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爱了我资助的贫困生卫元白十年。 我以为我们是双向奔赴，可后来我才知道，他爱的是他的邻家小青梅。 在我突发心脏手术要签知情书的时候，他却在陪那个女孩过生日，他说我的死活不关他的事。 后来他破产要跳楼那天，他的小青梅哭着求我： 「你忍心看两个生命消失吗？你能不能再资助我们一次？」 我冷笑道：「你们的死活关我什么事？」 1 「你不帮我们的话，卫元白是真的会跳楼，我也活不下去了，你忍心看两个生命消失吗？你能不能再资助我们一次？」 姜蜜哭着指责我，一边伸出手努力要够卫元白的衣角。 我看着站在楼顶边缘的卫元白，他的背影还是那么清俊秀逸，和我最开始认识他时一样。 卫元白转过头来，正好对上了我的目光，我稍微愣神。 好像又回到了那年夏天，那是我第一次资助他的时候。 …… 那次班上的贫困补助名单公布，只有卫元白一个人的名字在黑板上，显得那么刺眼。 全班的注意力都被吸引过来，有几个成绩不好爱闹事的学生说：「咱们年级好像就咱班有贫困生吧，真丢脸！」 「他一块肥皂搓吧搓吧能用两年。」 「你们不跟他一个寝室不知道，穷是真的能闻出来，他身上一股脏穷味！」 卫元白刚回到教室，看到这一幕低下了头，迅速走到座位上假装收拾书。 可是他红透的耳朵出卖了他。 同学们像没看到他那样继续议论：「不合群，连同学聚会都不来。」 「人穷家里人还好赌，听说他爸为了弄点钱把他妈都卖了。」 我们学校是贵族学校，但是有好些是富家子弟靠关系进来的，学生大都爱攀比。 至于卫元白算是个例外，学校破例招他进来是因为他的数学成绩是市第一名，学校想靠卫元白参加竞赛评奖，所以让他学杂费全免。 卫元白开始家里不算穷，后来他爸染上了赌瘾，把家里输了精光，他妈被迫上债主家当保姆五年。 在我眼里，成绩优异性格正直的卫元白是淤泥里开出的花，是和旁人不一样的，所以我暗恋了他整整三年。 我看不得别人欺负他，我站出来大声地骂那几个纨绔子弟：「你们闭嘴！」 然后又掏出一把零用钱塞给卫元白：「没钱算什么，我帮你，给你一千块。」 「以后你的生活费，我出了。」 那时候不流行手机支付，所以我们都带着现金，一千块现金够一个普通家庭开支一个月的了。 我以为我的勇气能给卫元白撑腰，卫元白却低着头，恶狠狠推开我的手，「不用你多管闲事！」瞬间红灿灿的百元大钞就撒了一地。 有男生挤眉弄眼地笑：「这不就是包养嘛？卫元白要过上好日子喽~以后可不敢再说人家了，哈哈！」 还有男生开始哈哈大笑：「卫元白，你就从了林微光吧，弄点钱把你妈给赎回来。」 一人起哄，大家都开始跟着乐，顿时课堂乱做一团。 我恶狠狠瞪了他们几眼，有几个和我玩的好的同学立刻噤了声。 但是卫元白再也受不了了，他站起身冲出了教室，路过我身边的时候撞到了我的肩膀，我被撞得趔趄了几步。 我一时愣在了原地，他刚刚看我的眼神，那么厌恶，仿佛我比世界上最肮脏的东西还要令人恶心。 2 那件事以后，我依然没有放弃喜欢卫元白。 我意识到可能是我帮助他的方式不对劲，后来我找到了班主任，让班主任以国家助学金的名义把钱转交给他，这一次，他接受了。 为了不让他起疑心，我把他的小青梅也资助了。 有了这笔钱，他的生活也开始稍微变得好过了一些，不用再去菜市场捡别人不要的叶子，配稀粥喝。漏洞掉絮的棉袄袖口也终于填上了新絮，又打上了补丁。 后来有一次班主任感慨道：「你没事帮林微光同学补补习吧，人家为你付出太多了。」 