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曾有一挚爱，宫内女子皆与她有三分相似。 可唯独我，把他迷的神魂颠倒，他说：“床榻之上，你简直与她一模一样。” 可他不知道，我，就是她！ 我自地狱归来，找你索命来了。 01 在我死后的第十年，我重生了。 重生在了皇宫内的虞美人身上。 众所周知，皇上曾有一挚爱之人，名唤柳若雨，所以每年都会从民间各种搜刮与她长相相似之人。 原主就是被这样搜刮来的。 后宫的妃子们，身上或多或少的都有柳若雨影子，有的眼睛极像，有的嘴巴相似。 而原主，却与她足足有有七分相似。 所以刚入宫便被封为了美人。 只是原主性子胆小，一见皇上就畏畏缩缩，是以，虽长的极像，却渐渐失了宠爱。 我躺在床上，消化着脑海中的记忆。 良久，我冷哼一声，段宗乌，你没想到吧，在我死后的第十年，我又回来了。 苍天有眼，你欠我的，我要你一笔一笔都还回来！ 什么挚爱，什么悔恨，只不过是求而不得的不甘心罢了。 后宫现在荣获圣心的是丽婕妤，她刚入宫只是个宝林。 但因为弹得一手好琴，尤其是擅长弹柳若雨的《与君》，所以颇得宠爱。 经常半夜能听到后宫有一个宫殿琴声作响。 思及此，我微微一笑，亲自去找了秦姑姑。 秦姑姑也算是宫内老人，原是皇上的丫鬟，皇上登基后，她的地位也跟着水涨船高，让人尊称一声姑姑。 秦姑姑初见原身，便眼前一亮，认为凭借原主的容貌必成大器，所以亲自教导她琴棋书画，可不多时，便失望的走开了。 可如今，我需要一把梯子，秦姑姑便是最好的踏脚石。 秦姑姑诧异的看着我，尤其是我说了我想争宠的时候，她脸上的表情毫不亚于看到有人死而复生。 “姑姑，这些天我被各种人欺负，每天只能喝到一碗稀粥，要不是快饿死了，我也不会来寻你。” 她一听，也了然，后宫失势的女人艰苦程度无法想象。 而且，我没说慌，原主确实是饿死的。 秦姑姑对我进行了多方面的教导，比如我该穿什么衣服，我要做什么动作，我不能吃什么菜…… 一桩桩一件件，皆要按着柳若雨的来。 我学的极快，秦姑姑都不得不震惊我就是天生的替身。 对此我心里冷笑，我本就是她，能不快吗？ 五日后，秦姑姑复杂的看着我：“该教的我已经都交给你了，剩下的就看你了，还望美人得势之后，不要忘了奴婢的一臂之力。” 她说着便要像我行礼，我适时的扶起了她：“姑姑放心，我定不会忘了你的。” 我跟在秦姑姑身后，一路过关斩将的来到了皇上的寝宫。 “虞美人，我只能把你带到这里了。” 我自信开口：“这里，足够了。” 我毫不畏惧的推开门，段宗乌坐在踏上，丽婕妤跪在地上给他斟酒。 我一袭红衣，头发只用一根簪子挽着，面上是温柔的神色：“皇上，鱼儿来了。” 我摇曳着身姿，无视丽婕妤吃人的神色，娇软地躺在了皇上怀里。 “皇上，鱼儿想你了。” 皇上盯着我，一眨不眨，我躺在他怀里，他也久久未动。 我悄然抬眸，他目光空洞，不知在想些什么，再看那丽婕妤，已经把不屑明晃晃的摆在了脸上。 就当我以为我自荐枕席失败时，却猛的被皇上禁锢了腰肢：“鱼儿，你终于不怪我了。” 与这话一同落下的，还有那眼角的泪水。 男儿有泪不轻弹，更何况，这人是帝王。 皇上身边的苏公公大惊失色，忙把丽婕妤还要一堆无关人士赶出了屋子。 刹那间，屋子里静的我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皇上把我抱的异常紧，我觉得我的五脏六腑都要被挤压了出来。 