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要把我嫁给同村的傻子，用五十万的彩礼钱，送给堂妹出国留学。 为把生米煮成熟饭，她把傻子和我锁在房间里。 一夜过后，奶奶故意带着一群人来捉奸。 堂妹拿着钱出国，从此飞黄腾达。 我却认命嫁给傻子，过着猪狗不如的生活。 直到后来堂妹回国，她嘲笑我，“你不过是个只会生育的垃圾”。 我一时受不住刺激，与她同归于尽。 再睁眼，我重回出事前夕，听着奶奶说，“你嫁给俊俊，五十万的彩礼刚好够妹妹留学。” 我把滚烫的汤碗砸到她的脸上，“你嫁给徐老头，他儿子在美国不是更方便？” 01 关于前世的记忆，带着柴油味的烈火，火苗舔舐到皮肤强烈灼烧。 我忍着剧痛一刀刺进堂妹胸口，让她不再往前跑，看着一门之隔的家人，他们嘴里叫唤着堂妹名字，哪里有人会在乎我。 一起毁灭下地狱吧。 重新回到那天，新鲜的空气让我忍不住大口呼吸起来。 我看到坐在餐桌对面的奶奶，她正掩面哭泣，“你妹妹那么可怜，还那么小怎么工作，家里也没钱管她念书。” 一来就说这晦气话，我没有好脸色对她，“没钱念书就去打工，总会养活自己。” 想到前世在奶奶的引导下，我念起与堂妹的姐妹情深，才撂下大话，会尽我力所能及帮忙。 哪里知道，奶奶说的帮忙，居然是用我的卖身钱，换堂妹的出国路费。 一想到在前世受到的屈辱，到现在让我还有些不寒而栗。 婚后，傻子的奶奶把我整日锁在房间里，我在他家生了一个又一个孩子。 而堂妹她用着我卖身钱出国挥霍一空。 奶奶听到我的话脸色变得僵住，还是耐下性子劝我，“俊俊家在同村也算知根知底，你嫁过去也不用受气，俊俊奶奶还愿意资助五十万，给你妹妹出国念书。” 我啪的扔下筷子，“你嫁给徐老头更直接，他儿子在美国帮你的孙女，不比我这外人靠谱？” “你敢顶奶奶的嘴？” 我拿起眼前滚烫的汤碗砸过去，“我不仅敢顶嘴，还敢动手。” 奶奶一个躲避闪了过去，伸手就要掀桌子，被我用力压住，继续出言讽刺。 “只怪奶奶你没眼光，找的王老头连退休金都没有，每月靠着爷爷留下的那点利息过日子。” 爷爷到底留下多少钱，我们家不知道，叔叔结婚的时候，奶奶藏着掖着礼单不让看。 至于找的这个后老头，除了每天会对口型拍抖音，别无长处。 饭吃不下去，索性出去走走。 村里有个鱼塘，我喜欢坐在鱼塘边靠着垂柳的那块石头上，静静看着水里的鱼吐着泡泡，十分羡慕它们的自由无拘束。 想着前世这时，那个傻子在奶奶的忽悠下，应该已经躲到我的床底下。 这招谁不会，我揉揉坐的有些麻的屁股，跺跺脚往村里走，没走几步，就看到傻子不远不近地跟着我。 我看到他就非常生气，想到我那段灰暗的时光。 每天被困在一方天地，只能透过房间小小的铁窗户看着外面，让我多年来读书寻求的自由信念逐渐崩塌。 “盼盼，不哭，糖，开心。” 傻子从口袋里掏出一块糖果放在掌心，我脑袋木了一下，这个傻子最护食。 “离我远点，看到你就冒火。” 我啐他一口，跑着步离开，没有注意傻子看着我离开的方向，呆呆站了好久。 我找到村部娱乐室，果然看到坐在里面和老太太聊天的徐老头，徐老头年轻时候在外面闯荡挣了点家底。 现在退休回村，就喜欢勾搭村里老少寡妇，村里有个戏称“寡头”。 “徐爷爷，我有事想找您商量下。” 