他这才知道这笔钱是我给的。 那次事件后，他开始主动要帮我补习功课，我受宠若惊。 我经常带精美的饭菜说我自己吃不完，然后塞给他吃，他也欣然答应了。 我们的关系开始越走越近。 …… 快毕业那年，他因为没有筹资成功而睡不着觉，我把我这些年的压岁钱都拿了出来给他做第一笔投资。 他感动地握住我的手：「微光，你是这辈子对我最好的人。」 我咯咯地笑，故意逗他，「那你以身相许吧？」 那天他沉默了很久，最后我推了推他的肩膀，打了圆场：「我开玩笑的。」 「我这等仙女是你这介凡人能匹配得上的？」 …… 他创业赚到第一桶金的时候，部门几十个人开了一场庆功宴。 他神色激动，从来不喝酒的他灌了好几瓶红酒。 看到他开心我也开心，迷迷糊糊地，众人把我推向了他的怀里。 「祝公司越来越好，祝老板和老板娘白头偕老。」 这一次，他没有推开我，他抱紧我在我额头落下一个吻。 我幸福得天旋地转，完全没有看到旁边小青梅铁青的脸色。 我们就这么在一起了，我以为我付出的一切终于有了回应，先苦后甜，这一次甜的该是我了。 可是我们结婚后，他的公司经营得并不顺利，因为疫情原因前面赚的大部分都赔回去了，我又找我爸给他投资了一笔，但是还是亏了，他精神消沉，开始经常昼夜不归，每次回来都带着一身酒气。 这一次他又醉酒回家，我看着心疼，小心地问他：「要不，我再找我爸借点钱？」 他烦躁地推开我：「别老一天到晚钱钱钱的，我最讨厌你这个样子。」 「你是不相信我有能力赚大钱，带你过上好日子吗？」 「你们全家都是这个德行！」 我也有些生气：「你怎么说话呢？」 这些年不是我爸断断续续资助公司，公司只怕早就是一个烂摊子了。 他焦躁地揉揉眉心，似乎憋得无言以对，他转过身，把我们的结婚照一下摔在了地上。 那是我最喜欢的东西，因为背面是他亲笔写的：「吾妻微光，共此一生」。 我一向是不爱收拾的人，只有这个我会时不时拿出来擦擦灰。 他是个聪明人，知道我最珍视什么，总能戳到我最痛的地方。 我还没来得及捡起结婚照，就看到旁边他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上面好几条消息，都是小青梅发来的。 「到家了吗？」 「安全的话，给我发个消息，我担心你。」 「以后你想喝酒，我随时陪你，不急这一刻。」 我冷笑起来，原来他每次彻夜不归都是和小青梅在一起喝酒。 我以为我陪了他那么久，他的心早就是我的了，没想到只分了我一小部分，剩下的都留给他的小青梅。 我忍不住大声质问他，他喜欢的是我还是那个小青梅。 他没回答，冷着脸夺门而去，留我在原地歇斯底里。 他走后几个小时，我收到了一段微信语音，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不小心按到的，只有很短的两秒钟，但又能恰好清晰地听到他和小青梅欢好的声音。 巨大的愤怒笼罩了我，我的心脏一抽一抽地疼，快要昏了过去，迷离之际，我被送上了救护车。 我再醒来已经是十天后了，护士把我的手机递给我：「你心脏房间隔缺损不能太激动你不知道吗？」 「你通讯录里的是你老公吗？这么严重的病家属不在身边，手术知情书要找人签字都找不到，好不容易打通又挂了。」 「你知不知道你差点就没命了。」 我看着我的手机，我们在一起后，卫元白只让我存他一个人的电话号码。 我以为那是对我的爱，没想过他对我的仅仅是占有欲罢了。 手机上是护士用我的手机拨出的十几个未接电话记录，还有他回的一条短信。 「她的死活关我什么事。」 