他似乎也发觉到了，松开我的身体，一双眼猩红的盯着我。 眸子里映着毫不掩饰的情欲。 “鱼儿，我想要你。” 话音刚落，带着醉意的吻便密密麻麻的落在了我脸上，脖子上，还有，嘴巴上。 久违的感觉，我忍不出轻呼出声。 他一愣，一把抱起我放上了床榻。 段宗乌啊段宗乌，你就这点定力，倒是有些不配做我的对手了。 02 与皇上春风一度后，我便由美人成了婕妤，特赐一个柔字。 柔，温和，柔美，善解人意之意。 “恭喜柔婕妤，贺喜柔婕妤。” 我还被新赐了一个院子，柔云殿。 院子里面熙熙攘攘跪满了人，这规格远超一个婕妤该有的。 “柔婕妤，这是皇上特意吩咐奴婢的，皇上说你爱热闹，让奴婢多给你拨些人。” 爱热闹的是我吗？不，是柳若雨。 我如今已经不是柳若雨了，而是拖着一副身体的行尸走肉罢了。 我静静躺在床上，思考下一步的动作。 如今已经成功与段宗乌见面，获得了他的宠爱，下一步，该找谁呢？ 段宗乌这个人，迷恋权势，自私自利，唯恐有人夺他权，所以刚一上位，便下令杀了手足。 是以现在皇室正统，除了他，已经没有其他人了。 再加上这些年他越发残暴，很少有人敢在他眼皮子底下有什么动作。 乍一看，皇位他确实是坐稳了。 可真的如此吗？ 他残暴是有一定的威压，却难免不让人有理由起心思。 肯定会有那么一个突破口，能瓦解他的一切。 我闭上眼睛，感受着心跳的跳动，倾听着风声，这才感觉自己真真正正活过来了。 一闭眼，再一睁眼就到了十年后。 可她柳家二百余人，却又是真的已经死了十年了。 朝朝夕夕还犹如昨日，顷刻间却又消散。 我忽然想到了段宗乌那张脸，与十年前相比，更成熟了些，岁月却丝毫没有摧折他，反而让他显得更有魅力了。 怪不得后宫众人即使是被掳来的，只要见过他一面，就会想方设法的引起他的注意。 “娘娘，苏公公传来消息，皇上今晚歇在柔云殿。” 我笑着应好。 昨晚段宗乌把我当成了柳若雨，可能是喝醉了酒的缘故。 今晚，才是一场大战。 我叫人搬来了一把琴，坐在院子里弹起了《朝朝暮暮》。 这是我独创的曲子，除了我与他，再无第二人知晓。 我忆着往昔，恨着往昔，一遍又一遍地弹着曲子。 弹到段宗乌来了我也不知晓。 等我反应过来，便看到他盯着我，漆黑如墨的眼底倒映着明晃晃的疯狂。 他一脚踢开了琴，双手握着我的胳膊，我痛的皱起了眉头。 他喑哑着开口，一字一句：“你究竟谁是？” 我垂眉不解，娇柔开口：“皇上，我是虞如啊，你怎么了皇上？” “那你如何会弹这首曲子？”他越发张狂，帝王的威严让院子里所有人都忍不住匍匐在地。 我装作神色恍惚的样子：“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昨晚忽然梦见了这个曲子，像是有人一遍又一遍的在我耳边弹，直到睡醒后，依旧没有忘记那个梦，这才叫人拿了把琴来。” 他眼神冰冷无情，但听到我说的话以后，却莫名的颤抖了起来，抚上我的脸颊：“鱼儿，鱼儿你回来了是不是？” “虞儿一直在呀，从未离开过。” 他听罢，毫无征兆的仰天大笑起来，只是那笑，让人听着莫名伤感：“是啊，鱼儿一直都在，朕已经是天子了，你如何逃得掉？” 我乖顺的倚靠在他身边，眼底一片清明。 段宗乌，瞧瞧你如今的样子，人不人鬼不鬼，曾经的傲气都死了吗？ 03 我一连侍奉皇上一个多月，他越发的离不开我了，我也成了后宫的众矢之的。 这天，我刚从御书房出来，便看到了跪在外面的贤妃。 贤妃，当今太傅之女，今日早朝太傅骂我，皇上大怒，罚他一年俸禄，而且话里话外还露出了想让他罢官的心思。 