我站在娱乐室门口，朝里面喊了声，徐老头喜欢穿着成套休闲衬衫西装裤，把稀疏的头发梳地一丝不苟，有时候带着一副滑稽的圆框眼镜。 02 我靠在柳树上坐了一夜，早上露水从柳叶滴下，砸到我的额头。我睁开眼用手抹去露水，转身往家里走。 家门口很是热闹，我领着村里一众亲戚邻居奶奶，她们是十里八乡有名的长舌妇，前世奶奶就是利用这些人，借用舆论压力迫使我嫁给傻子，换她孙女留学的路费。 “姑奶奶，舅奶奶，李奶奶，王奶奶，大家注意脚下台阶。” 我热情指引她们往楼上走去，奶奶的房间在二楼，朝南最大最舒服的那间。 “不对啊，盼盼，你奶奶昨天说让我们去三楼集合的。” 奶奶有一个微信群，昨天晚上奶奶提前发了语音，“明天一早，来我们家三楼小房间集合，盼弟给大家唱出好戏。” 我叫周盼盼，生在计划生育的年代下，奶奶却固执叫我盼弟，盼着二叔给我生个弟弟。 我也是心血来潮，把昵称改成吉星高照，莫名被奶奶拉进群里，她们的微信群名也很霸气，玉皇观音福禄开会。 这群老太太真是喜欢凑热闹，一大早一个不落赶到我家，他们群里有句改编名言，“看戏不积极，思想有问题。” 我面露无辜地摇摇脑袋，“不会，奶奶跟后爷爷还在房间睡觉呢。” 村里有两个出名的寡老头。 王老头年轻时候不学无术，靠着一张小生脸蛋心安理得被老婆养着，前几年老婆去世，他开始村里随意勾搭，只要能管他吃饭的就行。 奶奶年轻时候就喜欢人家俊秀的外表，如今两人天雷勾动地火，已经处好几年，是我明面上的后爷爷。 “你们说秀云也真是不害臊，成天把人往家里领算怎么回事。” 来看戏的众人纷纷附议，其中不乏怀揣着小心思暗恋王老头，偷偷啐她一口。 “我倒要看看，这老不修在床上怎么勾引人？” 跟王老头打得火热的刘奶奶，她年轻时就是村里出名的悍妇，本不在奶奶邀请名单之内，我回家之前特地把她请上。 刘奶奶板着脸，上前就要拧开奶奶房门，房门居然轻易打开，我松开手心握着的钥匙，跟在众人身后进去。 房间内挂的最强的遮光窗帘，一片漆黑，刘奶奶摸着黑走到窗边就要拉开窗帘，被一件衣服绊倒差点摔倒，幸好一把扶住床沿，顺手就摸到一个光溜溜的大腿。 “啊~”刘奶奶喊了声，“这是条男人的腿。” 几个老太太围了过去，其中一个眼疾手快的拉开窗帘，房间内瞬间恢复一片光明，大家把视线落在床上，红色大花被子包裹的两双脚露在外面。 刘奶奶的叫声已经把床上的两人吵醒，有些懵的二人，昂着脖子看到眼前，纷纷把头埋在被子里不愿出来。 “老王，你什么意思？前两天才说想跟我好，今天就爬到别人床上？” 刘奶奶伸手就要扯开包裹两人的被子。 “老王？”被子里一个老头冒出头，他稀疏的头发耷拉在眼前，不过他很快回味过来，一把扯住身边不愿出头的老妇。 03 “昨天亲亲乖乖叫了一夜，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老，老徐你听我解释。” 老妇嗡声拉了老头一把，想让他低调点，老头虽心里喜欢老妇许久，也无法甘居替身之位。 老头面露冷笑，“合着是把我当工具，就是为了你孙女的出国？” 我手一松，这段视频很快发送出去，并群里@堂妹，“好感人的奶奶，可以给她颁发年度最佳感动中国人物。” 群里一时热闹起来，“？” “这是姑奶奶吗？这么生猛？” “无法直视，辣眼睛啊。” 我看着群里回复不断，其中一个人一直在@我，“周盼盼，快把消息撤回。” 