3 这件事后，我给卫元白拟了一封离婚协议书让律师送过去，就便再也没见过卫元白，没想到我们会在这里相见。 卫元白的公司在短时间内破产了，下个月的工资都发不出来。 还签了大额的订单，违约要面临巨额赔偿，卫元白的公司主要是资金周转的问题，本来他的收入是够覆盖成本的，可他太心急了，扩张规模太快，导致公司资金链迅速崩盘。 这时候他只需要一笔钱周转，可能就能度过，可是他不愿意向我低头。 姜蜜还在厚颜无耻地叫嚣：「这点钱对你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吧，元白说你家里资产过亿。」 「对你来说只是零用钱，可是对卫元白来说是他的命啊。」 「你真无情，枉费卫元白爱过你。」 她特意把爱过这两个字重读，生怕我听不见一样。 卫元白淡淡地制止了她：「不要求她，她这种人，和我们不一样。」 我突然觉得很可笑，原来他根本没有把我当成他的同伴，他的妻子。 在他眼里，我甚至和他不在同一个世界，难怪他要去找姜蜜，觉得只有姜蜜才经历过贫困的时光，才能和他有共同语言。 挺好，蛤蟆配蛤蟆，他俩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我环抱着胸：「既然如此，那就跳吧，叫我来干嘛？来看你们殉情的把戏吗？」 我把当时在医院卫元白对我说的那句话还了回去：「你们的死活，关我什么事呢？」 姜蜜瞬间懵了，一脸手足无措地看向卫元白，卫元白此刻也面露绝望，眼神里满是震惊。 也是，这是我第一次拒绝他，以前他不要钱我都硬要塞给他，可能他早就习惯了，默认了我无底线的付出。 可是，现在的我已经不要他了。 4 卫元白真的跳楼了，可惜只摔断了一条腿。 他跳的是二楼，他知道摔不死，但是也得往下跳，一方面大是演给客户的苦肉计看能不能延缓交货时间，另一方面可能是为了演给我看能不能弄到投资，算是一石二鸟。 姜蜜没和他一起跳，只是跑下楼抱着卫元白一个劲地哭，一边大声地骂我是杀人凶手。 我看到她这幅模样又想起了之前。 姜蜜的家庭也不好，父母都在外务工，卫元白是她的邻居，她从小就粘着卫元白这个邻家大哥哥。 有一次情人节，她对着我送给卫元白的礼物大惊小怪道：「这是最新款的gucci腰带吗？」 「得我们好几个月的生活费吧。」 「微光姐姐真有钱，我们这辈子都过不上微光姐姐的生活吧。」 「元白哥哥，你送微光姐姐什么呀？」 她又状似无意地抢过卫元白藏在身后的杯子：「你就送这个杯子给微光姐姐啊？她应该看不上吧？」 然后灿烂地对着卫元白笑：「不过你如果送我的话，我会很喜欢很珍惜哦！」 卫元白在这时就会窘迫地低下头握紧双拳。 然后好几天和我说话都不太自然。 我一直以为姜蜜是无意的，现在明白了，她什么都懂，只是一直在戳卫元白最敏感的那个点。 …… 卫元白跳楼后，我没去看他，但是他却来找我了，下着大雨，他拄着拐杖在楼下唤我的名字。 「微光。」他神情看起来很焦躁不安。 他吵了半夜，我怕扰民准备打开门把他赶走，一打开门湿漉漉的他就一把按住我的肩膀。 「你…真的不要我了吗？」 「我住院你为什么不来看我，也不愿意再资助我了，你不爱我了吗？」 我狠狠想推开卫元白的手，却发现推不动。 「你自己做了什么里没数吗？离婚协议已经发给你了，你抓紧签。」 「你要是不签的话，我就把之前投给公司的钱都要回来！看你拿什么赔给我。」 他更用力地抓着我的肩，好像怕一松手我就跑了一样。 湿漉漉的刘海下他的眼神很奇怪，眼睛死死盯着我。 