扣。 恶棍一想到药效不佳会导致只能长出小米辣,顿时汗流浃背了。 他努力这么久,可不是为了搞笑。 翌日,他以帮孩子祈福为由,将我弟带了过来。 弟弟一见我就红了眼眶:「姐,我是成程……」 声音正确,眼神正确。 我终于相信弟弟复活回来了。 只是如今的我成了一盆植物,再也无法拥抱他了。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弟弟气哭了,「爸爸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们?」 「早知……我当初就不帮爸爸求情了,我们对他网开一面,他却对我们痛下杀手。」 他好恨,恨自己连累了我。 我宽慰道:「你没有连累我,他这种人除非死掉,否则就算我们逃到天涯海角,他也会为了一己之私把我们抓回来剖心拆骨。」 「我们姐弟有他需要的东西,无论如何都逃不掉的。」 弟弟沉默半晌,握紧了拳头,狠狠道: 「呵,我不会放过他们的!只管等我长大,我会让他们知道什么是生不如死。」 我们姐弟聊了许久,直到恶棍催促才不得已停止。 他抱起弟弟说:「再不送你回去,你奶奶该来要人了。」 转身片刻,弟弟突然动了动嘴唇,只见他咬着一块刀片,在恶棍的脖颈上用力一划拉。 鲜血直飚天花板。 恶棍扔下弟弟,始料未及地瞪大眼睛。 他没想到弟弟胆敢动手,用手堵着伤口往外跑。 「我不能死!我绝不能死!」 「我还没重振雄风,我还要娶一妻一妾,我还要生好多好多……孩子……」 啪的一声。 他倒在门槛上,睁着不甘的双眸气绝身亡。 我同样震惊了。 弟弟爬了起来,吐掉口中的刀片。 「为了这一刻,我准备了一年!」 8 这一年里,弟弟了解了所有事情。 若不是小小的身体限制了他,他早把爸爸他们都杀了。 也得亏奶奶常常抱着他去村头聊八卦,知道了许多怪谈。 其中就有如何从人彘变回人类的办法。 「姐,你忍着点,我要将白参引出来,可能会很疼。」 他举着火把围绕大缸烘烤。 我后背的白参微微摇晃,表皮变成了淡粉色。 我疼得龇牙咧嘴,这种炙烤不亚于铁板烧。 白参彻底变红后,嗖的一下从我体内冲出去,又以最快的速度占领了恶棍的尸体。 我亲眼看着那具尸体被吸食得只剩一张薄如寒蝉的皮,然后随风飘走了。 弟弟忍不住乐了:「省得我们头疼如何处理尸体了。」 而白参吸完血肉,还想跑回大缸里休养。 我直接扭断它的根,将它扔进火炉里焚毁殆尽。 这种邪物一旦养成,不知道要害死多少人! 我从缸里爬出来,伸了伸麻痹的身体,好在除了有些瘦弱,没别的问题。 养一段时间就好了。 奶奶正巧来接弟弟,一见我就惊得张开嘴巴。 「你你你你你怎么从缸里出来了?许老邪呢?」 「他呀,死翘翘喽。」弟弟阴森森地回答。 奶奶立马头皮发麻,这个声音她再熟悉不过。 「你是成程?!」她快要吓晕了,「我乖孙呢?成遏呢?」 我步步逼向她:「一个本该是夭折命的孩子,你觉得他会去哪里?」 「当然是回天堂啦。」弟弟笑嘻嘻地抢答。 奶奶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岁,终是气短晕死过去。 我抱着弟弟出现在村里。 路上遇到不少村民,有一大姐问: 「成芳,你回来了啊?我听你爸说,你连书都不读了非要嫁人,还发誓再也不回村里,今天回来莫不是遇到困难,回娘家要钱来了?」 「你这丫头真够狠心的,把弟弟养死了就去嫁人,可怜你爸白发人送黑发人,还常常念叨你这个不孝女。」 