我把手机调成静音，放回口袋，躲在众人的身后，看着现场直播。 现场已经厮杀起来，跟奶奶交好的李奶奶，一改温柔作风此刻已经上床，骑在奶奶身上，揪着她的头发，嘴里不住的咒骂，“你这是想男人想疯了？老娘的男人你也敢上？”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平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李奶奶，什么时候跟徐老头好上了？ 徐老头看到李奶奶如此彪悍的行为，吓得浑身发抖，想悄悄下床穿上衣服走人，被几个老太太拦着不让。 我看向门外，三角恋的第三个主角还不到场，这出戏唱的，就少了那么点韵味。 我站在窗边，看着屋外一边骑着自行车一边吹口哨的王老头，他满脸的笑容，把自行车靠在院门停好，拿出车篮内准备的路边小野花，摇头晃脑走了进来。 脚步声越来越近，轻车熟路奔着二楼过来，他的笑容在看到刘奶奶的瞬间戛然而止。 刘奶奶看到王老头的那一刻，发疯似得冲向他，“王建国，你真的跟张秀云好上了？” 王老头看到气势汹汹的女人，不敢回答，“咻”丢下手中的花落慌而逃，刘奶奶紧随其后追了出去。 在场看戏的众人恨不得把自己分成两瓣，舞台太大，戏都看不转。 一半的人追着刘奶奶与王老头出去，对野蛮女友的戏份更感兴趣。 另一半坚守阵地，看着床上与李奶奶扭打在一起的老妇，她穿着水红色真丝睡衣，露出胸前一大片雪白肌肤。 “怪不得能迷倒两个，你看那皮肤真是白嫩。” 看戏的众人哄笑一堂，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看到一群老太太中的年轻的我，大家又想起了过来的初衷。 04 “盼盼，你不是在外地上大学吗？不节不年，怎么突然回家了？” 我心里冷笑，前世的我怎么也没想到，一个关心的电话会断送我的一生。 “奶奶打电话给我，说她身体不舒服，喊我回来看看。” “你奶奶惯会胡说八道，你又不是医生，有病找医生。我看她不是病了，是骚了。” 说话的是姑奶奶，她跟爷爷兄妹感情向来深厚，看到眼前的荒唐事早已压制不住怒火，一句话说的奶奶臊红了脸，愣在床上被李奶奶反扑一口。 我低着头，满脸委屈的模样把大家注意力都吸引过来。 “奶奶说，让我嫁给傻俊俊，俊俊奶奶愿意出五十万彩礼，给我妹出国留学。” 看戏众人中，还算见过世面的王奶奶，她家唯一的孙辈是个女孩，还是村里第一个大学生，她听到我说道话忍不住指着奶奶骂起来。 “张秀云，你真是屎多塞住脑子了？盼盼多好的闺女，你让她嫁给傻子换彩礼，你怎么不去卖的？不是来钱更快？” 王奶奶话糙理不糙，看戏众人纷纷点头，有人不禁问我。 “盼盼，你爸妈呢？” 家里一老欺负一小，怎就没人来管。 我摇摇头，“我从昨天回来，就没看到他们。” 我被众人一问，这才发现端倪，前世也是直到我跟傻子的事情被众人戳穿后，爸爸才带着妈妈姗姗回家。 那时我被众人指点下慌了神，本能向他们求救。 我抬眼就爸爸他铁青着脸，一副嫌我丢了他的面子的模样，紧抿着嘴一言不发，妈妈心疼我想要阻拦，被他一手挡在身后。 也就是当天，他拎着一个包把我送到傻子家，此后我就再也没有与他们单独见过面。 直到堂妹衣锦还乡那天，奶奶像是为了显摆，特地去傻子家把我喊回来。 