「我不签，你回来好不好，我们还像之前那样好不好？」 我怒了，「你什么东西？也配和我在一起？」 「我现在真后悔当初资助你，那些钱我就全当喂狗了，我现在只想立刻和你撇清关系！」 他显然想不到我会是这样的反应，以前只要他稍微哄两句我就好了，他神情有些受伤，后退了两步。 我趁他愣神的时候一把把他推了出去，把门关上了。 5 卫元白被逼的还是签了离婚协议，当初爸妈不同意我嫁给他，是我执拗地非他不嫁，没办法我爸妈还是同意了，只是让我在结婚前必须要签好婚前财产协议。 现在哪怕我离了婚，我婚前的三套房子和名下的两辆车以及现金都还在。 我发了消息给我发小楚煜：「去不去斯里兰卡追鲸。」 对面秒回：「早就想去了，就等你这句话。」 我直接定了斯里兰卡的机票，去斯里兰卡追鲸是我一直以来的愿望，只是之前卫元白说怕水不愿意陪我去，可是他公司团建去泰国的时候却愿意陪着姜蜜一块去浮潜，还拍了很多一起游泳的照片。 我苦笑着，什么怕水都是借口，可能只是不愿意陪我去罢了。 斯里兰卡天气很好，我们运气不错看到了虎鲸。 回国后我整理照片发了朋友圈，照片上阳光灿烂，我歪着头和楚煜合照，背后是虎鲸跃起的巨大身影。 没一会儿就收到了姜蜜又酸又臭的评论。 「去一趟斯里兰卡得不少钱吧？」 「我们可能这辈子都去不了那么漂亮的地方呢。」 「不过有钱去玩，没钱花在正道上。」 「如果是我的话，应该只想着拿钱帮哥哥的公司起死回生，毕竟这都是大家的心血呀。」 姜蜜生怕大家看不到，还把我的照片和她的评论转发在了公司的群里，这个群里有同事也有卫元白。 过去她就经常这么酸溜溜的有意无意地评论，还恰好能让卫元白看到。 现在我可不惯着她了，我直接在群里回复：「你才知道你这辈子都去不起吗？」 「一次几十万，把你卖了都去不起。」 我继续飞快地码字：「我的钱我想花在哪里就花在哪里，别来这里道德绑架我。」 姜蜜沉默了几分钟，没有立马回复，应该是寻思着怎么和卫元白告状。 果然一会儿姜蜜就再次回复：「我只是觉得，要不帮就不帮，要帮人就帮到底呀。」 「@卫元白，哥哥，我也没说什么，微光姐姐就突然这么凶了。」 以前我和姜蜜闹矛盾的时候，卫元白都会说让我让着点姜蜜，姜蜜从小就很可怜，不像我什么都有。 今天卫元白却说：「微光说的对，没钱确实是我们自己的问题。」 我擦了擦眼睛，以为眼花了，卫元白这是怎么了。 有了卫元白的发话，其他同事也纷纷帮着我说话。 「就是啊，投不投资是人家的自由，姜蜜你别不讲理。」 「有点不要脸了吧，强迫别人投钱。」 同事都很向着我，因为我带营养餐给卫元白的时候也经常顺便给公司同事带好吃的，我作为公司的背后投资方却从不要一点分红，而姜蜜只是个助理而已。 姜蜜没再回复，一会儿就显示：姜蜜退出群聊。 下一秒，我收到了卫元白给我发的消息：有急事找你，接下电话。 紧接着卫元白给我拨来了电话，电话那边声音沉闷：「你是和楚煜去的斯里兰卡？」 「你之前不是说要和我去的吗。」 他知道楚煜从小就喜欢我，只是结婚后我就自觉和他疏远了，很久没有联系。 我有些无语，以前是你自己说怕水不愿意去，而且现在已经离婚了，再来说这些有意思吗。 我冷声道：「我和谁去，都和你无关吧？」 他语气有点受伤：「微光，你们没发生什么吧？我知道我错了，原谅我好不好。」 电话那头有点哭腔：「我知道我对不起你，如果你还和我在一起，你之前想去的想玩的，我都会陪你去的。」 「别爱上别人，好不好。」 他从来没用这么小心翼翼的语气和我说话，今天真是破天荒了。 