贤妃听闻，跪在御书房外求情，我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正在给段宗乌研磨。 “皇上可要见贤妃姐姐？”我不经意问道。 他眼底揶揄：“鱼儿吃醋了？” 我瘪瘪嘴：“当然吃醋了，皇上只能是鱼儿一人的，任何人都不能染指。” 他一把把我拥入怀里：“好，我是鱼儿一个人的，你放心，我不会见她。” 可怜贤妃已经跪了两个时辰，如今正是日头高照，她一个十指不染阳春水的世家小姐，倒是也难为她了。 我站在她身前，居高临下：“别白费力气了，皇上是不会见你的。” 她已经没有了曾经的傲气，低眉顺眼的跪在那里，即使听到我的嘲讽，也一动不动。 可在我记忆中，她还是那个明媚的少女，是指着我的鼻子气呼呼的说我配不上段宗乌，要和我公平竞争的少女。 而如今，在这宫中，她也被磨平了傲气，和心死之人一般无二。 我掩下眼底的情绪，刁蛮开口：“贤妃姐姐，本宫要是你，就趁早去劝太傅乖乖罢官，别得了便宜还卖乖，你是斗不过本宫的。” 她终于有了一丝怒气：“以前倒是没发现柔婕妤落井下石的本领如此强。” 我乐了，蹲下拍拍她的肩膀：“姐姐没发现的事情多了去了，本宫还不需要一一展示。” 我起身，不屑看着她：“本宫要去给皇上做莲子羹，回来之后不想见到你。” 贤妃啊贤妃，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等我回来之后，确实没见到她。 我开口询问：“贤妃娘娘呢？皇上召见她了？” 苏公公接过莲子羹，巴结我道：“那哪儿能呢，她许是觉得见不到皇上了，便知趣的走了，娘娘你快进去吧，皇上可都问你三次了。” “哼，她到走得快。” 只是我没想到，段宗乌现在这么敏感。 “听说，你刚骂了贤妃，她就走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佯装发怒看着他：“我骂她你心疼了？那你干脆别理我了，我现在就把她叫回来。” 他摩擦着双指，脸上晦暗不明，半响，笑出了声：“我的鱼儿，别醋了，我答应你，以后都不见她了好不好？” 我恃宠而骄：“这还差不多。” 我喂他喝了莲子羹，喝着喝着我就坐在了他的腿上。 一双手在我腰上摩擦，我红了脸：“皇上，还有外人呢？” “怕什么？”他把我抱进内室：“没人敢乱嚼舌根。” 屏风内，我与他在忘我的欢好，屏风外，一群人眼观鼻鼻观心，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我羞耻万分，竭力控制着自己的声音。 大汗淋漓过后，段宗乌说：“朕有没有说过，你与她在床第之上，简直一模一样。” 这是他，第一次在我面前唤朕。 我不好装聋作哑，睁开眼睛装作不懂的样子，无措的看着他。 却不知哪出取悦了他，他竟哈哈大笑起来。 我拉长声音，撒娇道：“皇上，别笑臣妾了。” 我有些倦的回了柔云殿，一路上，我顶着众人或探究或好奇的目光，疲惫万分。 我躺在柔云殿的床上，呼出一口气。 十年后的段宗乌，到底是厉害了许多。 我只不过露出了一丝丝马脚，就被他抓住了。 前几日我无意中看到有人上奏的奏折，上面写到，疑似六王爷的儿子没死。 今日我蹲下时候，便像柔妃透露了这个消息。 太傅一直疼爱六王爷，如今知道六王爷还有一子尚在人间，肯定会迫不及待的找到他。 柔妃是个聪明人，肯定知道该怎么做。 让我没料到的，是段宗乌。 