我怔怔地踏出房间门，眼前刺眼的阳光让我有些怯步，看到大家脸上洋溢着陌生的笑容，婆家恭喜着我，说我有一个出息的妹妹。 时隔几年，我第一次踏进这个熟悉的院子，一眼就看到客厅中心围着的堂妹，她笑的肆意，举手投足间散发出来的高贵气息，与周围的环境低俗人群形成对比。 她看到我的那一刻，笑容更加灿烂。 我呆呆的站在门口，看到她起身扭着妖娆的身姿，伸出涂着指甲干净白净的手就要来牵我。 我本能地拒绝，鲜明的对比让我有些胆怯。 她到像是不介意，牵着我的手走到客厅，像女主人般抓了一把桌上的巧克力给我，我怔怔地合着双手去接。 我目光呆滞地看着她，她熟络地跟每个人交流，这一刻我浑身散发的自卑，让我恨不得找个地方藏起来。 我看到她身子靠过来，涂着厚厚口脂的她的嘴唇开开合合，我分明听到了她说。 “大学生又怎么样？现在还不过是个只会生育的垃圾。” 我看到她眼底的鄙夷，明明她靠着我才能混的如今地位，她却如泥淖般把我踩在脚底。 她凭什么？ 那一刻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我用力拉着她的胳膊，把她拽到后屋的仓库，那里存放着一桶柴油。 05 “盼盼，你爸妈呢？” 来人的话把我问醒了，那对原来本该给我依靠的父母， 他们早就倒戈偏向堂妹。 我在前世，看到他们谄媚地讨好堂妹，甚至一眼都不曾看我，想到此处，眼神变得暗淡无光，嘴角微微下垂。 “我不知道，他们可能故意躲起来吧。” 看戏众人听到我的话，怀疑耳朵是不是听岔，想要再次确认。 只不过，他们眼睁睁看着从三楼下来的傻子，傻子嘴里不断喊着，“奶奶，奶奶，俊俊要，回家。” 衣衫完整的傻俊俊，从三楼楼梯往下摸，看到看戏的众人，开口问道，“奶奶呢？奶奶呢？” 他不顾众人的目光，看到房间就要往里面走，看到坐在床上的奶奶，他走过去就要拉起，“奶奶，我要，回家。” 傻子莫名奇妙的举动，让大家摸不着头脑，他只认我奶奶，不管不顾地拉着她，也不管她是不是衣衫完整。 和奶奶在床上扭打的李奶奶松开手，她坐在床上看着这个冒出来的傻子，硬生生把奶奶扯下床，奶奶一个踉跄摔在地上。 奶奶一手抓住衣柜把手，不断的喊着，“傻子，你别拽我。” 傻子哪里听得见，他不过是躲在床上一夜，此刻只想回到家里温暖床上，成年男人的力量，岂是年过七旬老太太可以比拟的，他轻松拉起奶奶，就要往门口走。 当了这么久缩头乌龟的徐老头，终于硬气一回。 “俊俊，你别拽你周奶奶，她身子吃不消。” 一句暧昧的话，让在场看戏的众人投来鄙夷的目光，只是徐老头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从床上爬下来的李奶奶揪住耳朵，跟在后面往门口走。 刚好碰到刘奶奶拽着的王老头，与身后跟着的看热闹的众人撞了个正着。 “这不是傻子吗？怎么过来的？” 楼下不明真相的看戏者，开口问楼上的。 “你知道这个周秀云干了什么事吗？她让盼盼嫁给傻子。” 楼下众人异口同声骂道，“她有病吧！” “谁说不是呢？真是丧尽天良。” 看戏的众人摸出门道，看到现场的模样，总结道，“周秀云，你是不是让傻子躲在盼盼房间，故意早上喊我们来捉奸的吧？” 奶奶没想到自己计谋被发现，脸上挂不住但还是嘴硬，“你哪只眼睛看到了，别以为就你长了个脑子。” “你不知道吧，傻子他只认给过糖的人，你用糖骗他过来的。” 