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在看一些书,直观感觉农业生产和人口流动对国家、民族的影响,于是翻看了我国语言分布和汉语分布地图,关于“原来这就是中国、中国怎么演化”似乎有了另一种注解。
显然语言相比民族,少了很多“技术性”的人为规定,更能体现地缘历史的变迁。
图1 中国语言分布图(来自网络)图2 汉语分布图(来自网络)汉语的分布,华夏的扩张可以看到,汉语分布区主要集中在青藏高原以东,阴山以南,西北方向沿着甘肃(河西走廊)一直到新疆(西域),东北方向沿着辽西走廊到东北,几乎就是汉朝的疆域。西北地区的汉语区域还益于清朝至新中国,内地人口大量内迁,而东北北部的汉语分布则主要是因为明清开始的闯关东…。汉语的边界区域恰恰是游牧、采集、狩猎与农耕区的分界线,但汉语通过各种绿洲、河谷延伸至全国各地,除了自然环境恶劣的青藏高原。需要注意的是,除汉语官话外,在北方主要是横跨内蒙中部、陕北、山西、河北西北部的晋语区,这里自古是游牧和农耕对抗前沿;而在东南部则由于山川阻隔,各种汉语方言密布,所谓的“十里不同音”主要分布在这里。西南、西北、东北的汉语区,历史上主要由移民构成,例如,湖广填四川、闯关东、新疆建设兵团等…,所以主要流行汉语官话。
可以说中国从秦汉至明清,所有大一统的朝代,客观上都强化了汉语在东亚的存在,而虽然有各种汉语方言,但由于有汉字这个唯一的书写系统,所以汉语始终能够凝聚主体民族的认同。少数民族语言分布,多元帝国的边疆少数民族语言的分布,从语言的系属来看,我国56个民族使用的语言分别属于五大语系,主要是汉藏语系、阿尔泰语系,此外还有少量南岛语系、南亚语系和印欧语系。这些语言如今在中国乃至东亚、东南亚、中亚分布,很大程度上源于中国历代王朝与游牧/采集族群几千年的拉锯。
图3 少数民族语言分布图(来自网络)汉藏语系,除了汉语外,包括分布在青藏地区和横断山区的藏缅语族,以及分布在云贵地区的苗瑶语族和壮侗语族…,后者同样广泛分布在中南半岛上。这背后是,中原地区每一次人口南迁,驱动中国南方早期民系一次次沿着河谷南迁中南半岛,改变其历史走向和民族分布。阿尔泰语系,在中国主要包括,分布在新疆一带的突厥语族,主要由维吾尔族、哈萨克族等使用,历史上主要在天山以南,如今扩张到北疆;分布在内蒙古以及新疆部分地区的蒙古语族,主要由蒙古语、土族等使用,历史上也广泛分布在天山以北;以及分布在东北的满-通古斯语族,满族、锡伯族等使用。值得注意的是,清灭准噶尔,可以算是过去三百年世界上最大规模的游牧帝国的灭亡,直接影响了天山南部,乃至中亚的民族分布。
阿尔泰语系诸民族活动在从中国东北至欧洲东部的广袤草原上,就是中国历史语境里面的“游牧民族”,包括我国历史上的匈奴、柔然、吐谷浑、契丹、蒙古、女真等,中原王朝与他们对抗、融合,是多民族中国得以构建的基础。如今,10亿左右人口以汉语为母语,汉语普通话的使用人数更是超过了15亿,地图上各种语言犬牙交错,或连成一片,或支离破碎……而这一切,是华夏先民在东亚几千年的经营。难得的是,如今的中国人,与发明汉语的先民,生活在相同的地方,汉语/汉字则是穿越时空的对话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