短短一瞬他便看出了端倪，我虽打哈哈躲过去了，他却没有放下警惕心。 当着众多下人的面与我春宵一度，旨在让我抬不起头来，让我知道宫中是他做主，别起了不该起的心思。 又对我说，我在床上与“她”一模一样，是为了让我知道我只是个替身，一个随时可以被取代的替身，乖乖认命才是我该做的事情。 可我会认吗？我不会，我柳家两百多条命亦不会。 我只不过弹了一首琴而已，就让他把目光放在了我身上，倘若还有其他的呢…… 我露出来足够多时，他会不会疯？ 04 我绣了一块帕子，帕子角落里绣了一只乌鸦。 我跳了一支舞，是段宗乌最喜欢的那支。 我让人去宫外买了各种游记，游记上到处都是我的批注，笔迹与他记忆中的样子一模一样。 段宗乌一日比一日疯狂了，如果他先前只是对我有些兴趣，那么现在就是完全的沉迷在我不经意的动作下了。 我知道，我的各种小动作和他记忆中的柳若雨一模一样。 甚至于有时候他会抱着我喃喃：“你是不是不忍心，所以回来看我了。” 所有的这一切，我都用一个梦来解释，他深信不疑。 “鱼儿，你别走，你不能离开我。” 就是在睡梦中，他也怕我走掉。 我安慰他，轻拍着他的背，轻声细语：“陛下，我不走，我不走。” 你还没死，我怎么舍得走呢。 又是一个月过去了，弹劾我的折子已经堆满了桌子，但都被段宗乌压了下去。 我能明显感觉到他力不从心了。 就算他是皇上又怎么样？没了忠于他的臣子，他什么都不是。 但我最是了解段宗乌，别看他现在非我莫属，但我一旦动摇到他的帝位，我便什么都不是了。 可是，我若让他清楚，我不是虞婕妤，我是柳若雨呢？ 他已经杀了我一次，还会杀我第二次吗？ 我迫不及待。 贤妃来找我，她一脸复杂的看着我，踌躇道：“六皇子的儿子找到了。” 我松了一口气，这些天来的担忧总算没白费。 我甚是愉悦：“本宫知道了，还望太傅能好好照料他。” 十年过去了，六皇子的儿子也十二岁了，也知明理了。 贤妃嘴巴动动，迟迟说不出来话，我心情大好，也没赶她走。 过了一会儿，她终是按耐不住，低声却又恶狠狠道：“皇上对你这么好，你怎能背叛他，谋反是死罪！” 我诧异地看着她，不可置信于她的天真：“你觉得皇上待我好？” 她对我的反问也感到奇怪：“你觉得皇上对你不好吗？整个后宫现在还有谁比你更加得宠吗？” 我反讽一笑：“姐姐啊，你还是这么天真，皇上对我好，还是借着我对别人好，你能不知道吗？他对我有愧疚，有不甘，有不忍，唯独没有……爱意。” 她踉跄着脚步：“你是……是……不对，这怎么可能？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我微微一笑，并没有否认：“来人，送贤妃娘娘回宫。” 段宗乌，确实很爱柳若雨。 只不过，相对于权势，男女之情也就无关紧要了。 这段时间，我是有些忘乎所以了，我以为我不经意露出来的巧合会让他对我情根深种，可昨天，我分明看见他望向我的眼神，是什么呢？ 空洞，但又清明。 他透过我再看另一个人，他并没有被我蛊惑。 可当我看向他的时候，他又完美的转换成了另一副神情，痴迷又眷恋。 如若不是那短短的一瞬，我还真就大意了。 柳若雨尚且不能左右他，更何况现在是虞如的我呢？ 05 外倾盆大雨，电闪雷鸣，已到了夜晚，黑乎乎的一片。 和我死的那日是多么相像啊。 更巧的是，今日段宗乌没歇在我的屋子里，南方水灾，他今晚可能整晚都得待在御书房了。 于是，各宫美人都能看见我拿着一把剑，疯疯癫癫的朝御书房跑去。 