说话的人又喊傻子，“俊俊，奶奶是不是给过你糖？” 傻子像是触发了什么神经，“糖，不还，奶奶给，不还。” 看戏众人见到如此，对奶奶用糖诱骗傻子的事了然于心，纷纷谴责她心狠，黑心，丧良心，良心被狗吃。 众人同仇敌忾，就连徐老头跟王老头，看到此事都被炸雷，“秀云，你真是偏心偏到家，我可不敢跟你来往了。” 两个老头纷纷转向他人的怀抱，说着软话求着他人的谅解，像躲避瘟神似得，飞速逃离我家，生怕一个迟疑又被奶奶勾住。 我跟看戏众人说了声，刚要往楼下走去，就看到铁青着脸的爸爸，踩着楼梯到了二楼，“啪”的一个巴掌，我感觉到脸颊火辣辣的疼，嘴里充斥着血腥气味。 06 我紧闭着双眼，脸颊上的疼痛让我有些木然，这一刻我变得颓废，我真的不知道哪里让他不满意，不问青红皂白一个巴掌甩到我的脸上。 “老周，你别再打孩子了？” 妈妈从楼梯跑上来，拼命拉着爸爸再次举起的手。 我只觉得浑身冰冷，眼泪不争气地从眼眶掉落，目光看向眼前我最爱的两个亲人，他们如此陌生的让我感到害怕。 “你问问你的好女儿，她做了什么事？” 爸爸指着我的鼻子破口大骂，“你真是读书读到狗肚子里，上学老师就这样教你尊敬长辈的？” 周围看戏众人看到这个情况，打着圆场，“周老大，你误会孩子了，你先问问你妈做了什么事？” “我妈做什么都是长辈，哪里容的了她小辈指手画脚。” “你妈要把盼盼送给傻子睡。” 姑奶奶推攘着爸爸，他一个踉跄朝后退一步，撞到门上，他看到身边的妈妈，直接一个巴掌落下，把火气全撒在妈妈身上。 妈妈捂着嘴角，脸上还打着圆场，“老周，消消气，姑妈不是有意的。” “我就是有意的，真是一家子的极品，老的为老不尊、勾三搭四、偏心偏到家，小的倒是好本事，愚孝、还学会动手打老婆孩子，我哥要是在世看到这样，也要被活生生气死。” “姑妈，您少说点。” 妈妈上前拦住姑奶奶，要给她抚背顺气，就姑奶奶一巴掌拍开。 “你也得了，活该被打的份。” 姑奶奶身子转向我，笑着夸奖道，“也就你有点我哥的样子，成绩不错，脑子也够灵活。” 爸爸听到这话，眼神像是要剜了我，他朝妈妈使着颜色，就听到妈妈开口说。 “各位邻居婶子们，今天家里还有其他事，就不留你们吃饭。” 委婉地赶人走的架势，有些脸皮嫩的看戏奶奶，相识一笑，嘴上劝着就下楼离开，“周老大，别再动手，有话好好说。” 一时间二楼只剩下姑奶奶双手交叉在胸前，冷笑着看着爸妈，“怎么，家里穷的，连姑妈的饭都管不起了？” “姑妈，您开玩笑，您的饭还是能管的。” 妈妈讪讪答应，拉了拉爸爸的胳膊，爸爸这才拉着脸，冷言冷语说，“姑妈今天就在家用个顺便午饭吧。” “我倒也不是差你这一顿，我倒要看看，你怎么待盼盼。” 姑奶奶拉着我的衣角，跟我使眼色，我搀着姑奶奶的手臂，扶着她一起下了楼。 屋外还站着看热闹的邻居，昂着脖子朝屋子里看。 我搀着姑奶奶坐在一楼客厅，看到后面跟下来的傻子死死揪着奶奶，在后面就是给爸爸顺气的妈妈。 爸爸看到傻子脸上并没有露出异样，反而把矛头对准我。 “你个死丫头，群里的消息快撤回。” 07 姑奶奶凑到我耳边，问什么消息。 我从口袋掏出手机，给姑奶奶看我拍的小视频，姑奶奶噗嗤一声笑了，“盼盼，你拿捏的真准。” 姑奶奶开口怼奶奶，说的话毫不留情，“张秀云，你看看你这死样子被照了，以后还有什么脸面，在亲戚面前摆腔调。” 