这才过了多久? 我爸抛妻弃子的新闻大家都忘了? 怎的摇身一变,他倒成了记挂子女的好父亲。 真是讽刺! 和恶棍干的腌臜事,爸爸自然不会告诉外人。 同时为了不让外界指责他苛待前妻的子女,对外宣称我思春了,非要年纪轻轻嫁人去。 我今天偏要撕开他那张虚伪的嘴脸。 「大姐,我哪是思春非要嫁人?我是被我爸卖给人家当老婆去了。」 「我今天好不容易逃出来,只想回来问问我爸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我爸先前都干了什么事,你们不会忘记了吧?他可是抛妻弃子、骗我财产、间接害死我妈的罪魁祸首啊。」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我干脆放声痛哭。 质问我的大姐心疼地抱着我:「我就不该信你爸的鬼话!」 其他人附和:「就是就是,她爸平日里可不是善茬,当初带小三回来逼原配离婚的事,我可一点都没忘。」 爸爸本就臭名远扬,我很轻易便扭转了他好不容易维系起来的伟岸父亲形象。 9 我抹了一把泪,继续哭诉: 「我弟弟是病死的,本来那种病只要做个小手术就能好……」 「爸爸不肯出钱救弟弟,我只好去筹钱,结果弟弟的病越拖越重……大姐,你说得对!是我把弟弟养死了……」 话一出,大姐愧疚得想死。 其他人开始指责她:「成芳还这么小,她已经尽心尽责了,你怎么忍心说成程是她养死的?」 大姐慌了神,不停对我说对不起,甚至恨不得跪下来求我原谅。 爸爸扶着奶奶到场,二话不说冲过来踹我。 我自然不会还手,顺势重重摔在地上,面露惊恐地缩成一团。 此举惹得一众人愤怒,他们拦着爸爸指指点点。 爸爸急得大喊:「这个不孝女最阴毒!她害死了我儿子成遏。」 众人转头看向在一旁看热闹的‘成遏’。 他儿子不就活生生在这么?哪死了? 奶奶指着弟弟解释:「这个孩子是成程,不是成遏……就是说,成程的鬼魂霸占了我宝贝孙儿的身体……」 弟弟懵懂无辜地歪头,奶声奶气道:「奶奶,肚肚饿饿了。」 大姐淡漠地睥睨奶奶,毫不客气地骂: 「死老太婆,为了找成芳的茬,这种荒诞的鬼话也编得出来。」 无论爸爸和奶奶说什么都没人再相信了。 弟弟突然神来一笔:「坏蛋成芳,爸爸说了,拿你卖钱钱,给我买好大好大的房子。」 一锤定音! 锤死爸爸贩卖亲女的事实。 大姐扶着我问:「丫头,需要帮你报警吗?」 我点头:「劳烦大姐帮我报警,我手里有爸爸卖我出去的字据。」 爸爸彻底慌了,其他事暂且可以撒谎否认,但卖女是铁板钉钉的事。 那张字据他最熟悉不过,是以五万块将我卖给恶棍的证据。 上面有双方的签名和指纹。 「女儿,我亲爱的女儿,咱们回家好好聊,你真要把事情闹大吗?」 「爸错了,只要你答应不报警,你让我怎么着都行。」 闻言,我阻止了大姐报警。 众人不解,恨铁不成钢地看我。 我叹气:「他始终是我爸爸,冤冤相报何时了?妈妈和弟弟在天有灵的话,肯定不希望我和爸爸的关系闹得这么僵。」 大姐认同道:「也对哈,你一个丫头片子,现在只能倚仗你爸了。」 「父女哪有什么隔夜仇?回去好好说开,帮着你后妈照顾成遏,将来还怕没人撑腰吗?」 我微笑应下。 爸爸假笑牵着我的手:「乖女儿,我们回家吧,爸给你炖老母鸡吃……」 10 回到家,爸爸提着菜刀要炖了我,威胁我交出字据。 可笑! 我什么时候听过话了。 