头发散落，赤脚着地，一身白衣。 御书房外，我大声嘶吼。 “段宗乌，你凭什么杀我双亲，凭什么屠我满门？” “你凭什么践踏着我的爱意，一步步登上皇位？” “今日我便要你看着，我是死在了你的手里，是你逼死了我，若有来世，我定要你生不如死，我要你给我柳家满门偿命！” 我眼角划过泪滴，往事一幕幕重现在我的眼前，我痛不欲生。 手中的剑缓缓举起，放在我脖子上。 却在下一瞬，剑猛的脱落。 映入眼帘的是段宗乌惊慌失措的面孔，他失去了平日的镇定，不顾大雨倾盆，向我奔来。 “鱼儿，我不能再失去你一次了，绝对不能。” 我脱了力气，躺在他怀里。 心中痛的无法言喻：“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遇见了……乌鸦。” 乌鸦是柳若雨对段宗乌独一无二的称呼，从未在外人眼中叫过。 许是被雨淋的太多着了凉，又或是心中压抑的情绪得到了解放。 总之，我晕了。 再次醒来，竟发现自己在御床上。 段宗乌在一旁坐着，眼底乌青一片。 见我醒来，他很是激动：“鱼儿，你醒了，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我面露不解：“皇上，我怎么在这儿？” 他顿住了：“你……忘记了？” 我皱着眉头：“我只记得外面下了好大的雨，然后怎么就到这里了？” 他脸色不变：“没事，就是你身子不好，晕过去了。” 说着便借着政务繁忙的借口走了。 他心里一定百思不得其解，急需去冷静冷静。 但无论如何，他不会再动我了。 他绝不会杀柳若雨两次。 我回到柔云殿，却发现贤妃在等着我。 出乎意料的，她没质问我，而是面带疑惑的问我：“你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我没隐瞒：“小小的恶趣味罢了，让他相信人能复生，再亲手杀了他，你没感觉这很爽吗？” “你疯了？”她压低声音：“你可知皇上身边暗卫有多少，你敢弑君，先死的只会是你。” “这就不劳贤妃操心了，不过你来的正好，我这有一封信，麻烦回去带给你父亲。” 她叹了口气，转身就走。 “等等，”我唤住了他：“你还对他有期许吗？” 她听到我的问题，晃了晃身子，随后坚定开口：“没有，从他屠了柳家满门开始，我对他，已没有一丝一毫情分。” “那便好。” 06 后宫这段时日太过风平浪静。 都在传我失了宠爱，但又都不敢来惹我。 我听着这些传言，微微一笑，段宗乌需要时间接受这件事情。 据我听闻，他默默下令宣民间的奇人入宫，要知道，他从来都只信他自己，现在倒也信鬼神之说了。 可偏偏有不长眼的来惹我。 我闻着手腕戴的的珠子，明明只是一晚，却变了味道。 我母亲担心我入宫后被人暗算，所以曾逼着我闻各种害人的药物毒物。 有些人的算盘怕是要落空了。 我一颗一颗看过去，发现每一颗都完好无损，我确定它被掉包了，因为我那串有一颗珠子上有小小的裂缝。 不过这珠子也无伤大雅，多了些麝香味道而已，看来是有人怕我怀上孩子，动摇了她的地位。 不过她也不想想，这么多年了，后宫始终无所出，那只有一种可能，段宗乌不想让她们生。 “皇上驾到——” 我起身行礼，内心却诧异，他怎么来这么早，我以为还得几天呢。 段宗乌来了之后，流水般的赏赐紧跟在他身后，不多时，便摆满了屋子。 “你看看，可有喜欢的？” 