奶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朝爸爸使了个眼色，爸爸忙掏出手机，给她看我发在群里的视频。 “你个死丫头，疯了是不是，这样造奶奶的谣。” 我抬头看着奶奶，嘴角上扬，“这难道不是事实吗？” 爸爸冲过来就要动手，被妈妈死命拦住腰，“老周，别冲动。” 傻子看不清楚我家里的行事，他有些茫然地看着奶奶，又看向我爸爸，开口重复说道，“我要回家，回家。” 傻子的话真的把他奶奶吸引过来，我看到满脸沟壑的老太太，身体开始不自觉的发抖。 前世那段痛苦的记忆突然涌现在我脑海里，她是那种无知却能轻易把人性踩在脚下的那种人，没有到她家前，我只会觉得她是一个坚强的老太太，孤儿寡母把家庭拉拔起来。 爸爸把我送过去的第一天，他们全家在吃晚饭，老太太坐在主位，傻儿子，傻孙子分坐她的两边，她的儿媳站在她的身后，给她夹着菜。 她像打量一件货物看着我，眼神中带着戏谑和鄙夷，让我浑身不自在。 “既然到了我家，去给祖宗磕个头。” 她的儿媳听到这话，像是提线木偶去供桌前，点上蜡烛，焚三支香，做完又走回她的身后安静站着。 看到我没有动静，她抬眼看了爸爸一眼，爸爸推着我走到供桌前，压着我的腿逼着我跪下磕头。 嘴里还讨好说着，“婶子，人就交给你了。” 那天晚上，她儿媳教我伺候她，给她打洗脚水，半分烫不得冻不得，水位要刚刚好，脚的每一处肌肤都要搓洗到，做完这些，接下来是伺候她的儿子，再接下来是她的孙子。 我到她家的第一个月，看了一个月，做了一个月，直到我月经如期而至。 老太太脸色沉的乌黑，看我像是十恶不赦的罪人，她亲自到我们房间，看着我们同房，用那种鄙夷的目光看着我，让我浑身不自在。 “周秀云，得手了吗？” 她开口就是问奶奶，看到傻子衣衫完整拉着奶奶，脸色垮了下来。 上去就要揪住傻子的耳朵，“奶奶怎么教你的，脱衣服，尿尿，塞进去。” 傻子有些害怕的往后退缩，把我奶奶挡在身前，摇头不停的重复，“不打，不打。” 爸爸看着像是被小鸡仔拎着的奶奶，上前解释，“婶子，今天不成，还有明天。” 08 “你简直疯了。” 姑奶奶不可置信地看着爸爸，很难想象，这句话是从一个父亲嘴里说出来。 她拉着我就要离开，我朝她摇摇头，前世过得稀里糊涂，被人性打压的自卑感，让我甚至都不敢问出口。 这世的我，此刻无比想弄清楚，为什么他们会毫不犹豫地抛弃我，只是看到眼前他们的对话，我才知道始作俑者竟然是我爸爸。 放在上衣口袋的手机镜头，不停闪烁着亮光。 是的，我开直播了。 “这老太婆算得上教唆强奸吧，需要付刑事责任。” “这男人也是帮凶。” “博主哪里人，我要帮忙报警。” 他不是最怕家丑外扬吗？我就是要把这事捅出来，只是不知道的是，已经有人给我报警了。 这事发酵的很快，村里年轻人刷到后，纷纷推荐给家里老人，大家拿着手机看着直播。 甚至有发现热点的村里年轻人，也拿着手机对着我家，也开了直播。 爸爸还不知道，热情地推销着我，“这孩子从小学习成绩就好，名牌大学，婶子你真的不亏，送给你家改善智商。” 老太太冷哼一声，“又不是没花钱。” 爸爸一愣，不过神色很快恢复正常，“花钱也不亏，你出去买个不识字的，也要几十万，我们这还是知根知底，有什么问题我们还能帮衬一把。” 这一刻我真的无法维持嘴角的笑容，只觉得老天跟我开了一个很大的玩笑。 