我有些无语了，心里却又有些释怀，过去我做了那么多，所追求的不过是他的关注和爱护，如今我不需要了，他却反而把我当成什么捧在手心的宝贝了。 「你凭什么让我不爱上别人，你搞清楚出轨的是你，说不爱我的也是你。」 「现在我看清了，我过去的十年就算被狗吃了。」 「未来十年，我有更好的人生，而你只是一个破产公司的老板，凭什么和我相配？」 「你别再来恶心我了！」 他急切地似乎想要继续辩解：「微光我…」 电话那头传来了手机被摔在地上的声音，还有两人争执和打闹的声音。 姜蜜声音带着颤抖和恨意：「你刚刚在群里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帮她说话，让我丢脸，现在还在给她打电话吗？」 「你太过分了卫元白！」 卫元白抗拒地吼：「你烦不烦啊。」 我觉得可笑，当初卫元白在我身边时我们总因为姜蜜吵架，现在他和姜蜜在一起却又因为我吵架。 我懒得再听这对无耻男女的声音，直接挂断了电话，后来卫元白又打了数个电话给我，我都拒接并把它拉进了黑名单。 这样的人，不配浪费我的时间。 6 这次我狠心没有再资助卫元白的公司，卫元白算是彻底宣布破产了。 听说他们被债主堵在家里，家里能值点钱的东西全卖了，卫元白打拼几年在上海买的逼仄小房子也被拍卖，他们无处可去，只能找一个便宜的单间租住，比厕所还狭小。 不过这些都不关我的事了。 我开始捡起我曾经的爱好，我喜欢服装设计，喜欢到处旅游，曾经我为了卫元白抛弃了一切，一心一意围着他转，好多事情都荒废了，我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这时突然门铃响起，是楚煜。 阳光从少年的背后照过来，我看着他有点愣神，我们两家交好，他从小就围着我转，不知道什么时候他长成这么帅气的模样了。 他弹了我一个脑瓜崩：「想啥呢，被哥的美貌惊呆了？」 我笑骂：「去你的吧，说吧有啥事？」 大大咧咧的他此时却有些扭捏了起来：「我知道你最近心情不好，又喜欢旅游，我给你安排了十三个国家游，行程攻略都做好了，跟我走就完事了。」 我看着他兴奋地给我展示着长长的攻略，足足做了上百页文档。 我欣然道：「好啊。」 我突然想起，我过去也是这么用心地对卫元白的，花了一个星期做好的旅行攻略，他却说：「能不能不要做那么无聊的事情。」 「是不是有钱烧的？」 我那时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太奢侈浪费了，于是我再也没有买大牌包包，也不再出国旅游，最多也就是在周边转转，甚至旅行尽量选能不过夜就直接回家的，能省下住宿费。 省下来的钱全都帮他用来公司周转了。 可是那些钱真的用来周转了吗？ 他转头就和姜蜜以团建的名义去了泰国芭提雅。 也正是他去芭提雅的时候，发现我怀孕了，一个人在医院做产检，看着别人成双成对，我心里不是滋味，气不过的我在他和姜蜜旅行回来后，蹲在飞机场等他们，在外面把他们骂了一顿。 姜蜜只是委屈地躲在卫元白身后：「姐姐怎么这么生气，咱们只是去东南亚小国家旅行，花了小几万而已，都不像姐姐去过那么多地方，姐姐去的地方那么贵。」 卫元白护着姜蜜，有点生气：「难道我连支配这几万块钱的权利都没有吗！」 「再说了这是团建，以后公司的事你少插手好吗？我自己能处理好。」 我哭笑不得，这是钱的问题吗？再说了让我别插手公司的事，为什么没钱的时候又要来找我？ 