苏公公荡漾着一张脸：“贵妃娘娘安好，皇上这次可是都把压箱底的宝贝拿出来了，就为了讨娘娘欢心。” “贵妃娘娘？” “是啊，”段宗乌拉过我的手：“我想了想，鱼儿这么美好，也只有皇后职位配得上你，给我一段时间，我一定让你坐上后位。” “这……是不是不合规矩？” “无妨，朕就是规矩，无人能左右。” 既如此，我也只能柔柔说道：“谢陛下。” 等屋子里就剩下我们两个，我心里又有了一个主意。 “陛下，这是你赏赐给我的红木珠，可我今天起床，却在它里面闻到了麝香的味道。” 他又是一副捉摸不透的神色看着我：“你能闻出来？” “说来也奇怪，我自从上次昏迷醒了之后，便知晓了不少毒物的味道，即使很轻微，我也能感觉得到，我也很是奇怪。” 他接过珠子，脸上带着怀念：“我会给你讨个公道。” 随后话锋一转，面带微笑：“鱼儿想生个孩子吗？属于我们两个的孩子。” 我娇羞的躲在了他怀里。 两日后，淑妃被人拖到我的院子里。 “贵妃娘娘，陛下已经查明，淑妃就是藿香一事的主导，陛下说她的生死全由您掌控。” 我看着趴在地上的淑妃，她惊恐的看着我。 “贵妃娘娘，不是我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我知道我以前罪恶深重，以后我见到娘娘我定绕着走，而且我保证，绝不会和娘娘抢皇上，求娘娘饶妾一命。” 说着便磕起了头，不一会，地上便满是血迹。 “够了！”我说道。 淑妃确实不是始作俑者，真正的幕后黑手是丽婕妤。 是我让人把祸水引到了淑妃头上，我要看的，便是段宗乌能为现在的我做到哪一个程度上。 淑妃的父亲乃当朝威远将军，十年来百战百胜。 淑妃是她的独女，她若一死，威武将军必生二心。 不过我也不算冤枉好人，原主刚进宫时，淑妃看到她那张脸，便起了杀心。 先是半夜往原主屋子里放蛇，又是大冬天把原主推到池子里。 还好原主命大活了下来。 我吩咐道：“既然已经找到了真凶，那便杖毙吧。” “不，你不能杀了我，皇上呢，我要见皇上。” “你杀了我我父亲定不会放过你。” 眼见着我不为所动，她加大了声音。 “虞如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皇上喜欢的是你吗？他只是把你当成了替身，他喜欢的是……” 后面的话，她没说出口，因为他被暗卫一刀抹脖子了。 直到她的血溅在地上的那一刻，我才清楚意识到了，段宗乌在我身边安插了暗卫。 淑妃死了，却死不瞑目，眼睛瞪得大大的，满脸的不甘心。 我又过上了妖妃的生活。 白日吃着快马加鞭的各种食物，晚上与段宗乌夜夜欢好。 好久不见的熟人秦姑姑来访。 “贵妃娘娘安好。” 我连忙站起来扶着她：“姑姑别打趣我了，当初要不是你帮忙，我哪能进的了皇上的寝宫啊。” “那也是娘娘自己有本事，换了别人，早就被撵出来了。” 我笑笑，装作不知道问她：“姑姑这次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不瞒娘娘，我家里传信，出了点事情，所以急需一笔银子来周转，这不……” “原来是银子啊，这好说。” 我从匣子里面拿了两张钞票。 “不过，本宫想给皇上个惊喜，做个水晶糕，前几日听闻宫女碎嘴，说无秋草加入水晶糕中最为美味，姑姑可否帮我寻得一二。” 秦姑姑满嘴答应：“这是小事，还请娘娘放心。” 我笑着把钞票给了她：“姑姑可别走露了风声，不能让皇上提前知道了惊喜。” 段宗乌来的时候，恰巧碰到了要走的秦姑姑。 他问我：“以前怎么没听说你与秦姑姑还有往来？” “皇上，”我坐在他怀里：“若不是秦姑姑，我到现在也未必见得到你。” 