姑奶奶紧紧搂着我，不停地安抚着我的背脊，“盼盼，别听，别听。” 本来心冷到极致会触底反弹，只是此时像是冰冻住再无弹性，眼眶里的泪珠不停地往外崩出，我颤抖着手抚摸脸颊，已经湿漉漉一片。 我吸了吸鼻子，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爸，我真的是你女儿吗？” 问出这句话，我的眼泪再也止不住，指甲深深掐进皮肤里却感觉不到疼痛。 我大口喘着气，仿佛前世烈火燃烧的时候，让我有一股冲动，把此时此刻一把大火烧之殆尽。 我摸着胸口，前所未有的酸楚与愤怒缠绕我的心头，只觉得胸口堵得慌，胸口窒闷让我嗓音变得有些沙哑。 “我喊了你二十年的爸爸，你当真一点感情都没有吗？” 我盯着他，不愿错过他任何情绪，只看到他先是一愣，然后别开眼角不愿再看我。 直到此时，我不再奢盼他的回答，我怕听到更加戳耳的话语。 “奶奶，坏，坏。” 傻子突然像是发疯，伸出拳头捶打着身边的人，他奶奶先是一愣竖起手掌就要落下，被他一手反折扭了手腕。 爸爸要上前阻止，傻子一拳击打到鼻子上，鼻子很快冒出血，血流不止滴落在地上。 妈妈和奶奶要上前阻拦，被傻子一手推一个，双双跌坐在地上。 傻子情绪激动指着众人，“你们坏，该打。” 说完他像是自我安慰般给自己喂下一块糖果，又从口袋里拿出一块糖，走到我的面前递给我，“不哭，吃糖。” 09 警笛声由远及近越发明显，最后一辆闪着鸣笛的警车停在院门口。 警察推开远门走进来，身后跟着全村看热闹的村民，把家门口围得水泄不通。 “有人报警，你们这边教唆强奸犯罪。” “警察同志，这个傻子疯了，他打人。” 爸爸捂着鼻子从地上一骨碌爬起来，指着傻子向警察告状。 警察扶着他，开口问，“伤的哪里，重不重？要不要去医院？” 爸爸摇了摇头，“不，不用去医院。” 警察仔细看过，只有鼻头有些红肿，鼻腔出血，“他什么原因打你的？” “我不知道，傻子突然发疯似的，冲着我就来了一拳，我妈、我老婆都被他一把推到地上。” “你们有没有事，要不要先去医院？” 奶奶和妈妈摇摇头，两人被傻子的行为吓到，现在看到警察来了，也爬起来走到爸爸身边，看到他鼻血已止才放心。 “你们如果要求赔偿，我们可以给你们调解，当然你们也可以向法院提起诉讼。” 他们怕事没一人应下来，就听到警察继续说，“刚刚接到报警，你们这边存在教唆强奸的情况，谁是周卫国，谁是赵德英？” 我爸爸跟傻子奶奶听到这话，举手问怎么了。 “大数据人脸识别，检测到你们两个，存在教唆犯罪的行为，你们认不认？” “胡，胡说八道，我们这哪里有教唆？” 民警从手机里翻出那段视频，清楚听到傻子奶奶开口问，“得手了没？脱衣服……” 又听到爸爸的话，“今天不行，还有明天。” 爸爸看到视频拍摄的角度，转头像我们这边看过来，指着我的脸，“死丫头，是你？” “是我。” 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居然意外平静，可能真的吃了傻子的糖，让我心情平复许多。 “你敢把这拍上网，你疯了不成？让所有人都知道，你跟一个傻子？” “到底是谁疯了？你凭什么觉得我毕业工作后不能给你挣到五十万，现在就急不可耐把我卖了？” “来不及了。” 