奶奶和后妈则急着追问:「你把许老邪弄哪去了?赶紧把人交出来。」 她们还在妄想换成遏回来。 我冷冷发笑:「若是许老邪那个老恶棍还活着,你们觉得我有机会从大缸里出来吗?」 后妈早就做最坏的打算了,但真听到恶棍死掉的事实,还是控制不住颤抖。 「许老邪死了,我的成遏还怎么回来?」她扑过来掐我,「你害死我儿子,我杀了你!」 我一拳打掉她的门牙:「你们害我弟弟的时候,怎么没想过会有今天的报应?」 明明一切都是他们咎由自取,怎么就成了我害死她的儿子? 他们还想攻击我,却没想到我有了白参养成的特性,可以散发药味让人动弹不得。 我回房将半年前瘫痪在床的爷爷推了出来。 他见到我还是很激动的,抠着我的手,想把我抠死。 我拍拍他的手背说:「别白费力气了老登。」 「瘫在床上的日子不好过吧?孙女有法子让你好起来,甚至能让你重返二十岁。」 弟弟挑了挑眉,微笑着把舞台交给我耍。 爷爷闻言更加激动了,那是带着喜悦的激动。 这半年,他可谓见惯了人情冷暖。 老伴嫌他屎尿不能自理,儿子骂他活着拖累后代,就连儿媳妇都能骑在他头上辱骂。 他身上长褥疮了,溃烂成一个个大洞,简直生不如死。 如果有机会重返二十岁,就算要他全家死光光都可以。 「成芳,我的乖孙女,我知道你跟许老邪学到不少真功夫。看在咱们爷孙一场的份上,你快将我变回二十岁的小伙子吧!无论要我付出什么代价。」 我拿出一个透明瓷瓶,里面装着一只通体发光的肉芽。 只要用血喂饱肉芽,它就会分泌一种脓液。 人吸了脓液就能返老还童。 「爷爷,我听恶棍说过,得用亲人的血来喂养,才有助你重返青春的功效。」 爷爷蹙眉,并不是心疼亲人,而是在思考应该牺牲谁。 「拿这个死老太婆去喂肉芽吧,老子忍她好久了。」 我打开瓷瓶,肉芽咻一下钻进奶奶的体内。 奶奶惊悚地转动眼珠子,直至被吸干。 肉芽还未吃饱,不等我命令又去吸了后妈,最后意犹未尽地看向我。 我无奈叹气:「爷爷,肉芽还没饱呢。」 爷爷目露凶光:「你爸体格大,吸完你爸怎么也饱了。」 爸爸流着眼泪看爷爷,试图唤醒他的父爱。 爷爷哪还顾得上他死活,转过头去冷哼: 「老子辛苦养大你,也该你孝敬的时候了。」 他心里美滋滋的,想好等重返二十岁后,再娶一个老婆,生几个孝顺的儿子。 吸完爸爸后,肉芽果然饱了。 可还是虎视眈眈地看着我和弟弟。 邪物就是邪物,生来冷血无情。 特别是吃过血的邪物,不除掉迟早会要我的命。 趁它打盹之际,我提着它丢进微波炉里叮死了。 恶棍花费半生时间淬炼成精的白参和肉芽,永远消失在世上了。 爷爷惨白着一张脸,嘴唇哆嗦地问: 「那我呢?我还怎么重返二十岁?」 我安慰道:「嗐,逆天而为的事干不得,否则会有报应的。」 「爷爷,镇上的疗养院不错,我会送你去那养老。」 我不屑要他的命。 因为他身上的疾病够他痛苦的了。 家人无故死亡,我报了警,给他们办理了销户。 最后功德圆满继承家里的一切,带着弟弟换了城市上学。 我常常和同学开玩笑:「我这一生啊,真是如履薄冰……」 虽然最终得到一个「薄冰姐」的称谓。 可我不就是如履薄冰么? 好在冰化了,我站到了结实的地面上。 -全文完结- 全文禁止复制搬运,每日会更新不同故事,欢迎大家 多多点赞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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