皇宫内的事情，他怎么可能不知道，我也没必要瞒着他。 他吻上我的脸：“鱼儿，给朕生个孩子好不好？” 我回应他：“好。” 07 我梦到了柳家被满门抄斩的那一天。 我父亲是镇国将军，一品大将军，杀神名号传扬四洲。 因为我喜欢段宗乌，所以父亲毫不意外的支持了他夺嫡。 一路的艰辛可想而知。 我父亲，还有我的两个哥哥不知给他挡了多少明枪暗箭。 那个时候，他对我父亲许诺：“柳将军放心，皇后之位非鱼儿莫属。” 我美滋滋的梦想着一切，到头来，却都化为了泡沫。 只因那该死的功高盖主，百姓把我父亲奉为战神，这就被安了个通敌叛国的罪名。 柳家二百多人，无一生还。 我那个时候正在做什么呢？ 我正在宫里摆弄新买的胭脂，想着化哪一个去见段宗乌。 我被瞒的死死的，还是听到了宫女嚼舌根我才知道了这件事。 我不信，我去问他，得到的却是他的沉默不语以及要关我的禁闭。 我那个时候魔怔了，我想的不是如何苟且偷生，然后伺机报仇，我想的只是不想再见到段宗乌那张恶心人的嘴脸，所以我自刎了。 此前种种犹如昨日，还好，还好我有再来一次的机会。 被梦惊醒，天还未亮。 我的动作让段宗乌也醒了，他迷迷糊糊抱着我。 我说：“皇上，我做了一个梦，我梦到我自杀了，好疼，我的脖子真的好疼啊……” 段宗乌彻底清醒，抱着我：“鱼儿，不怕，我在呢。” 我眼底一片清明，也不知民间的哪个奇人为了钱财对皇上说，柳若雨的魂魄可能并没有完全消散，她一直在皇宫，只要我想起的事情足够多，迟早有一天会被柳若雨完全取代。 不得不说，这套说辞确实帮了我很多。 第二日醒来，我去见了贤妃一趟。 她对我说：“我父亲说，他不会帮你，他永远不会背叛皇上，但是，他还说——他会当不知晓此事。” 我明白，太傅想守着高风亮节，没有明说答应我，但他没有揭穿我，也没有阻拦我，还是起心思了。 他怕他像第二个柳家一样，全门覆灭。 我拿出怀中的一根彩绳，由五种颜色的细绳编制而成。 “给你的，我的承诺完成了。” 她颤抖着双手，接过了五彩绳。 我嫁给段宗乌的前一天晚上，她曾摸到我的屋子里，拿出了贺礼：“诺，这是给你贺礼，本小姐输得起，以后定会嫁一个也喜欢我之人。” 那贺礼是她亲手绣的帕子，她不善女红，我相信她绣帕子用了很大力气。 我那个时候为难的看着她：“可我不会绣怎么办？到时候怎么给你回礼。” 她白了我一眼，瞥了一眼我的手腕：“你戴的那根绳子挺不错，到时候给我编一根就行。” 我满口应下，谁知没等到她嫁人我便死了，更没想到我死之后，段宗乌为了势力，还是娶了她。 我摸了摸她的脸：“别哭了，怪丑的。” 她破涕为笑：“你竟还记着呢？” 我嗯一声，她可能意料到了什么，静静坐着，也不看我。 我主动打破平静：“姐姐，我柳家是冤枉的，若新皇上位，可以的话，能为我柳家翻案吗？” “你放心，我一定办到。” 我欣慰笑笑：“我相信你。” 又是一阵沉默，我们都享受这独处的时光，可能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鱼儿，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吗？” 我苦笑，摇摇头：“你知道的，我心眼小，必须报仇。” “那，祝你成功。” 08 秦姑姑两日前就把我要的无秋草寻来了。 我又把在贤妃宫里顺走的奎霏花蕊碾碎，两者加在一起，就是剧毒。 现在就等时机了。 