此刻的他像是走进了巨大深渊，忍不住双手捂住脸，他蹲下身子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呜咽声。 “你爸爸在外面赌博欠钱，高利贷催到家里，一天不还就要剁一根手指头。我们千求万求，才给缓了两天，只等你嫁给俊俊，俊俊奶奶给彩礼把这事平了。” 妈妈走到我面前跟我解释，她无助地伸出手臂，以为我会回应。 他们以为只要跟我解释清楚，我就会原谅他们吗？ 养大二十几年的女儿，比不过自己的一根指头？ 我竟不知道，父母的担当，就是通过卖女儿来解决问题。 我冷笑一声，前世的种种记忆犹如刀刻般烙印在我的心里，让我无法入眠。 我至今都害怕床底有人，我鼓足多大的勇气，才能对抗别人那冰冷的眼光。 10 “高利贷事情，需要交代清楚，不过你们这教唆犯罪的事实已经存在，麻烦跟我们去派出所走一趟。” 警察同志把爸爸和俊俊奶奶带上车后，又下车走了过来。 “如果有必要，我们会随时传唤你作证。” 我点了点头，不顾妈妈跟奶奶哭着闹着的阻拦，目光鉴定。 “警察同志，我可以作证。” 身旁的姑奶奶抱住我，不住的安慰着我，“孩子，不要害怕，姑奶奶也给你作证。” 傻子嘴里含着糖，笑的非常灿烂，“我，也作证。” 直到爸爸和傻子奶奶被带走，奶奶和妈妈跟着身后远远送着，我看向警车远去的方向，再也忍不住笑着落泪。 前世那天我害怕极了，鼓足了勇气才走到自己家，我下意识去寻找父母的身影。 妈妈忙着给亲戚倒水，一个眼神都没给我。 爸爸他抽着烟，看到我进来，面露嫌弃之色，眼里再也没有我考上名牌大学时那种意气奋发的劲。 这也是我情绪崩溃的导火索，世间再无我留恋。 重活一世，我看着安抚我的姑奶奶，想起小时候，奶奶懒惰不做饭，是姑奶奶她每天带着我回去，给我吃饭，陪我睡觉。 前世那天，她好像因为生病没有出现。 “姑奶奶，我没事，您多注意保重身子。” 关掉直播，看着满屏大家安慰鼓励的话，我收拾行李，离开这个让我作恶的家。 我坐在候车厅，一个靓丽的女生坐到我的旁边，“堂姐，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你要@我，但我想告诉你，我从小到大以你为荣，你一直是我学习的榜样。” 想到前世，她眼中除了不屑好像，大概还有不忍，她从未想过，曾经那么骄傲的姐姐，为什么会甘愿嫁给一个傻子。 而我，一直被蒙骗鼓里，生生恨了她这么多年。 直到后来离开家乡，我都不知道候车厅的柱子后面，站着一个高大的男人，他嘴里含着一块糖。 前世那场大火烧的太突然，太猛烈，后屋堆积着一桶农机柴油，让整个屋子瞬间被火苗席卷，我看着躲在门外的家人，绝望地闭上眼睛倒了下去。 没有看到最后，那个傻子冲进火海，他抱着已经烧焦的尸体，再也没有松手。 回到学校后，学校给我安排了心理辅导，我笑着拒绝。 上完最后一节课，收到妈妈发来的短信，“你爸爸被判三年，他很后悔，让我跟你说声对不起。” 我删除短信，刚要把手机踹进口袋，看到堂妹的一条信息，“姐，奶奶在家里闹，说是为了我出国留学，她跟别人染上艾滋，被我爸赶出去了。” 我抬眼望着天边的火烧云，像极那场大火。 只是这出戏帷幕终落，只是再无下一次。 -全文完结- 全文禁止复制搬运，每日还更新不同故事，欢迎大家多多点赞关注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