我刚想上前理论，就被姜蜜的行李箱轮子绊倒了，我狠狠摔在了地上，我被送进了医院，孩子还小不至于流产，但是这次摔得比较狠，医生说子宫留下了一些创伤，这个孩子最好生下来，否则下一个不一定能生。 可在我和卫元白讨论孩子问题时，他沉默了很久，他说：「我还没想好。」 我顿时心灰意冷，我那么开心地迎接一个小生命，他却说还没想好。 后来我就发现他出轨了姜蜜，和姜蜜在造新孩子呢，我才明白他说的没想好是什么意思，可能只是和我生孩子还没想好吧，怪我太傻，擅自决定把一个孩子带到世上。 与其这样，不如让他不要出生，我不顾大家的阻拦执意要把孩子打掉，我把孩子打掉后，卫元白对我的态度愈发冷淡了。 看我正在愣神，楚煜用手在我眼前晃了晃：「想啥呢，不会反悔了吧？」 「和我去不好嘛？非要和那个卫元白去吗？他到底哪里好了，值得你喜欢这么多年。」 我看着他焦急的泛起微红的脸，原来我也值得别人这么用心对待。 楚煜一直喜欢我，他成绩好又聪明，家世也不错，身边围绕的女孩子数都数不过来，可是他一直围着我。 直到我结婚后他才小心翼翼收起他眼里的爱意，我也自动和他疏远了距离。 我看着楚煜，摇摇头：「没反悔，你不是准备好了吗，咱们现在就走。」 他听到我说的话后眼里闪烁兴奋的光，就在我们简单收拾了行李准备出门的时候，一个黑影堵在了门前，抬头我就看到了卫元白神色古怪的脸。 卫元白低下头，黑影遮住了他的眼眸，但是无形的压力朝我袭来。 我的手臂被一股很大的力量拖拽着，他把我拽出去按到一边的墙上。 他的嗓音暗哑：「你要和他单独去旅行？」 我一愣，「是啊，我们酒店都定好了，和你有关系吗？」 他定定盯着我，我这才发现他眸中全是红血丝。 突然他扬了扬嘴角：「是啊，和我没关系了。」 他的声音变得狠厉：「那你之前说要和我永远在一起，要和我一起去很多的地方，现在也不算数了？」 他抱住我，声音心碎：「你回来好不好，之前欠你的蜜月旅行，我补给你，好不好。」 「让我陪你去。」 蜜月旅行啊，那都是很久前他答应我的了，后来一直没去成，每次总是姜蜜那边出了意外打乱了计划，甚至有一次我们都在机场了，姜蜜说她生病了一个电话就把卫元白拽了回去，只剩我一人在机场办退票手续。 我用力挣脱他抱着我的双臂，「你配和我说这种话吗？」 「我现在已经，不需要你了。」 他后退几步，喃喃道：「不需要我了吗？」 他神色开始疯狂起来：「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你也要离开我吗？」 我看着他的样子，有些害怕起来，卫元白一向自衿又冷静，从没见过他情绪失控的模样，像一匹怒兽。 这时楚煜也注意到我们这边的情况，过来不由分说就一拳就把卫元白掀翻在地，「卫元白你个混蛋来这假惺惺什么呢，是你不要她的！」 卫元白被打得坐在了地上，口角流出鲜血，眼神开始恍惚。 下一秒，我被拥进了楚煜温暖的怀抱里。「没事了。」 我淡淡道：「走吧。」 留下卫元白一个人在原地，他低下头，肩膀止不住颤抖着，似乎哭了，这还是我十年来第一次看见他哭。 我没再理会他，迟来的深情，就像腐烂的苹果，别说吃了，闻一口都令人作呕。 7 因为飞机延误， 我们在机场附近多逗留了一晚。 晚上我出门散步时，总觉得身后有个人跟着，我快步走他也跟着快步走，我停下他也停下，我猛地回头大声说：「卫元白？」 卫元白从旁边的树后走了出来，一夜之间他变得无比憔悴，头上冒出了好几层的白发：「你别误会，我跟着你，只是想问问你，我真的没有机会了吗？」 「我和姜蜜，已经分手了。」 