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委曲

登彼太行，翠绕羊肠。杳霭流玉，悠悠花香。

力之于时，声之于羌。似往已回，如幽匪藏。

水理漩洑，鹏风翱翔。道不自器，与之圆方。

漩洑：水盘旋貌。

圆方：《庄子·知北游》中有“物已死生方圆，莫知其根也。扁然而万物，自古以固存。”陆机《文赋》中有“虽离方而遁圆，期穷形而尽相。”

委曲既是事物达到目的的方式，又是在此过程中积蓄力量的方式，就像黄河九曲十八弯，奔流入海是其目的，但因着所流经地形地貌的不同经常出现盘旋而后进的情况，表面看起来这似乎是在浪费时间，其实却是水流在积蓄内部力量，化解内部矛盾，从而能够更好的前进，此即为“水理漩洑”。

“水理漩洑”是随势而变，多少是因客观因素的外部制约不得不“漩洑”。而对于有着精神意识的动物而言，则可以主动创造条件积蓄力量以实现目的。就像《庄子·逍遥游》中的那只鲲鹏，振翅而飞，扶摇而上九万里，扶摇是为了借助风因盘旋而产生的能量。因为委曲便会有一种力量蕴于其中，就像弓张开后便会产生一种势能，这是自然之理。书法中以委曲的线条为贵，不仅是因为这是书者真实的情感展现，还会产生实际的力量感和动态感，此即为“鹏风翱翔”。

“形而上者谓之道，形而下者谓之器。”大道之所以能够成就万物便是因为其没有一定之形，不遵一定之法，如果有一定之形，遵一定之法，便产生了一定的器用，然而有此形不能有彼形，有此用不能有彼用，一个动物长成了一头牛，便不能再成为一只鸟，牛能够耕地，便不能像鸟儿一样飞翔。故器是被成就者而不是能无条件成就他物者，道若以器限制束缚自身，便无以化生成就万物，此即为“道不自器”。

故而委曲又是大道成就万物的具体方式，随方就圆，各遂其性，随物赋形，不拘一格，故能够“曲成万物而不遗”。故委曲虽然讲得是成就万物，但却反对拘泥于一器一物，这也论证了为什么精神对于艺术作品如此重要，因为万物之中只有精神与道最为相似，如果一幅画只追求形似，穷形尽相以为能，那它只能成为一种“器”，虽然有某种用，但精神却在此过程中被束缚、被窒息甚至湮灭，自然也就谈不上有多高的艺术价值了。

注：本文根据大愚观点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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