太傅会扶持幼帝登基，威远将军唯一的女儿死了，他也定会同意幼帝登基。 一文一武两个巨头同意了，其他人自然也会同意。 而且这些天来，段宗乌为了我，不知砸了多少折子，得罪了多少大臣，更何况他平常暴虐无道，相信很快幼帝就会被所有人接受。 平常段宗乌的暗卫太厉害了，我想要他死，只有在床上这一条路可走。 我也曾想过把持朝政，但我一个弱女子，一不通朝政，二无人脉，我想我能做的，也只有杀了段宗乌这一条路了。 我约摸着段宗乌快来的时候，我把毒药混在了唇脂里，抹在了嘴唇上，耳垂上。 他平时对我的耳垂情有独钟。 最后又在舌头上舔了点。 我是先吃了一颗解毒丹，但解毒丹也解不了毒，只是让毒发的迟一点而已。 我要亲眼看着他咽气，才能放的下心来。 “鱼儿，可是发生什么事了？”段宗乌来的时候，我正在掉眼泪。 可能是想到就要报仇成功了，喜极而泣的眼泪吧。 我珉珉嘴，躺在他怀里：“我没事，只是心里忽然多了好多事情，但那些都不属于我。” 他听罢一怔：“你想到了什么事？” “我想到了儿时的欢乐，成长的无奈，还有一堆人死于火海，可是我并不认识他们，却莫名为他们感到悲伤。” 我感觉到了他僵硬的身体，柳家被屠完满门后，正是被一把大火烧了个精光。 我起身擦擦眼泪，吻上了他的嘴角。 他或许是求心安，迫不及待回吻了我。 就在他要有进一步动作时候，我制止了他。 “段宗乌，我终于等到这天了。” 他脸色晦暗不明：“鱼儿，你又回来了？” 我冷笑：“我不是回来了，我是一直没走。” “你屠我满门，满腹心机，是不是没想到会死于我手。” 他皱着眉头，终于感到了体内翻滚的毒药。 “来人啊——” “别过来！” 门忽然被打开，苏公公还有暗卫闯了进来，不过我早有准备，发簪压着段宗乌脖子，渗出了血迹。 要是平时，我肯定没有这么大力气，但现在不同，他身中毒药，早就失了力气。 “柳若雨，你是柳若雨！”他终于明白过来。 我不顾其他人不明的神色：“现在才猜到，晚了！” “段宗乌，我柳家护你上位，到头来却只落得个死无全尸的下场，好在老天有眼，让我重新来了一次。” 随着我发簪的一寸寸紧逼，他艰难开口：“鱼儿，我不想你死的，你只要愿意同我继续在一起，我封你为皇后好不好？我把后宫女子都遣散，只留你一人。” 我忍不住“噗嗤”一声吐出了一口血，就是这趁这个功夫，眼前天昏地暗，段宗乌已被救走，我的脖子上却悬了一把剑。 “放肆。”他大喊一声，我脖子上的剑被一脚踢开，映入我眼帘的是他着急的神色：“鱼儿，你怎么了鱼儿，快传御医，传御医。” 我又回到了他怀里，他捂着肚子，嘴角也都是血。 “没用的，今晚你我都活不成。” 他面色扭曲：“为什么？我只不过是想与你长长久久在一起，你父亲功高盖主，哪一个皇帝不忌惮，鱼儿，你若是这个皇帝，你也会忌惮。” “咳咳……”段宗乌一口又一口吐着血：“你就是……想要朕死，可朕……明明已经夺得了帝位，为何……还是留不住你。” 抱我的胳膊慢慢变松，我留下了眼泪，父亲，母亲，哥哥，我终于给你们报仇了。 是女儿不孝，让仇人多活了十年。 身体痛的越发厉害，我也要死了。 但我还是赢了…… 我释然的笑了，恍惚间，我看到了爹娘满含笑意的眼神。 他们微笑着向我张开了怀抱，我迫不及待地扑进他们怀里，哭的泣不成声。 我们携手远去，下辈子，我们还要当一家人…… -全文完结- 全文禁止复制搬运，每日会更新不同故事，欢迎大家多多点赞关注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