我翻了个白眼，轻飘飘的一句分手了，那些对我的伤害就可以不提了吗，我又不是捡垃圾的，什么垃圾玩意我都要。 「滚，别再纠缠我。」 「你跟姜蜜在床上纠缠的时候有想过我和肚子里的宝宝吗？」 「现在一句分手了就完事了？我告诉你，我们已经离婚了。」 他疯狂地解释道：「那个微信语音，不是发的。」 「是姜蜜用我的手机发的。」 「你原谅我好吗？你走以后，我才发现我的整个世界都崩塌了，只要你回来，让我做什么都愿意！」 原来是姜蜜发的，但是他们出轨却是事实。 我懒得再和他纠缠，转头就要走，「别再和我说这些废话了。」 他却扑通跪了下来，抱住了我的腿。 「在你那里，我太紧绷了，我不敢有任何懈怠，我怕你和你家人瞧不起我。」 「只有在姜蜜那里我才能感觉到放松，我一直以为我喜欢的是姜蜜。」 「可是在我跳下楼那一刻，我发现我想的都是你。」 他手上的力量抓的更紧了，整个人看起来下一秒就要破碎：「我甚至想着，如果我能活下来，我最想陪你去看鲸，想看你在我旁边无忧无虑的笑脸。」 「我才发现我早就爱上你了」 「我只是不敢面对。」 他低下头，大滴大滴的眼泪掉在我脚背上，我嫌弃地踢开，他却继续喃喃自语：「孩子的事情，也是我对不起你，但是我们可以再生一个。」 「我什么都不要了，只要你还爱我，求求你了。」 我心里五味杂陈，当初仰望的人是我，我追求了他十年，得不到他一点点的爱，现在他却变得看起来那么爱我，但是我已经没有感觉了。 这时，一群混混从黑暗中窜出来，尖刀在黑暗中显得格外明亮。 「别叫，把钱拿出来。」 我迅速明白了这是什么情况，这个机场附近很乱，我出来前楚煜特地嘱咐我不要乱跑，但我神绪太乱，不知不觉就走到了这里。 卫元白有点懵：「我身上没钱。」 我也摸了摸身上的口袋：「哥，我没带钱，你等我让我朋友送过来。」 混混怒了，对着我吼道：「你穿的这么好，说没钱耍我们呢？叫朋友来叫的不会是警察吧？」 有混混调笑着：「没钱就把衣服脱了，衣服也能值不少钱。」 那帮人说着说着就上来要撕我的衣服，卫元白急了，上前护住我，一拳一拳就打在那几个混混脸上。 混混也不是好惹的，瞬间形成了斗殴的局势，混乱中有一把尖刀直直地朝我戳来，我正被人推搡着躺在地上，背后就是地，根本无处躲闪。 下一秒，卫元白伏在了我的身上，他左下腹部隐隐露出一截刀头。 血水混合着汗水，滴到我手上和身上，黏糊糊的。 混混拔出带血的刀，颤抖着手：「我不是故意的，你自己冲上来的啊。」 卫元白趴在我身上，对我笑着：「如果我死了的话，我这辈子欠你的是不是就还清了。」 8 这次旅行搁置了，卫元白被送进医院里抢救。 那群混混也被抓进了警察局。 …… 卫元白躺了十天才醒过来，听说他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疯狂地给我打电话，医院联系了我。 他红着眼圈，看着我的眼神仿佛是稀世珍宝，但我只感觉有毒蛇围绕。 卫元白脸色苍白：「对不起，微光。」 「这下你总该相信我是爱你的了。」 我只感觉有些累了，不想再纠缠：「我已经不爱你了。」 「过去我无数次讨你欢心，现在你的喜欢不是我最想要的东西了。」 「你自己留着吧。」 卫元白痛苦地闭上双眼：「你不是喜欢了我十年吗，真的说不爱就不爱了吗？」 是啊，人生能有几个十年呢？但是在这个瞬间，我确定我已经不爱他了，过去我坦坦荡荡爱过他，只是他配不上我的爱，这一切都结束了，以后的人生，我只想要走自己想走的路。 我没有再理会他，留他在原地绝望崩溃，就像他之前对我一样。 他似乎已经精神不正常了，嘴里一直喃喃着：「重来就好了。」 9. 听说姜蜜在和卫元白分手后一蹶不振，没了卫元白给的钱，她自己贷款去买了很多大牌包包。 后来还不上又借了许多高利贷，催债电话都打到她的新公司去了，公司把她辞退了，也没有其他公司敢要她。 我听到这个消息觉得正常，她一直喜欢大牌包包，之前卫元白带她来我家就偷偷上身试背我的包，我早就看到了，只是懒得戳穿她。 再后来听说她被逼的没办法，去做鸡了，她说这样来钱快，确实也过上了一段时间的光鲜日子，只是好景不长，又染上了花柳病，还被客人告上了法庭说她故意传染疾病。 后来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 …… 卫元白打工还清了债，又花了好几年把生意做起来，生意还不错。 他的脑子一向很好用。 只是听人说他有个怪癖，就是没事就摸着一个破碎又粘好的结婚相框喃喃自语。 …… 我和楚煜已经订婚，下个月就要结婚了，这天的阳光特别好，像楚煜看我的眼神一样温暖。 我正在用毛笔给每个宾客写着婚帖，楚煜在帮我研墨。 「夫人，有您的信！」 「在之前那个废弃的邮箱里发现了好多信，今天又寄来一封！」 我看着那个精美的信封，上面熟悉的落款字迹。 淡淡道：「都丢了吧，我们要去宴会了。」 我放下笔，挽起了旁边楚煜的手，此刻的我感觉到无比幸福，不想再被过往打扰。 或许我曾真心爱过卫元白，卫元白后来也是真心对我，但不是对的时机，我们注定只能错过。 现在的我，只想向前走了。 番外： 卫元白的信： 我一开始特别讨厌你，觉得你很烦，为什么总是围绕在我身边呢？为什么没有自己的事情呢？ 后来看着你为我学写字、努力和我考上一所大学,学到累趴在我身上的样子，看着你对我说：「你也喜欢我一点好不好？」，我看着你长长的睫毛，开始觉得你好可爱，我意识到我可能有点喜欢你。 我被这个念头吓了一跳，我根本就配不上你，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如果爱上你的话受伤的人注定是我，我不想受伤了，我受的伤已经够多了。 我害怕等我把全部的爱给你，最后又被你抛弃，就像你随手丢弃的那些昂贵的衣服和玩具熊一样。 于是我开始给自己灌输我一点也不喜欢你的思想，渐渐的我的身体也被我洗脑了，碰到你就会生理性的厌恶。 我开始接触别人，以为我爱的是姜蜜。 直到我破产从顶楼跳下的时候，我以为我对世界没什么留恋的了，可是掉下去那一瞬间我脑海里想的全是你。 我才发现我爱你已经爱得那么深了…… 你走以后，我经常想死，无数次拿着你送我的军刀想划开手腕。 有时候我想着，如果在那次帮你挡刀的时候死掉。 是不是就好了，这样你就能永远记住我了。 可是我还活着，我只能一遍一遍默数我的罪行，默数我给你带来的伤害，在无尽的自责中度过…… 我没法正常地工作了，吃不下饭，一晚上连着做好几个噩梦，我去医院看了医生，医生说我有重度抑郁，让我放松点。 可我怎么放松，一放松脑海里全是你的笑脸。 有一次我真的吃了安眠药，在我快死的时候看见你了。 你那么美好，你说「老公，教我这个好不好。」 「我们去这里好不好。」 可惜我又被救了回来，不然我就能永远和你在一起了。 当我醒来的时候，我才发现，你是真的彻底离开了。 而我，又是孤独一人地活在世上了。 【完】 全文禁止复制搬运，每日会更新不同故事，欢迎大家多多点赞关注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